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小诚的这个系列第三本《黑白》里女主纪以宁有几段不错的经典语录。
正如她所言,最初我也觉得小猫个性上更独特,很值得唐劲一搏。而她不过是众多教养良好的贵族小姐中的一个,有着的不过是被过分保护的不谙世事的懵懂美好,而这种单纯早晚都会流失,不值得唐易的痴迷不放。
但是,因着这些对话,我真切觉得她是不一样的,她本着不变的良善单纯却又持有绝顶的才华和智慧,有着一种阅尽千帆最终幻化成洗练的姿态,虽然她确 实经历得不够多,也一直被持续呵护,但是她思想上的升华确是真正的一种境界。
(一)
男子吻发,代表对她的感情就如同绵延千里的三千青丝。
(二)
纪以宁:“唐易。我对你挑女人的眼光,真是不敢恭维……”
“在唐家已经有了苏小猫这样的女性前提下,你竟然还能非纪以宁不可,从某种程度而言,我是佩服你的……”
那个女孩子,才是真正的眩惑,她带来一种不可思议的生命力,闯入周身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叫人对她没有办法拒绝。
小猫吃雪这一举动让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有味是清欢。’
“《红楼梦》里讲,天地间正邪二气互搏,男女偶秉此气而生者,若在富贵公侯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在诗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纵是生于薄祚寒门,亦必为奇优名倡,一样不是俗物。”
她笑一笑,道:“曹先生的意思是,一条灵动的生命,无论在哪里,都会精彩万分。而你、唐劲、苏小猫,无一不是这样的生命。……只有我不是。”
“我很清楚我自己,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不难,但要和我相守一辈子,不见得会是件幸福的事。”
“记得当年,我爸爸出事之后,丢下我和我妈妈就走了,我和我妈妈凑齐了五百万去还债,结果有一个叔叔在前一天晚上来向我们借钱,他被我爸爸连累,欠了黑道五十万,我妈妈拒绝了他,因为我们家欠了两个亿,已经自身难保。后来我偷偷拿了五十万给他,送走他后被我妈妈发现了,她立刻打了我一巴掌……”
“……她打的是我,可是哭的却是她,大概我这样的性格让她太失望了,于是我没有再解释什么。其实我想的很简单,我们家已经欠了两亿,多还五十万少还五十万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一样还是欠,但是叔叔家就不同,他只欠五十万,还上了就可以结束这场无妄之灾。可惜这个解释,不是人人可以接受得了的。”
“……还有一次,我问小猫,如果别人手里有你很想要的东西,你会怎么办?小猫说,她会想办法赚钱,然后把它买过来,如果对方不肯卖,她就想办法把它骗过来。而我的办法就比较消极,我会装作不喜欢,或者干脆让自己忘了这件事。唐易,你看,这就是我和小猫的不同……”
“这其实是一个心理测验,测试显示我是个对待生命比较消极的人,而小猫那样积极生活的女孩子,才是更适合长相守的。”
“我没有小猫那样的生命力,也没有唐劲那样的柔硬相合,更没有你那样绚烂的诱惑力。你和我在一起,漫长人生,不会有太多惊奇,亦不会有太多惊喜……”
“……所以,唐易,我一直是为你惋惜的,”她的声音淡淡的,眉宇间落满孤寂:“……世间灵动女子何其多,而你唐易,却赌上性命,只要了一个最平淡的纪以宁。”
“……我以前,非常不喜欢一个故事。希腊神话中,有一个人受刑,他被浸在水中,水到唇边仍得忍受焦渴,而一旦他低下头饮水,水就退去,然后再涨,后又退去,如是循环,叫他看得到,却永远不得……”
唐易了然,替她说下去,“坦塔罗斯,被惩罚的神子。欲求太多,贪恋太盛,最终触怒众神。”
“我否定我自己,因为我不想将来被你否定掉……我不想有一天,唐易忽然后悔,后悔纪以宁不值得他赌了婚姻与性命来要。”
他是她全部的私心,她此生所有的贪恋、渴望、企图,全由他一人维系。
他太完美了,几乎无懈可击。她对他动了一种最无法言说的感情,不能由任何人来分享他,她只想独占。
人在爱恋中,会开掘出一重不同的人格,她逃不掉这一宿命的规律。她渐渐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存在一个全面不同的纪以宁,没有大爱,没有无私,没有道德,甚至没有宽容,只有私心,只有对唐易一人的独占私心。
这一重人格如此隐秘,但却真实存在,所以她才会在听到谦人否定她在唐易身边的存在位置时,那么难过;所以她才会在知道适合唐易的女人大有人在的时候,那么惊慌。
如果将来有一天,纪以宁失去唐易,那么,纪以宁失去的,不仅是唐易这个人,还有内心深处已经存在的那一个,只为唐易一人存在的自己。
换言之,失爱于她,无异于死一次。
……
(三)
《圣经》上写,当女子在爱,她的心顺水而下,流徙三千里,声音隐退,光线也远遁,她以爱把万物隔绝,把岁月亦都隔绝,她在这寸草不生的幻境深爱一回,如果受伤害,她便憔悴。
“唐易……你知不知道,有一部西班牙电影,叫《出海》……”
她无声地哭起来,哽咽地告诉他:“……那部电影里,有一个情节,男主角在吸烟,女主角便走过去,拿起他手里的烟吸了一口。就是这一个动作,宣告了他们是同类的事实,所以后来,他们相爱了,什么也没能拆散他们……”
“……我在清晨,我听见简小姐对你说,她要你给她最后的报酬,你说可以,她就拿走了你手上的烟,吸了一口,她说这样就和你之间扯平了。我看见了,你没有反抗,你心里是欣赏她的……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的,你们是同类,你们之间互相了解,互相扶持……”
他听见她说:“唐易,我等了你一整晚,而你身上,却有两个人的烟味……”
深陷在他胸口,纪以宁失声哭了起来。
“以前我的哲学老师告诉我,有一种信仰,并且只有一种信仰,我们可以用以抵达内心所期待的救赎。它应该是否定性的,并且它可以同一切肯定的东西相对峙,是这个信仰的否定性允许我们变得卑微,在这种关系中,连光与暗都变得不重要。老师说,这个信仰是‘上帝’,我以前也这么认为,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不应该是上帝。”
他静静地听她说的话,“那你今天发现,它应该是什么?”
她抱紧他,深埋进他的胸口。
“是‘唐易’……”
洪荒世代。
寒武是萧索。白垩是繁复。
之后是无爱纪,沧海桑田,因绝了爱欲,地不老,天不荒。
过去那么多年的人生里,纪以宁一直是停留在无爱纪的人,是唐易,一手把她带离了无爱的界纪。
所以现在,能把她从猜忌、嫉妒、迁怒中救赎出来的,不是上帝,而是唐易。
“你是受阿瑞斯庇护的特洛伊城,无法沦陷的城……”
她忽然抬手,解开了他的衬衫纽扣,然后吻下去,亲吻的时候眼泪流下来,从他胸口一路滑下去,叫他看见,在他们的这一场感情里,她有多无助。
“所以,我需要一个可靠的告密者。就像最后木马屠城时,那个希腊人一样。我需要他来告诉我,你的弱点在哪里,你最易被攻陷的时候在哪里,你的伤口在哪里,你的爱憎在哪里。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偷袭你,占据你,让你陷落。而不是,让别的女孩子了解你,清楚你的习惯,让你成为别人熟知的城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