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没见面的好友那天在电话里说要我马上出门去见她的时候,我正仰靠在圈椅里,在午后的阳光中享受冬日室内的温暖。听到她的话我相叠着伸出去搁在小茶几上的腿变都没变一下造型,懒懒的说一句少废话,有事说事,别拿我开心,狼来了的故事从七岁时就不新鲜了。
她远嫁千里之外不可能没一点征兆的就从天而降。直到她得意的念着广场可能是大屏幕或者是什么广告牌上的当地的酒店、饮食广告时我才坐直身子,不死心的又追出一句”莫非狼真的来了?”这次轮到她说少废话了,还说她的时间很紧,明天一早出发。我说好的,鉴于你的时间因素,我就不沐浴更衣了,我只洗把脸就去。她又在电话里强调她是站在冬日的寒风里的,问我能不能不洗脸就出门,我说往常很没问题,今天不行。听到她嘿嘿的笑,我又补充,我只是在例行一天一次的清洁,只不过今天不是在早上干这活而已。不等她咬牙切齿我先挂了电话。
洗脸穿鞋把自己包裹严实,边走边打电话通知另外三个。艳说马上就到,慧表现出极大的惊喜而后又小心翼翼的解释可能要晚点才到。最可气的是平,至到我走到在寒风中,以一腔游子回归故里的热情饶有兴趣的左顾右盼的来访者云面前时,她的电话还是关机状态,一点都不为所动。
聚齐了四人 ,从服装发型到美容养颜甚至物价房产都表现出了见地,平的机还在关着。对这样的聚会的重要性我们心照不宣,从十二三岁起我们相遇,五个人中有三个蝉联校花数年之久,不好意思的是有两个还身兼才女之名,还偏偏性格迥异却又意气相投,一起恃才狂傲,一起抱负远大,熟悉着彼此的每一段故事,感动着彼此的每一段情节。少一个人在场,精彩就不会开始,那怕是炫耀也会觉得少了一个最重要的观众。
于是四个气急败坏的女人想出一个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她的单位“请”她出来。是几个多好的女人们啊!到了人家单位笑语莺声、袅袅婷婷。可等门一关上,只剩下那个关机机主一个人的候,办公桌上妩媚的坐上去两个,用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她,像极了两个训练有素的特务。一个去翻包,一个翻挂着的大衣口袋。只听那个家伙喊,我那可怜的手机啊,看来你昨天离奇失踪是明智的选择,要不今天就会遭生吞活剥的厄运啊!归乡游子不依不饶的板着脸“少贫嘴,十秒钟之内穿衣服出门”。四个女人又像进来时的样子,端庄娴雅踱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了,为了能无所顾忌的醉,我们只在外面吃过了晚饭,把那场蓄谋已久的醉酒的愿望转移到了正好没别人在家的艳家去实施。
曾经最内秀的云,原本说话都能红的脸,现在喝了很多红酒下去都不见红。我们也猜拳,大压小的那种,几轮下来我占了不少便宜。没想到激起了公愤,于是她们轮番发起挑战,但屡战屡败。不过以一对四好像酒也没少喝,于是我借酒壮胆,很痛心的样子说自己孤独求败,量大也就罢了,无耐偏又艺高!见我有点欺人太甚,云忍无可忍改了称呼,先前为了能赖掉几杯酒一口一个宝贝,现明白无误的叫我妖精,还说看着我的眼睛她就着了道了,我装出一脸的冷笑,愈发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个妖精,很狂妄的向她们挑衅,不怕死的尽管伸爪子出来!平竟然应战,这个最老实的女人,这个时候我让着她都不干,结果输的一败涂地,只好我喝了她的一大杯,她喝我的一小杯。慧是善于总结发言的,关键时候她还能用仅存的一点清醒做出掷地有声的发言,现在我们假设一下大玉儿要醉了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有让人兴奋的发现呢?我很宽厚的原谅了她的坦白,并告诉她我喝醉的样子就是晕了,现在就是。艳说,她们四个要让大玉儿醉都不能说会失望,只能说会绝望……
那天晚上,相识了二十几年的五个女人絮絮叨叨、纠纠缠缠、推推搡搡,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一醉方休,她们彻夜未归。那个时候她们想不到回家,想不起别的事,就是想一层一层脱下这么些年不经意间织在身上茧,在这个宽松的空间,面对着温暖的彼此展露坦诚收获真诚!而我,其实也醉了,因为第二天我和她们一样不知道是谁为自己脱下了靴子,是谁为自己盖上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