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接受关于跳水节目的采访时,我除了举例当年只因有老同志写信给广电部批评拳击节目“血腥、暴力,引导年轻人打架斗殴学坏”,而导致央视体育频道多年不敢直播拳击比赛之外,还说了一个当年在央视体育频道的类似真实亲历,由于报纸的版面问题,记者发稿时被删减了。此事曾长期影响国内体育直播的操作习惯,不信的可以去问体育频道或者各地方台的体育直播从业者:
当初NBA直播刚开始进入中国时,每到比————赛暂停或者节间局间休息,穿着火辣性感的啦啦队冲到场内热舞时,都是球迷朋友非常喜欢的时间。但是,由于某些观众(其中不乏有特殊身份、渠道和权利的人)打电话或者写信给主管部门投诉,说这些啦啦队姑娘穿的太暴露、舞蹈太低俗,不健康不高雅,于是,主管部门被迫下令,凡是转播到此,必须插播广告或者回到演播室让解说员和嘉宾分析评论比赛,不得播出啦啦队的镜头。后来国内的篮球联赛也都有啦啦队热舞,怎么办?一律给大全景远镜头,绝对不许给近景和特写,不许专门拍姑娘们的舞蹈,否则,就不健康、就低俗了。
所以说,我们的主管部门也不容易,婆婆太多,随便什么有背景的人来个投诉,他们都惹不起。大家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决定时,也别尽是骂主管部门,背后的故事稀奇古怪的多着呢。比如,当年《足球之夜》从3个小时直播改为一个半小时录像播出,就有类似原因,某老同志写了一封信给主管部门,罗列种种,然后……
这个故事和最近的明星跳水节目有什么关系?因为这故事随时还会发生。
有人指责明星跳水就是秀身段,男生就是秀腹肌,女生就是秀大腿秀胸脯。我真不知道这样说话的人,看过奥运会的跳水比赛么,那些运动员是穿成蜘蛛侠蝙蝠侠那样把自己全身裹起来的么?看过沙滩排球么?那些穿比基尼的女子沙排运动员,在这些人眼里是秀身段卖低俗的?那么这些人看过艺术体操花样游泳么?那些姑娘都是在秀大腿秀胸脯的?
中国星跳跃节目的泳装都是根据正式跳水服改造的,首先它是跳水服,其次它是好看的跳水服。国家队那些冠军选手看了之后,都想请我们节目的服装师为他们重新设计比赛服。
为什么有些人一看到穿泳装的人,自己尽往色情上想,这本身已经说明问题了。鲁迅先生早就说过:某些人“看见短袖子,就想到白胳膊,就想到大腿,就想到XXX,就想到XX,就想到XX,就想到XXX……”某些人在这方面的想象力创造力,真是绝顶的。
不知道那些看到泳装就批判低俗色情的人,夏天去不去游泳池或者海滨沙滩?现在的姑娘们,基本上都穿比基尼,大胆秀身材。这些批判者去了,会不会脸热心跳有什么不良反应?
人们看到明星,议论其外貌、身材、故事、八卦,是正常通俗的社会现象,古今中外皆如此。通俗不等于低俗,通俗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倒是伪装高雅的都内心阴暗。
历史证明,刻意把人民群众通俗的需求描写定罪为低俗的人,不是别有用心,就是独夫民贼政治骗子,只有这样的人才要故意混淆通俗和低俗,制造低俗和高雅的对立,以达到控制人民群众思想情绪的目的,甚至要规定人民群众怎样哭怎样笑怎样娱乐。远的不说,前两年在自己地盘上组织全民大唱红歌的那位,就是活例。而那些坚持用此论调批判文艺作品电视节目的人,就是帮凶是助纣为虐。
再说,节目到底是低俗还是励志,是不是传递正能量,应该让看了节目的人说,而不是由“带着任务”的人来贴标签。前两期节目播出后,我个人就接到好几位不同年龄不同职业出身的朋友主动请战,希望参加跳水节目,其中年龄最大的六十多岁。这才叫“励志”!这周六中国星跳跃节目播出,请大家看了提宝贵意见。
关于节目专业性的批评,我也有话要说。
中国跳水队亲自全程参与的跳水节目“不专业”,这话居然有人说的出口。请问,说起跳水,现在世界上还有比中国跳水队更专业的吗?伪专业才是不专业。业余跳水,有业余跳水的组织方法、裁判方式、计分规则。因为选手年龄、体力、运动基础完全不同,如果硬要按照专业跳水的评分方法,基本上每一跳都不及格,而且,根本不能把不同条件不同组别动作的选手放在一起比赛。那么,节目就无法展开,就只有请大家看专业跳水比赛了。可是,同期的世界跳水系列赛莫斯科站比赛,中国队大把夺金,而央视体育频道黄金时间直播的收视率只有0.14,而同时期中国星跳跃和星跳水立方这两档明星跳水节目前两期的收视率,平均在1.7左右,是专业跳水比赛直播的10倍以上。这就是观众的选择。那些指责节目不专业的人,八成根本也不会去看专业的跳水比赛。他们倒是真的专业,专业的喷子。
