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他疲惫地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胃里的阵阵抽痛使他的身体微微蜷缩起来。那位的哥眼神诧异中带着几分惊喜,一踩油门,车子便疾驰了出去。。。。。。
“莫先生。”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晚饭做好了,慕姐请您下去。”丁管家轻声地说。
莫绍谦深深地吸了口气,脑中浮现出叶城手腕上的那根红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爸爸,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秋后的夜晚有些寒意,郊外的马路上,行人车辆明显得稀少起来。秦院长身穿着一件过膝的风衣,宽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拖着一个行李箱快步地穿过马路。身后一辆车疾驰而至,一声刺耳的急刹,从车上跳下来两个身材彪悍的男人,一把抓住了秦院长的胳膊。还没来得及他叫出声来,就被扔进车里,车子立刻踩足油门,疾驰而去,消逝在马路的拐角处。
秦院长被人提着后领,像拎小鸡似的重重扔到了一个人的脚边,他狼狈地抬起头来,只见那人优雅地翘着腿,美艳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用有些戏谑的眼神注视着自已。
“慕董。。。”
他顿时汗毛直竖,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慕咏飞微笑着说:“秦院长,这么急到哪去呀?”
秦院长吓得面无人色。“慕董。。。”他连滚带爬地抱住了慕咏飞的腿,颤声说:“我是被逼的,慕董,他用枪指着我的脑袋,我不想的。”
“噢?是吗?”慕咏飞俯下身子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更甚:“他能杀你,我就不行了么?”
秦院长惊恐地看着眼前慕咏飞的那张美丽的脸,她如兰的气息轻轻地吹拂在他的脸上,如同情人的指尖般轻柔,可是在他的眼里却如同催命阎罗般的狰狞。他汗如雨下,哭喊着说:“慕董,求您放过我,我不想死。”
“你现在才知道害怕了么?”慕咏飞脸色霎时变得冰冷:“那天打电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怕?你收了我那么多钱,回头反咬我一口,哼,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么?”
她右手微伸,身旁的童雪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递到她的手里,她冷笑着打开了保险,枪口对准了秦院长的额头。
“不要,求求您,慕董,求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秦院长如同一堆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恐惧得漱漱发抖。
“你还有下次么?”慕咏飞满脸杀机,冷笑着说:“我最痛恨别人背叛我,背叛我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不要,慕董。”秦院长趴在地上,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喊着说:“我知道一个消息,慕董您一定会感兴趣的,真的。”
慕咏飞扣动板机的手指微微一滞,秦院长满脸哀求地说:“如果我说出来,慕董能不能饶了我?”
慕咏飞红唇轻启:“说。”
秦院长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她身旁的童雪和那两个男人,慕咏飞点了点头,秦院长壮着胆子,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地说了几句。
慕咏飞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她眼中的寒气顿时使室内的空气降至冰点。秦院长心惊胆颤地看着她阴沉的脸,小心翼翼地说:“谢谢慕姐,我。。。我可以走了吧?”
慕咏飞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枪又重新对准了他的头。
“慕董,您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说出来,您就不杀我的。”秦院长面如死灰。
“我答应过你么?”慕咏飞冷笑着说:“我只说过,背叛我的人只有死!”
秦院长大叫一声,拼命地向门口狂奔出去,才走出几步,只听“呯”的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鲜血从他的身下慢慢地渗了出来。
慕咏飞手中的枪口仍冒着一丝热气,脸上冷酷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她把枪向身旁抛去,童雪面无表情地伸手接住,收回腰间。
“把他抛到江里去。”慕咏飞冷冷地说:“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那两位身材彪悍的男人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说:“是,慕姐。”
慕咏飞缓缓地坐下,细长的手指死死地抓着椅背,抓得指节发白,眼神阴冷得有些可怕,童雪有些惊诧地看着她,说:“慕姐,您怎么了?”
“但愿是我猜错了。”她喃喃自语地说。
童雪看着她扭曲的脸,诧异的脸上慢慢地变得沉重起来。。。。。。
几乎在此同时,莫绍谦躺在床上,微皱着眉头,盘算着那张光盘可能藏匿的位置。他和慕咏飞相处了三年,她的行事作风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绝不可能放在客厅,那里人多手杂,如果有需要的话,拿起来也太不方便,更何况那里确实也没处可藏,外面的花园就更不可能了。
他想来想去,可能性最大的地方应该是书房和她的卧室,她平时一回家在书房的时间最多,每天都会很晚才出来,连清洁这种粗活都是由丁管家亲自打理的,别的佣人都不许进入,虽然对他没有限制,可是他和慕咏飞平时见面总是针锋相对,平时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会没事时去书房找她,这三年来,除了为他爸爸的病情到书房找过她几次外,他几乎就没进去过,印象中只有那张宽大的书桌和那个书柜比较有可能藏那张光盘。
至于她的卧室,他觉得可能性也很大,虽然她在卧室里的时间并没有书房多,不过她的卧房却是整个慕宅中最隐秘的地方,他隐约记得有次丁管家打扫时好像打翻了什么东西,她大发雷霆,从此以后,连丁管家都不敢擅自进去,甚至连清洁的工作有时都是她亲自打理,除了童雪,几乎没人可以随意出入。包括他在内。
他仔细地回忆着慕咏飞的作息规律,她每天都睡得很晚,差不多都要在凌晨一,二点左右,早上九点去公司,傍晚六点左右回来,白天虽然她在家的时候不是很多,可是丁管家和家里的佣人几乎随时随地分布在屋里的各个角落,尤其是丁管家,她每天都是五点就起床,开始安排家中的事务,虽然书房和慕咏飞的卧房她们不会进去,可是只要有人从那里进出,便一定能看得到。所以如果要去书房,最安全的时间应该是在凌晨的三点---五点,不过要进卧室就要麻烦得多,除了丁管家要起早,她睡得也比较早外,会有几个佣人睡得晚些,大概在十一,二点左右,也就是只有在十二点---- 一点的时间他才有机会进去,而且这个时间的风险性极大,因为相对于早上的时间相比,晚上的休息时间弹性很大。
今天吃过晚饭,他便看见她带着童雪出去了,看她的脸色有些阴沉,应该是有事去办,根据她平时的作息习惯,就算她早回来,她也不会那么早睡,多半会在书房里,今天有二个佣人家里有事请假回家了,晚上客厅里留夜的佣人只有一个人,要避开那个佣人的视线要相对容易得多。丁管家每晚的休息时间都很固定,是十点钟进房间,就算慕咏飞会早点休息,应该是在十二点后,到时客厅的那个佣人也已经睡了。他应该会有二个小时的时间,这是个机会。
莫绍谦看了下手表,现在是九点三十五分,离丁管家的休息时间还有二十五钟,他闭上了眼睛,让自已的心境平和下来,现在父亲已经安全了,再没有了后顾之忧,此时他唯一想的就是怎样拿到那张光盘。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觉得这二十五分钟竟是这样的漫长。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抬手看了下表,十点零二分,丁管家应该睡了,他打开了房门,见客厅里果然只有一个佣人。
那个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听到楼上的声音抬起头来,看见莫绍谦站在那旋转扶梯口,立刻站起身来,说:“莫先生。”
莫绍谦皱着眉头说:“外面什么声音,这么吵?”
