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的问号
文/漫落樱花
遇见某一个人,这不是选择。
这是我在B市的第十个年头。我用七年的时间读书和工作,三年的时间和詹彦谈了一场认真的恋爱。詹彦说,我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在一周之前,我对这句话深信不疑。但这一周,这句话在我心中,无疑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詹彦的短信在登机前20分钟进来,信息言简意赅:“老婆,在那边照顾好身体,爱你。”我苦笑着关闭掉手机,这才意识到我在候机大厅里已经哭了半个小时。旁边的外籍男子微笑着递给我手帕,那场景,就如我跟詹彦的第一次相遇一样。他也是在我悲痛无助落泪时,适时的递给我手帕。如此想来,眼角下的泪痣是有必要去点掉的。
詹彦追我仅用了半年的时间,27岁的我实在扛不住家人的一再催婚,再者,当时的詹彦实在是无可挑剔。事业有成,待我又是掏心挖肺的好。而我没必要继续蹉跎自己的青春,于是在跨年的那天晚上,我短信他说,已经是新的一年了,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到今天为止,我仍然在想,我到底哪儿做的不够好,让詹彦这般残忍的待我。我不轻易付出感情,但在答应詹彦的那天起,我就决定要把这一辈子都交付于他。情人节的时候,我跑遍整个B市,在郊区的拐角胡同里,跟陌生人交易买了他最心仪的限量版车模。我会在和好友逛街的时候,径直走到男装区域,总想给他添一两件新衣。我的手机备忘录里存着他该交电话费的日子,我会提前一两天给他充好话费。但那时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在电话里跟另一个女人情话缠绵。
我把自己灌得一塌糊涂,然后给苏小意打了电话。我说,如果我不醉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件事。我一直认为我足够优秀,不管将来跟谁结婚,我都能很明确一件事,就是我未来的老公他不会背叛我。这种四方盒里上演的狗血故事,它怎么就发生在我身上了呢?
我鬼哭狼嚎得很伤心,眼泪跟鼻涕都混到了一起。如果有DV拍摄,我想那一定会是我最想要销毁的画面。
苏小意是我的闺蜜,从毕业到工作都是她一路陪我走来的。她在那边唉声叹息道,那你想怎么样?安妮,你要知道你今年已经30岁了,你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造次了。男女永远是不平等的,女人天生就是弱势群体。假如你选择分手,我们简单来推算一下。一年的时间疗伤,再用一年的时间找个男人恋爱,前提是你还能找到像詹彦这样的。再接着谈婚论嫁生子,你有没有想过,你多大岁数了。但凡你今年是22岁,我百分之百支持你分手。还有,我真不明白你哪儿来那么大的自信,社会的现实就是这样,我都结婚了,但我心里仍跟明镜似的,有些事情糊涂就糊涂吧,别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我们自己。
詹彦哭着跟我说,他真的很爱很爱我。他说以前曾跟那个女人确实有过一段情,但那都是在认识我之前的事情。我说,那我邮箱里收到的通话清单,又是怎么回事。他低头说,你相信我,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他说他一定会查出是谁发的邮件,但我觉得已经彻底没了必要。
我还在你的眼中,可是爱,不确定了。
是在中午的时候到达W城。安顿好酒店之后,我才开了手机。我以为来电提醒至少会有詹彦打来的电话或者短信。但是一并都没有,反而是黎大鹏的十三个来电提醒,格外的引人注目。
我打给黎大鹏的时候,他的手机应该就在手里。我没有多等一秒钟,黎大鹏就果断接起电话。而詹彦从不会这样。我打电话找他,不是挂断就是无人接听,他总说忙碌不方便接听电话,久而久之,我也懒得打电话主动找他了。
安妮,你到底怎么了,发信息不回,电话又无法接通。连工作也不要了,微博里的离开又是什么意思,到底出什么事情了。黎大鹏着急的问道。
黎大鹏应该算是与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学同桌,初中同班,高中同校,大学同城,毕业后又同在B市工作。在遇到詹彦之前,身边所有人都建议我和黎大鹏在一起。但是两个对对方的过去全盘皆知的人,是很难走到一起的。我很清楚黎大鹏对我的感情,从小到大对我都是百般照顾,我伤心难过时,他也是那个可以放下一切陪我的人。正是因为他待我太好,我才更不能选择他。
我只是默默的流泪,不回应他这一连串的问题。
