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应许
凯旋而归的亚伯拉罕在王谷得到所多玛王和神祭司盛大的迎接和祝福,人民欢庆着胜利,到处都是锣鼓声和欢笑声。亚伯拉罕奉献所得的十分之一,但他不拿罪恶之城的一针一线,把夺回的人和财物尽数交回所多玛王。热闹轰轰的庆祝结束了,众人渐渐散去,侄子罗得也跟着所多玛王回所多玛了。夜深人静时,只剩亚伯拉罕独自一人在那里祷告。神对亚伯拉罕说:“你不要惧怕,我是你的盾牌,我必大大地赏赐你。”亚伯拉罕道:“我没有儿子,你还赐我什么呢?”神领他到了外边,说:“你向天观看,数算众星,能数得过来吗?你的后代将要如此。”亚伯拉罕信神,神就以此为他的义。神告诉他,你的后代将寄居在异地,那地的人将苦待他们四百年。到了第四代,他们必带着许多财物从那地出来,回到此地,因为此地的迦南人的罪还未满盈。
使女夏甲
时间过得很快,亚伯拉罕在迦南一晃已有十年了,撒拉还是一直不能生育。撒拉眼看亚伯拉罕和自己都在一天天老去,心里不免焦虑。撒拉有一个从埃及来的使女,名叫夏甲,年轻力壮,做事勤快,深得撒拉重用,留在身边。一日,撒拉的老仆来请撒拉把夏甲和其他几名到年龄的使女,许配给几名同样到年龄的男仆。老使女望着在一旁服侍的夏甲笑道:“看夏甲的身段,一定很会生孩子。”撒拉一愣,生孩子这三个字触动了她最敏感的神经。她望着夏甲,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于是她许配了其他几个使女,却留下了夏甲。
借鸡生蛋
那天,撒拉心里挣扎了一天,夜间无人时,便对亚伯拉罕说出了她的想法:“不如你和我的使女夏甲同房,生个孩子。”亚伯拉罕有点意外。他深爱撒拉,从未娶妾。亚伯拉罕摇头道:“除你以外,我不要别人。”撒拉流泪道:“神使我不能生育。你也一天天老了,再不生就来不及了。我求你娶了夏甲。她是我使女,她如果生了孩子,等于我通过她得了孩子。”一句话触动了亚伯拉罕。他思忖道,神说要赐我子孙,但撒拉这么多年都不能生育,莫非我是要借使女得子孙?想到这,心里便有些释然。“好了,不哭了。我娶夏甲。”他低下头,轻轻拂去妻子的眼泪。
撒拉的痛苦
亚伯拉罕娶了夏甲为妾。果然没过多久,夏甲喜滋滋地告诉亚伯拉罕,她怀孕了。亚伯拉罕喜出望外,赶紧先跑去告诉撒拉这个喜讯――这么多年,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儿子了。撒拉心里也感到一丝欣慰。这些天来,她第一次尝到独守空房,孤枕难眠的滋味。纳妾曾是撒拉自己的提议,她以为自己为了得子可以不计较丈夫和她的使女同房,但每当熄灯时分,看着自己的丈夫走向另一个女人的帐棚,她的心还是会痛。独自躺在床上,她渐渐学会强迫自己不去想隔壁帐棚里正在发生的事,好使自己能入睡。可夜半醒来,当她习惯性地找寻丈夫的膀臂时,蓦然想起丈夫正躺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落寞的她又只能辗转反侧到天亮。如今这些痛苦终于没有白受,他们要有后了。只是撒拉自己也不清楚,她更高兴的是得到孩子,还是得回丈夫。
夏甲的痛苦
清晨,撒拉慵懒地靠在床上,仍沉浸在昨夜两人世界的甜蜜里。已过了起床时间,仍没见夏甲来服侍。但此刻撒拉心情好得很,并不计较,她想夏甲必是因孕不适,便自己梳洗了。夏甲其实舒服得很。身体强健、自幼吃苦耐劳的她虽然怀孕,却无甚不适反应,此时的她正贪婪地享受着温软的床。在嫁给亚伯拉罕前,她从来都不知道主人的床榻竟是如此的舒适。作为一个使女,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躺在精致的主人床上。