那个女佣呆了一下,说:“没有啊?”她看着莫绍谦脸上有些不悦的表情,忙说:“可能是起风了,花园那边的花房里的门没关好吧?我去看看。”
说着她便往客厅外走去。
莫绍谦看着她刚走出客厅,便快步走到东侧的一间房门前,轻轻地握着门把一拧,还好,房门没有上锁,他微侧着身子,闪了进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过了一二分钟,那个女佣有些疑惑地回到客厅,发现莫绍谦早已不在那里了,房门也关着,便以为他回房睡了,重新坐了下来。
卧房的床头灯一直开着,昏暗的灯光显得房间有些朦胧,莫绍谦迅速地看了一下卧室的四周,慕咏飞的卧房比他想像得要简单得多,一张双人大床,两个床头柜,靠墙一个大衣柜,几乎再没有别的家具。这样也好,找起来会方便很多,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把两个床头柜的抽屉都找了一遍,和他预料中的一样,里面只有一些她常戴的饰品和首饰,什么都没有。他打开了那个齐人高的衣柜,里面挂着她常穿的一些衣服和几件礼服,那是她出席宴会时穿的,她平时对穿戴似乎不是太注重,衣柜里的衣服并不是很多,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衣柜里几乎一目了然,他微微皱了皱眉,目光落在那张双人床上。
被褥整齐地铺在床垫上,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味,他有些厌恶地皱着眉头,他仔细地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难道会在洗手间?他有些自嘲地翘起了嘴角,她平时自视甚高,应该不会放在那里,更何况那里确实也没地方可以藏。
他又看了下周围,最后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那张床上,床头的真皮靠背看上去有些厚实,他心中一动,轻轻往下一按,竟然是空的,他凝视着床头的四周,发现了一个突出的按纽,便试着按下,那真皮靠背便缓缓地打了开来。
莫绍谦顿觉得心跳加剧,白皙的脸上因激动泛起了红晕,只见里面有一只精致的盒子,他忙将它拿出来打开,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盒子里面是竟然是他的一些照片,有许多是他在国外上学时拍的,最上面的那张他戴着毕业时的学士帽,拿着毕业证书,身后是那所著名的学堂,照片里灿烂的笑容里写满着的快乐和希翼刺痛了他的眼睛,使他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还有几张他和别人的合影已被她剪去,只剩下他的那部分,这些应该都是他在家里的影册里的照片,怎么都到了她的手里?后面的一些应该是近年来她找人偷偷拍下的,他的冷峻和之前的阳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神经病。”他低低地咒骂着,恨不得将手里的照片撕得粉碎。真搞不明白这个恶毒的女人藏着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她还嫌自已的花样不够多么?床背里还有一个羽毛球拍,是他常用的那个牌子,自从他父亲出了事后,他就一直没有用过。
他把盒子和球拍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处,合上了那个真皮靠背。看来她的卧室应该不会有那个光盘了,那么就只能在书房了,他抬手看了下表,十一点二十,应该没什么问题,他轻轻地向门口走去,还没来得及握上门把,只听门外的脚步有些凌乱,童雪的声音就在门外:“慕姐,您小心。”
莫绍谦大吃一惊,怎么今天她会这么早地回房?他心头狂跳,只听得童雪和慕咏飞的脚步就在门外,他忙钻进那个大衣柜里,他刚把柜门带上,童雪就打开了门。
童雪的声音有些吃力:“慕姐,您小心。”
只听慕咏飞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童雪似乎长长吁了口气,说:“慕姐,您醉了,我帮您拿睡衣。”
“不用,我没醉。”慕咏飞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童雪,把我的酒拿来,我还没喝够呢。”
童雪叹了口气说:“慕姐,您不能再喝了。”
她走到了衣柜前打开了衣柜的一扇门,莫绍谦吓了一跳,身体忙向内侧靠了靠,幸亏她开的是另一扇门,并没有发现他。
童雪拿了身睡衣,柔声说:“慕姐,我给您换睡衣好吗?您早点休息吧?”
慕咏飞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童雪,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会的,您别胡思乱想了。”童雪轻轻地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捶着床褥痛苦地说:“我不想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童雪柔声说:“慕姐,别这样,如果他知道,他会原谅您的。”
“会么?”慕咏飞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会的,他就想着怎么样让我死,他恨透了我,他永远不会原谅我的。”
童雪叹了口气,柔声说:“不会的,他不会的。”
慕咏飞嘴里又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就没再说话,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童雪替慕咏飞盖好了被子,将床头灯调暗了些,便轻轻地走了出去。
莫绍谦听她的呼吸平稳,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从衣柜里钻了出来,见她熟睡的脸上还有泪痕,听刚才的口气,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却根本不喜欢他,活该!他心中暗暗骂道,心里突然觉得畅快了许多。
他轻轻地握着门把,正想打开,忽听慕咏飞说:“绍谦,别走。”
莫绍谦吃了一惊,身子顿时僵住,却听慕咏飞只是翻了个身,呼吸依然平稳如故。
莫绍谦轻轻地把门打开,走了出去,客厅里一片寂静,他轻轻地把门带上,回到了自已的房间。
他脸上满是诧异的表情,难道她嘴里的男人是他吗?不可能,他有些自嘲地摇头,他是她的仇人的儿子,她恨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爱上他?可是她在床头藏着自已的照片干什么?还有那个羽毛球拍,她真的会喜欢他么?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想着慕咏飞的那些话,总觉得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不管怎样,要拿到那个光盘,这才是他此次的目的,他强迫自已闭上了眼睛,暗暗盘算着怎样进入那个书房。。。。。。
过了许久,莫绍谦睁开了眼睛,抬手看了下手表,一点二十分。四周一片寂静,隔壁房间的童雪应该睡着了,今天是个机会,慕咏飞酒醉未醒,书房现在没有人,离五点还有三个多小时,时间应该够了。
莫绍谦轻轻地打开房门,书房在慕宅的东侧,离开他的房间有一段距离,他尽量放轻脚步,走到书房门口,轻轻地打开书房的那扇有些厚重的门,侧着身闪了进去。书房里一片漆黑,那扇门的密合性不错,走道上的灯光没有丝毫地渗入进来,他摸索地走到书桌前,凭记忆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把灯光调到了最小,昏暗的灯光顿时将书房笼罩了一抹诡异的气息。
书房里的布置也很简单,门侧一排沙发座,靠墙一个大书柜,中间一张大书桌,莫绍谦看了一眼那排沙发座,他觉得慕咏飞将那张光盘藏在那里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丁管家经常要过来打扫,藏在这里被发现的概率很大,排除掉沙发座,那么剩下的只有那个大书柜和书桌的可能性最大了,书柜里摆满了各种书籍,几乎将书柜塞得严严实实的,他皱了皱眉,书柜的书很多,翻起来有点费时,那书桌倒是要简单得多,只有数个抽屉,好在今天的时间够充裕,他决定还是先从书柜这儿查起。
他将书柜里的书里外都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那剩下的只有那张书桌了,他挨个地将抽屉打开,里面都是一些文件,他粗粗看了一遍,都是一些公司的规划书,应该没什么价值。现在只剩下右手边最后的二个抽屉了,莫绍谦的心跳有些加快,他扣着抽屉凹陷下去的下方微微用力,却没有打开,他微微一怔,原来抽屉上了锁,竟然打不开,他又试了下面的那个抽屉,同样如此。
“难道那张光盘就在这里?”他的目光有些深遂,暗暗想着那二把钥匙会在哪里。慕咏飞的房间和书房都已经被他翻了个遍,他并没有发现钥匙的踪影,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应该不会把它们放在公司,或者家里的其它地方,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她的身上了。他仔细回忆着刚才离开慕咏飞房间时的情景,童雪给她换了睡衣,她换下的衣服就在她睡的床头柜上。如果没猜错的话,钥匙应该就在她换下的衣服里,他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刚才离开的时候就应该在她的衣服里找一下。
他抬手看了下表,三点五十分,离五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如果要去慕咏飞房间把钥匙偷出来,打开这里的抽屉,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这次慕咏飞醉得有些不省人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醒转,这次的机会实在难得,他决定冒险再去慕咏飞的房间找一下。
莫绍谦把台灯关了,忽然熄灭的灯光让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微微闭了会眼睛,再慢慢睁开,让自已的眼睛对黑暗有些适应,他正想摸索着走向门口,突然听到一声极轻的门把扭动的声音,一道光束射了进来,莫绍谦心头大震,忙躲在了身侧的那个大书柜的侧面。只见一个黑影闪了进来,那道光束正是他手里的小手电,莫绍谦吃了一惊,这个时候谁会进来?想起自已藏身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安全,只要那人再往前几步,那个手电的光束便会照在他的身上。他不禁心头狂跳,屏息凝神。好在那道光束在他的身前不足一尺处停下,便转向了对面,停在了书柜斜对面的一幅画像前。
那是一幅风景画,莫绍谦记得从他三年前第一次走进这间书房开始,便挂在了这里。上面画的是小桥流水,他虽然对慕咏飞一直很不以为然,但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的品味,这幅画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笔间细腻流畅,别有一番风韵。
只见那人将手电咬在嘴里,轻轻地将那幅画移在一边,背后竟然露出一个保险箱来,莫绍谦暗暗苦笑,他一直都将目光聚集在家具这一类的大件上,却想不到竟然画的后面还藏着这样的玄机。
那人将手电轻轻地放在书桌的一角,照着那个保险箱,从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转了几下,然后又拔了出来,将耳朵贴在保险箱上,慢慢地转着保险箱上的转轮,那道光束正照在那人的侧脸上,他看得分明,竟然是丁管家!
