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显得偏“右”,这要在文革,不敢想象。我总是想在这群孩子慢慢有自我的意识时,给他们一些鲜活的,有思考的东西。人首先得有自我,因为群体中的个人往往不再是他自己,他变成了一个不受自己意志支配的玩偶。孤立的他可能是个有教养的个人,但在群体中他却成了野蛮人,表现得身不由己,残暴而狂热。我们有时面对教育的或者是社会的种种不忍睹,往往就是这样一种状态,没有自我的人,可能会为了一时的得势而居高临下、还沾沾自喜起来,却不知道那样的自己也许就是某个时期自己所痛恨的人,我对自我的确认感,让人感受到有点右派的味道,甚至有点雄辩症患者的印象,但我在这点上我还宁可成全这样一点偏激的形象。
但熟悉我的人,知道我在学习生活上却又表现得有些左的姿态。强调学习便是现代生活的一部分,与人交往,行路、读书、旅游,在我看来,都是学习,学习是让你活着感受生活最积极的姿态,我们来到世上是为着感受世界而来,为了不让世界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深入其中,学习。从半学期下来后,我又得开始我的每课一读环节了,每天读一段或者是几行,我觉得很有感觉的文字,其背后就是一本我觉得好玩的书,三年下来,某天去书店,那几个名字开始有似曾相识的 感觉,从书架上取下的瞬间便是我的成功,这份感觉可能来自一点理趣,可能来自一点诗趣,它该有几个作用,让学生感受到书本以外的文字魅力,加上是我本人删选的,格外亲切,于是便分外动人;让学生感受到老师也是个爱书之人,不看书或者确切地说不想看书不足以说是个有趣的人;功利一些,积少成多,听了那么多鲜活的东西,可能会激发一些写作时的角度与联想的可能。别人看来可能这些无用,但是我一直相信无用之用背后的大用。就像是讲解几个字词,大可黑板上标出,大喊一声记住便可,但是我更愿意将一步之遥走成千山万水,拆解那些偏旁部首,三年下来,几乎所有的偏旁部首都明白大概,每次画画一样勾勒,强调自己美术不好时,孩子们反而报以善意的微笑,让他们感受文字学的基本魅力吧,因为我一直坚信,记住一样东西,记住一个人一件事,它的背后都有丰富的细节,它就像是一棵树,而不是别的,扎根在内心,让它鲜活,需要植根,根须越是深厚,树干越是壮硕。
一会左,一会右,于是就左右左,左右左,这不是原地踏步吗?但是,就像读书从看封面开始,行万里路,谁又不是从原地踏步开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