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麻醉了我的大脑,有人递给我一包东西,让我试试,我不假思索就放进了嘴里,在接下来的几秒里觉得身体在迅速兴奋,似乎被火焰灼烤着,有种要发泄、要跳舞的冲动。于是我走进了舞池中央,疯狂的舞动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的过火。
只知道突然之间我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一双有力的手拦腰抱起了我,不顾我的拍打,扛着我走出了那间酒吧。
那是我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人“扛”着,第一次茫然地失去矜持和防卫。
到了雷家,我被扔在一张皮椅上,头还是阵阵的痛,可是已经清醒了很多。
在缭乱的烟雾中我看见雷,坐在一张充气沙发上,抽着烟。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绝对是个流氓:斜叼着烟,迷乱的眼神,紧皱的眉,皮肤竟也白皙,,右上臂纹着一条龙。
“你是黑社会的?”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说话,幼稚到我自己都收口不及。
雷只是望了我一眼,用不屑的眼神。
“你这么年轻,不好好生活,去做黑社会。”我理智完全清醒后开始对自己的安危担忧起来,一边纯粹在没话找话,一边偷偷地四下打量着周围环境,考虑着怎么脱身。
雷换了支烟,叼在嘴里,拨开堆满杂物的桌子,找到一个一次性打火机打着了火,狠狠吸了一口。
“好像是你在酒吧吃摇头丸吧!”他开口了。“自已都不是好人,怎么说别人?”
我不由的觉得害怕,刚才吃的原来是摇头丸。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脸有些发烫,如果家人知道我吃这东西就惨了。
“第一次去酒吧?”他问我。
我点点头。
“以后一个女孩子不要去那种地方!”
我突然又觉得雷不像坏人。看他样子也就与我一样二十五六岁,怎么就进了黑社会呢。
“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我忙不迭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我轻轻地在外面关上门,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伤害我。
雷住的是公寓的房间,大约在五楼,我下了楼才发现这个地方我一点都不认识,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家。
站在马路边,我很头疼。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雷。
他一声不吭,朝着我右手边走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着他,从他的背后看,他不算高大,肩膀却很宽,走路的时候有种昂然的男子气概。令我不由自主地默默跟随。
总算到了人多的地方,我提着的心也放下,雷拦了辆出租车,在拉开车门的时候,我迟疑着转头对他说:“今晚……..谢谢你啦。你叫什么名字?……”
他扬了扬眉毛,脸上有种捉弄的表情,说:“不用知道我的名字,我只是个混黑社会的流氓”。
我张口想说什么,一时语塞,他笑着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告诉你,你的腰好软。”
我的脸蓦得涨红,气得转头钻进车子,把门狠狠关上,吩咐司机开车。
那天回到家,爸爸知道我去了酒吧,狠狠骂了我。他说警察的女儿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爸爸是警察,而且是个大队长,被他抓的坏人不计其数,再让他知道我和一个流氓逗留在一起,那后果真是不可设想。
仅仅睡了几个小时就得起来上班了,打开衣柜,我挑了一套苹果绿的套裙,在化妆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昨晚雷的充气沙发就是绿色的。
为什么想那个男人?他跟我只是萍水相逢,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我对着镜子笑了笑,套上精致的白色皮鞋,拎着包出了门。
到了公司所在的大厦,挤电梯的时候碰到家明。我第一次对他常穿的粉色衬衫感到无比的厌恶。衣冠楚楚。电光火石的刹那,我又想到雷。
下班后,我顺路去了爸爸的警局。
去之前我可万万没想到,我跟雷的第二次会面是在那里。
他的手上还带着——手铐。头上仍在流血,身上都有打斗的痕迹。
我躲避不及,愕然间生怕雷认出了我。
可是雷只是看着我,我感激他没有跟我说话。
“爸爸,刚才那个人犯了什么法?”我在家的时候问爸爸。
“携毒,不过我们收他身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那怎么样了,后来?”我急切的问。
“先放了他,女孩子家不要问这么多。”
听到说放了他我才放心下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为这样一个小流氓担心。我不肯承认,他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对我有多大的杀伤力。
一定是鬼迷了心窍吧!我居然买了水果去看雷。可我忘了他的家。
只能先坐出租车到上次他送我上车的地方再慢慢凭记忆找他的屋子,还好我记性还不错。
站在他的门前,我的手伸出去又退回来,实在没有勇气敲门。我是不是疯了?为什么对一个经常出入警察局的小流氓这么关心?权衡再三,我转身欲走,门却突然开了。
他看见我,吃了一惊。
“我……,我来看看你。”
他也没有回答我,开了门,让出条缝给我进来。
“有事么?”雷问我。在他脸上,看不是到底是厌烦还是喜悦,似乎冷冷地。
“我在警局看到你受伤了,就来看看你。”
“那个人是你爸爸!”
