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新社会主义
卢麒元
执政党说不清楚社会主义,就容易被资本带入邪路。
社会主义首先是一种高尚的情怀,其次才是一种思想理论,最后才是制度安排。古今中外,有无数圣贤具有这种高尚的情怀,他们其实就是高贵的社会主义者。正是他们,不断地将社会主义理想汇入到人文思想之中,不懈地将社会主义理想渗透到各个时期的制度当中,他们将人类文明引领到了崭新的高度。
作为社会制度的一种特征,社会主义从人类社会肇始阶段就存在。封建主义社会当中可以有社会主义元素,资本主义社会当中也可以有社会主义元素,社会主义社会当中有比较完整、系统和高级的社会主义元素。准确地讲,社会主义是人类社会文明的根本性特征。古代的均田制,近代的反托拉斯法案,都具有鲜明的社会主义特征。一些封建国家,一些资本主义国家,其社会主义建设不一定落后于一些自称为“社会主义”的国家。论述社会主义,必须打破固有的“所知障”。要记住佛祖的三段伦:马说社会主义,既非社会主义,是名社会主义。什么意思?社会主义是一个精进的过程,而不是一个格式化的结果。
社会是一个相对概念,是区别于个人、家庭、家族的相对概念。社会化本身就是人类文明进步的伟大历史过程。人类学认为,人与人合作是人类进化的原因。人类由类人猿进化为人,就是社会化的自然结果。社会主义是人类进化的历史性成果,中国曾经是人类社会化的先行者,中国曾经是社会主义建设的先进者。很遗憾,在近代,工业化革命极大地加速了西方社会化进程,中国在这个加速社会化的进程中落后了。毛泽东为了给中国补课,在经济上尚在进行初级工业化的时候,就在政治上强行推进了高级的社会主义制度。超前的制度设计,有时候并不一定能达到理想的效果,特别是在一个封建主义根深蒂固的国家,就连高级领导干部都不适应高级的社会主义。于是,制度倒退就不可避免了,改革开放就制度意义而言无疑是一种历史性的倒退。倒退往往没有底线,私有化疯狂到丧失理性的程度,私有化往往会异化成为反社会化的浪潮,自然就会出现社会文明的历史性倒退。这并不有趣,我们在经济初步实现工业化的时候,政治上反而返祖到了家族资本主义的黑暗时代。中国当代社会的整体堕落确实让人触目惊心!
什么是社会主义?社会,就是个人、家庭、家族的集合。社会主义,就是不同于个人主义、家庭主义、家族主义的集体主义。社会主义强调个人、家庭、家族的社会责任、社会义务、社会权利。社会是由个人、家庭、家族构成的;个人、家庭、家族是社会的基本元素。封建主义,可以理解为家族主义;资本主义,可以理解为个人主义;社会主义,可以理解为个人主义、家庭主义、家族主义之集合。集合,不是数学意义上的叠加;集合,是有机整合后的新的一体化。
理解社会主义,必须完成哲学的超越。
请注意我的概括:
首先,社会,是个人、家庭、家族的集合。这就意味着,社会主义并不拒绝个人、家庭、家族的存在。那么,社会主义就不反对个人、家庭、家族拥有必需的生活资料(例如房屋),以及拥有一定的生产资料(例如土地)。简而言之,社会主义不反对相对意义的私有制。
其次,社会主义,是不同于个人主义、家庭主义、家族主义的集体主义。社会主义强调个人、家庭、家族的社会责任、社会义务、社会权利。那么,社会主义要求个人、家庭、家族必须将一部分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奉献给社会,实现社会共享。
结论是,社会主义是私有基础上的共享,是私有与共享的一种动态平衡。就发展而言,社会主义是一个历史过程,其历史进程是不断由私有向共享升级的过程。当然,既然是动态平衡,就意味着历史适应性,就必须与社会化程度相吻合,既不能超越,也不能滞后。
我一向认为,资本主义并非社会主义的对立物。一般意义上讲,资本主义是社会主义的发动机。资本主义促进了工业化,工业化加速了社会化进程,推进了社会主义发展的历史进程。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关系的论述并不过时,资本主义确实是资本主义的掘墓人,资本主义创造了社会主义必要的物质基础。
如此,中国社会主义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平衡状态呢?
