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在CCTV第一剧场频道看过几个不完整的原声电影,其余的都过眼即忘,只有一个影片记忆深刻,汉译片名是《生命旅程》。由于当时没看到片头,不知这是哪国的电影,也不知英文原片名是什么,见影片中提到旧金山,由此而推定这应该是美国电影。
写这篇博文时我上网先用百度搜索,却什么相关的信息都没搜到。后用谷歌搜,终于搜出了这部影片的英文片名是“TwoWeeks”,同时也证实了这确实是一部美国电影,上映于2006年。
该片的核心内容,我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一个癌症晚期患者的最后时光。这样的题材令我关注,是因为这两年我家多名亲属的猝然离去使我的思绪始终跨越在生死之间。
这部电影的实质是在讨论人生,所以令我深思的地方很多。由于网上对这部电影的介绍仅有只言片语,所以我认为值得在此多写几笔。
剧情介绍:
主人公艾妮塔,我估计她是60多岁,因为她说:我真想能像别人那样活到70、80、90岁。艾妮塔患癌症,已经是晚期,根据她的病情和治疗过程,她患的应该是肠癌。
艾妮塔在得知患有癌症之后,刚开始选择的是化疗,经过3个月痛苦的化疗,艾妮塔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而癌细胞在体内却越来越多,这就是我们所称之为的“癌细胞扩散”,这是癌症晚期的标志。艾妮塔随之选择了放弃治疗,在家静卧床榻,依靠输液维持生命并依靠吗啡止痛。
艾妮塔的子女都带着自己的家眷从不同的地方回到母亲身边,不言而喻,大家都明白,艾妮塔所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片子的大量内容是在讲述艾妮塔的儿女们。艾妮塔这一生共有两段婚姻,她的4个子女都是她和前夫所生:长子契斯、二子贝瑞、三女爱蜜丽、四子马修。艾妮塔在女儿14岁的时候与前夫离婚,她后来再婚,至此已经和现任丈夫保持了13年的婚姻关系。
艾妮塔在身体状况尚可时让大儿子录像,她把自己想对儿女们说的话都录下来,还把自己身后的财产和家里的物品进行了分配与安排。譬如,她把自己家里的沙发指名分给某个孩子,她认为她分给孩子们的东西都是值得留作纪念的,是与孩子们的童年紧密相连的,而她的子女们却都看不上这些老旧家什,非常勉强地接受老妈的遗赠。
影片穿插着演艾妮塔的病情发展、录像中艾妮塔口述的内容、艾妮塔的4个儿女各自的生活,同时展现了家庭关系乃至家庭矛盾,如老四马修与哥哥姐姐们不合,同时家里所有人都对马修之妻不满乃至不容,而马修之妻在这个家庭里的表现也确实不太合情理,所以她不受这个家庭多数成员的欢迎。
艾妮塔在录像中回忆了孩子们儿时的很多琐事,提到长子刚生下来时模样很丑,提到自己离婚后和女儿成了好朋友等等。说到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能看到孙儿孙女们长大。艾妮塔对着镜头伤感地说:为何我不能活到70、80、90岁?我不是坏人,我应该活的更长久。
艾妮塔还为自己写好了讣告并提到把自己的骨灰撒到公墓。
从影片中看到,艾妮塔最后的生命旅程是非常艰难痛苦的。4个孩子分工,每隔2个小时轮班守护母亲。孩子们难过地看到,母亲在剧烈疼痛中痛苦地大叫,而艾妮塔每天挣扎在昏迷与清醒的交替中。
几天之后饱尝痛苦的艾妮塔在清醒中让守护在身边的大儿子契斯关掉点滴,这可是维持生命的营养液,她现在的心愿是不再维持生命。契斯原本有些犹豫,但听到母亲说:“没有人该受这种折磨”之后就听从了母亲的意愿。
停止输液意味着停止进食,接下来的日子其实就是子女们静静地看着母亲逐渐走向死亡,而这段时间的长度却远远超过了大家的想象。