“嗯!”
“有个警察爸爸,还来找我这个混黑社会的?”
“我不相信你会携毒!”
“为什么?”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严厉,看着我的眼睛。
“你上次救我,所以我不信。”我喃喃地说,有点畏缩。
雷不屑的笑了。
那是雷第一次对我笑。尽管是那样的不屑,可他对我笑了。
在那一刻我有前所未有的一种感觉,似乎命运安排了一些我无法预料的东西,等在我的前路。也许布满荆棘。
但当时的我怎能预料?我仅仅是以为,我被爱情撞了一下腰
我帮他清洗了头上的伤口,笨拙地缠上纱布,绕了松松的一圈,手一抖,纱布团“啪”地掉到地上。
他看了我一眼,皱皱眉,伸手从地上捡起纱布,拍了拍,自己往头上缠,我发窘地看着他,没有想到他娴熟几乎是优雅地把自己包扎好,松紧适度,看着比我缠的那个木乃伊舒服多了。
大概他经常伤痕累累,都练出来了吧!我想。
“你不要做小混混了,去找份工作吧!”我劝他。
他只是看着我。又开始四下找烟。
终于给他找着了,摸了个打火机点着,深深吸了一口,问:“你是做什么的?芳名?”
我感觉脸上有不争气的发烫,低声说:“我叫沈君威,我…….”
他突然笑起来,几乎被烟呛住:“我没听错吧,你叫沈君威?别克君威的君威?”
我的脸终于彻底红到脖子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那又怎样?不能叫这个名字吗?谁规定女孩子就地叫什么芳啊霞的?……”
他竭力忍住笑,摇摇头,说:“至少我身边的女孩子没有叫这种名字的,你父母怎么给你起的?”
我回避他的目光,说:“我父亲是警察,希望能生个男孩子,接他的班,惩*锄恶。可惜我是个女孩,个子矮小,体育又差,连警校都没资格报。”
他吐了口烟圈:“惩*锄恶?当警察就能惩*锄恶?或者说,惩象我这样的邪恶之徒?”
“不是!你不像坏人!”我急了,脱口而出。
“为什么!”
“直觉!女孩子的直觉是很准的!”
他冷冷地看了我几秒种,狠狠地说:“小黄毛丫头,你知道什么?你整天穿着漂亮的套装,出入于高档写字楼,以小布尔乔亚自居。你知道这个城市每天要死多少人?又有多少和你同样年纪的女孩子吸毒、卖*,甚至一夜之间就消失?”
他的话让我感到全身冰凉。是的,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
而且他说:“至少我身边的女孩子”。他身边,有很多女孩子吗?
可我嘴巴还是很硬:“有什么不懂,不就是打打杀杀吗?”
这时候门开了,进了一个人,染着红色的头发,穿着黑色紧身裤。
“雷……”他叫了一声,然后发现我站在雷的身后,他打了个哈哈。
“你女人?”
我咬了咬嘴唇,讨厌他的用词。
“我是他朋友!”我对进来的那个家伙说。
“嗨,雷,有女人也不告诉我”那家伙根本没搭理我。
“你小子别乱说!”
“这下发了,大哥说你那么卖命保护那批货,要提你了!”
“阿清!”他狠狠地制止了阿清的话。
我知道雷是嫌我在场,不方便。可我还是希望他多说一点,让我多了解这个流氓一点。
我告诉我的好友Halen我认识了雷这样的人,她笑我是不是疯了,可我坚持说雷本质不坏,我还说我想挽救他。
Halen笑得美丽的卷发都在颤抖。“我说你吃错药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家明对你的心思。”
我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说:“当然知道,可我不喜欢家明”
她说了一句法语,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大概是惊叹词吧。Halen和我不一样,家境好,能力强,人也漂亮聪明,极其要强,她一心要去巴黎圆她的时装设计梦,对国内的男人全部视为粪土。
她劝我接受家明,也仅仅是觉得我们合适,而雷。
我扭头看着大玻璃窗外的车来车往,一言不发。我爱上雷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许和支持。我一定要让他摆脱现在的生活。
后来我就天天去他住的地方,帮他整理东西,做饭。我想他总有一天会感动的,他感动了,就会为了我做回好人。
雷也习惯了我的存在,虽然他从来不说什么,可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疼爱和在乎。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雷问我。
“因为我希望,这辈子能救一个人。一个我爱的男人。”
他又浮上那种我捉摸不透的笑容了,“救我?”。
“你未必能救的了我!”
