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峨眉山之前,我们就事先商量好,先乘缆车上山到万年寺,然后自己沿着各个景点边游览边走下山来。当导游把我们带进景区时,我们便径直奔缆车入口处去买票。就在排队的当儿,我们被一群穿着兰色坎肩的抬滑竿的汉子围了起来,他们七嘴八舌地动员我们坐滑竿。我说,我不忍心坐,因为我太胖了,不忍心看到别人抬着自己呼哧呼哧地喘气。那些个山里汉子也很会说话,说前几年因为退耕还林我们已经没地可种了,我们一家老小就指着我们抬滑竿养活呢。此时,导游也在一边帮腔,说坐滑竿和坐缆车一样都是每人65元,你们来了峨眉山也该体验一下坐滑竿的滋味,很好玩的,还能帮这些抬滑竿的老乡一把。我们想既然坐滑竿可以帮助他们挣钱谋生,而且价钱和坐缆车一样,那就坐吧。和我们一个团的几个武汉人和东北人也都愿意坐滑竿,于是导游收了我们的钱,把我们带到旁边的路口去坐滑竿。
滑竿实际就是用两根竹竿架着一个小竹椅子,顾客坐在竹椅上由两个人抬着走。说起滑竿,我的出生还和滑竿有一段渊源呢。在抗日战争时期,我的故乡山西沦陷了,我的父亲母亲不堪忍受日寇的凌辱,瞒着家里跟着母校铭贤中学背井离乡跑到了大后方重庆,在重庆国立二中当了流亡学生,毕业后就留在了重庆工作并成了家。妈妈说,她怀着我到七个月时还坚持上班。我家住在歌乐山上,有一天下班时遇上了大雨,因为怕滑倒,她就坐了滑竿回家,不料抬滑竿的也不慎滑倒了,把肚子里怀着我的妈妈摔在地上,动了胎气,导致早产,使我提前两个月就来到人世间。长大一些后,我还常常埋怨妈妈说,难怪我又傻又笨,原来是你没有怀够我九个月就把我生出来了。
坐滑竿较之坐缆车很费时间,坐在滑竿上一颠一颠的其实也很不舒服,而且看着那两个中年汉子气喘吁吁的抬着自己也很不落忍,刚坐上滑杆走了十几步我就后悔了。
沿山路还没走了六、七百米,那两个抬滑竿的就把我们放下了,号称这是当年邓小平同志走过的路,每到这里顾客都要亲自走一走邓小平同志走过的路。我们一看分明前面有两个最陡的陡坡,显然是要我们自己爬上去的。过了陡坡坐上滑竿,山里汉子又开口说话了,他们说我们在这里是挣工资的,你交的钱被导游收走了,我们只能挣少量的工资,我们自己想挣点外快就靠你们给小费了。修缆车前坐滑竿到万年寺要二百多元呢。我说,抬滑竿的钱本来应该是给你们的,为什么被导游收走了?他们说,导游要吃回扣,公司要抽成,轮到我们就所剩无几了。
他们粗重地喘息着,很难分清楚是真的那么累、那么喘,还是一种故意的表演。又走了一段路,还没看到万年寺和上边的缆车站,他们就把我们放下了。我们说,还没到寺院门口呢,可他们说公司规定就抬到这里。无奈我们只好下来自己继续爬山,而且心地善良的老翁还给了他们100元的小费。
待我们转过一段山路爬上高高的台阶到达万年寺时 ,已经找不到导游和团友了。看来,坐缆车上来的和几个自己爬山的年轻人都早就到了,唯有我们坐滑竿的,自己爬了两个大陡坡又走了一大段山路不说,没到寺门口就把我们放在半路就不管了;我们多花了100元的小费不说,还耽误了宝贵的游览时间,也没有听到导游的讲解。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又被导游大大地忽悠了一把。当然导游也大大地捞了一把,别忘了她是吃了回扣的。
媪2012,10,31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