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去W城了。我能听得出来黎大鹏的焦急,呵呵,当年詹彦也曾这么发疯的找过我。
“我没事,只是嘴馋了,想到这里吃点家乡菜。”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伤心疼痛的时候,最怕别人关心慰问。因为在那一瞬间,她可能会把隐忍很久的委屈化成眼泪,然后扑簌下坠个没完。
“安妮,你哭了?”黎大鹏小心翼翼的问。
我抽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大声的说,没有啊,就是突然回来好像有点水土不服。小感冒而已,你别多心了,赶紧上班吧。
挂完黎大鹏的电话,我就躲进了被窝。但是依旧寒冷,我想我说的感冒可能是真的。于是起床,跑到浴室里。记得詹彦和我一起冲澡时,他总说我用的水温太高了,我说那样我会很有安全感,满满的都是温暖。我不喜欢我身上一直萦绕的孤独感,所以冲澡时,会打开浴室的灯暖,吃饭时,如果没人陪同,我可以选择去M记或者KFC这样的快餐厅解决,当然我也可以选择饿着。
No Zuo No Die,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来形容我再合适不过了。倘使我肯假装糊涂,我不继续追究真相,那我跟詹彦应该还是幸福的。至少,他还愿意骗我,就代表他还想要跟我结婚。只是像我这样,眼睛里进不得沙子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到。要么,你给我全部,要么,就一点也不要给我。即使你离开,地球仍在转动,太阳明早照常升起,而我的生活也依旧要继续。
晚上八点钟时,詹彦又来条短信,老婆,好好玩儿,记得要开心。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他,诚如詹彦没有勇气给我电话是一样的道理。詹彦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他只在我心情好时,陪我聊天陪我闹,但在我沉默不语时,他从不找我。他说他生怕再说错一个字,会让我更加情绪化。而这次,犯错的明明是他,他仍旧选择与我僵持,不解释,也不道歉。苏小意说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至少他还愿意骗你,那代表他还想要珍惜。
我不知道苏小意说的到底对不对,我只知道,詹彦始终欠我一个解释。我不需要他说抱歉,因为我未必会说没关系。可现在,他爱不爱我,都已经是一个问号了。
宁可被你伤了,不要你难过。
凌晨四点醒来,下意识的翻手机,满屏的未接电话,全是黎大鹏打来的。但迷迷糊糊的我,很快又再次睡去。直到早晨七点钟,我才想起回这个电话。
黎大鹏说,我到W城了,跟你同在一个酒店。
我诧异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个酒店?
他小声的说,你除了认识这个地方之外,你还知道别的地儿吗?路痴!
的确,这就是黎大鹏与詹彦最大的不同。曾被很多人问,为什么我和黎大鹏始终走不到一起。答案就是,太过于熟悉,太了解彼此的过去,对于欠缺安全感的我而言,我不敢去赌未知的明天,所以我宁肯放弃他。如果我对一件事情没有足够的自信,那么我一定不会去选择。
洗漱过后我便在酒店的大堂等他,同时开始不停的刷微博,想看看詹彦最近更新了什么,但却是一片空白。在我的眼泪刚要掉落的时候,黎大鹏就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
“安妮,你这是什么鬼样子啊。”黎大鹏惊讶的问我。
我不说话,站起身朝门外走去。黎大鹏紧随着我,我不说话,他也不问。像个乖巧的孩子一样,面对大人的悲伤无助,显得是那么的手足无措。
终于在人群息壤的街头,我蹲下身,抱头痛哭。
我向黎大鹏坦白了全部,只是哭泣的过于伤心,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讲述这个过程太艰难,因为我必须要触碰到这些伤口。只是到最后,我跟黎大鹏说了一句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我还爱詹彦,我还想要一切重新开始,我愿意原谅。
黎大鹏瞪着我,端起桌前的柠檬水,泼了我一脸。
“你TM要疯啊,你可不可以有点自尊,你还没结婚,还有得选择,好吗?”
“太迟了,一切都晚了。”面对这突然的一切,我像个疯子一样,冲着黎大鹏大声吼道。“我以为我可以拎着箱子,打包好行囊,随时离开他,可是我做不到;我以为我来到这个城市,可以忘记他,可是我做不到。你知道吗?原来我的离开都是带着他一起出来的,他充斥在我身边的每个角落,纵使他伤我,可我还爱,可我离不开,你说,你要我怎么办?要我去死忘掉他吗?”