莫绍谦大吃一惊,她怎么会在这里?只见她微眯着脸,凝神倾听着那保险箱转轮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她直起了身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了下表,似乎有些焦急,她轻轻地吁了口气,再次贴在了保险箱上,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莫绍谦有些焦急,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在四点二十分左右,如果时间再这么拖下去,他就很难脱身了。
突然听丁管家低低地欢呼一声,那保险箱的门终于被她打开,她从书桌上拿起了手电,光束正照着保险箱,莫绍谦见那保险里是一沓沓的的现钞,还有一些小盒子,好像是些珠宝之类的东西,丁管家对那些现金和珠宝似乎并不感兴趣,她从内壁拿出一个文件夹,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僵硬。
“奇怪。”她喃喃地自言自语。
她又在保险箱里翻了一遍,除了现金和珠宝,什么也没有。她沉吟了会儿,把文件整齐地放回原处,锁上保险箱的门,将转轮恢复原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将保险箱的外壁擦了一遍,再把那幅画重新挂了起来。然后她将手电关了,轻轻地从书房退了出去。
莫绍谦从书柜侧走了出来,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门前,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只听门外一片寂静,现在应该是要四点五十分左右了,他轻轻地打开门,闪了出去,客厅里一片寂静,丁管家不在客厅,他尽量地放轻脚步,回到自已的房间。才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丁管家的房门打开的声音,他看了下表,正好是五点。
丁管家到底是什么人?莫绍谦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遂,看她平日里温婉和善的模样,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绝对不会相信会是她。难道她是警方的人么?莫绍谦很快地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他记得叶城和他说过,警方的卧底早已被慕咏飞一一挖出,况且如果真有卧底的话,叶城一定不会忘了和他说这件事的。
他有些苦笑着摸着自已的额头,这些事如同一个死结纠缠在他的脑中,让他有些头疼,刚才被丁管家这么一搅和,没能拿到慕咏飞的钥匙,错过今天,不知怎样才有机会下手,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连那个保险箱里也没有光盘,那么那两个抽屉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他想着想着,觉得一阵睡意袭来,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莫绍谦睡得有些迷糊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丁管家的声音。
“莫先生,您醒醒。”
莫绍谦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丁管家温和的笑脸就在眼前,他吃了一惊,连忙坐起身来。“对不起,莫先生,吵醒您了。”丁管家温和的脸上满是歉疚。
“陈医生说您的胃不好,饮食一定要有规律,现在已经快八点四十了,该吃早饭了。”
莫绍谦点了点头,脸色恢复了平静。
“谢谢,我一会儿就下去。”
丁管家微笑着退出了房间,莫绍谦微微皱眉,实在猜不透她究竟是什么人。他用清水洗着脸,镜中的脸让他自已也吃了一惊,睡眠的匮乏让他的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眼睛也有些浮肿,他暗暗苦笑,但愿这个样子不要露出马脚才好。
慕咏飞和童雪已经在餐桌上吃得差不多了,慕咏飞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莫绍谦,皱着眉头说:“你不舒服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莫绍谦目不斜视地坐下,没有说话,慕咏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表情有些僵硬。她哼了一声,冷冷地说:“想要你爸活得久一点,就别再折腾自已的身体,等我没了耐心,看我怎么哚了他!”
莫绍谦恨恨地看着她,虽然他知道他父亲已经脱离了险境,可是每次只要慕咏飞说这些话,总让他怒不可遏,他猛地站起身想离开,身旁传来一声惊叫,身上顿时湿漉漉得湿了一大片,身旁的一个女佣满脸惊慌,手里的一大瓶牛奶有一大半都倒在了他的身上,那个女佣看着莫绍谦身上一大片都是奶渍,连忙用另一只手帮他擦拭,嘴里不住地说:“对不起,莫先生,我不知道你会离开,对不起。”
莫绍谦见那个女佣正是昨晚留夜的那位女孩,见她吓得脸色惨白,握着牛奶杯的那只手在不停地颤抖着,心里有些歉然,说:“没事,是我的错。”
莫绍谦脸上温和的表情刺痛了慕咏飞的眼睛,她盯着那个女佣正在擦拭着他身上奶渍的那只手,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她甩手一个巴掌打在了那个女佣的脸上,怒叱着说:“你怎么做事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个女佣惊恐地捂着红肿的脸颊,吓得结结巴巴地说:“慕,慕姐,我不是故意的。”
莫绍谦抓着她再次准备挥下的手,愤怒地说:“慕咏飞,你有火冲我来,把火撒在无辜人的身上算什么意思?”
“怎么,看她年轻漂亮你就心疼了么?”慕咏飞冷笑着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值得我发火么?”
“神经病,不可理喻!”莫绍谦铁青着脸,恨恨地盯着她,丁管家一把将那个女佣拉开,喝叱道:“你怎么做事的,还不下去?”
那个女佣如蒙大赦,连忙退下去。莫绍谦重重地将她的手甩开,转身上楼,他回到房间,无力地倒在床上,握紧了拳头,自从知道他父亲安全的消息后,他觉得自已在这儿连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如果不是为了那张光盘,他几乎快要崩溃了。
“莫绍谦,你要忍住。”他暗暗地对自已说。
慕咏飞死死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抓起那个杯子狠狠地向地上砸去,奶渍溅了她一脚,丁管家默默地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慕咏飞铁青着脸上楼,重重地关上房门,她神情木然地走到床前,按了下床背侧的按纽,那个真皮的靠背缓缓地打开,她将那个盒子拿在手里,照片里的笑脸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恨恨地将手里的盒子砸在地上,照片顿时散落了一地,照片里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让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她叹了口气,跪在地上,慢慢地将地上的照片一张张地捡了起来,整齐地重新放在盒子里,最后的一张是他在海边拍的,海风轻拂着他的发,身后是蔚蓝的海水和金色的沙滩,他晒得有些古胴色的脸上绽放的笑容似乎让阳光都失去了颜色,她有些发怔地看着他的脸,苦笑着说:“为什么你是莫耀华的儿子?”
