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写这篇文章要从谢国忠先生的书谈起
去年谢国忠在台湾出了两本书,一本是在六月份出的《谢国忠的下一个中国经济预言》,简体版的书名是《再危机》,出版社邀我写了推荐序,这本书大部分的内容我是认同的,序文全文如下
失速的中国
一九九四年有部电影叫作《捍卫战警》(Speed),剧情是这样的,恐怖份子在一辆巴士上装了炸弹,这辆巴士必须把时速维持在五十英哩以上继续行驶才不会引爆,这样的困难度是可想而知,举凡出现路障、汽油用罄、机械故障等因素都可能引爆这辆巴士。而我认为现在的中国房地产,甚至是整个亚洲的房地产与股市其实就像是这辆巴士一样,不得不为的紧缩政策终将让这辆高速行驶中的巴士失速并引爆资产泡沫。
资产泡沫是经济的成功,也是经济发展的失败。
成功之处在于泡沫出现的必要条件就是经济的成长,如果一个国家的经济长久萎靡不振,连刚性需求都欲振乏力,那么这个泡沫就算是想吹也吹不起来。失败之处则是资金与资源分配的无效率,房屋的投资者原本可以拿这笔钱来从事有生产性的投资事业,不管是开个店或弄个工厂都可以,但中国的制造业正面临原物料高涨、人民币升值以及工资成本上升的不利因素,投资者显然认为从事生产的报酬率远远不如炒房,所以全都涌到房地产市场来了。
从这样的角度来看,我们可以把资产泡沫归咎于流动性过高,也可以归咎于现行产业结构已经不敷潮流,这二者其实是一体的两面。要消除这个泡沫,一个是收回流动性,另一个就是产业结构与型态的调整。然而,不管是哪一个,都会把资金从房地产市场里面抽走,所以房价是不会永远这样涨上去的。
美国的经济持续在复苏当中,包括美国的财政、经济、产业也都出现明显的改善,升息的时刻即将到来,资金将回流美国,而届时也是亚洲资产泡沫破灭的时候,一如1997年的亚洲金融风暴。我认为未来的中国将要面临资产泡沫、产业转型以及人口老化等三大挑战,更重要的是,要赢得这些挑战还必须与时间赛跑,根据中国社科院的《中国人口与劳动问题报告》指出,2021年,中国就可能面临劳动力减少的问题。
《谢国忠的下一个中国经济预言》这本书收录了他过去几年来对中国的经济局势分析,我们不用把这本书真的当成是预言书,并拘泥于中国的泡沫是否会在2012年破灭,因为只要是泡沫就必然会破灭,我更希望各位读者能从这本书中去揣摩作者一直以来的思考逻辑,因为那才是这本书真正的价值所在。
畅销书《民国100年大泡沫》作者 王伯达
在同一年年底,出版社又出版了《谢国忠的下一个全球经济预言》这本书,再度邀我写序,但因书里讲到:「未来十年,全球经济将进入停滞性通膨时代。」,然而跟我认为可能出现通缩的方向完全相反,所以就婉拒了,当时中国的消费者物价指数还在4%左右,存款准备金率也尚未下调…
在开始说明我的看法之前,我认为有必要先定义一下什么是通缩。
所谓的通缩,定义就是消费者物价指数同比为负值,例如在2009年上半年中国就是处于通缩状态。这数据也许并不一定符合居民的感受,微博上有朋友说了:「我感觉不可能出现通缩,资源与人力都在涨。而且目前菜价确实便宜了,但这是与前几个月相比的结果,再有你问问老百姓现在对通胀的感受,以及对通胀的预期」,很多人可能也认为我身边的东西都在涨价啊,怎么会是通缩?
但感受这东西是不靠谱的,比如韩寒来了台湾,写了一篇「太平洋的风」,述说着台湾的美好,在接受台湾媒体访问时,他说:「来大陆过两年,台湾年轻人的焦虑就会好!」,这是韩寒的感受,旁人无从置喙,但身为台湾人的我,却觉得台湾还有很多地方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还有很多可以改进,或者,我也可以说:「去津巴布韦过两年,大陆年轻人的焦虑就会好!」
既然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同,所以就要制定一个数据来作为衡量的准则。中国消费者物价指数的组成,与国际相同,是一篮子商品的价格组成。那这一篮子里的东西,有些东西你常常买,所以对价格感受明显,有些东西你久久买一次,价格是上是下你可能也没个准,但这些都是影响消费者物价指数的成份。所以消费者物价的组成权重与商品会影响到这个数据的结果,而通缩所指的则是这个统计结果的数据同比是下降的。
中国最新的消费者物价指数同比为2.2%,这是2010年2月以来的最低水平。生产者物价指数同比为-2.1%,是2009年11月以来的最低水平。由于生产者物价指数往往领先消费者物价指数,所以我们可以合理的预期,中国很可能即将迎来通货紧缩的年代,而这是我在2011年底,中国消费者物价指数同比为4.2%,思考着要不要为谢国忠这本书写序时,最后所下的判断。
定义什么是通缩之后,后面的几篇文章,我再来说明为什么我会这么思考,又未来的局势会怎么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