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皇帝赐联赠爵封谥号
(万历皇帝朱翊钧)
(朱翊钧的定陵)
(定陵出土的皇冠)
翻开清初蓬莱古城图,那上边既找不到蓬莱阁,也找不到水师府。在城市的中心位置,画河西岸,画桥和鼓楼中间的明显处,“陈大忠祠”的建筑历历在目,它地处县衙和府衙中间,位置十分显赫。这就是当时登州的名门望族陈氏家族的祖祠。
1571年,64岁的南京刑部尚书陈其学致仕归乡了。
他从长江边回到了大海边,从官场回到了民间。
告别了大漠胡尘,卸下了铠甲战袍,抛却了官场恩怨,脱离了尔虞我诈,没有了栽赃陷害,他义无反顾的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蓬莱。从此,他要在这鱼米之乡、澄明之地,伴着习习海风安渡晚年了。
刚回来时的生活是平静的。
那长城的烽火硝烟,边塞的角鼓旌旗似乎已离他远去。只有嘉峪关的关影,天山的雪峰,长城的雄姿,塞外的草原还常常出现在他梦里。那高亢的秦腔,婉转的山西梆子,滔滔的黄河还不时流淌在他的诗文里,浸润着他的思绪。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他现在已不是刑部尚书、不是兵部左侍郎、不是都察院右佥都御使、不是户部右侍郎、不是资政大夫、不是宣大总督、不是陕西三边总督、不是陕西巡抚、不是大同巡抚、不是山西按察使、甚至不是肃州(今酒泉)兵备副使、陕西佥事,他仅仅是一个布衣百姓了。再也没有了迎来送往喧嚣,再也没有了守关驱虏的征战,再也没有了积压多年的疑难案例等着他去破解了。这是多么悠闲的日子呵,八仙们怕也莫过于散淡如此吧。
一切的一切都留在了纸上,留在了吏部的档案中,留在了躬擐甲胄的战场上,留在了朋友同事们的心里,甚至在闲聊中他也很少提及过去。
每天,他含饴弄孙,诗书为伴,宜兴纵情房前屋后,山路海滨。他甚至种上几株果树,买来几种菜蔬,叫厨房弄上几个下酒菜,独斟自饮。有时还去三里桥父亲建筑的“杏花村”转上一转,乐此不疲,悠哉游哉。
大概这样过了一两年,他觉得该办点正事了。
自己转眼就是70岁了,人活七十古来稀呀,趁着自己身子还硬朗,该办两件大事了!
这几天,他夜不能寐,好像父亲的身影就在眼前晃。
那天夜里,父亲给他托了梦,说咱家得建个祠堂了,不然,你们每年到那里去见我们?还有你的爷爷、太爷爷、祖爷爷、祖太爷爷呐?
是呀,大户人家谁家没有个祠堂呐?他的蓬莱始祖陈迪在南京有个“表忠祠”,那是朝廷建的;在宣城有个“大节祠”(亦称“靖献祠”),那是知府建的;在济南有个“七忠祠”那是老百姓自发建的。家乡岂能没有个祭奠先祖的地方?我们的陈氏宗族亲友岂能没有个怀念先人的地方?另外,民间散失了许多祭奠先人的诗文史料,也得把它搜集起来。
这就是他想做的两件大事。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他很快向朝廷打了报告,着手建祠。
大忠祠很快建起来了,万历皇帝明神宗朱翊钧还钦赐了对联:“南邦尚书宗伯府,东海世臣司马家。”横批为“世笃忠贞”。
上联“南邦尚书宗伯府”不难理解。
《周礼》中的六官,也称“六卿”,隋唐以后用作六部尚书的别称。即吏部尚书,天官大冢宰,吏部侍郎,少宰;户部尚书,地官大司徒,户部侍郎,少司徒;礼部尚书,春官大宗伯,礼部侍郎,少宗伯;兵部尚书,夏官大司马,兵部侍郎,少司马;刑部尚书,秋官大司寇,刑部侍郎,少司寇;工部尚书,冬官大司空,工部侍郎,少司空。南邦典出建文朝礼部尚书宣城人陈迪,因此“南邦尚书宗伯府”十分妥当,没有任何异议。
而“东海世臣司马家”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不妥。司马是指兵部尚书,而陈其学并没有做过兵部尚书而只是做过刑部尚书。但他做过兵部左侍郎,亦称为少司马,而且长达20年在边关征战,说是司马家也靠谱。而且是皇帝赠的,谁敢说不妥?
至于横批“世笃忠贞”那无疑是皇帝的褒扬之词,亦带有勉励、期望之意,告诉陈其学一家应该世世代代忠于我朱明王朝。其实这句话拿到现在也没有错误。哪一个国家的领导人不希望人民忠于自己的国家呐?
万历21年,86岁的陈其学寿终正寝。
明神宗朱翊钧(万历皇帝),在赐给陈家大忠祠门联之后,不但命礼部尚书余继登为陈其学写《墓志铭》,还为陈其学赠爵封谥号。
其诰命为: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国家之于耄硕,有进扬茂烈,退树高标者,既颁之渥典,复赐之美名,匪独酬庸,亦以风世尔。原任南京刑部尚书陈其学,才识疏通,性资沈毅,蚤蜚英于甲第,寻执法於台端,自分蕃臬之司,屡播旬宣之绩,建牙边部,赖克壮之。谋猷参阅禁兵,佐维扬之武烈,四升御于八座,俾献狱于二京。淑问如皋陶,将谟明之有,托先几若疏传,乃止足之。是甘后进师其典型,乡人肖其图像,老成在望,存问特加,何捐馆之,据闻嗟赐环之莫及,无后命酬尔前劳。
兹特赠尔为太子少保,谥“恭靖”,赐之诰命於戏阶,亚三孤膺青宫之竣秩,芳流百世,沐彤菅之华褒,惟尔英灵服兹,休宠。制诰:万历二十二年正月初五日之宝”
应该说,得到皇帝赐联赠爵封谥号,在古代是一种极大的荣誉,不是谁都能够轻易得到的。陈其学终于为自己正了名,也为家族挣得了荣誉。(有关“大忠祠”和《蓬莱陈氏大忠祠考》,我在前面有专门一章做了详细介绍,此不赘言)。
(北京十三陵万历皇帝之定陵)
(定陵的香炉)
(定陵的石像生)
(定陵出土的凤冠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