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早晨,天亮的特别早。
“黑狗被杀了!”一声凄厉的喊声划破了徐家庄的寂静。
黑狗不是狗,他是宋村的一个光棍汉—浑身是血地躺在村外的瓜棚中。
位于内黄和汤阴两县交界处的徐家庄是个小村,杀人的消息瞬间就引来了几乎全村的人。
“谁敢杀黑狗啊,他那么厉害?”徐四也站在围观的人群中。
看了一会,徐四佝偻着身子,迈着蹒跚的步子回到了他那破旧的小院。院里还是那么冷清。而隔壁的黑狗家,徐四的老婆秀华却在嚎啕大哭。徐四躺在土炕上,留下了两行浑浊的泪。。。。。
30年前,参加过三大战役、抗美援朝的徐四复员回到了老家,靠着军人的光环,娶到了娇妻秀华。
秀华比徐四小10多岁,长得白皙,眉目姣好,身材高挑,是远近闻名的一枝花。徐四好像掉到了蜜罐里。徐四虽当过兵,但在秀华面前却是唯唯诺诺,百依百顺。一是年龄差距大,二是秀华漂亮的让他气短。
结婚后不久,凭着在部队学会的做饭手艺,经熟人介绍,徐四到县里一所中学当了厨师。虽然,他是那么的不舍他的娇妻。
与徐四一样喜欢秀华的,还有黑狗。黑狗是徐四的本家侄儿。两家一墙之隔。黑狗与秀华年龄相当。本来正谈婚论嫁,自从在徐四的婚礼上看到了秀华,黑狗便像着了魔,对所有的媒人下了逐客令。在家里,哪怕是听见秀华咳嗽,也要赶紧就凑到土墙缝那去看几眼。他想方设法去徐四家,和秀华说话。徐四走后,黑狗去的更勤了。帮秀华做家务,干农活。陪秀华说话,逗秀华开心。渐渐地两人情愫暗生。在一个连阴的雨天,两人住在了一起。
雨停后,从县城回到家的徐四在黑狗家找到了秀华。秀华说家里的房子漏了,徐四将信将疑,但也无可奈何。伴随着三个孩子的出世,徐四经常回到家遇见“屋漏”。不舍得打秀华,又打不过年轻力壮的黑狗,徐四忍气吞声,为了宽慰自己,他指着黑狗家说:看谁能?等你帮我把孩子养大,咱再算账!
这一账,等了三十年。
三十年里,黑狗没有结婚。徐四在家,他就独自拾掇那几件破屋、那几亩土地。徐四出门,他就帮秀华忙里忙外。
渐渐地,徐四老了,不再出门了,对于黑狗和秀华的事他虽憋闷,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不只是厌烦了窝囊的徐四,还是被黑狗的痴情感动。有一天,天也没下雨,秀华就带着三个孩子径直住到了黑狗家。
如意算盘落空了的徐四,眼睁睁看着家徒四壁,傻呆呆的听着隔壁传来妻儿的欢声笑语。
窝囊了一辈子,现在肉头也 不让当了。徐四越想越愤怒。当年战场杀敌的气概突然灵魂附体了。
那一天夜晚,从隔壁的对话中,徐四知道了黑狗在地里看瓜。机会来了,这是最后一次上战场了,不是黑狗死就是我死。
磨利了斧头,喝了几口白酒,踏着夜色,徐四惦着斧头奔向了村外的瓜地。。。。。。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是我经办的一个案件。
如今,徐四已老死在监狱。据说,秀华吊死在了黑狗坟墓旁的小树林里,而黑狗的坟茔也被风吹雨打的不见踪影,只有那小树林现在已经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