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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约全书》 【西方哲学名著品赏系列】
严春友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旧约全书》
《旧约全书》是犹太教经典，大约成书于公元前1440年至公元前400之间。书名来自基本的信条：上帝与人类有约定，如果人类遵守这一约定，他将幸福，或脱离苦难，得到拯救；如果不遵守约定，将受到上帝的惩罚。约定的实质就是要服从上帝的意志。上帝禁止亚当和夏娃吃智慧果，便是最早的约定。后来他们没有遵守这一约定，因而受到惩罚。公元一世纪左右产生的基督教也信奉这一经典，但是把犹太教的经典称之为《旧约全书》，基督耶稣产生以后写的部分称为《新约全书》。基督教把这两本书看作自己的教义，将其合在一起，称之为《圣经》。这也构成了犹太教与基督教的区别：犹太教只把《旧约全书》看作自己的教义，不承认耶稣，也不相信《新约》。
《圣经》虽然属于宗教，但它对西方哲学、以至于整个西方文化的影响十分深远，如果不对它有所了解，就不清楚从中世纪开始的西方哲学所提出的许多问题。由于从古罗马末期到文艺复兴的一千多年间基督教一直是占绝对统治地位的宗教信仰，哲学只是神学的奴仆，是神学的工具，因而在这期间的哲学研究基本是围绕着《圣经》展开的。
如果去掉宗教对于《圣经》的神化，从其内容来看，《圣经》便没有什么神秘之处，与其他民族创始时期的经典作品的性质相类似。《圣经》文辞优美，内容丰富，语言平易近人，涉及当时生活的各个方面，犹如一部百科全书。
从总体上看，《旧约————全书》是当时犹太民族的神话、传说、诗歌等各种文献的汇编，包含了这个时期犹太民族所创造的各种文化成就。从内容上看，则包含了犹太人的各种观念，首先是对于天地和万物起源的神话性的解释，其次是对于人类的产生等各种现象的理解，还有各种道德规范和法律方面的内容。还有一个重要内容，就是记载了亚当和夏娃及其后代的历史，因而具有家族史的意义——当然，它是与各种传说、寓言和神话混合在一起的，这是早期各个民族的历史共有的特征。从题材来看，有小说、散文、诗歌、律法、历史、韵文、传奇、故事、编年史、教理、比喻、预言等。
以下我们列出全部篇章目录，从中可以看出大致内容：创世纪，出埃及记，利未记，民数记，申命记，约书亚记，士师记，路得记，撒母耳记上，撒母耳记下，列王记上，列王记下，历代志上，历代志下，以斯拉记，尼希米记，以斯帖记，约伯记，诗篇，箴言，传道书，雅歌，以赛亚书，耶利米书，耶利米哀歌，以西结书，但以理书，何西阿书，约珥书，阿摩司书，俄巴底亚书，约拿书，弥迦书，那鸿书，哈巴谷书，西番雅书，哈该书，撒迦利亚，玛拉基书。
对于《旧约全书》的内容，我们完全可以从非宗教的角度来进行解释，比如从世俗的、哲学的甚至科学的角度进行解释。因此可以说，《旧约》对于世界的宗教性解释，也具有知识论的意义，是当时人们对于世界的系统解释，只是这些解释是借助于神话和寓言来完成的。对于这些解释，我们完全可以看作是一种客观的知识，可以看作当时人们对于世界的一种认识，而不具有宗教的意义。
关于上帝创造世界。《旧约》上说，上帝用六天的时间创造了整个世界。前五天他创造了天地空气、水和一切生物，第六天创造了人，第七天他休息了。人是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出来的。上帝用泥土创造了人类的祖先亚当，所以人要归于泥土。后来他又从亚当身上抽出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作为他的妻子。这就是说，女人与男人本是一体，所以她要与男人合为一体，作男人的妻子。这段对于天地和人类起源的解释，一定是基于这样一些问题：天地万物是怎样起源的？人是从哪里来的？女人是从哪里来的？这些解释不过是对以上问题的回答。其他民族的早期知识系统中，也都有类似的解释。
上帝造人，既解释了人的来源，也说明了人为什么要信仰上帝的理由：上帝既然能够造人，也就能够消灭人，人不服从上帝就没有出路，不能得救。
赎罪说。亚当与夏娃被创造出来以后，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伊甸园中。有一天，蛇对夏娃说，上帝禁止你们吃树上的果实，是因为吃了就会有智慧，从而知道羞耻善恶，所以不让你们吃。夏娃就去吃果子，还分给亚当吃。吃完以后果然有了羞耻感，才知道自己赤身裸体，于是拿无花果的叶子遮羞。这件事违背了上帝的意志，上帝就惩罚他们，把亚当和夏娃赶出了伊甸园，惩罚蛇用肚子走路，以吃土为生；女人要遭受生孩子的痛苦，为丈夫所驱使；男人则终生劳作。这段神话是在解释人的羞耻感是如何起源的，试图回答为什么人类的生活如此困苦，这段神话作者的解释是，知识产生羞耻感，人类生活的困顿是上帝对人的惩罚，人类只有虔诚信仰上帝，才能够赎罪，最后得到上帝的赦免，重新回到伊甸园中。这一方面解释了人类痛苦产生的原因，另一方面又给人类提出了一个希望。作者一定是对于为什么蛇没有腿、女人生孩子为什么痛苦感到不解，才进行了这样的解释。
其他内容则是一些道德规范和法律规定，来规范人们的行为。这些内容主要包含在《摩西十戒》和《摩西五经》——即《创世记》、《出埃及记》、《利未记》、《民数记》、《申命记》中。如《摩西十戒》规定：反对迷信，不可崇拜偶像；确立一神教，除了耶和华以外，不得信其他神；不可妄称耶和华的名字；每周工作六天，第七天必须休息（称为安息日）；孝敬父母；不可杀人；不可奸淫；不可偷盗；不可作伪证；保护私有财产，不可贪恋他人的所有，如他人的妻子、房屋、田产等。《摩西十戒》确立了这样一些原则：信仰一神教，反对多神教；反对迷信，主要是反对偶像崇拜，强调内心真诚的信仰，反对虚假的形式上的崇拜；提出了仁爱的道德原则，保护私有财产，保护人的生命。
一神教必定具有排他性。《旧约》把不信仰耶和华的民族统称为“异教民族”，采取了敌视的态度，动辄消灭他们，把他们的城池焚为灰烬。
从上边这些内容，看不出《圣经》有什么神秘和神圣之处，是后来的宗教组织和哲学家们把它神秘化了。中世纪的宗教家和哲学家们把《圣经》的每一句话都看作真理，认为那都是上帝的启示，使之越来越神秘，从《圣经》中演绎出许多它本来没有的含义。这就是说，《圣经》作为一本书，经历了从一本普通的文化典籍到宗教经典的神化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