正因为此,即使她奉命嫁给大她这么多岁的主人,她仍觉得自己是众使女中最幸运的一只。如今她不负主人的期望,顺利地怀上主人的子嗣。自己为主人完成了这么多年来的心愿,她自谓功劳不小,但让她失望的是,主人听闻喜讯后,却是立刻回到主母那里去分享喜悦了。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工具,用完了便被撂在了一边。昨夜,她孤零零地躺在冷清清的帐棚里,听着隔壁主母帐里传出的欢声笑语。她猜他们是在为孩子欢庆,但她和她肚里的孩子却无分。今早醒来,想起昨夜的情形,她便不愿去主母的帐棚服侍,于是仗着自己肚里有主人的孩子,索性多躺一会。
优待
磨磨蹭蹭地起床后,走出帐棚,便看见主母已在忙碌地分派给众仆工作,于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怎么才来?是不是怀孕不舒服?”撒拉一眼便瞥见她,问道。夏甲顺势点了点头。“那你今天不用干活了。好好休息吧。”许是昨夜良宵的缘故,撒拉今天脸上特别灿烂,语气也特别温柔。夏甲心中暗喜,看来真是母凭子贵,答应了声是,便转身离去。不用干活的这种日子,夏甲从小不曾有,她竟有些不习惯,不知该做什么,便四处游荡。她看见那些辛苦工作的使女,庆幸自己不再和她们一样,不仅如此,这些使女以及所有一切,今后都会属于她的孩子。
冲突
“新主母来了。”使女们一看到她便开玩笑说。夏甲听了心里不由有些得意,嘴上却说:“别这么叫,撒拉主母才是主母。”“但撒拉主母未做到的事,你却做到了,你现在已有了主人的孩子了,将来不得了啊。”一个使女讨好地说。说起孩子,夏甲更无法抑制心中的兴奋,抚着肚子便道:“是啊,我的孩子将来是这业的主人。”夏甲俨然一个骄傲的母亲,只是使女们突然都不作声了,背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他是不是主人与你无干。”夏甲转身,看见撒拉脸色发青。使女们的话触到了撒拉最痛的地方,夏甲的骄傲却是她的耻辱。夏甲是未来主人的母亲,那她算什么?夏甲没想到撒拉会出现,但她不觉自己说错什么,心直口快的她脱口而出:“我是孩子的母亲,怎么与我无关?”撒拉没想到自己一手提拔的使女如今仗着身孕,不单在她背后招摇,更敢在她面前顶撞,当着众人不把她放在眼里,于是忍不住怒斥道:“你只是我的使女,按规矩你的孩子算是我的,与你无关!”夏甲一愣,这个规矩她不是不知道,但她想不通,明明是她怀上的孩子,可主人却撇下她和主母一起庆祝,现在主母居然还说孩子与她无关。毕竟孩子此刻就在她的肚里,她能感觉到自己与孩子间的那根纽带,是任何人不能夺走的。“孩子是神赐给我的。”夏甲倔强地小声说了一句,随后扭头走了。撒拉气怔了。一直以来,她敬拜神,顺服丈夫,她昼夜用眼泪祈求,却始终不能怀上孩子。为了丈夫能留后,她甘愿牺牲,把使女给了丈夫,到头来,却换来了使女们的讥讽。是啊,神没赐她孩子,却把孩子给了她的使女。虽贵为主母,但在人的眼中,她就像是个被咒诅的妇人。
发泄
这日,亚伯拉罕一回帐棚,便见到撒拉在角落里哭泣。“发生什么事了?”亚伯拉罕赶忙上前扶住她的肩,关切地问。撒拉转头一见亚伯拉罕,心头的委屈、怨气顿时全涌了上来,靠在亚伯拉罕的胸前哭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亚伯拉罕一头雾水:“我怎么委屈你了?”“我将我的使女放在你怀中,她见自己有了孕,就小看我。愿神在你我中间判断。”撒拉哭诉着。这么多年没有孩子的痛苦,被使女轻看议论的羞辱,郁积在心,但在爱她的丈夫面前,她再也无需矜持,肆意地向丈夫宣泄自己的悲愤,任凭眼泪如决了堤般涌流。“原来是因为夏甲,我就知道不该娶她。”亚伯拉罕叹了口气,望着痛哭流涕的爱妻,不由心如刀割,安慰道,“何必为了一个使女难过呢?她在你手下,你可以任意待她。”一语提醒了撒拉。是该给她点教训,撒拉想道,不然以后生下了孩子,更要骑到我头顶上了。
