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被刻意遮蔽的历史,但这也是一个正在走向现代化的国家,一个正在转型期的社会所必须正视的历史。1988年中央电视台播放了六集电视专题片《河殇》在当时产生了轰动性的影响。但在今天它已被封杀,因为它“不符合政策与法律法规”。
因为无法找到其完整视频,我只能去读解说词,读完之后,引发了我对于许多问题的再一次思考,陈述如下。
新文化运动已经过去将近 一百年了,但是它当年所反思的问题,在这将近一百年的时间中,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中都没有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解决。中国官方教科书中对其评价为“但它对东西方文化有绝对否定与绝对肯定的倾向,这就一直影响到后来。”这句话乍听起来严密科学无比,但是这是经不过推敲的。在中国历史上,在对东西方文化的理解上,还没有哪一批人可以超过胡适那一代知识分子,他们既有深厚的国学基础又有对西方文化的切身感受与系统学习的经历,所以那些人是没有资格去这样批评他们的,因为这群人在知识结构上首先就是不完整的。我常常想在五四之后如果能按照那一代人探索的道路继续走下去,无论是激进派的道路,还是复古派的道路,都要比现在的情况好得多。当今的学者沿学术的河流溯源而上的时候,面临的一个很大的困境就是当今文化所塑造的知识结构是不完整的,我们既不能深入地去理解和继续我们祖先的探讨,又不能真正意义上融入现代文明理念的潮流。我只能悲哀而无奈地以个人的努力而弥补自己的不足,痛心于一个民族知识与心理结构的畸形。
中国的统治者们对待知识分子的手段历来有两个,一个是阳谋,典型的就是秦始皇的焚书坑儒,这种明晃晃的暴力是人人都可以看清并引以警戒的;一个就是阴谋,制造知识分子的神话来消弭知识分子个体的独立意识,这是极端阴毒的,从孔子到马克思恩格斯到鲁迅再到今天的×××,他们都是这种阴谋的障眼法式的幌子。统治者首先将他们尊称为圣人、导师,做出尊重知识分子的假象,然后垄断对其著作的阐释权,以他们观点的名义进行思想统治的说教,并以此为官方主流意识形态,这就是八股取士与今天我们见到的“马克思主义者认为……”,在这种社会环境下知识分子被彻底洗脑,其独立性也就在根本上丧失。我一直主张读书一定要去读其最原始的著作,避免被人蒙骗,成为某些观念的炮灰。
现在是一个犬儒横行,真正知识分子消融的时代,现在的许多学者连当年司马迁直笔写《史记》的勇气都已丧失,我们曾经痛斥邻国篡改历史教科书,可是在今天的中国你去找一本可信的历史参考书比登天还难,我已经不敢去看当代中国人的历史著作,我以及我们只想知道真实的历史。
知识分子的危机不仅仅是中国的问题,而且也是世界的问题。林贤治先生在《午夜幽光——关于知识分子的札记》中引述了以色列学者康菲诺列举的俄国知识分子的五项特征:一、关怀社会;二、把公共事业视同个人责任;三、倾向于把政治问题、社会问题视为道德问题;四、义务感;五、深信事物的不合理性以及加以改造的必要性。美国的一些学者对知识分子与现代性之间的矛盾进行了一系列的反思与探讨,但其著作我现在还未拜读。我认为知识分子首先要保持自我的真正的独立性,无论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这种独立性是进行独立性批判的前提与基础,有了这种独立性才有了追求与抗争的勇气,而这种独立性是中国自古以来的“士”与知识分子所匮乏的。
中国必须打破历史的循环,进行递进性的社会变革:面对全球文化,中国要持有一种大气自信的坦然,并以此来保持文明的持续强大的生命力,进行自我的更新。
“中国的希望在于世界,实现这希望要靠被世界唤醒的中国人,我们这一代注定要承受心灵的痛苦,或许能因此而变得伟大。”以此句与诸友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