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要买临海山庄,阿娟反对。阿凤说:“反正不用我出钱,当然要买最贵的,最好的。”
阿娟说:“最贵不假,但未必就是最好的。”
阿凤说:“只有错买的,没有错卖的。最贵的当然是最好的。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话到这份上,阿娟就不好再说了。她理解妹妹。彪哥对她好是好,要什么给什么,但阿凤手里实打实的现钱并不多。彪哥不傻,阿凤手里现金要是多了,还能听他摆布吗?所以,彪哥给阿凤的钱够她大手大脚地花,但要攒钱不容易。彪哥说:“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还留那么多钱干什么?”
是啊,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阿凤自己也不知道干什么。但姐姐知道。阿娟是过来人。阿娟说:“钱多了你就觉得安全了。”
姐姐说得对。阿凤要钱的目的就是要安全。钱多了真的安全了吗?阿凤说不清楚,但她知道彪哥对她再好也不能正式娶她。没名份就没保障。将来老了怎么办?彪哥哪天另有新欢怎么办?万一哪天彪哥遭遇不测怎么办?于是阿凤就想多要钱。但彪哥有彪哥的原则。除了钱之外,要什么给什么。上月刚给她买了小本田,本月又张罗着买别墅。说好了,指哪栋买哪栋,房产证写阿凤的名字。阿凤的想法简单实用:挑贵的买。
阿娟当然不反对阿凤买最贵的别墅,但她不想让妹妹买临海山庄。阿娟有点迷信。她感觉临海山庄的风水适合做坟地,不适合做住宅。于是心里就有阴影,想让阿凤换个地方,但她不便明说,怕说出来不吉利。她不明说阿凤就不明白,坚持要捡最贵的买。
阿娟现在后悔当初没有说明白。但转念一想,即使说明了,阿凤就一定听她的吗?未必。当初她反对阿凤跟彪哥,阿凤不是也没听她的吗?再说,即使阿凤听她的,没买临海山庄,就能保证不出事吗?更未必。彪哥住哪都养狗,都会备猎枪,要出事照样出事。说来说去,这是命呀!
阿娟以前是不迷信的。当年她出嫁,母亲掐着指头算了半天,说:“今年是寡妇年,不宜婚嫁。”阿娟照嫁不误。说:“什么寡妇年光棍年?迷信!”不是阿娟不孝顺,她就是心里想听母亲的,肚里的孩子也不同意。彼时不如现在开放,未婚先孕还不象今天这般光彩。今天不仅未婚先孕光彩,像妹妹阿凤这样不明不白地跟了个有妇之夫也很光彩,要不然去年春节阿凤怎敢将彪哥大模大样地带回村里?当然,前提是彪哥有钱,一阔遮百丑。
阿娟是从丈夫车祸之后开始神神叨叨的。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她真的成了寡妇,能不信吗?
