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兴 陈长兴杨露禅
突然,左眼皮急促地跳了两下,他下意识的用手揉了揉眼睛,想:没休息好,眼睛疲劳了?可能,昨晚在床上折腾了好大一会才睡着。不知为什么,好像想什么事,但又没缕出个头绪来,乱想一通。
不打扰儿子、孙子们的专心,老人悄悄从旁门走出去,到野外转一圈,回头再练拳。
出了庄子,陈长兴觉着野外的风比庄子里的风大而且还凉些。过半个月才到中秋,按往年的气候,过了中秋才能感觉出凉意,今年的天气比往年凉的早了?
左眼皮又跳了,陈长兴又用手揉了揉。刚才跳的时候,用手揉了揉不跳了,可是现在揉了又揉,揉了还是跳。
怪事,眼皮怎么老是跳,难道真象人们的传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有什么财?陈长兴才不信这一套呢。财,什么财?不理它,跳就跳吧,继续走。
走了里把路,该往回走了。
但这眼皮还是跳,陈长兴虽然不迷信,这眼皮跳的使人的精神不能集中,老是胡思乱想也是不中。
财是不可能突然来的,难道是有什么人要来?
有谁能来呢?
都在家。
近两天镖局也没有人往外走,又没有什么亲戚,哪有什么人要来?别胡思乱想了,往回走吧。
庄子里,做饭烧的柴禾散发出的草烟味呛人。还好,徐徐微风把草烟吹到庄外,在庄子的西边跟房顶那么高的地方聚集着,跟在山上往下看云海似的,煞是好看,跟一幅画似的。
一阵过后,早锄的人,喝罢早汤陆陆续续到田里去了。
走了半个时辰,陈长兴从庄子的东头回家。走到老弟陈有恒家门口的时候,听到院子里传来震脚声,他停下来听了一小会。里边又传来陈仲甡的说话声,这是给他儿子说拳呢。但是没听出来受教的是陈淼还是陈垚、陈鑫。陈长兴微微笑着又继续往家走去。
陈耕耘见父亲从大门外进来,赶紧上前招呼道:“爹,怎么没见你出去?”
“怕打扰你们,我从那个门出去的。”陈长兴手指着偏门说道。
说完,径直来到他练拳的老地方,活动活动胳膊,压压腿,做做准备活动,然后就开始练拳了。
陈长兴给孩子们说过,练拳要固定在一个地方,不要乱换地方。朝向要根据地形,但是最好不要面对着墙,前面视野要开阔。有条件的地方,最好面北背南,因为北辰、北斗皆在北方,心向之,承仰天机,人之中气自有真宰。但是条件不允许就不要拘朝向,因地就势就好。最后,他还说,最好不要在室内练拳,因为室内的空气受条件限制不流通,在这样的环境下练拳不好。最好是阳光充足,有山有水有树的地方最佳。
陈长兴今年六十九了,近七十岁的人,身体素质不减当年,但是他自己知道,已不能和年轻人一样了。他对自己的活动有安排,早上起床时间和年轻时一样,这是老习惯,不太早,黎明即起。陈长兴给孩子们说,早晨不要在太阳没升起的时候练拳,所以不要起得太早,黎明起床就可。起床后,洗漱,大小便。陈长兴还有一个习惯,一天早晚各一次大便。他认为,一夜的肠胃消化和蠕动应该排一次。经一天的活动再加上肠胃的蠕动,不排空会影响睡眠,所以一天两次的如厕。什么都是习惯,一上来不习惯,几天就习惯了。一天不如厕,你的身体就会吸收大量有毒的物质。
好的习惯,是人有意识培养出来的。
洗漱完,出去遛弯。这是陈长兴六十岁时养成的习惯。回来练两遍拳,这也是六十岁定下的。
吃完早饭,小歇息一会儿,上午练三遍拳,就不再练了。给孙子们看拳,讲拳,给孙子们上文课。
逢单练拳,遇双学文,也是雷打不动的时间,这只是上午。下午晚上练拳。
陈长兴午饭后小憩一会,半个时辰为限。醒后,练五遍拳。晚上的时间都是陪儿子和孙子们的。从六十岁以后,炮捶基本就不练了。但是在教孙子的时候,示范还是要做的。虽然他不服老,到底还是老了,心有余而力稍嫌 不足。陈耕耘经常给老父亲说,一天十遍拳,不多也不少,适可而止,培养孙子才是您责无旁贷的。
陈长兴知道,到目前儿子、侄子的功夫还没超越自己,所以心急,这样不行,难道非要孩子们到五十岁才能齐肩吗?