作为零基础的跳水菜鸟,各路明星学习跳水的真实过程,本来就是酸甜苦辣苦中作乐战胜自我的过程,居然有人批这也是作秀,是铤而走险博收视为赚钱。
我看到的是:参与这个节目的明星,每个人都有自己更轻松更熟悉的赚钱方式,手头都有工作,都是挤出时间甚至牺牲赚钱的工作,自愿来体会这个过程,并且在吃苦受累的过程中,每一次自我突破之后,收获了身体与内心的进步,由衷感受到体育运动带给自己的力量,享受这个过程。世界上没有轻轻松松就可以学会的体育项目,先苦后甜是任何体育锻炼最真实的过程。
现在很多人担忧我国青少年体质差,缺少锻炼不能吃苦,可是有人看到明星学跳水的真实状态后,跑出来批判这是做秀。我就理解为什么我们的孩子身体这么差了——因为,我们的成年人中有很多人,根本就以为体育锻炼是很轻松,不用吃苦受累的事情。当孩子们在体育锻炼中磕磕碰碰叫苦喊累后,他们很可能就迁怒于体育老师和体育锻炼,然后从此让孩子们远离体育了。
这样的人,这辈子就只有打打麻将了。哦,打麻将也有突然心梗死人的呢。我不会说你们还打什么麻将啊,直接打架打死好了。因为这样的风凉话太缺德。
最后再说说意外死亡的事。
浙江卫视为了尊重死者及其家属,可谓忍辱负重,仁至义尽,在善后工作上非常厚道。同时,全体节目组成员两三百人,都背负着压力、指责和质疑。但是,为了顾及死者尊严和家属的情绪,在第一时间公布并说明事实真相后,对很多媒体后续不实报道不愿做过多回应。这并不意味着死者死于跳水训练。
本来这些话不该我来讲,但是考虑到整个节目团队中那么多平凡普通的电视民工幕后工作者的辛苦和委屈,我就硬头皮说说了:
据我从浙江卫视最高层了解,释小龙的助理是死在了游泳池里,但是,绝非练习跳水导致。节目一开始就明确规定,只有参与节目的明星本人,才可以下水训练,并且每人每次都有国家队教练全程跟随指导,还有救生员在旁边保护防止意外。所以,没有任何一位明星选手出现意外,他们都很安全。
为了照顾事者家属的情绪和事者的尊严,我尽量用客观描述。事者有下列事实:1,18岁,不会游泳,2,从穿着来看是自己有准备地下水的,3,在5米深的跳水池里,扒在边上玩耍,4,事发前没有他人与之接触。事发当天恰好整个节目组在英东游泳馆录制第4期节目,所以在国家队训练馆里参与训练的人比较少,出现了注意力死角。当时场馆里的其他人都在盯着跳台上训练的释小龙。由于没有挣扎喊叫的过程,所以没有人及时注意到水池另一边的情况。这些都已经由医院和事者家属确认无误。
节目组有管理疏漏的责任。这一点节目组在全力抢救无效后第一时间就通过微博向社会公开并承担了责任。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大家都很悲伤和惋惜。但是,拿这件事攻击节目,攻击参与节目的明星,说什么跳水不如跳楼,已经不是在客观理性批评探讨节目本身了,而是在拿死亡开玩笑,拿死亡当舆论武器,抹黑跳水丑化跳水节目。
拍电影也有出意外导致伤亡的,甚至就是在拍摄过程中为了一个镜头而受伤甚至死亡的,但是,没有人会说:你们还拍什么电影啊?直接死给大家看,票房会更好。所以,一起不是练习跳水导致的意外死亡,更不应该让跳水背负骂名。
事情发生后,明星们照常训练。我也参加了训练,跳的就是三米板。试想,如果真如某些媒体所捏造的三米板试跳溺亡,是跳水跳出了人命,不说别人,我自己就首先退出了。参与这个节目的过程中,我总结出这样的感悟:跳水不可怕,“水军”才可怕。
最后,再告诉一些英勇作战的“水军”和某些连节目也没看就跟风起哄的人,每一档节目背后,都有几十倍于屏幕上那几张面孔的普通人,跟那些其他行业的80后90后蚁族、屌丝一样,努力工作,辛勤劳动,藉此为生。可以对节目有批评,但是,行使你的权力的时候,也请尊重别人的劳动。没有人强迫你看节目,你有选择的自由,但是你没有歪曲诋毁丑化的权力。即使给你这样的权力,也无损于节目的收视率:第一期1.68第二期1.963的收视率,可以让你更疯狂地抹黑这个节目么?那么很好,如果不是第一期之后你们的努力造势,也许第二期还没有这么高的收视呢。所以,请继续。好节目都是在你们的口水里泡出来的。
让观众用遥控器投票,中国的电视节目才会越来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