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州维景大酒店18楼窗口看出去,一派江南水乡光景,湖汊众多,却在冬季的肃杀里,失了灵气。我在苏州作讲座,上午无事,对名胜景点素无兴趣,便呆在酒店,偷得浮生半点闲,翻看电脑里李心一的照片。
冬天来了,难得有点惨淡阳光,李心一便会披挂整齐,和妈妈出门遛跶,发卡,丝巾,一应俱全。只是季节变换,黄叶飘零,让李心一心里眼里满是疑问。
倘若寒气袭人,李心一也泰然自若,面无惧色,丝毫不影响口腹之欲。套上一双绒袜子,既御寒冷,又不误饼子大餐,岂不快哉?
一般情况下,李心一是不配合照相的。只要见到镜头,便会冲上来,如同焦点访谈的采访对象,用手推开镜头,忿忿地说,“不要!”不过也有例外,碰上心情不错,我们会说,“心一,笑一个!”李心一于是虚与委蛇,“呵呵”地假笑几声,看起来却比哭还难受。
冬天,室内活动当然会多一些。李心一每周去上两次课,手臂上贴着铭牌,爬上爬下,好不快活。要是问她老师叫什么名字,会朗声答道,“sunny”。李心一自己的英文名也是“sunny”,于是格外自豪。若是问爸爸的英文名,李心一也能含混答出“David”,只是发的音像“beibid”。我驾轻就熟,运用语音课上的方法,循循善诱,“李心一,你把舌尖抵住上牙龈,发“d”;再把上门牙咬住下唇,喏,像爸爸这样,发“v”,好不好?”李心一盯着我的门牙,频频点头,坚定地说,“好!beibid”。
我所最为得意的,是终于培养了李心一的读书兴趣。只要我下班回家,李心一便欢欣鼓舞,说,“爸爸,书,书。”拉着我去讲解最————为钟爱的几本书。有几本画册,我使出了十几年备课功力,层出不穷,花样翻新,天天给李心一讲解,常变常新,编出各种情节,激发她的观察力和想象力,终于让读书成为生活常态。李心一也从此手不释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