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连做梦都没想到,也搞不懂究竟是什么原因,1977年的春天,武康工务段会动员全体职工,种植蓖麻。
领来了种子,就分到各个大桥和隧道看守点,要求在附近荒野之地种植;我当时在湖州桥隧领工区任记工员,是支工会主席和团支部书记,便先下手为强。在站台靠农田这边的边坡上,以及宿舍区至车站的大道两边,刨坑下种;每排四穴,足足种了有八百多米,把养路工区的职工,都赶到蛮远的地方去种植。
蓖麻,从小学就开始接触了,因为四年级的劳动课,曾经剥过蓖麻子。满不容易的,因为蓖麻球的外壳上有刺;虽说不像毛栗子的果球那般扎手,但还是需要小心翼翼地避开;看准那蓖麻球的接缝,用力抵住而使劲,方能掰开;最后由内部的薄皮处,剥去些许,将蓖麻子弄出来。一个蓖麻球,一般是四颗子,很少有多或少的。
看过《十万个为什么》,知道蓖麻子是提炼蓖麻油的原料,专用于炼制高级航空润滑油。当年的进口,既要冲破美国的封锁,又要耗费宝贵的外汇;为此,号召全国的少先队员,在房前屋后、荒地野坡、地角田边种植蓖麻,支援国家建设。
从五年级开始,我们就种蓖麻了。清明下种,直播的,长大后间苗。蓖麻的掌状复叶很肥硕,有长长的叶柄,在叶柄的前端有小弯。蓖麻的枝干表层,有一层薄薄的霜;及待一定的高度,就会形成分叉,并在分叉的中心位置长出直竖的花串;此际,正值夏天。随后,便是节节分叉,节节开花了。蓖麻的花,黄色的小朵,其貌不扬;结的果球,有着弯弯的软刺;及待成熟,果球呈现褐色,那刺也就变得坚硬了。
剥出来的蓖麻子,小小的,如黄豆大小,几乎是长方体的,其屁股圆圆的,略小的头部有一个外露的芽胚。蓖麻子有一层薄薄的硬壳,黑色的基调上有白纹,很神气呢;而且越是老熟的蓖麻子,其色泽就越深沉,那常常是我们同学间要相互比试的内容。
因为蓖麻是逐渐开花的,故而果球就是依次成熟的,需要经常采摘收获。采摘成熟的蓖麻球,要格外当心,因为蓖麻叶上经常有一种虫,我们小时候叫做“毛辣子”的,手臂或手背不小心碰到,就会刺伤,很痛的。
蓖麻子当然含油量极高,白色半透明状的,将其穿成一串,可以直接用火柴点着;烧着的蓖麻子,很香,尝几粒没事,稍稍吃多些便会引起腹泻,老师每逢收获之际便会叮嘱再三,千万别吃啊。
如今,年纪一大把了,却又逢号召种蓖麻,着实是感慨良多啊。仔细地收获和采摘,剥好晾嗮,然后交到段里。虽说那蓖麻,长得远不如小学生时代的粗壮高大,没有管理和施肥的缘故;但毕竟种得多,产量自然也不少,自我感觉良好。
不过,像一阵风似的,种了两年后,便不见下文,无疾而终了,倒是始料未及的。
(写于 2012年9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