“慕姐。”童雪轻轻地敲着门,说:“老马已经准备好了。”
慕咏飞将盒子放回到了床背里,打开衣柜,拿出一身衣服换上,她打开房门,见童雪正站在门外,她径自走下楼,穿过花园,老马的车就停在外面。
“都准备好了么?”慕咏飞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准备好了。”童雪的眼中涌出了笑意:“就等着那老狐狸钻进来了。”
慕咏飞冷笑着走向车,老马早就守在车前,看见慕咏飞过来,忙打开车门,慕咏飞突然转过头看着慕宅,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她坐上了车,老马一踩油门,那车便疾驰而去。
慕咏飞坐在车里的后座闭目养神,老马开着车不急不徐地行驶在公路上。
“慕姐,这是第三辆车了。”坐在前排副驾驶座的童雪看着后视镜说。
慕咏飞嘴角微扬,依然闭着眼,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淡淡地说:“别管他们,继续开。” 老马从后视镜里看着一直尾随在身后的车,说:“慕姐,要不要甩掉他们?”
慕咏飞淡淡地说:“不用,就带着他们随便逛逛吧,那些条子这么空闲,我们就陪他们玩玩。”
老马和童雪相视一笑,老马放慢了车速,身后的那辆车果不其然,车速也跟着慢了下来。“他们在搞什么鬼?”
开车的刑JING小赵皱了皱眉,他们的车队分成几个路段从慕宅开始一直跟到现在,慕咏飞的车都是在这外环公路上打转,也不知道她的意图是什么。
小赵一脸的苦笑,说:“队长,C点已经暴露,请求指示。”
耳机里传来叶城的声音:“C点撤离,D点准备。”
“是队长。”小赵一踩油门,便从慕咏飞的车后超了过去。
童雪微笑地看着小赵那辆疾驰而去的车,转过头对慕咏飞说:“慕姐,现在该第四辆车上了。”
慕咏飞睁开眼睛,冷冷地说:“老马,今天玩够了,给我甩了他们!”
老马微笑着说:“是,慕姐。”
前面是个三叉路口,就在绿灯隐没,黄灯初亮的那刹那间,老马猛踩油门,那车子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直窜出去,后面的那辆车急忙跟上,两侧的车子已经陆续起动。开车的那个刑JING方驶到路中,只见一个庞然大物拦在车前,他大吃一惊,慌忙刹住,车头几乎要撞上那辆集装箱车,那集装箱车的驾驶员愤怒地将脑袋钻出车窗,骂道:“混蛋,你怎么开车的,赶着去投胎啊!”
那个刑JING恨恨地锤了下方向盘,说:“报告队长,目标丢失。”
耳机里的声音顿了一下,说:“收队。”
老马的车快速地穿插在车流的缝隙中,又迅速地驶入一条支道,不一会儿,便消逝在了拐角处。
在一个休闲包间里,王国辉和刘奎安同时坐了下来。
“老王,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王国辉一脸的凝重,将紧握着的手掌伸到刘奎安的面前,缓缓地张开,掌心里竟然是一颗子弹。
“这颗子弹是今天早上在我书桌上发现的。”
“她这只是警告,她要取你的性命易如反掌。”刘奎安阴沉着脸说:“我听说慕咏飞最近在打听夜枫的事,我怕早晚会查到我们头上。”
老王一拳砸在桌上,恨恨地说:“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
刘奎安叹了口气说:“现在她是一帮之主,你能拿她怎样?”
王国辉冷笑着说:“青帮的基业是我们弟兄一刀一枪拿命换回来的,她慕咏飞想过河拆桥,休想!当年若不是我们弟兄俩极力保她,她能做上这帮主之位么?哼,我们能扶持她,自然也能废了她!”
刘奎安脸色大变,沉声说:“老王,你疯了?”
“她不仁我不义。”王国辉脸色铁青地说:“难道等她的刀架在脖子上才后悔么?过几天就是青帮大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在那天动手!她为了莫耀华父子的事搞得天怒人怨,我就不信掰不倒她。”
“好!”刘奎安握着王国辉的肩膀说:“既然如此,我们弟兄就生死一处!”
公海某处的一艘游艇里,王国辉,刘奎安和数位青帮头目一脸肃穆地坐在里面,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青帮大会,帮里的几位主要头目都到齐了。他们的身后站着数十位身材魁梧的保镖,清一色的黑西装,一字排开,站立于两侧。
“慕姐。”
坐着的头目们都纷纷站起了身,慕咏飞微笑着走了进来,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坐在了中间的那个座位上。众头目与慕咏飞寒喧了几句,气氛便沉寂了下来。
王国辉和刘奎安对看了一眼,站起来说:“慕姐,我王国辉说话一向快人快语,不喜欢拐弯抹角,最近帮里的传言大家想必都知道了,我也不再多说,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这些人斗胆请慕姐您给我们一个说法。”
慕咏飞嘴角微微扬起,冷冷地说:“你们不是都已经商量好了么,还来问我干什么?”
她犀利的眼神落在那几位头目的脸上,他们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目光。
刘奎安也站了起来说:“慕姐,既然话已至此,那我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请慕姐主动让贤,让出帮主之位,我们看在慕爷往日的情份上,绝不为难你。”
慕咏飞冷笑着说:“你凭什么?”
“我凭什么?”,刘奎安嘿嘿冷笑着向两侧的手下使了下眼色,那些男人纷纷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了他。
刘奎安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嘴角,“你们。。你们。。。”
“他们没有搞错,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王国辉微笑地看着刘奎安惨白的脸,说:“刘奎安,你以为我真会背叛慕姐么?”
刘奎安惨然地说:“原来你那天是故意的。我就觉得奇怪,凭你的个性,怎会那么冲动,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不错。”
刘奎安苦笑着说:“那颗子弹自然也是假的了?”
王国辉微笑着说:“如果不是这样,你那么小心谨慎,又怎会相信我?”
刘奎安注视着王国辉的脸说:“凭你应该想不出这样的计谋。”
王国辉呵呵笑道:“不错,这些都是慕姐的安排,若非如此,你又怎能乖乖上钩?”
刘奎安神情惨然地说:“慕咏飞,我平日做事处处小心,从没露出什么破绽,你是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慕咏飞淡淡地说:“那还得谢谢你的老朋友。”她轻拍了下手掌,只见丁管家身体僵直地走了进来,身后的童雪握着一把枪顶在她的脑门上
。“你们两个暗地勾结一气,以为我不知道么?”
刘奎安苦笑着说:“想不到什么都瞒不过你。”
“当年我追查出卖我父亲的凶手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莫耀华,他是警方的卧底,所以当初我得到这个消息时丝毫没有怀疑,直到我看到他,我才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慕咏飞注视着刘奎安冷笑着说:“莫耀华在青帮充其量只是个小角色,我父亲的那次交易是何等机密,凭他又怎能知道得这么详细?所以我断定凶手另有其人,莫耀华只是一个替死鬼。” 刘奎安苦笑着说:“所以你还是开了枪,让我安心,以为你报了仇,这件事就不会再追究下去了。”
“不错,莫耀华本来就是卧底,对于这种人我又怎会手软?”慕咏飞淡淡地说:“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他的儿子莫绍谦,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把那个凶手套出来的好办法,这个凶手害死我爸,他的目的是为了帮主的宝座,所以他一定会选择时机再次出手,他会想尽办法找我的把柄,将我板倒,与其让他找出来,倒不如我自已送给他,将主动权握在自已手里。” 丁管家惨然地说:“所以你故意在我面前演戏,让我知道你爱上了仇人的儿子,还秘密地将莫耀华那个活死人藏了起来。”
慕咏飞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丁管家苦涩地说:“其实一开始我就怀疑那是个圈套,我在慕家十几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又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动情,我和老刘商量后觉得风险太大,所以一直没有动手,直到前阵子莫绍谦失踪,你竟然动用了帮里的势力去找他,我才不得不信,老刘觉得这是个机会,才开始行动起来。道上人多口杂,消息传播得很快,再加上你对莫绍谦的刻意维护,使你在帮里的声誉一落千丈,我们曾一度以为已经成功了,想不到会输得这么惨。”
慕咏飞淡淡地说:“不错,我慕咏飞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喜欢上自已仇人的儿子?”