丈夫死后,阿娟一人支撑一个破碎的家,更需要亲情。她将已经长成大姑娘的阿凤留在了深圳,想身边有个贴心人,也想减轻父母的负担,最主要是为阿凤好,毕竟深圳的机会多于乡下。要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打死她也不会将阿凤留在身边。只怪世上没有后悔药。想来想去,还是命呀。
阿凤不信命。阿凤对妈妈说:“什么命不命?命是靠自己争取的。自认为命不好的女人其实是太软弱,缺主见,不能趁年轻抓住机会,到时候什么也没有了,就怪自己命不好。借口罢了。”
阿凤以前不是这样看姐姐的。姐姐曾经是小溪村最漂亮的姑娘。正因为最漂亮,所以阿贵当兵退伍到深圳后,才专门回到村里将阿娟娶进了城。那时候,阿贵是小溪村小伙子的楷模,阿娟是村里姑娘的骄傲。父亲们骂儿子不争气,开口就说:“你怎么不学学人家阿贵?!”母亲们教导女儿,总是叹气:“你要像人家阿娟我就享福了。”可是,妈妈并没有享到阿娟的福,只是空落了个好名声。深圳人才济济,退伍兵阿贵在深圳的最高职位是当彪哥的司机,且好景不长,干了两年就将命交给了车。阿娟无悔无怨,说这都是命。阿凤不信命,她信自己。
阿凤按自己的主见抓住了标哥,又按自己的主见入主临海山庄。阿凤现在心安理得地住在临海山庄,享受真正富人的生活。但她知道,这别墅本不该是她住的,姐姐阿娟才应该是这里的主人,但阿娟自己想不开,放弃了,这才轮到她阿凤。阿凤对姐姐并不领情,她青春亮丽,深圳比彪哥有钱的人大把,她根本不需要与姐姐争彪哥,她也确实没跟姐姐争,是姐姐阿娟自己拒绝了彪哥,彪哥才转而进攻阿凤的。
彪哥是讲良心的。阿贵出事后,彪哥一次出手二十万,还把他老婆阿娟安排进工厂,亲自照顾。但照顾照顾着,就想彻底照顾,请阿娟搬进他那豪华公寓。
彪哥的老婆在台湾,一年来不了两次,生过孩子的阿娟非但未显老,反而愈发动人,像熟透的水蜜桃,更加秀色可餐。彪哥虽然五十多了,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明明比阿娟的父亲大三岁,但年轻得让你不得不张口喊他“彪哥”,怕喊“彪叔”把他喊老了。阿娟接受不了比自己父亲还大三岁的彪哥,再说阿贵尸骨未寒,阿娟对任何男人都不接受。
阿娟不接受,阿凤接受。有人说男人女人做那事是因为女人想开了,男人想通了。这话有道理,女人越年轻越想得开。
五十多的彪哥对二十出头的阿凤并不放心。他们的关系没有任何法律保障,维系平衡的一边是青春,另一边是金钱。当然,青春是亮丽的青春,丑的没有活力的不行;金钱是巨大的金钱,少了舍不得花了不行。彪哥是爱阿凤的。谁说包养没有真爱?没真爱为她买车买别墅干什么?虽说金钱不能代表爱情,但男人如果不爱女人是绝对不会为她买别墅的。阿凤也是爱彪哥的。尽管姐姐不信,说:“如果他是个穷光蛋你还爱他吗?”阿凤回答:“但他不是穷光蛋呀,他是大老板。我爱大老板的彪哥,不爱穷光蛋的彪哥。此彪哥非彼彪哥,有什么不妥吗?”姐姐气得说不出话。但妹妹不气,妹妹笑姐姐读书少,连金钱的潜移默化和量变到质变原理都不懂。
彪哥一面付出大量的金钱,一面对阿娟防范于未然。彪哥送给阿凤的车挂公司的名,阿凤可以天天开,但不能据为己有。起初阿凤没在意,半年之后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阿凤对彪哥撒娇,吵着将汽车过户到自己名下。彪哥一口答应,一本正经地陪她去办过户手续,但车管所不同意。车管所大盖帽吼道:“想走私呀?!外资企业申请指标买的免税进口车,怎能过户到个人名下?”吼得阿凤大眼瞪小眼,吼得彪哥心花怒放却装得一脸委屈,撇着台湾普通话说:“你们大陆法律好奇怪哟。”