没练到一定的程度,有些东西也没法悟到。
靠别人教是教不会的,只能靠自己去练,去悟。
耕耘和有恒他们几个人没悟到,有些东西就说不出来;说不出来,孙子们咋办?自己教给孙子们?还不行,没到一定的程度,教的太深,他们吸收不了。就要靠耕耘他们几个练到,悟到。他们一天没练到、悟到,陈长兴心急如焚,但是,他心里知道,急也没用,没到就没到,谁急都没用。
陈长兴练了两遍拳,老伴就来喊吃早饭。随老伴来到屋子里,看到碗筷已摆好。老伴刚要去剩饭,陈长兴说道:“别慌剩。”
他看耕耘和延年正在练拳。延熙可能刚下场子,正在用毛巾擦脸上的汗,就说道:“延熙,等你爹下了场子,来吃饭。”
“知道了爷爷。”
老伴在一旁说道:“先给你剩饭吃着,他们一会再吃就是。再等就凉了。”
“等一等不碍的。要不现在就端去热,等他们还得一会儿。练完一身汗,也不能马上就吃。练完拳,身上出汗,也不能吃凉的,吃凉的伤胃。”陈长兴给老伴说。
他老伴心想,到你们陈家五十年了,这我还能不懂,我不是想让你先吃嘛,等他们练完再热不迟。可你就偏不吃,非要等都到齐一块吃,人多吃香吗?
想是想,但还是喊巧儿把饭端去热了。然后,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陈长兴。都七十的人了,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整天在场子上蹦。除了老陈家,看庄子上那些外姓的六七十岁的人,冬天,谁不是找个朝阳的地方,靠在墙边晒晒太阳;夏天,哪凉快哪去。老陈家的人不管是七十八十的人还是和年轻时候一样,整天在场子上练啊练、蹦啊蹦的,老人家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唉”。
陈长兴听到了,回头看着老伴问道:“怎么了,唉声叹气的,不舒服吗?”
“没什么不舒服,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和耕耘和延熙他们一样,一天到晚在场子上,还不歇歇吗?”
“歇?一天不上场子走几趟,我还不舒服呢,你说我老了是吗?
“不老,不老,你才十八呢!”
老两口正斗嘴,陈耕耘和他两个儿子延年、延熙进来了。耕耘的老母亲向外喊道:“巧儿,把饭剩上来吧!”
“知道了!”
祖孙四人吃着饭,陈长兴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天早上起来,我的左眼皮老是跳个不停,有什么人要来吗?”
陈耕耘看着父亲,想:有什么人要来?他排了一遍,家里没少谁,也猜不出来有谁要来?
他没回答父亲的话,因为不知道怎样回答父亲的自言自语。咬了一口馍,夹了一筷子咸菜,自家腌制的萝卜干,正在嚼。还没咽下呢,他忽然想起来,能是福魁要来吗?就说道:“爹,福魁兄弟走了有三年了吧?”
“快三年了,这孩子也不来家看看。也不知道他的拳练得咋样了?”陈长兴带点责怪的口吻说道。
陈耕耘知道,老父亲是想福魁弟了。
也许他老人家的眼皮没跳呢,他有意用眼皮跳来说起福魁。
但也许眼皮真跳了,他老人家有预兆福魁要来?这也说不准,就说道:“爹,要是您老的眼跳真能预兆福魁来了,那倒真应验了那句‘左眼跳财’的说头。”
“你还信这些,我是不信。”
吃完了饭,陈耕耘陪父亲说话。延年和延熙到院子里休息。那儿有桌子椅子,在那喝茶休息敞亮。
弟俩有说有笑,这时,陈垚来了,他和延年和延熙招呼道:“二位哥哥好。”
弟俩起身,延熙回道:“垚弟好,来,坐。”
“二位哥哥先坐,我去和爷爷、大爷打声招呼,回头来坐。”
陈垚听见陈长兴和陈耕耘在堂屋说话,就过去了。在门口看见三位长辈,就说道:“爷爷奶奶好,大爷好。”
陈长兴说道:“垚子来了,你爷爷来了吗?”
“回兴爷爷的话,爷爷说一会就来。”
老夫人说道:“垚子,就你一人来的?”
“回奶奶的话,就我一人来的,淼哥和鑫弟在家练推手呢?”