停止输液的第7天,艾妮塔的生命体征依然存在,而且与前几天没什么大的变化。二儿子贝瑞接到工作单位的电话,他决定回旧金山去上班。贝瑞到了机场,当所带行李都已经被分拣完毕之后,他突然改变主意了:回去只是工作,照顾妈妈才是人生。他毅然决定留下来,看着就要被运走的自己的行李箱,他上前拿着就走,被机场保安抓住并关起来。后来是大哥契斯在交了5千美元的保释金后才把贝瑞领出来。
两个星期过去了,艾妮塔不仅生命体征依然存在,而且始终没进食物也没输入营养液的她居然有大便了!这意味着 艾妮塔的肠梗阻有了改善。兄弟姐妹四人对此困惑不解,大家一起激烈讨论乃至争论:是否应该把母亲唤醒再喂她食物?长兄契斯疑惑于是不是母亲的病情好转了?老三爱蜜丽却坚持认为,癌细胞既然已经扩散,必定是无可治疗了,唤醒母亲无疑是让她再经历痛苦。争论到最后,大家统一了意见,继续按原计划进行,即继续静候。
在静候的日子里,4个子女按照母亲在录像中的遗嘱分配母亲家中的物品,同时也回忆儿时的家庭生活片段。
艾妮塔最终在平静中逝去,说“平静”是因为她始终处于昏迷之中。尽管是意料中的结果,四个子女依然很难过。后事按照艾妮塔的遗嘱进行,火化后骨灰洒在公墓。
这部电影是在讲述人生,因为疾病与死亡都是人生中的重要内容。围绕着癌症晚期与濒死,影片一方面描述了主人公的心路历程,包括如何安排自己的后事,如何面对死亡;另一方面也描述了4个子女在面对母亲病危时的心理状态,这些儿女所表现的孝道不是盲目地延长母亲的生命而是遵从母亲的意愿。
毫无疑问,这部影片会引发观众思考死亡问题。作为观众,我跟着主人公艾妮塔一起经历了她面对死亡、思考死亡和走向死亡的全过程,看着她从一开始心生怨言:“我不是坏人,我应该活的更长久”,继而平静地接受这一事实,最后在生不如死的病痛面前,毅然选择了尽快结束生命。
“人总是要死的”,这句话的道理很简单,但人们显然都不大愿意把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无论处于哪个年龄阶段的人,只要没什么濒死的疾病,都会觉得自己离死亡还远着呢,所以一旦突然患绝症,猛然间要面临死亡时都会觉得难以接受,认为老天不公。
我注意到,艾妮塔对待自己生命的最后旅程一直是拥有主动的掌控权。不仅是最初在经历了一段痛苦而又无望的化疗后,是她自己主动要求停止治疗,回家通过输液来维持生命和依靠吗啡止痛,而且后来也是她自己主动要求断掉输送营养液的点滴,主动选择了加快速度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使我不禁联想到,在实际生活中我所看到的事实:绝症患者到最后都没有能力对自己的生命做出抉择。
中国人忌讳谈论死亡,这导致了咱们中国人无论活多大岁数,哪怕是七老八十乃至九十多了,面对死亡时依然是毫无准备。这部电影让我意识到,既然人总是要死的,为何我们不事先做好准备,让自己走得更从容一些?实际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活到七老八十,更不要说是九十乃至百岁,所以不妨现在就把生命的期望值定的低一点,免得面临绝症时因没有心理准备而觉得难以接受。
我觉得,咱们中国人应该学学人家西方人,首先是坦然地正视死亡,把死亡看作是生命旅程中的最后一站。其次是在自己身体尚可乃至还健康时就留下遗嘱,安排好自己的后事乃至安排好自己生命旅程中最后的一段行程,使自己人生的最后句号是由自己本人而不是由别人来完成,这才是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完整的人生。
《生命旅程》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