刘奎安叹了口气说:“这么说来,那张光盘也是假的了?”
慕咏飞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不是这样,丁管家又怎么会出手?你们隐藏得这么深,虽然我一直怀疑,可是你们一个是我的左膀右臂,一个是我的管家,我不想这么草率地决定。”她盯着丁管家的眼神有些痛心,“刘奎安也就罢了,丁管家你从小看着我长大,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慕家的一分子,我实在不想冤枉你。”
“慕姐!”丁管家跪在了地上,痛哭失声:“对不起,我出卖了您,出卖了慕爷,可是刘奎安是我的亲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劝过他很多次,可是他。。。”
刘奎安愤怒地说:“雪娜,给我站起来!我为青帮流了多少血汗,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
慕咏飞冷笑地站了起来,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刘奎安,说:“我说过,背叛我的人我会亲手毙了他!”
“不要!”丁管家泪流满面地冲了过去,刘奎安脸色一变,突然抓住丁管家的身体挡在了面前,快速地拔出手枪,童雪吃了一惊,飞身将慕咏飞扑倒在地,身后的那两个保镖惨叫着中弹倒地。舱内枪声一片,数十把枪几乎同时开枪,丁管家惨叫着在弹雨中抽搐,刘奎安躲在丁管家的身后,身上已多处中弹,他怒吼着飞身撞破了舱内的玻璃,扑通一声,掉在海里,顿时没了踪迹。二个保镖跳了下去,扎入水中,过了一会冒出头来,说:“慕姐,找不到。”
慕咏飞站在甲板上看着平静的海面,“慕姐,刘奎安中了那么多枪,绝对活不了!”王国辉冷笑着说。
慕咏飞点了点头,舱内一片狼藉,王国辉看着舱内的血迹,低声说:“慕姐,对不起,上次夜枫的事我没和您商量,差点坏了您的大事。”
慕咏飞微微一笑,说:“你的忠心我明白。”
众头目和老王将慕咏飞送上快艇,目送她离开。靠海滩的公路上,老马早就守在车边,见慕咏飞走过来,忙打开车门,慕咏飞有些疲惫地坐在车里,闭上了眼睛。
“慕姐,我们回家吗?”童雪轻声问。
“去江边。”
慕咏飞抚摸着江边的铁栏杆,江风吹着她的头发,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有些深遂。“谢谢。”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手里拿着彩页,向这边走过来,看见有人经过便发一张。她走到慕咏飞和童雪面前,把手中的彩页抽出二张,递到了她们面前。
“小姐,这部电影很好看的,如果有空请一定去看看呀。”那个女孩甜甜地笑着,说:“再过几天就快上映了,叫做假戏真做,讲的是一个女孩为了复仇却爱上了她的仇人的儿子,然后。。。”她惊讶地闭上了嘴,剩下的话被慕咏飞脸上凶恶的表情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很好笑是不是?”慕咏飞抓着那个女孩的衣领,眼里快要喷出火来:“你们所有的人都取笑我,是不是?”
“我。。。我。。。”那个女孩惊恐地看着她扭曲的脸,快哭了出来。童雪忙拉开慕咏飞的手指,推开了那个女孩,叱道:“还不快走?”
那个女孩慌忙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手里的彩页散了一地。
慕咏飞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木然地靠着栏杆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痛苦地将脸埋在手心。童雪静静地蹲在她的身边,扶着她颤抖的肩。
慕咏飞抬起头来,说:“我不甘心,童雪,我要最后赌一次!”
莫绍谦躺在床上,睁开了疲惫的眼睛,窗外的光线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看了下表,十点二十分,原来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了,这几天为了找那张光盘,他几乎就没怎么睡过,现在只剩下那两个抽屉了,要怎么才能拿到那两把钥匙呢?他苦笑地揉着额头,实在不行只能硬撬了,可是如果那个光盘在里面还好,如果不在的话那就意味着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不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这么做。
他用清水洗着脸,镜中的脸显得有些憔悴,他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渍,不知怎么的,最近总是心神不宁,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可是又说不上来,可能是他太想拿到那张光盘了吧,他有些自嘲地扬起了嘴角。
“慕姐,您小心楼梯。”
童雪的声音有些吃力,沉重的脚步听着有些踉呛。他有些诧异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的房间在慕咏飞的西侧,难道她醉得连方位都分不清了么?他的房门被慕咏飞重重地推开,只见她满脸通红,浑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莫先生。”身旁的童雪吃力地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苦笑着说:“慕姐她喝醉了。” 莫绍谦有些厌恶地皱着眉头,冷冷地说:“你带她回去,我要睡了。”
“我不走,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
慕咏飞用力地推开了童雪,脚下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倒在了莫绍谦的身上,莫绍谦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扶住了她摇晃的身体,她的脸几乎和他撞在了一起,有些急促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莫绍谦皱着眉头,推开了她的身体,慕咏飞的笑容有些苦涩,“我有这么讨厌么?”她推开了童雪扶着自已的手说:“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么?”
醉后的红晕在她美丽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娇艳,漂亮的双眸分外地令人迷醉。
莫绍谦冷冷地说:“你发什么酒疯?”
慕咏飞的脸上顿时变得僵硬,她突然大笑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倒在莫绍谦的床上,说:“对,我就是发酒疯,那又怎样?”
童雪走了过去,轻声说:“慕姐,我们回房吧。”
“滚出去!”慕咏飞厉叱道,“滚!”
童雪苦笑着退开,从莫绍谦身边擦身而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退出房间,消失在了门后。
莫绍谦皱着眉头看着倒在床上的慕咏飞,转身走向门口。
“你要到哪去?” 莫绍谦冷冷地说:“你不走,我走。”
“别走,绍谦。”慕咏飞跌跌撞撞地从身后抱住了他,“求你,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莫绍谦掰开慕咏飞紧握的手指,推开了她的身体,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缓缓地抬起头来,凄然地说:”你就这么讨厌我,留下来陪我说说话都不肯么?”
莫绍谦淡淡地说:“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慕咏飞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缓缓地将外衣脱了,丢在了地上,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一小串钥匙从外衣口袋里掉了出来。莫绍谦微微一怔,慕咏飞姣好的身材在单薄的衣衫下若隐若现,她凝视着莫绍谦的脸,说:“绍谦,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我们别再这么斗下去了好么?”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起来:“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你的,只 求你能原谅我。”
莫绍谦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慕咏飞叹了口气,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莫绍谦的目光落在那串钥匙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那个抽屉的钥匙了,他的心跳有些加快,只觉得靠在身上的身体变得有些沉重,他将慕咏飞扶上了床,慕咏飞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间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慕咏飞的呼吸也愈加沉重起来。莫绍谦注视着慕咏飞熟睡的脸,眼神有些迷惑,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简单了,不知怎么的,他心中的那股不安愈发得强烈起来。他的眼光落在那串钥匙上,要不要动手?如果错过今天,又不知要过多久才有机会拿到这串钥匙,难道还要再忍受她么?不,他微微摇着头,要不是为了那张光盘,他连一秒钟都不愿再留在这儿了,这是个机会,虽然会有些风险,但是值得。他轻轻地拿起那串钥匙,打开了门,现在已是凌晨,客厅里一片寂静,他轻轻地打开书房的门,闪了进去。将那盏台灯光线调到最小,拿出钥匙,对准了第一个抽屉的钥匙口,果然,钥匙很顺利地打了那个抽屉,他的心中一阵激动,不过抽屉里的东西让他有些失望,里面只是一些文件,他拿出来看了一下,和昨晚他看到的那些大同小异。还有最后一个抽屉,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但愿那个光盘在里面吧,他轻轻吁了口气,打开了第二个抽屉,却怔住了,只见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把手枪。
“你在找这个吧?”