苦工
第二日清晨,夏甲犹豫着要不要去主母那里。昨日众目睽睽之下顶撞主母,她也自觉太大胆了点,但一想到孩子,她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这时,撒拉遣人唤她过去。来到撒拉面前,撒拉便吩咐她出去做苦工。夏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被撒拉选到身边服侍,她已很久没做这些事了。她大声道:“我肚子里有主人的孩子。”“怀孕的使女做苦工的多的是。”撒拉冷冷道,“不要以为你有了主人的孩子就不再是使女了。我能让你侍候主人,也能让你回去做苦工。”撒拉的仆人不由夏甲再多说什么,便带她出去。
逃离
炎炎烈日下,夏甲与其他下等的奴仆一起做着重活,使女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昨天的她是那么的风光得意,今天的她却又回到了最低贱的生活,且被人耻笑。这比肉体上的折磨还要让她痛,她想到逃。说什么我的孩子不是我的,是你的,我走了,我的孩子仍属于我!午休时,众人都躲在荫下,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夏甲却带着她午饭时悄悄藏下的水和食物,横下心向旷野奔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举目眺望,四周都是旷野,烈日晒得她发昏,但她却无处躲避,只得拖着疲惫的脚步继续向前走。终于前面出现几簇绿色,居然还有一股水泉。夏甲欣喜若狂地跑去,喝了个够,又把皮袋灌满。休息了良久,她觉得体力已恢复,但坐在水泉旁的 她仍迟迟不愿离去,似乎没了继续向前的勇气。前面不知要行多少坎坷路才会遇到下一个绿洲,她一生历经艰险,不怕吃苦,但如今不同了,她肚里有另一个生命,她担心着这个生命,迟疑着。一向坚强的她突然感到那么软弱,不禁大哭起来。孩子的父亲,你在哪里?为什么不爱护我和孩子?
内疚
数里之外,亚伯拉罕正心急如焚地四处遣人找寻夏甲,每个仆人都回报没有看见。茫茫旷野,上哪儿去找呢?亚伯拉罕深深地自责,毕竟她是他的妾,且怀着他的骨肉,他有责任照顾好她。一旁的撒拉也后悔莫及,是自己一时气急,原本只想给她一点教训,好让她尊重自己,没想到她会一走了之,唯有祈祷她能平安归来,以后好好待她。其实夏甲也没说错,毕竟她和孩子骨肉相连。
和好
水泉旁,夏甲不知哭了有多久,泪眼朦胧中似乎看到一个白衣人,好像神的使者。那人对她说:“撒拉的使女夏甲,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夏甲回答说:“我从我的主母撒拉面前逃出来。”那人道:“你回到你主母那里,服在她手下。我必使你的后代不可胜数。你要生一个儿子,起名叫以实玛利,因为神听见了你的苦情。他为人必像野驴。他的手要攻打人,人的手也要攻打他。”说完便不见了。(以实玛利的意思就是神听见。)夏甲惊讶,我只是个使女,我主人的神竟然也对我说话吗?有谁会听一个卑贱的使女?但他居然会听我的哭声,眷顾卑微的我。夏甲说,神应称为看顾人的神,因为他连最小的使女都看顾。夏甲不再哭泣,擦了眼泪,高高兴兴地上路,回主母那里。她不再觉得做苦工那么羞耻不堪,因为神也看重做苦工的奴仆。她对自己说,回去要服在主母手下,不要再顶撞主母。何必让主母听见自己的不平呢,因为神听见。远处,亚伯拉罕和撒拉正欣喜地望见夏甲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