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藏北无人区，我看到了难得一见的金丝野牦牛
文/摄影：舞秋风
（上）
别人可以选择自己想去的地方，别人可以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别人可以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而我却只有羡慕别人有那么多的选择。“十·一”假期的七天，我哪里都去不了，飞机不通，去拉萨小车单程也得三天，这就是阿里。10月3日晚上十点，格桑乡长打来电话，说法院院长第二天要去拍金丝野牦牛，问我想不想去。说实在的，不是有那么多兴致，担心野牦牛会攻击人，而且路途比较远，单程要200公里，路况也不好，而2号刚去巴尔兵站拍过野牦牛，虽然只是黑色的。为了打发些时间，况且想想还能亲眼见到金丝野牦牛，这种诱惑难以抵挡，估计以后这种机会再不会有了，不假思索地同意了他的提议。
4日早上7点半，夜空还是漆黑一片，我们就爬起来了，出发的时候是8点整。法院副院长的车子已经等候我们多时了，顾不上打招呼，就匆忙驱车前行了。革吉县城距离狮泉河镇120公里，尽是搓衣板路，灰尘大，又颠簸，最快只能跑80码。到朗久地热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初升太阳下的地热和沼泽地，十分的漂亮。路途中，我们经过了另外一片沼泽地，有很多水鸟。鸟儿看到我们到来，也不惊慌，依然在水中自由嬉戏。为了拍到鸟儿的起飞，格桑嗷嗷大吼了两声，群鸟争相远飞，大有“惊起一滩鸥鹭”的诗意。
到达革吉县城的时候已是十点半了，我们顾不上吃早饭，在县城带上了已退休的盐湖乡原党委书记和另外一名向导，直接去追寻野牦牛的足迹去了。出了县城一路北上，便是无人区了。我们去的地方，距离县城80公里，开始的路还比较好走。在枯黄的草甸上，越野车跑得畅快淋漓，扬起长长的尾尘，感觉一种原始冲动的野性在来回激荡，总想车子还应快些。
在一处较平坦的草坝上，我们发现了上千只藏野驴。为了能够近距离拍到它们的奔跑，我们两辆车径直开往野驴群中而去。开始野驴群朝一个方向猛跑，快追到十米以内时，野驴四散开来，朝各处狂奔。和野驴群的赛跑十分的刺激，感觉自己就是牧驴人。野驴奔跑的姿势十分优美，总让人有种要追下去的冲动。但是我们没有追的太紧，也没有追得太久，免得伤害它们。也听说如果野驴感觉跑不赢车子，追到它旁边时，野驴会直接向车子侧身倒将过来，重在一击！野驴不是看起来那么温柔，还是有攻击性的。不过它们的确很能跑，据说能连续狂奔一个小时不会累趴下。入秋的季节，在草原上与藏野驴赛跑，幸哉！美哉！快哉！最想的是豪唱亚东的那首康巴汉子：“我心中的康巴汉子哟/额上写满/祖先的故事/云彩托起欢笑托起欢笑/胸膛是野性/和爱的草原/任随女人恨我/自由飞翔/血管里响着/马蹄的声音/眼里是圣洁的太阳/当青稞酒在心里/歌唱的时候/世界就在手上就在手上……”
又走了一阵，简单吃了个饼子充饥，车子就拐进了一处沟壑。此时，已经没有了路，我失去了方向感（在阿里我一直转向，以南为北），也不知是哪里，路很难走，沟底的水很浅，太多的鹅卵石，湿滑的道路，行在其上颠簸得要命，坐在车里也摇晃得厉害。前面的院长用对讲机说，注意，要见到金丝野牦牛了，车子要慢慢跑，发动机转速慢些，别惊动了他们。心下以为，他们夸张了些吧，似乎这里的金丝野牦牛异常多。我匆忙换上了长焦镜头，总预想着，转过这个弯，迎面就会撞见三五头野牦牛。却又担心这种对峙的局面会勾起野物的攻击性，若径直朝车子冲过来，在这种狭窄的沟壑中，车子掉头都难，该怎么办？后来证明，担心是多余的。这条沟有好几个分支，我们都转遍了，直至行无可行，除了发现不少野牦牛粪便和山上一字型的野牦牛脚印外，只看到了远远的山坡上有个小黑点，用望远镜才发现是黑色的一头野牦牛，其他的一无所获。沟里，还发现了有摩托车走过的印迹，我们猜测，可能是有人猎杀金丝野牦牛，所以当去年还有人发现成群的金丝野牦牛，而今天却一头都不得见了。
这次出行，除了追逐过成群的野驴，没有任何收获，兴味索然，还是返回吧！返程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书记说在这条路上，上次陪客人时看到了金丝野牦牛，不过路很难走。说是有路，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走过的痕迹，就这样车行了半个多小时，毫无发现，我也在车子的摇晃中昏昏欲睡。就在即将睡着之际，听见我们车上的向导说，前方好象有情况……