陈耕耘看着陈垚笑了笑没说话。 陈垚又道:“爷爷奶奶,大爷您们说话,我到院子里和哥哥说话去。”
陈长兴和老夫人点了点头,陈耕耘说了句:“你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陈长兴这一辈子就认太极拳,花得时间再多都不惜。他常说:别的事都是次要的,都要给太极拳让道,包括温县城里祖上留下的陈氏镖局。他还说:陈家的良田是为了养家糊口;陈氏镖局是为了让陈家的上上下下能过得好一点。
吃饭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是为了练太极拳。
练太极拳为了是强身健种,是为了活着的人生活得健健康康,是为了下一代更加强壮。
也是,看世上的家庭,上辈人干啥,下辈人就干啥,近水楼台吗。但有例外,有的是上辈人感觉干这行太辛苦,说什么也不让下辈人再干了。也有上辈人感觉他干得很好,也希望下辈人接着干,但这家的下辈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干。
陈家人也是这样,也不是所有的陈氏男丁都练太极拳。人各有志,是勉强不来的。
陈家人还有个特点,就是执着。认准的事,就遵循到底。不因任何原因而改变初衷。
大凡事业有成的人,都是非常执着的人。
没见过见异思迁,朝三慕四的人能成功的。
陈耕耘和父亲也没有什么话要说,吃过饭总要陪着父亲母亲坐一会,说说闲话,唠唠家常,时间也不长,盏茶功夫。总是老父亲说走,爷俩才出来。
来到院子里,他们小弟仨已经开始练了。
看着孩子们日渐成熟的身形和拳架,陈长兴有说不出的高兴。这高兴是发自内心的,所以,脸上洋溢着的微笑都特别自然。
太极拳能一代接一代地往下传,没辜负自己的期望,这就是肯定;肯定自己的承上和启下,肯定有孚、有恒、有本、大巽、和陈鹏的承上和启下,这是他们这一代人努力的成果。当然,这成果也有陈耕耘、陈伯甡、陈仲甡、和陈季甡的努力。只是他们几个人的努力才刚刚开始。因为,承上还没接完,启下还没完全开始。等几个老人不能动了,他们的启下才算开始。现在老一辈的人还能动,有他们启下,耕耘弟兄几个也在启下的范围之内,基础会打得更牢一些。
陈长兴都想一夜之间把全部功夫传给孩子们,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功夫,特别是高深的功夫更需要长时间的打基础阶段,功夫就得日积月累,就得用大量的汗水浇灌,揠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
经他和陈有孚、陈有恒、陈有本和儿子耕耘,还有伯甡弟仨的辛勤指导,这些孩子的功夫日日有进步,月月上台阶,这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孩子们有这样的成绩,老祖宗留下的绝艺能得到继承和发展,老人虽然不表达出来,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们高兴、幸福、满足,特别是陈长兴。
想着,看着,陈长兴起身,围着场子转着还是想着,看着。
转了五圈,转到他练拳的场子,停下脚步,他要开始练拳了。
他面向北方站着,双眼轻轻合着,刚才想的事情此刻已放下。多年的功夫反映在任何时候、不论在干什么,只要一练拳,任何想法,任何杂念都统统扔掉,一丝杂念没有的投入到练拳中去。
陈长兴在给孩子们讲这时的景象时说道:“上场打拳,首先端然恭立,合目息气,两手下垂,身桩端正,两足并起,心中无我无物,浑然如一无极景象。有无极,就有太极。太极者,生于无极。什么叫太极呢?太极,既无形也无声。它虽然即无形又无声,但是它已孕育无穷之力,就如同硕果之仁,生机将动未动,只是未出核之外而已;就如同宇宙中的地球还处在大混沌的时代一样,阴阳虽还没分,但是,分的迹象已有,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时机一到,则清气上升而为天,浊气下降而为地。但是此时的时机还未到,就在这将到还未到的时候,就是太极。所以,打拳上场后,手足虽未运动,而端然恭正之中,其阴阳开合之机,消息盈虚之数已俱欲于心腹之内。此时一志凝神,专注于敬,而阴阳开合,消息盈虚还没成型。时无可名,所以起名‘太极’。当初的意思是以此言告诉学者,初上场时先洗心涤虑,去其妄念,平心静气,以待其动,如此而后可以打拳。”
陈长兴教学者,每一式都有严格的要求,手足如何运动,内气如何行走,眼神随哪儿走,都和起势一样有标准。他教人的时候,一丝不苟,也要求学者一丝不苟。所以,他的后辈都经过他的指点。
有人练拳的时日长了,动作有些随意,他见到后会严厉地批评你,批得你下次再也不敢耍油条。严师出高徒吗。
陈长兴自己练拳,从不马马虎虎,举手投足都有章法,也没有一点多余的花架子夹在拳中,故而,他的拳架规天矩地,人称“牌位陈”。
受陈长兴的影响,陈耕耘这一辈人,身法端正,气宇轩昂,走架时是这样,不走架时也是这样。陈长兴常说,练拳的时间还是少数,故尔,平时的一举一动就是睡觉也要用走架子的标准要求自己。也就是一举一动都在练拳。
陈长兴轻轻抬起双手,刚刚要往下按时,就听见大门外传来好像是福魁的喊声:“师父,师父。”
陈长兴以为是幻觉,所以就没理会,双手继续下按。
刚抬手继续做动作时,就听陈垚喊道:“爷爷,福魁叔来了。”陈长兴停了下来,福魁来了,真是福魁来了吗,他往大门口望去,只见儿子耕耘,孙子延年、延熙和陈垚已经把福魁围住了。陈长兴没看见福魁,看见孩子们的动静,他知道这是不会错的了。刚才听见有人喊两声师父,他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在陈家沟没人喊他师父,不是喊大爷就是喊爷爷的,儿子耕耘就不用说了。三年没听见福魁喊师父,咋一听有人喊师父,他以为听错了。直到陈垚喊爷爷,他才停下。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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