“跟我回去,我找詹彦谈谈。”黎大鹏平静的说道。
“不,不要。让我自己处理,好不好?我需要詹彦,我还想要和他一起走下去,我记得他所有的承诺和誓言,他是爱我的,他不是故意犯错的。真的,相信我。”
“安妮,我觉得我此生最大的勇气就是,听你在我面前,说你有多爱另一个男人。”黎大鹏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残忍。
“走吧,我想回去看詹彦了。我不放心。”我小声的说道。
我对那句“我不放心”感到恐惧,詹彦毁掉的不止是我对他全部的信任,还有我攒了十年的自信。一瞬间,全部坍塌。
临上飞机前,我跟詹彦打了个电话,我说晚上组局唱歌吧。
詹彦回了一个字,好。
飞机落地后,我跟黎大鹏各自乘坐了不同的出租车,他说,安妮,你自己要想清楚。轻易的原谅,会有第二次的错误继续等你。
我笑着对黎大鹏说,不会的,詹彦不会的。
当我打开家门的时候,詹彦正光着膀子吃午饭。我们四目相对,却居然无言。
我拿着墩布,开始拖地。詹彦说,老婆,你先歇会儿,待会儿我来拖地。
跟詹彦在一起的三年里,詹彦做饭洗衣做家务,还要拼命给我挣钱。他总是心疼我,他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每天都能快乐。我问他,那你不累吗?他宠溺的看着我说,不累,为老婆效劳,是小的福气。
你瞧,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选择了背叛。
詹彦过来拥抱我的时候,我僵硬的站在原地,手臂自然下垂着。是,我想原谅,可我需要一个过程,何况我芥蒂那封陌生人的邮件。它让我一想起,就会心痛。
像预料中想到的一样,那晚我把自己又灌醉了。尽管詹彦一再的替我挡酒。他的朋友说,你们两个都处三年了,还这么腻歪,是想羡慕死我们吗?
是啊,在一周之前,我们还在谈论结婚的事情。
詹彦跟我回到家后,我突然转身拥抱了他。我哭着说,你为什么要伤我,为什么要让我过的这么辛苦。我多希望,我可以像个泼妇一样,打你骂你,可我那么爱你,如果我伤你我会心痛。你到底明不明白?
詹彦捧着我的脸,拿起手帕替我擦掉脸上的泪珠。“老婆,我真的爱你,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你相信我。”说完他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我用手推开詹彦,“那你可不可以记住一件事,以后做任何事之前,先想想我,如果会伤害到我,就不要去做。不要把我推入绝望的深渊。”
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使劲甩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是醉了,但是那一巴掌打得我心疼。詹彦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他用手摸着我的脸,紧张的说道“妮儿,你傻吗?疼不疼啊?”
我愣在原地不说话,詹彦大哭着使劲摇我,妮儿,我求你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你犯错了,但我不忍心责骂你,因为我爱你。我只能打自己,我不要你为难,宁可被你伤了,我也不要你难过。你TMD到底懂不懂啊?”也是在这一刻,我才知道这段感情里,我输了。恋爱时最先被动的那个人,往往到最后,变成了付出最多的那个人。
那晚,詹彦紧紧抱着我,一夜都不肯放手。当我推开他,侧身过去时,他也会伸手再把我拽回。
我以为,都会过去的。
你还在我的眼中,可是爱,不确定了。
詹彦从那以后就变了。他去哪儿都会先告诉我一声,他再忙再不方便,如果是我的电话他会立马拿起来接听。他晚上有应酬,跟谁在一起吃饭,都会拍照片或定位地址给我。他说,他要让我放心,要让我有很多很多的安全感。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不再信任他。我开始咄咄逼人,开始变得多疑神经质,他超过两个小时不联系我,我就会发疯。我跟黎大鹏说,我多想做回曾经那个温柔,纯真的女孩子,可是我控制不了。我曾对詹彦说,我有多爱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有一天你要取我的性命,我会笑着死在你的面前。
就在我无所适从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詹彦说,生下他,我需要这个孩子。
可是我太累了。
詹彦说,老婆,我求你了,咱们好好的,好吗?