我们开足了马力向前冲去，我也调整好了相机。原来天公不负有心人，在一处浅水边，远远地看到了一头金丝野牦牛在吃草。再往前走的时候，金丝野牦牛已经警觉起来，扭头开始慢跑，显然它是发现了异类的入侵。我们大家兴奋异常，从两路朝前追去。追到了离它几十米的时候，我们停了车子一阵狂拍。野牦牛这时朝山下狂奔。我们显然不愿意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驱车朝山坡下的河谷开去。地上没有路，我们也没有考虑很多，只选稍微感觉能走的地方，尽量往前冲。等我们赶至谷底，野牦牛又朝另一侧的山上奔去。山比较陡，但车子似乎能上。
我们选择从另外一边迎头追过去。V8发动机确实不赖，爬山的本领不可小觑，发动机发出呜呜呜的阵阵低吼，车子已然冲到了离野牦牛很近的地方了。当时也没有敢往山下看，只管前冲，副院长他们在远处看着我们连连为我们担心，回来的时候说我当时远远看到你们直直地往山上开，真怕你们上无可上，退无可退，你们走的路太危险了！你们的胆子太大了！你们的车子太牛了！可惜的是我们只敢跟在野牦牛的后面，近倒是挺近的，但拍到的尽是屁股。院长的三个“太”，再看看我们所走的路，确实后怕。不过他只拍到屁股的无奈一说，又让我们忍俊不禁。当初爬山追牛时，可什么都没有管，不知不觉怎么成了拼命三郎了！
这一路爬山，还真追到了野牦牛的前面，距离不到二十米。此时的野牦牛一直长长地吐着舌头，原来生活在雪山之巅的野牦牛也会累呀！我以为只有我们才有高原反映，易疲劳呢。看到了我们挡住了它的去路，野牦牛有些生气了，翘起了高高的尾巴，准备攻击我们。如果在这里被它攻击，是十分不幸的一件事，在山坡上的车子是根本没法绕开的，而且野牦牛蛮力非常大，我们也只能眼睁睁任由车子被它推翻，滚落山崖。在我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危险的时候，格桑给师傅急忙说，“停车，再别往前走了。”车子停下了，我下车抓紧拍照，看到野牦牛尾巴慢慢的垂下，我们松了一口气。它不理会我们，朝另一边跑了。我爬了个坡去追拍，没跑几步，却因为海拔太高(5000米左右)，我累得气喘吁吁，头昏眼花，实在走不动了。又回到车上追了几十米，翻过一个坡坎，可是，因为前面的路实在难走，山坡很陡峭，又有些积水，泥土松软，我们只能远远地目送它朝山的高处远离了。这时，我赶紧给格桑说，我要与金丝野牦牛合影。立马摆好姿势，格桑抓紧拍了几张。回到车上，刚缓过气儿，便和他们吹牛起来，“要说这世上能亲眼看到金丝野牦牛的有几人！试问能够和金丝野牦牛合影的又有几人！”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知道其他谁有这种经历。
虽然只看到了仅有的一头金丝野牦牛，但我已经十分的满足了。回来的路很难走，实际根本没有路、没有人迹。我们只能试探着在河堤鹅卵石上慢慢前行，鹅卵石很大，车子底盘经常被蹭得咔咔响。下午5点的时候，我们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找了处离雪山很近的地方，准备吃些干粮。向导拎水壶打了些河水，用煤油喷灯为我们煮了砖茶。这儿的水煮茶，真的很香，我们赞不绝口。吃了些煮好的牛羊肉（阿里当地牛羊肉十分鲜美，食后不上火，配上藏式辣椒，算是一绝）、饼子，再一同饮尽我们带的新疆伊利王酒庆祝胜利回师，畅谈一路见闻，真乃豪情万丈，惬意非常！
餐后继续我们的艰难行程，一个小时后，终于离开了鹅卵石河沟，便要开始翻越一座山。山不算太高，不过山顶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完，在蓝天艳阳下，斑驳陆离，雪也呈现出了幽幽的蓝色，一种神秘的、诱惑的美，着实令我惊叹！这无人之地，景色竟然如此美妙，如果能够于此扎下帐篷，燃起熊熊篝火，一夜豪歌劲舞，饮尽豪爽，会是怎样的人生呢！
我们没有停止行进的步伐，时间已经是下午六七点钟了。革吉县主人还在等我们归来尽地主之谊呢。车子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路也好走许多，终于看到了帐篷和羊群。我们向牧民挥手，他们也向我们抱以热情。看到人间烟火，我们终于又回到现实中来了，也突然发觉，能看到路边的人们真好！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盛情的主人，在十字路口拐角一家藏式餐厅接待了我们。一桌子的藏餐，十分可口，据说是革吉县味道最好的一家。我比较喜欢的有炸羊排、西红柿牛肉酱、蒸的青椒裹牛肉沫（开始以为是传统的藏餐血肠呢）。热情的主人不舍我们离开，频频敬酒，吃完饭，已是十点钟了。到达地区的时候，已是夜里11：45。
今天走了400公里，很累，却是我过得最快乐、最有意义的一天！
晨光下朗久地热的美景
清晨吃草的黄羊
途中一处湿地
快到革吉县城的河谷
追逐野驴
狂奔中的野驴
奔跑中的金丝野牦牛
我们超到了它的前面
被我们穷追得累吐舌头了
气愤中……（看那高翘的尾巴）
我最喜欢这张
它是不是有穷途末路之感……
无奈地看着它远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