莫绍谦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只见慕咏飞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已,手里正拿着一张光盘。莫绍谦怔了一下,立刻拿起抽屉里的那把手枪,对准了她。
慕咏飞惨然地说:“为什么出卖我的人是你?”
莫绍谦将手中的枪对准了她胸口,说:“把光盘给我。”
慕咏飞冷笑着说:“如果我不给呢?”
“你别逼我,我不想开枪。”莫绍谦握着枪的手有些颤抖。
慕咏飞一步步地走了进来,莫绍谦身子慢慢后退,脸色有些苍白,“我不想杀人,你别逼我。”
慕咏飞死死地盯着他,缓缓地逼近他手里的枪。
莫绍谦一咬牙扣响了板机,“卡”,手枪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犹如磁带卡壳一般的声音,枪里并没有子弹。莫绍谦顿时呆住,慕咏飞满脸的悲愤,嘶哑着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么?”说着她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莫绍谦的胸膛。
“我给过你机会的,我对自已说,只要你不开枪,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可是。。。”慕咏飞眼里都是血丝:“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莫绍谦注视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他淡淡地看着她说:“既然如此,你开枪吧。”
慕咏飞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枪有些颤抖。
番外
慕咏飞
我凝视着他的脸,握枪的手不由地颤抖起来。他竟然开枪想杀我!我知道他恨我,可是我不知道他会这么恨我,我对自已下了个赌注,只要他不开枪,就算是他和叶城联手害我,我也会原谅他的,我会用我这一生的爱来补偿我对他曾经犯下的罪过,仅管我是那么的无法忍受被别人出卖。
是的,他和叶城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就在叶城那次到家里来找他和童雪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他不会想到,他和叶城的合影照片在我的手里,虽然叶城的那部分早已被我剪掉了,可是当叶城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和叶城明明认识,可是却假装是第一次相识,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让我的神经早已变得敏锐而多疑,我就猜到这里面有蹊跷,可是我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或许是我太敏感了,我一直这么安慰自已。可是残酷的现实粉碎了我最后的幻想,自从他那次在医院遇伏后,秦院长做贼心虚地想逃离我的搜捕,却被我抓了回来,秦院长跪在我的面前苦苦地哀求我放过他,可是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能成为他背叛我的理由,就在我将要扣动板机的时候,他告诉了我一个消息,那就是莫耀华已经被JING方严密地保护了起来,连身旁的护工都是JING方的人,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那不是我的猜测,而是真的。
我死死地抓着椅背,排山倒海般的痛楚几乎要我吞噬,没有人能够在背叛我后还能够活下来,可是当我知道这个消息后,我突然很害怕,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把自已灌得酩酊大醉,靠着酒精来麻痹自已,在睡梦之中,我好像看见他站在了我的面前,可是眼中的冰冷让我痛彻心扉,我呼喊着努力地想靠近他,可是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离我越来越远。
第二天早上看见他,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差,他是开始行动了?还是他的胃病又犯了?我还是忍不住会去关心他,可是一如往日的相处模式,在每次的真情流露后,我总是会迫不及待地恶语相向,或许在我心目中始终无法接受我会真的爱上自已仇人的儿子吧。虽然只有我知道他父亲并不是害死我爸的直接凶手,可是他父亲卧底的身份同样地让我无比痛恨。他愤怒地站起身想离开,却不小心撞翻了身旁的女佣手里盛牛奶的杯子,那个女佣惊慌地用手去帮他擦拭,我看见了他看那个女佣时的表情,温和中带着些许的怜惜,我顿觉得妒火中烧,我和他相处这三年间来,他从没有对我稍假辞色,她只是我的一个女佣,她凭什么?我真恨不得立刻杀了她。我觉得我快疯了,一个堂堂的青帮帮主,居然像个小女人一样争风吃醋起来,而对方竟然只是我的一个女佣。
我知道他已经开始行动了,出于多年的习惯,我总是会在我身边的某些地方作一些只有我自已才知道的记号,丁管家的目光只盯着那把保险箱的钥匙,那么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我知道我们的缘份走到了尽头,可是我不甘心,我那么爱他,我怎么舍得让他离开我,所以我给自已下了一个赌注,我把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放在那个抽屉里,如果他没有开枪,我便抛下包袱,哪怕是父亲在天之灵的责怪,帮里的阻挠,我也在所不惜,如果他开枪了,我就会亲手杀了他。
我手中的枪指着他的胸膛,为什么他不求我?如果他肯求我放过他,我一定会心软的,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我的最后一击。我看着枪口下的那张熟悉的脸,还是那么的英俊,没有恐惧,没有哀伤,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只觉得心痛如绞,握枪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慕咏飞死死地盯着莫绍谦的脸,扣动了板机,“啪”的一声脆响,桌上的那盏台灯顿时支离破碎。
“滚!”慕咏飞竭斯底里地嘶喊着:“不要让再我看见你!”
莫绍谦有些发怔地看着她,慕咏飞的枪口抵着桌面,支撑着微微摇晃的身体,“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莫绍谦脸色有些苍白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楼下响起开门的声音,泪水从慕咏飞的眼角慢慢滑落,滴在了书桌上,她神情木然地走向门口,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身旁的人忙扶住她几乎跌倒的身子,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只见童雪默默地站在身旁,眼里隐含着泪光。
“童雪,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慕咏飞将头靠在了童雪的肩膀上,
“我们完了。”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莫绍谦走在寂静的马路上,深秋的晚风吹在脸上已有些寒意,慕宅的位置偏辟,深夜这条马路更是冷清,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他孤独的脚步在空荡荡的马路上显得有些沉重,努力了这么久,他最后还是失败了,他苦笑着轻轻叹了口气。前面是家24小时服务的便利店,他推开了那扇玻璃门,走了进去。便利店里只有两个女营业员,看见他走进来,微笑着说:“您好。先生,欢迎光临。”
莫绍谦白皙的脸上微微一红,说:“对不起,能不能借个电话?”他走得匆忙,身上没有带钱。
收银柜上的女营业员笑容依旧:“当然可以。”说着就把手边的电话递了过去。
“谢谢。”他接过电话。
“您好,先生,欢迎光临。”那个营业员满面笑容地向刚进来的顾客打着招呼。
“买包烟。”那个男人的声音格外地低沉。
莫绍谦不由地向那个男人看了一眼,只见他穿着一件过膝的风衣,戴着一顶礼帽,一个大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闪烁之间竟有些凌厉。那个男人从袋里掏出钱来,莫绍谦见他的一只手缠着纱布,透着些许的血渍,那个男人接过烟放入口袋,转过头看了莫绍谦一眼,似乎微微怔了一下,他径直走入便利店陈列商品的货架前,看了起来。
莫绍谦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叶城的号码。
“喂?”
“叶叔叔,我是小谦。”
“小谦?”叶城的声音有些惊喜。
莫绍谦有些歉疚地说:“对不起,叶叔叔,我没拿到那张光盘。被她发现了。”
“什么?”叶城的声音有些焦急,“小谦,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她放我走了。”
电话那头的叶城明显地松了口气,说:“你没事就好,你现在在哪里?”