“我试过了才知道啊!”我把盆里的衣服拧干,往阳台上走,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他也走上阳台,帮我把衣服晾在竹竿上,说:“雨居然蛮大的!我从来没有伞的,你带了吗?”
犹豫了一会儿,我决定撒谎。我告诉他自己也没有伞,能不能不走了,他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终于留下来了。
我向爸爸撒谎说我在朋友家睡!
那晚我一直在说话,说我的童年,说我的警察爸爸,说我那个骗人的男友……
“你很恨你男友?”他问我!
“嗯,他脚踏两只船!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他总是那么不爱说话。默默地抽烟,用那样深邃的眼神注视着我。
“别说他了,说说你吧!你有女朋友没?”我想让他说说话。
“当然有过。”他说,然后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然后他拉我上了天台。
并不宽阔,但相对于这密集的钢筋森林,已经是很奢侈的一片天地。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雨后的空气似乎是清新而甜美的。
他猝不及防地吻了我,我感觉到他温暖而霸道的唇,很有安全感的唇。他的双手非常有力量,我喜欢他那样搂着我,搂着我软软的腰,搂到我无法动弹。
他说他压力大的时候就上天台来,这里空旷,能让人感到自由,我说你天天打打杀杀当然压力大了,不如早日洗手吧。
他依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说谈何容易。他的表情有片刻黯然,随即而逝。
他在天台上有个小房间,但他是不让我进,也不准我告诉任何人这个房间是他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那是他与别的女人鬼混的地方。
当时我的心感到无比的锐痛,似乎有短暂的窒息。他没有隐瞒自己的过去,没有隐瞒他是个流氓的事实,但我的心还是好痛,好痛。
他看到了我惨然的表情,叹了口气,把我搂在怀里,深深地嗅着我的头发,说:“有一天,等有一天我一定会带你进去的。”
我告诉他,我永远也不想进去,不想知道。
还有一个不能去的地方就是他的工作室,是在这幢楼的对面,在四楼,从这边的五楼正好可以看的见,他很警觉,他的家不是很多人知道,而知道他工作室的人很多,也就是说他可以在自己的家里监视他的工作室。我说你就一小混混,一月打拼弄几个钱,还左一个窝右一个窝的!
他捧住我的脸,郑重地说:“我必须得活下去。”
那天雷生日。我买了生日蛋糕去他家。
尚早,他没回来,我开心地哼着歌等,伸从窗口往下面看他回来没有。突然我感到一道刺目的光亮划过我的眼睛。
我迅速抓住光亮的来源,顺着看过去。我相信我没有看错,那是一架高倍望远镜的镜头反光。
对方可能发现到我在朝那里看,望远镜消失了,窗帘也迅速地拉拢,平静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当雷回到家时,看到桌上的生日蛋糕很惊讶。
他说他二十二岁出来混,已经快三年了,都没有过过生日。
“我以后都陪你过啊!”我拉着他的手说。
“象我这样的人,活过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过明天,哪会想到过生日!”
我听着有些辛酸,没让他再说下去,让他赶紧吹蜡烛。他一口气就吹完了25支蜡烛。
他许完愿后我拿出我送他的礼物——银质的打火机。
“你以后也不用带那些一次性的打火机了。喜欢吗?”
他的眼睛一亮,我知道他很喜欢。
可他却故意逗我:“难道你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还送这个给我,我其实喜欢书。”
“呵,小流氓喜欢书,小流氓喜欢书……”我大笑起来。
雷抱住了我,,用他的唇堵住了我的嘴。
我本想告诉他发现有人用高倍望远镜偷窥他的事情,可是我的脑子已经被他霸道的吻弄得迷乱极了。
人有时候不可以犯错的。真的,一点都不可以。
他握着我的手,喃喃地说“沈君威。又硬朗又清脆的名字,可是你的人却这么温柔。”
我抬头看他,说:“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温柔啊,只是对着你的时候。雷,你知道吗?我喜欢听你的话。”
他吻了吻我的头发,说:“知道。丫头。我看到过你对你们公司的那个家明,凶巴巴的!”