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买别墅阿凤有言在先,一定要挂在自己名下,否则拜拜,说到做到。彪哥说:“一定,一定。”彪哥一诺千金,说话算数,别墅的房产证上果然是阿凤的大名。姐妹俩关上门仔细研究过,确实是真的,连身份证号码都一字不差,假不了。但他们拿到的只是复印件,原件在银行押着呢,要二十年之后付清按揭才能交还本人。二十年,再好的黄花闺女也变成黄脸婆了。彪哥值。
彪哥还养了一条大狼狗。除非彪哥在场,否则见谁咬谁,专门咬男人,真咬。彪哥对阿凤说:“狗是看家护院的。我老是出差,你一人在家,养条狼狗我放心。”彪哥没说假话,他是放心多了。贼大的狼狗,一防强盗二防偷。不仅能防偷东西的小偷,还能防偷阿凤的大偷。养就养摆,阿凤并不反对。阿凤家在乡下也养狗,阿凤的性知识最初还来源于狗的交配呢。阿凤蛮喜欢狗。
彪哥养狗不单是防贼,他确实也是为了防身。彪哥有个结拜兄弟在东莞开鞋厂,前年不明不白地死于非命。多好的兄弟呀,从小在高雄一块长大,说分尸就让人分尸了。彪哥不得不防。
彪哥不仅养了大狼狗,还配了杆猎枪。就挂在床头的墙壁上,坐在床上伸手一拿就着。既是装饰品,又是防身的好武器。猎枪的子弹是上膛的。阿凤喜欢狗,不喜欢猎枪。但这事由不得她,彪哥是小事让着她,大事不含糊。配猎枪是大事,有前车之鉴,彪哥毫不含糊。彪哥不仅坚持在床头挂了猎枪,还教会阿凤开保险扣板机。后来警察分析说,如果阿凤不会放枪,或许她死不了。当然只是推测,不足为据。
彪哥跟阿凤俩没谈过“恋爱”,直接谈“条件”。
彪哥说:“只要你没骗我,确实是‘苞’,我就对你负责到底。”
阿凤问:“什么是‘苞’?”
彪哥说:“就是黄花闺女,是处女。”
阿凤脸红了一下,小声说:“当然是。”
“真的?”彪哥问。
阿凤的脸更红了,侧到一边,点点头。
彪哥一把搂住阿凤。
阿凤一边挣脱,一边问:“什么叫负责到底?”
彪哥喘着气回答:“就是养你一辈子,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阿凤仍然使着劲,说:“我要你一辈子不炒阿娟。”
彪哥说行。
阿凤又说:“在老家给我爸爸妈妈盖栋房。”
彪哥说好,盖栋房。
阿凤补充说:“要楼房。”
她补充得很小心,怕彪哥不同意,如果彪哥真的不同意,阿凤也答应,谁知彪哥还是说没问题,盖楼房。阿凤心想,台湾人怎么这么傻呀!你要什他给什么。村里人都说姐姐有福气,可姐夫阿贵并没给我家盖房呀!
条件谈完了,彪哥问:“还有吗?”阿凤实在想不出还要什么了,没说话,摇摇头。彪哥就将阿凤抱上了床。
彪哥是老手。“做”本身不是目的,目的是鉴别。
阿凤很害怕,闭上眼认了。彪哥不急不慌地一件件剥着阿凤的衣服,直至剥得阿凤一丝不挂,直至剥得阿凤满面通红满眼是泪满身起鸡皮疙瘩。彪哥拽着阿凤的双腿拖到床边,再一手抓住一只小腿向两边分开。尽管彪哥很轻很慢很小心,阿凤还是“哇”地一声哭起来,睁开饱含泪水的大眼,并拢双腿收到胸前,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彪哥不强求,还善解人意地拿毯子盖在阿凤身上,说:“别怕,世上男人女人在一起都这样。”又说:“怎么,你不愿意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阿凤没说话,摇摇头,表示不后悔,又闭上双眼,慢慢送开双膝,再次把自己交给彪哥,任其鉴赏。
有了第一次后,阿凤不害怕了。不仅不害怕,还很愿意做。她悄悄地问过阿娟:“疼一次就给这么多东西呀?”