莫绍谦将那个便利店的地址告诉了叶城。叶城说:“你就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来接你。”
“嗯。”莫绍谦挂断了电话。
“谢谢。”莫绍谦将电话还给了那个女营业员。
“不用谢。”那个女营业员微笑着说,伸手去接那个电话,突然她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微笑凝固在了嘴角,满眼恐惧地看着他的身后。
莫绍谦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转过头来,只见那个男人就站在他的身后,手里竟然握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就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莫绍谦不由地倒退了一步,看着他那双冷酷的眼睛。
那个男人的眼神有些闪烁,他突然枪口一转,“呯”地一声,身后那个女营业员应声倒地,莫绍谦大吃一惊,扑上去想去夺他手里的枪,“呯”他的第二枪打在莫绍谦的肩头,子弹的惯性将他的身体直摔出去,重重地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肩头不断地涌出,巨大的疼痛让他的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另一个女营业员吓得尖叫起来,她漱漱发抖地蜷缩在地上,惊恐地看着指着她额头的枪口,颤声说:“求求你,别杀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个男人哼了一声,扣响了板机,那个女营业员睁大了双眼,后脑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血慢慢地从她额头上的创口中渗了出来。
那个男人缓缓地转过头来,冷酷的眼睛盯着莫绍谦惨白的脸,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冷汗不住地从他的额头渗出。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男人注视了他片刻,突然用枪托击在他的后脑。
“慕咏飞!”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莫绍谦,眼里浮现了一抹寒意。
清晨,慕咏飞靠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神情木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秋风吹拂着早已有些泛黄的树叶,那些树叶在冷风中微微挣扎了几下,便颤悠悠地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嘀铃铃———”
“喂?”身侧的一个女佣拿起了电话。
“请您等一下。”那个佣人将话筒递到慕咏飞的面前,“慕姐,您的电话。”
慕咏飞接过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慕咏飞,想不到还能再听到我的声音吧?”
“刘奎安?”慕咏飞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冷冷地说:“你还没死?”
电话里刘奎安的笑声格外的刺耳:“慕咏飞,你还没死,我又怎么会死?”
慕咏飞冷笑着说:“手下败将,口气倒不小。”
“是么?”电话里的刘奎安冷笑着说:“慕咏飞,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这儿有个人想和你说几句话。”
慕咏飞嘴角含着冷笑,满脸的不屑。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阵有些急促的喘息声,却没有说话。“说话!”刘奎安一个巴掌甩在那人的脸上,那人的身体倒在了地上,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喘息声愈发地急促起来。
慕咏飞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握电话的手指微微地颤抖起来,“绍谦。。。”
刘奎安的声音带着笑意:“慕咏飞,想不到这样你都能听得出来?”
慕咏飞脸色铁青,冷冷地说:“刘奎安,你想怎样?”
“我要一千万美金。”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得意:“要你亲自送过来,就你一个人。时间地点等你出来了我再告诉你。”
慕咏飞冷冷地说:“你开口的金额太大了,我需要时间筹集。”
电话里的刘奎安冷笑着说:“慕咏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玩什么花样,我只是想提醒你,等你布置好了一切,莫绍谦的血恐怕也流干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慕咏飞的脸色有些苍白,“你什么意思?”
“只怪他太不听话,所以不小心挨了一枪。”电话里的刘奎安阴冷地说:“放心,他现在还没死,不过过一会儿就不好说了。”
慕咏飞握紧了拳头,努力地控制着自已的情绪,她淡淡地说:“好,我等你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嘎然而止,慕咏飞恨恨地把话筒甩在了沙发上,咬牙切齿地说:“刘奎安,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童雪,你打电话给陈厚,让他立刻到银行去把钱取出来。”
童雪微微一怔,说:“慕姐,这么大的金额,一般都要提早三到五天通知银行才行,我怕。。。”
“我不管,你让他去偷,去抢,也要把钱拿回来!”慕咏飞暴怒地嘶吼着,将茶几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童雪苦笑着说:“是,慕姐,我这就打电话。”
“等一下。”慕咏飞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暴怒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你去把**银行的张志远的电话给我。”
童雪打通了电话,将话筒递给了慕咏飞。
“喂?你好!”
“张经理,我是慕咏飞。”
“慕董,您好!”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得恭敬起来:“请问您有事吗?”
慕咏飞微笑着说:“我想从户头上拿一千万美金,立刻。”
张志远的声音变得有些为难:“这个,慕董,您的这个金额这么大,根据惯例,要提早五天去申请,不如这样吧,我去安排一下,两天后您派人来拿钱怎么样?”
慕咏飞微笑着说:“好的,两天后我派人过来,不过是取走我户头上所有的现金。张经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电话里的张志远似乎怔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慕董。。。您,您是开玩笑吧?”
慕咏飞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冷冷地说:“我像在开玩笑么?”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下说:“好吧,慕董您三个小时后派人过来取吧,我现在就去准备。”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派人过来。”
“慕董。。。这,这实在是。。。”
慕咏飞冷笑着说:“一小时后我拿不到钱,两天后我还会再来。”
“好吧。”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有些苦涩:“我去把分行的人手调过来,一小时后您派人过来取吧。”
“嘀铃铃——”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客厅的寂静,慕咏飞阴沉着脸接过电话。
“慕咏飞,两个小时了,钱准备好了么?”
慕咏飞看了一眼茶几上的两个皮箱,冷冷地说:“什么时候出发?”
“慕咏飞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刘奎安的声音有些笑意:“你现在就出来,一直往东走,大概十公里的地方有家书报亭,那儿有只手机。”
“好,我现在就出发。”
刘奎安的声音突然变冷:“慕咏飞,我提醒你,我刘奎安不是傻子。如果被我发现,你玩什么花样的话,后果你清楚。”
慕咏飞开着车行驶在路上,在一家书报亭门口停下,书报亭的老板走了出来,微笑着说:“请问您是慕小姐吧?”
慕咏飞点了点头,那个老板手里拿着一个手机从车窗外递了进来,慕咏飞接了过去,发动了汽车。五分钟后,二个身材彪悍的男人走进了书报亭,一把抓住了那个老板。
“说,给你手机的那个男人在哪里?”
那个老板惊慌地看着眼前狰狞的脸,颤声说:“我不知道,他给了我一千块,让我把这只手机给慕小姐。”他抖抖索索地从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正是慕咏飞。
那两个男人对看了一眼,将那个老板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我警告你,如果你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们杀光你全家!”
那个老板吓得面无人色,忙颤声说:“不会的,我决不会说出去的。”
那两个男人转身上了车,打通了手机。
“童姐,没有线索。”
“嗯。”童雪挂断了手机,盯着前方距离约一公里处慕咏飞的车子,握紧了方向盘。
“滴铃铃——”那只手机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慕咏飞,你调头往海滨走,那里有座灯塔,我就在那里等你。”
慕咏飞脸色铁青地将手机扔在副座上,海滨灯塔那片海滩最近被政府封锁了,那里一片空旷,没有任何建筑物可以遮挡,灯塔更是高达十几米,站在塔顶,方圆十几公里内的动向一览无余。
“老狐狸。”她握紧了方向盘,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矗立的灯塔旁,慕咏飞拿着两个皮箱走在沙滩上,身后是一长串的脚印,婉延延伸至数百米外的公路,灯塔不远的海滩边,停着一艘快艇,右侧是一些突出的岩石,莫绍谦虚弱地靠在岩石上,肩头伤口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身侧的刘奎安看着慕咏飞越来越近的身影,脸上露出微笑,手里的枪口贴在了莫绍谦的头上。
“慕咏飞,想不到你还真来了。”刘奎安的笑容有些得意:“想不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慕咏飞注视着刘奎安,淡淡地说:“没想到你中了那么多枪竟然没死。”
刘奎安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眼中却溢满了阴鸷。
慕咏飞盯着他的目光有些深遂,“你穿了避弹衣?”