我吃了一惊,说:“你怎么知道家明的?啊……..你调查我………”
雷把我搂得更紧,说:“我并不是要刺探你的隐私,我是担心你。君威,你是我的”
我笑了:“我认命了。我爱上了一个流氓。”
“不”,他认真地说:“应该说,是有个流氓爱上你。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原因,所有的原因。”
在我枕在他坚实的胸膛的时候,他拿毯子把我裹起来,黑暗中他的烟头一明一暗,我看到他脸上疲惫而脆弱的表情。似乎一个坚持了太久的孩子,可以卸掉防备和面具,流露出真实的一面。
雷告诉我我是第二个上他床的女孩。
我问他第一个是谁。
他说死了,是被黑社会害死的。
那一刻我没有妒忌和不快,只是觉得悲哀。因为我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悲哀,和那种无能为力。
那你为什么还不脱离黑社会?我问他。
因为仇恨。因为身不由己。
他的话里面有一些我听不懂的成分。但是我没有深究。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想起来看到望远镜的事情,赶紧告诉了他。
他听完后,神色凝重,低头问我:“你怎么知道追着光源?”
我告诉他,别忘了我是警察的女儿。以前上大学时,对面楼总有男生偷窥,是爸爸教我的这个办法。他不发一言,只是搂紧了我。
我摸着雷的那把刀,那把曾经为我挥动过的刀,我很晕血,可那天我没有,我怕我晕倒下去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我对雷的爱越来越浓烈的时候,他在黑社会的地位也蒸蒸日上。
有一天晚上我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在换锁。
他赤裸着上身,低头工作,我坐在充气沙发上看着他。换好之后,他递把钥匙给我。
“钥匙给你,我在对面,你能看到的,没事别过来找我。”
“那有事呢?”我问雷。
“有事也不可以来找我!”雷狠狠地说。
我觉得好委屈好委屈。但我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他的压力很大,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而且,现在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头,阿清也很久没见到过了。
一天又一天,雷好像不知道这个家一样,我每天都在这边的窗口看着他,在工作室里和各色的小混混打交道,还有几次都打了起来,可是他好像从来不会败,他出拳的姿势帅极了,孔武有力,可是有时候也会受一些轻伤。
那些伤,好象刻在我的心上一样,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捏紧了拳头啜泣。
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了我无法想像的一幕。
一个女孩走进了雷的工作室,她戴着大大的墨镜,咖啡色的布裙子,衬托出丰满而苗条的身材。
她不象平日来找雷的那些小太妹,她身上有种不一样的气质。
她跟雷说了句话,雷摇头。她似乎很愤怒,在发脾气。
接着,她突然倒在他怀里,吻住了雷的双唇,双手的指甲似乎要掐到雷的肉里面。
雷居然没有推开她,而且,他腾出手来把窗帘拉拢。我的眼前,立刻变成一片黑暗。
我无力地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为什么,雷为什么这样对我。他知道我在家里看他么?
为什么这么践踏我的自尊,当着我的面和另一个女人亲热?
我实在忍不住了,掏出手机打他的手机。
“有事吗?”他竟然很平淡的问我。
我只是说:“我想你!”
“那就是没事了!你赶紧回家去,听话,以后我不叫你,你也千万别来我家或者工作室。”
然后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我把手机狠狠砸向墙壁,看到它变成粉身碎骨,就象我的心。
这是我爱的男人吗?为了他,我骗了爸爸那么多次;承受了那么多的惊恐,他竟然不解释,至少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我是否他身边很多女孩中可有可无的一个,就象是风把我带到他身边,然后再象风一样过去无痕。原来,他的本质真的是一个流氓,我改变不了他。
可我,可我又怎能这样就甘心呢?哭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了。我下了决心,我一定要去他的工作室去看看。
夜色吞没了我小小的身影,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工作室前,里面很安静。
我突然鄙视自己起来:沈君威,你干什么?是不是没有这个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他已经干扰了你的生活你的思维你的一切的一切。他现在也许抱着那个女孩在熟睡,你是来捉*的么?
醒醒吧!你是他什么人?他又许你什么承诺?