愿意做不代表能做得好。做不好没关系,彪哥会调教。彪哥用影牒调教阿凤。阿凤起初不好意思看,但看着看着就觉得蛮好看。彪哥不在家时她一个人没事也自我教育,边看边学。看多了也就学会了,逐步体味到其中的乐趣。
这一次彪哥去南非,四十天没回来。阿凤天天看影牒。自己一个人看,没人陪她。彪哥说为了安全,不允许她带外人回来,姐姐也好像忌讳到这里来,有事就打个电话,阿凤开车过去。
没人没关系,有动物,彪哥养的那条狼狗就天天陪着她看。彪哥四十天没回来,阿凤除了每天在电话里与彪歌发嗲外,就是与狼狗一起看影牒。看多了阿凤就想实践,但彪哥不在家,阿凤不敢找别的男人来实践,借给她一个胆也不敢,彪哥最在意这点。阿凤就自我实践。刚开始是在浴室里实践,后来就直接躺在床上实践,边看影牒边实践。反正没人看见。有时候阿凤还真希望有人看见,好像没人看见就不过瘾。但实在是没人看,除了狗之外。有一次,阿凤与狗一起在看“性教片”,这是一部国外的顶级片,片中有人狗性交的场面,看得阿凤心惊肉跳,面红耳赤。突然,她感到腿上一阵异样,那只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来,爬在她腿上来回地察,频率比彪哥要快,尽管作用点是在腿上,不是在那个地方,但阿凤感到了久违的快感。随着快感的加剧,阿凤不知不觉引导着狼狗移到更接近的部位,并且学着影牒里的样子,自己爬过来,让狗搭在自己的背上,从后面进入她的体内。
阿凤发觉还是进口货好,洋狗比彪哥持续的时间长多了,她甚至觉得更快更爽。这下好了,她(它)们每天都看“性教影牒”,每天都照着上面实践,反正没人知道,反正没人管,尽情地按本能做事,真正实现了回归自然。阿凤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好,除了脊背上被狗爪子弄得有点痛以外。
彪哥回来了,发现他的调教很有效果,阿凤床上的表现越来越令他满意了,到后来他甚至感到有点满足不了阿凤,特别是在持续时间上。终于有一天,阿凤要求他从后面来,她认为从后面来持续的时间应该会长一些。彪哥照着做了,像他养的大洋狗一样,从阿凤的背后进入。阿凤的感觉果然舒服一些。
彪哥和阿凤这样做是背人的,但不背狗。常常是他们在尽情地做,狗在一旁愤怒地看,果然有一天,愤怒的狼狗恢复了野性,突然扑上去一口咬掉彪哥露在外面的睾丸!彪哥从阿凤体内弹出来,倒在地板上,脸上所有的器官都放至最大,涨至最红。阿凤来不及救彪哥,等她反应过来,看见满嘴是血大狼狗再次扑向彪哥,象传说中的狼咬人一样咬住彪哥的喉咙。彪哥已经说不出话,眼睛睁得贼大,死死地瞪着墙上的猎枪。阿凤一下子猛醒过来,转身抓过猎枪,迅速打开保险,对着狼狗就是一枪!狼狗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浑身是血地扑向阿凤,准确地咬住她的喉咙,死不松口!
枪声引来保安,保安叫不开门,也不敢砸,或者说他们没权砸门,于是有求助110,110砸开门后,其状惨不忍睹,遂迅速展开调查。一是确定死者身份,二是查清死亡原因。死者身份很快查清,男性死者叫孔德彪,五十四岁,台湾高雄人,深圳某台资企业董事长;女死者刘丹凤,二十二岁,粤北某县某乡小溪村人,无业。二者的关系是包养与被包养关系,即所谓“包二奶”关系。死亡原因根据现场侦查和保安的反应,大致推断为:二人在做爱时,家中眷养的狼狗突然恢复野性,首先对孔德彪发起进攻,置孔于死地,这时候,女死者刘丹凤从墙上取下猎枪,奋起反抗,一枪击中狼狗的致命处,狼狗在临死之前又扑向刘丹凤,咬住其喉咙,致死。
非正常死亡,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女法医出具了有保留意见的死亡证明书。保留意见是:她不能解释女死者刘丹凤脊背上的两块印子。印子是陈旧性的,像烙印,疑是狼狗的爪子在上面长期摩擦所致。狗爪子怎会在刘丹凤的被上长期摩擦呢?女法医解释不了,故作了保留意见。男警官们似乎能解释,但他们不愿解释,只是相互对对眼,眼里似乎有话,又似乎心照不宣,最后,其中一位警官说出三个字:“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