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实拍不丹宁玛派大活佛
— 神游“云中之国”不丹系列（十一）
布姆塘滕达戒楚节的最后一天，宁玛派的大活佛终于摘下神秘的面具，坦然面对众人的顶礼膜拜，那是一张端庄祥和的面孔，年纪并不大，我的目光越过他身后的雷龙旗帜，远处的雪山雾气缭绕，耳边长号低吟，就这样走进雷龙子民那神秘的精神世界，看他们如何像活化石一样保存了藏传佛教的精髓…
得知宁玛派最大的活佛也在仪式上，我立刻兴奋得四处搜寻起来，“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就是。”在扎西的指引下，我终于在广场一侧见到了宝座上的活佛，一旁的小僧人为其打着宝伞，面具意味着他扮作的是莲花生大师，我立刻泄气了，根本看不到真容吗。
此刻，一阵鼓乐声响起，我收回目光，只见广场上鱼贯而入身着黄色袈裟头戴高帽的僧众，其中不少小喇嘛，手举祈福去灾的经旗，那写有经文的五色旗一般都插在山巅、屋顶上，迎风飘扬，人们相信，籍着飘扬的经旗，可以将他们的祈求吹送到神佛的耳中。
然而更吸引我的是他们手执的各种法器，除了常见的唢呐长号外，还有法螺，由于不丹地处内陆，海螺得来不易，因此装饰珠宝后便成了吉祥之物。然而另一种用人骨做成的法器却令人毛骨悚然，比如整颗头骨做成的“甘露器”及颅骨做成的手鼓、大腿骨做成的喇叭等。原来藏传佛教主张生死轮回，故以肢体做成法器提醒世人不须执著于短暂的肉体生命，后来在廷布的市场上我又见到了这些法器，当地人对待的态度非常自然。
戒楚节的最后一天，我一大早便来到寺院，小雨中，喇嘛们开始做最隆重的仪式准备，只见他们挂好大鼓，拿出钹，摆放好经书和各种法器，点燃柏香，在滚滚烟务中摇响“法铃”，开始打鼓击钹诵经念佛。缕缕桑烟和低沉的法号声中，一副巨大的唐卡（thangkha）在寺庙正面冉冉升起，这是不丹重大宗教节日上的压轴戏，和西藏很相似，我们称作“晒大佛”或者“展唐卡”，不丹语是“Throngdel”，意思是“一视解脱”，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就为了通过触摸唐卡下方背面的头像而得到祝福。
唐卡升起挂好，众僧席地而坐，一侧早已准备好的小僧人提着银色茶壶，开始为大家倒酥油茶。摘下面具的活佛面对唐卡，他本是从西藏转世而来，看样子年纪不过四十，面目祥和。不丹的活佛地位非常高，待遇不亚于王室，其中最大的是国师，目前不丹的国师是楚库•吉格梅•琼达，也被称作“尊者堪布”(H.H.Je Khenpo)，是不丹的最高宗教领袖，国王的老师，他和国王均是不丹竹巴噶举派的领袖。
终于搞清楚一件事，藏传佛教的活佛准确称呼为“仁波切（珍宝之意）”或“祖古（转世者）”，不一定是出家人，如果是出家人，无论哪个教派，必须严守比丘戒，不允许结婚。如果是在家人，教派不同，规定也不同，比如宁玛派就允许活佛娶妻生子，没有独身的限制。在不丹，我就不止遇到过一个有家有室的活佛。更让人惊讶不已的是，已经过世了的上任国师竟然还移居美国，长期生活在大洋彼岸，和我们想象中远离世俗的清幽修行似乎有些不符，莫非也是大隐隐于市？
在这样的净土中，或许我的思绪太纷乱了些，还是说说不丹藏传佛教的起源吧。公元747年，印度佛教圣人莲花生作为那烂陀学院的神学教师，大乘（Mahayana）派的佛教学者，受当地众多部落首领之一的邀请，先后两次访问不丹并讲经传教。首次到不丹讲经后，又去中国西藏讲经传教。他从西藏返回不丹后，视察了不丹帕罗河谷新寺院的修建情况，并在布姆塘成立传教中心，继续在不丹传教，使佛教在不丹得到较快发展，而布姆塘也从那时开始肩负起不丹宗教中心的重任。因此莲花生大师在不丹被敬为第二尊佛，在不丹，没有一座寺庙或人家里不供奉他的像。通常两旁还供着他的两位妻子，即印度公主门达拉娃和藏族公主益昔措杰。
（德高望重的喇嘛为莲花生大师的八位化身敬献哈达）
在宗堡和寺庙举行的一年一度的本节上，每次都以对大师表示敬意的一个仪式来收尾：一个壮观的队列游行，抬出代表他八种不同显灵的等身像。在不丹的几乎每一个河谷，都会有人指给你看莲花生大师留下的足迹、手迹或某种其他到访或恩赐迹象的山岩或山洞。访客看到这些，可能会不以为然或有所怀疑，但是不丹人不会—对他们而言，那都是特别神圣的参拜场所。
公元1616年，中国西藏宁玛派高僧阿旺•杜贡（后称阿旺•纳姆加尔）来到不丹，先后战胜各教派，完全统治了这一地区，成为有名的一世沙布东，即教王。在此基础上，阿旺•纳姆加尔仿照中国藏传佛教管理制度建立了不丹宗教组织机构和教阶等级，以此来管理国家，形成了僧俗双重的神权统治政府，自己成为国王，并获得了政教合一的法王称号。后来，又与不丹原始部落宗教相结合，逐渐形成了具有地方特色的不丹喇嘛教。阿旺•纳姆加尔死后，政教间进行了激烈的权力斗争，政教开始分离。1907年，以乌颜•旺楚克为首的世俗阶层占据了统治地位，这便是首任不丹国王。由于不丹最早的佛教是从中国西藏传入的，时至今日，不丹人都把中国西藏视为佛教圣地，每年都有不少人到西藏烧香朝觐 。
今天的不丹人主要信奉藏传佛教里的宁玛派和噶举派，虽然衣食简单，但心态平和，幸福感也很高，跟他们对宗教的虔诚密不可分。我本不太了解藏传佛教，但不丹之行，逐渐理解他们提出的“国民幸福指数”GNH的概念其实缘于佛教，尤其是关于幸福的定义，是以承认悲伤和苦难的存在为基础的，佛教文化认为物质享受对幸福的提升作用有限，不丹人认为应该像莲花生大师所教导的那样，在寻求幸福之前，必须认知自我，发掘自我的本性。这些对我们这个没有信仰，急功近利追求物质最大化的社会，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启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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