詹彦疯了一样的砸碎了花瓶,并朝墙上使劲跺了两脚。我只是不停的哭泣,不说话。
“安妮,我觉得我已经做到极致了,你到底还想要怎样?你从头到尾有信任过我一次吗?”詹彦重重的摔门走了,我仿佛看见了我的爱情,正在慢动作的离开。
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抱歉,你们不能要这个孩子。因为中间有吃药喝酒的迹象,这样我们就不能担保,这个孩子生出来会是健康的。
当我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我恨透了詹彦。我冷眼看他,拒绝他伸来的双手。
黎大鹏说,与其这样纠结的爱着,倒不如分了,放双方自由。
苏小意也说,没了信任的爱情,是维持不下去的。除非你能彻底把那件事儿翻篇儿,不然你们长不了,迟早也是分。
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于是在某个深夜,我用刀划破了手腕。我本来就是个孤儿,对于离开这个世界,我无所畏惧。
詹彦发现后,扔掉了家里所有的刀具和剪子。他说,妮儿,不要这样,请你有点责任心,如果你走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这样会让我感到恐惧的,你明白吗?
只是我不再快乐。我开始每日每夜的掉眼泪,我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拿细针扎破手指,让自己体会十指连心的疼痛。我越来越歇斯底里,可是詹彦一再的包容我,一再的说我爱你是真的,想要跟你过一生也是真的。我真的只要你快乐。
詹彦从来不解释那封邮件,他说看到的表象不一定都是真的,我对你的爱,你从心里是能感觉到的。你知道,我不擅长说谎。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忍心伤害你。
我对黎大鹏说,如果我跟詹彦结束了,你娶我,好不好?
黎大鹏反问我,也就是说,你要我这辈子都要接受,你最爱的是詹彦这个事实吗?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完这残缺不全的人生。
黎大鹏说,安妮,或许你该出去走一走。等你回来,也许一切都不同了。
苏小意看见我时,她说,原来世上最好的减肥药,真的是爱情。
我说,我打算分手了。
苏小意说,你放得下吗?经营这么久,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调整下你自己,先好好吃饭,好吗?
詹彦说,一个人杀了人,就注定这个人是坏人吗?如果大家都用质疑的眼光去看他,他还会去杀第二个人。
我说,我可不可以理解成,这是一种威胁。你是说我会把你逼到别的女人身边吗?
他说,不,安妮,我爱你,我不要你全部的信任,但可不可以给我那么一点。我真的只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
“詹彦,让我走,好不好?”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平静的说道。
詹彦点了一根烟,站在阳台上不说话。我从背后拥着他说,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轻易听信别人的挑唆。是我把我们的爱情逼到了绝路上。因为太爱,太在意,这强烈的占有欲,让我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出现。
还回来吗?詹彦抓着我绕在他腰间的手说道。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确定。距离和时间会改变所有的事,当我再回来时,也许我就不再属于詹彦了,而他也不再属于我。爱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到今日决定离开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珍惜。
在候机大厅里,詹彦拥抱着我,他说,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我说,不,我们并没有分手,我们还在一起的。
那,安妮,等你回来就做我老婆,好不好。我们结婚吧。
在我转身走入安检大厅时,我强撑着自己,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回头看。三年的恋爱,我遍体鳞伤,詹彦也身心俱疲。我们在爱里相互折磨,相互伤害。我们都忘了,最初的快乐,都忘了那最简单的承诺。
詹彦发来短信说,安妮,我会唱那首《做我老婆好不好》了,等你回来我就唱给你听。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老婆,我一直爱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
也许,不是詹彦负了我,而是我负了他。爱在眼里,却进驻不到心里。失去信任的感情,就像架在脖上的那把刀一样,稍一激动,就会不小心划出伤口,过于用力就会刺中要害,当场流血而亡。
我回詹彦,我走了七年的路,看了七年的风景,才侥幸遇到了你。我不想放弃,可我怕,我留不住当年爱你的那颗心了。
詹彦只回了三个字 ,我等你。
飞机腾空的那刻,我想起那句台词,说一万句我爱你,不如我们好好在一起。
我接过空姐手中的毛毯,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盖上,将脸迈向窗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长久以来的疲惫,让我迅速闭眼睡去。
我好像看到在那山花烂漫时,我在那丛中傻笑着,而詹彦正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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