一念如斯,我的手脚已经冰凉。算了。算了。
就在我转头欲走,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带着杀气,我低头一看,下面金属的寒光已经映了上来,我禁不住吓得大叫起来。
门一下子开了,我看见雷拿着刀站在门前,两眼露着凶光,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他用布绑住手与刀,冲下楼去,我听见下面一阵阵的惨叫。
当我听见脚步与厮杀声渐渐转移到楼上时我知道事情不好了。
我低头看下去,雷的头在流血,还有左胸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胳膊亦挨了刀,可是他仍然挥着刀,那些不知面目的男人的血溅了开去……
我扶住楼梯不让自己倒下去,我很晕血,可那天我没有,我怕我晕倒下去就再也看不见他…….
我不知道一个人怎可以对付那么多人,后来警笛的声音响了,他们渐渐离去,剩下浑身是伤的雷。
我把雷扶进了他许久没进的家。
他狠狠地推开了我。
“对不起!”我觉得都怪我,他可以逃走的,都是我不好。
我坚持帮雷洗伤口,雷生气的看着我。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让你回家的,你这样跑过来多危险?”
“我想看看你,对不起。”我要哭了。
“看我?你会害死我们俩的!”他的语调依然很严厉。
我霍得站起身来,说:“你说的我们俩,是指你和那个穿咖啡色裙子的女孩吗?你竟然一句都不解释吗?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最起码尊重点我好不好?如果不是看到你们在亲热,我根本不会去那边的!”
我感觉到他在犹豫,我以为雷会搂紧我,抱着我,说对不起。
可是他露出一张凶狠的脸。那困兽一样的表情,把我吓退了几步。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谁要你爱上一个流氓!既然你受不了,你现在就可以滚出这个门……”
我如遭电击,愣了好几秒仿佛才了解,雷对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够了!”我大哭起来,我所有的自尊都没有了。“我明白了。”我把他的钥匙扔在他的脸上,飞奔下楼。
乞丐不可以爱公主。沈君威不可以爱流氓。
我离开了雷。
在茶水间低头倒咖啡的时候,我的胸牌滑到地上,旁边有只手在我之前伸过去,捡了起来,递给我。
是家明。我低垂着眼帘说了声谢谢。胸牌上的沈君威三个字已经有些模糊,照片也是,那时的我眉眼很明朗的样子,大四毕业时照的,两年就变成今天这么颓废。
我已经三个月没有见雷了,买了新手机和新号码,伤痛总会慢慢褪去。
我对Halen说,她说的话简直就是真理,我是因为发疯了才会坚持跟雷在一起。她没有笑,也没有得意,只是叹气,说有时候我希望自己也象你那样发一次疯。
周末的时候,我收到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雷寄来的,里面有我送他的银质打火机和一串钥匙。还有一封信。
“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理由。相信我爱你,尽管现在这样说对你不公平。也许没多久你会知道这所有的原因。不要找我,我的通讯方式和住处都换了新的,你也找不到我。事情完结之后我会来找你,如果你愿意请再相信我一次,请等我三个月,我会带着戒指来向你求婚。”
三个月。
三个月以后,他是否能脱离那个圈子,干干净净地做人,象常人一样工作、生活?他欠我一个理由,一个解释,一个承诺,一个婚约。
好吧,雷,你伤害过我,但我愿意再等你三个月。
你说过的,你会清楚的告诉我所有的原因,我一直在等……
又过去了四个月,雷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有音讯。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慢慢地等待,慢慢地绝望,就好像在慢慢地等待死亡。
他终于还是骗了我。
我迅速地消瘦,象失去水分的花一样枯萎。爸爸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一定是有了大案子。全靠Halen照顾我,就象,照顾一条生病快死的小狗。
我时常在想以前跟雷在一起的一切是否是幻觉,或者,我上辈子欠了他很多,所以他要把我伤得体无完肤,来还这笔债。
Halen说你别信这些无聊的东西了,一定是他骗你的。他根本就是个流氓,你为他弄成这样,不值得。
是真的么?……..
爸爸打电话来,说让我给他送些衣物到警校,他要封闭带训。
Halen说要和我一起去,那里肯定有很多帅哥,随便挑一个,也比雷强,忘了他吧。
我们来到了警校。隔着训练场的护栏,我看到爸爸在带他们训练。
警校是个好地方,每个警察都那么优秀,特别是他们潇洒的打斗。
当一队警员打出一套拳法时,我想起了什么。
雷!
