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来得及将朋友嘱我整理的“死亡功课”几篇文字修改好,它的脚步已再次来临。
死亡就像穿越一个长长的黑色甬道,看似黑暗,有恐惧有不舍,尽头处隐隐约约又有模糊的光亮,让人期待,想象...
R得力助手的父亲绝症晚期,几月后去世。公司聚餐见到,女孩神色平静,哀而不伤,让人生敬;
一位初识的朋友来贵阳参加一个展览,回去后兴致勃勃约了再来。几天后来电取消约定,父亲去世;
好友J在京工作多年,终于下定决心辞职,准备回黔赡养老人,忽然被告知奶奶去世,晚班机匆匆赶回;
献给几位故者,回到生命的起点,希望他们安详。
死亡总在最猝不及防时到来,你的计划,想法,感受都丝毫无碍它固有的韵律,一刻不停,毫不犹豫。
R的爷爷高寿,前一段摔倒住院,出院后因感冒引起并发症再次入院,断断续续的昏迷期间,身边朋友们亲人离去的消息不断传来,J说:“也许我们都到了面临告别的阶段”。
前天晚上,R在出差途中,我刚下课,和学生往回家方向散步聊天,R忽然来电:“爷爷去世,锦云山汇合。”我匆匆回家换了素服,爸妈哥嫂一起陪着赶到,不久R也到了。
深夜的殡仪馆,我们站在上次姨妈停灵的房间门口,李叔叔灵堂的不远处,我竟升起熟悉的感觉。
遗体送进焚化处,因是“喜丧”,大家平静的围站着等待,回忆旧事,琐碎地点点滴滴,伤感又带些温暖。
焚化台降温后缓缓降下,我又看到那熟悉的一幕,白中带灰的遗骸栩栩如生地躺着,仿佛你还能看出他的表情,长辈们微惊的私语起来...
工作人员熟练地将遗骸分类入殓,将较长的腿骨和手臂轻轻压断,到形状完整的头骨时,他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用工具将它碾碎收纳,那一瞬我还是感觉心里的震动,即使只是白骨,我都能从那秀气的轮廓上回忆起精通4国语言的爷爷生前固执却书卷气的容貌,碾碎成灰比焚为白骨更真实地让我了解何谓逝者。
凌晨5点,躺在床上,一夜的忙碌让我无暇多想,沉入梦乡。第二天连堂课程,一边练习一边不可控制地想象这血肉之躯的实质。
今天请了假,爷爷下葬,和奶奶合坟。墓地是爷爷不久前亲自挑选的,松柏森然,环境清幽。姑姑说,爷爷临去前有一天意识清明,说奶奶来接他,姑姑不信,爷爷指着门口说:“就在那儿嘛,怎么不是!”口齿极清楚。我在一边烧纸,想象奶奶离去7年,孤单的爷爷终与她重逢,心里如释重负,自觉感受到他们的喜悦,死亡也是新的开始,让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