“不错!”刘奎安冷笑着说:“慕咏飞,你既知我一贯小心谨慎,生死关头又怎会没有一点防备?”他盯着慕咏飞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只可惜我百密一疏,竟然中了你的圈套,我实在是太低估你了。”
慕咏飞淡淡地说:“当年你和王国辉支持我继任帮主,不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可以任你们为所欲为么?”
“不错。”刘奎安苦笑着说:“想不到你会如此厉害,竟然能串通王国辉反戈一击,反败为胜。”
他注视着慕咏飞的脸缓缓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个就是王国辉了吧?你一直利用我来牵制王国辉,可笑的是他以为铲除了我便可以稳做第一执掌的位子,他哪里知道唇亡齿寒,兔死狗烹的道理?”
慕咏飞微微一笑,说:“废话少说,钱我带来了,要不要看一下?”说着把手里的皮箱扔在了沙滩上。
刘奎看着那两个皮箱,冷冷地说:“把箱子打开,你那么阴险,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箱子里动什么手脚?”
慕咏飞冷冷一笑,将两个箱子打开了转过去,刘奎安注视着箱子里一杳杳的美金,眼里露出笑意,他冷冷地说:“把箱子扔过来。”
慕咏飞把皮箱合上,扔到了刘奎安的面前。
刘奎安一只手握着枪指着莫绍谦,另一只手伸手去拿地上的皮箱,露出手上缠着的纱布。
慕咏飞冷冷地看着他,说:“钱你拿到了,该放人了吧?”
刘奎安将皮箱放在自已的脚边,微笑着说:“慕咏飞,我答应你么?”
慕咏飞冷笑着说:“你什么意思?”
“呵呵。”刘奎安微笑着说:“你这么聪明,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慕咏飞缓缓地举起了右手,她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手指正按在那个突出的红色按纽上,冷冷地说:“早知道你会来这手。”
刘奎安看着脚边的皮箱,眼里露出一丝惊慌:“你在皮箱里装了炸弹?”
慕咏飞微笑着说:“不错!如果不是我有了充分的准备,你说我会一个人来见你么?”
刘奎安死死地盯着慕咏飞的脸,目光有些闪烁,他一把扣住莫绍谦的脖子,将手枪指着他的头,靠近了那两个皮箱,说:“好!那就一起死!”
慕咏飞冷笑着看着他,说:“你以为我真的会在乎他么?他只不过是我把你引出来的一颗棋子,就在已经没用了。”
刘奎安的脸色有些苍白,握着枪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怎么,不相信么?要不,我们试试?”慕咏飞微笑着说:“别说你今天只穿了件避弹衣,就算是穿了件钢盔,也能炸得粉碎!”
莫绍谦苦笑着说:“我早就和你说过,她是不会喜欢我的。”
慕咏飞森然地说:“不错,我慕咏飞是什么人,怎么会喜欢仇人的儿子?”她冷笑着看着刘奎安说:“我数到三,不如我们一起动手!”
“一!”慕咏飞的声音带着澈骨的寒意。
“二!”刘奎安头上渗出了冷汗,沿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握枪的手更是颤抖地厉害,他死死地盯着慕咏飞手里的按纽,眼里布满了血丝。四周仿佛寂静了下来,静得几乎可以听到他们彼此的心跳。
“怎么不往下叫了?”刘奎安嘿嘿冷笑着说:“慕咏飞,你可真会演戏!”
“你。。。”
“如果不是昨天我听到了莫绍谦的电话,刚才我又差点被你骗了!”刘奎安冷笑着说:“没有人能在背叛你后还能够活下来,如果不是你真心喜欢他,你又怎么会放过他?”
慕咏飞脸色大变,神情有些惨然。
“慕咏飞,你太不小心了。”刘奎安微笑着说:“在道上混,就不能被人抓住弱点,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忘了么?”他手中的枪紧贴着莫绍谦的头,冷冷地说:“把那个遥控器给我扔了,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慕咏飞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莫绍谦的脸,握着遥控器的手有些发抖。
“快扔呀!”刘奎安冷冷地注视着她,突然一把抓住莫绍谦的伤口,莫绍谦闷哼一声,痛得几乎站立不稳。
“不要。。。”慕咏飞神情惨然地说,便要把手里的遥控器扔掉。
“别扔。”莫绍谦惨然地说:“你扔了,我们今天谁也活不了,慕咏飞,你走吧,与其我们都得死,还不如你活下来,帮我照顾我爸爸,算是你欠我的。”
慕咏飞怔怔地看着他,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绍谦。。。”
刘奎安愤怒地勒紧了莫绍谦的脖子,说:“慕咏飞,是不是还想让我在他身上再补一枪?”
说着调转枪口,“呯”的一声,打在他的另一个肩膀上。莫绍谦再也支持不住,身体软软地倒下。
“不要!”慕咏飞颤声叫着,把手里的遥控器扔到了地上,“你别再开枪了。”
刘奎安看着地上的遥控器,眼里露出笑意,“慕咏飞,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慕咏飞惨然地说:“你恨的是我,他只是个局外人,你放了他吧。”
刘奎安冷笑着说:“你是在求我吗?”
“是的,算我求你了。”
刘奎安冷冷地注视着她,突然调转枪口,“呯”慕咏飞单膝脆了下来,腿上顿时血流如注。
“刘奎安,你不要欺人太甚!”慕咏飞的脸色惨白,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刘奎安狞笑着走到慕咏飞的面前,说:“莫咏飞,我今天不仅要欺你,还要杀了你!”说着手中的枪指上了她的额头。
慕咏飞冷冷地注视刘奎安扭曲的脸,说:“刘奎安,我早已下了追杀令,你以为你还逃得了么?”
刘奎安冷笑着说:“那又怎样,有了这笔钱,我哪里不能去?”他满脸的杀机,手指微动,扣响了板机。
“呯”的一声,刘奎安的枪口被人撞了一下,失了准星,那颗子弹呼啸着从慕咏飞的耳边飞过,钻入了她身侧的沙堆里,顿时没了踪影,莫绍谦呼吸急促地倒在沙滩上,他失血太多,早已精疲力竭,刚才的那一撞已经拼尽了他的全力。刘奎安怔了一下,忙把枪口再次对准了慕咏飞扣动了板机,慕咏飞就地一滚,那颗子弹将她方才的位置打得沙石飞溅,她身形未稳,抓起一把沙子便向刘奎安面门撒去。刘奎安恼羞成怒,还没来得及再次扣动板机,只觉眼里一阵刺痛,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眼里都是眼泪,使眼前的影像都成了重影,他大吃一惊,连连后退,脚下一绊,却差点被地上的东西绊倒,他的视线逐渐恢复,看清了脚下的东西后不由地脸色惨然,他的一只脚竟然踩着其中的一只皮箱,慕咏飞手里拿着那个遥控器,正冷冷地看着他。
“我说过,背叛我的人我会亲手哚了他!”慕咏飞手指按上了那个突出的红色按纽,只听“轰”的一声,刘奎安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便被火光吞噬,瞬间没了踪影,慕咏飞扑在莫绍谦的身上,爆炸引发的气流将他们的身体重重地甩了出去,炸碎的纸屑如天女散花般地飘洒了下来,随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