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想到,雷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从来没想过,他也许不是失踪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当爸爸结束训练后向我走来,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爸爸他们一个多月来的紧张工作,本身就是一种征兆。我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大案子或者死人之类的。
爸爸疑惑了,可是他还是告诉我最近一个毒品走私集团被掀了。
有人死么。我急切地问爸爸。
由于消息来源的可靠,而且我们布控了很久,没有警员伤亡。
我问的是对方!我大声地向爸爸吼着,已经接近疯狂了。
爸爸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对方死了很多,另外一个卧底警员在追缉过程中,牺牲了。
明知道违反纪律,爸爸还是给我看了此次行动双方伤亡人员的记录。
在犯罪嫌疑人那一本,我看到阿清的名字和照片,看到一些经常出入雷工作室的熟悉的脸孔。
我还看到了,那个穿咖啡色裙子的女孩。
可是一直翻到最后一页,都没有看到雷。
他没有死,他没有死吗?那他去哪里了?谁来告诉我答案???
突然,我被一种想法刺中了,我意识到,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我慢慢地翻开了,我方警务人员伤亡的名册。
刚打开第一页,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是真的。
名册第一页就是那牺牲的卧底警员,照片上的雷灿烂的对我笑着。
那是怎样阳光和轻松的笑容啊!我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的笑过……
我牵动着嘴角似乎想哭,但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爸爸抱住了我倒下的身躯,我的世界再度一片黑暗。
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理由。相信我爱你。
请等我三个月,我会带着戒指来向你求婚………..
我来到他的家,里面一片凌乱,到处都是血迹,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打斗?
我慢慢地走在这个屋里,回忆着自己与雷在一起的每一分秒时光。
天黑了,下起了雨。
我想起了天台。
我掏出他给我的那串钥匙,发现有一把不熟悉的。
我打开了天台上的那个神秘房间。
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墙上挂着好多照片,有他学生时代照,警校毕业照,有雷单人穿警服照,原来他穿警服是这么的帅……
柜子上有很多奖杯,记载着他优秀的过去。
我打开抽屉,里面有封信,信上写着我的名字,我轻轻的拆开信,一张照片落了下来。
我捡了起来。
照片上他对我敬着礼,灿烂的笑着。
我打开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亲口告诉你这个秘密,希望你有一天会到这儿来。和你相处的日子让你受委屈了,真是对不起。
我的第一个女友是因为毒品而被黑社会害死的,我第一次看见你在酒吧误食摇头丸,权衡再三,还是忍不住救了你。
那个惹你猜疑的女孩子是这个集团老大的女人,她迷恋过我,我只能从她那里获得最准确的情报。其实我的良心不允许我去利用一个女人,但这种日子会把人逼疯的,压力、来自生存和正反两个身份的斗争。你就象天使一样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身边最宝贵、最纯洁的东西就是你。可我只能硬着心肠把你逼走,你留在这儿太危险。
那次你看到的窥视我的望远镜,其实是我的警察同伴,他们是保护我的。
因为我的身份不能透露,所以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我对自己说,等这个案子破了,我申请回总部,用我的奖金买一枚钻戒,向你求婚。
还有我真的不喜欢抽烟,我喜欢书………君威,我只是想让自己的回忆永远留住,永远有个人记住。如果我没机会亲口告诉你,你一定要相信,我爱你……”
雷。你终于清楚地告诉我所有的原因,你没有食言。
可是,你永远也不能兑现我最想要的诺言。你欠我的,来生可以还给我吗?
你留给我等不到的爱人,和等不到的明天。
亲爱的,我不怪你。我相信来生你一定会还给我,还给痴痴爱你的沈君威
北欧行-瑞典http://www.sina.com.cn/apple 01 斯德哥尔摩斯德哥尔摩地处波罗的海和梅拉伦湖交汇处,因此被称为“北方威尼斯”。1463年,斯德哥尔摩被定为瑞典的都城并逐渐发展成为瑞典的第一大城市。02 马尔默是瑞典第三大城、海军基地交通枢纽。该城坐落在瑞典最南端。隔厄勒海峡同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相望。两城相距仅26公里。马尔默市区分为两部分。03 乌普拉萨瑞典东部城市。地处瑞典东部、斯德哥尔摩的正北方,濒临费利斯河和梅拉伦湖。城市四周有肥沃的田野、茂密的森林,景致优雅清新。04 哥德堡哥德堡是瑞典第一大港口和第二工业大城市。位于西海岸卡特加特海峡,与丹麦北端相望。哥德堡港口终年不冻,是瑞典和西欧通商的主要港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