我将当代中国社会主义的经济原则概述为三个基本原则:
第一、生活资料私有制的正态分布。简单地说,人人居者有其屋,个个耕者有其田。均衡个体私有,就是社会所有,就是社会主义。奴隶主的垄断性私有,是破坏社会均衡的,当然不是均衡私有,当然不是社会主义。而高级的股份制模式(限制大股东持股比例),反而已经具有了一定的社会主义特征。绝对公有,必须共产,那已经超越社会主义了,那已经超越了当代人类的社会化水平。所以,我们不能倒退,也不能超越,我们必须适应。
第二、土地等自然资源的国家所有。在今天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社会的现实意义在于民族国家,社会保障的主体只能是民族国家,国家必须拥有为社会提供保障的物质基础。所以,社会主义的重要标志,就是国家拥有最基础的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土地等自然资源的国家所有,将极大地提高自然资源使用效率,进而极大地满足社会的整体需求。因而,是符合社会主义原则的。中国应当由国家拥有本就极为稀缺的土地等自然资源,以实现公平且高效的社会发展。
第三、对战略性行业和战略型企业的国家控制。在今天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实现社会利益最大化,就必须外御列强和内抑豪强,就必须建立强大的中央集权。强大的商业组织,是中央集权的自然延伸。国家不掌握必要的商业机构,将无法对抗列强和豪强的商业垄断、商业割据、商业压榨。任由列强和豪强垄断、割据、压榨,社会就必然破解为碎片。所以,战略性行业和战略型企业必须接受国家控制。国家控制的方式是多元的,产权控制是最直接的和最有效的方式,也可以采取法律约束等间接控制的手段,政府应该依据现实做出抉择。但是,国家绝对不能对商业组织失去控制,私有化必须要有社会底线。否则,中央集权必然瓦解,民族国家将弱不禁风。一句话:绝对不能让列强或豪强拥有绝对的权力或超级的能力。
明确了上述三项原则,社会主义就可以名正而言顺了。社会主义名正言顺了,改革开放才有底线和边界,改革开放才能名正而言顺。改革开放名正言顺了,才能实现社会发展的总体平衡。平衡的发展,才可持续。如此说来,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有一定道理的,四项基本原则其实就是底线原则,理应是改革开放必须接受的制度性约束。
心学强调“正心以中”。何为“中”?就是平衡点!绝对的主义,就是极端主义,就是恐怖主义,那是在制度上找死。公有制不能走极端,私有化更不能走极端。谁走极端,谁就完蛋,历史已经反复证明了这一点。解放,当然意味着奴役。解放农奴,意味着奴役奴隶主;解放资本,意味着奴役无产者。历史的公平正义,拒绝理想主义的浪漫。共产党解放一些被过度打击的老同志有可能是正确的。但是,解放地富反坏右就必然走向历史的反面,那意味着历史的背叛。解放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不仅仅意味着背叛,那是历史的倒退。倒退是没有出路的!
中国是一个封建传统深厚的国家。封建的本质,就是家族主义。中国人的政治基因中,血统文化浓郁深重。无论官做到多大,无论学问多大,无论如何西化,一有条件家族化特征就立刻浮现出来。中国所谓“关系”,其实就是准血统的社会关系,其实就是赤裸裸的人身依附关系。这种卑劣的政治基因,必然制造出令人不齿的奴才文化。何谓准血统的“关系”,卖身投靠之谓也!举国上下,猥猥琐琐,结党营私,乌烟瘴气。因为,中国的社会分配堕落了,既不遵循资本主义原则(资本利得),也不遵循社会主义原则(劳动所得),中国的社会分配依托于“关系”,也就是距离行政权力的距离。爲了缩短这个距离,饮食男女无所不用其极,整个社会的道德伦理被极度扭曲。一个打着社会主义旗帜的家族资本主义的社会渐渐成型了,整个社会制度竟然开始为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而转型,利益集团竟然美化家族化安排为“自由”和“民主”,并将之进行宗教性异化。要知道,这不是工农兵们在胡闹,这是中国精英们集体在跳梁,一些小丑和奴才凭藉无耻而位列公卿且富可敌国!刘志军和古俊山算是当代中国家族化过程中的代表人物,他们的成功倒映出了一个何等荒谬的时代!这难道会是社会主义吗?这难道就是改革开放的成果吗?中国若不深刻理解社会主义,真的可以退回到三千年前的春秋战国时代!
新一代领导集体是幸运的。他们经历了中国发展的左右两个极端,他们终于可以做到“正心以中”了。正心以中不是简单地回归,而是历史性的伟大创造。新社会主义,不仅可以解决中国问题,而且必将为世界提供历史性的出路。如果,非要用“中国梦”来讲述理论,那么新社会主义论就是中国梦。我希望一些人放下执着,仔细去读拙著《新社会主义论》。心偏了,路就无法走正。心偏了,就会走入迷信,就会陷入迷茫。不要轻易否定“四项基本原则”,讲原则才能有高度,讲原则才是促改革。不过,原则也要与时俱进,原则更要与世界同步。我们要升华社会主义理念,这是我们对人类发展的看法和逻辑,这是我们的主体性的表达。有了主体性,才有适应性和创造性,才能不被忽悠,才能引领世界潮流。
必须看到,新社会主义不仅仅是一个经济概念。新社会主义既是一个哲学概念,也是一个政治学概念。往深了说,新社会主义是一种集体审美。当代美欧文艺的主旋律,都是歌颂社会主义的作品,正因为是歌颂社会主义的作品,才有感染芸芸众生的艺术魅力。集体主义,强调的是个人牺牲奉献,集体主义审美必然是英雄主义的。甚至,韩国现代的文艺作品,也具有鲜明的社会主义特征,尽管一些人非要说那是“传统美德”。难到,中国没有“传统美德”吗?我想,中国是没有办法拒绝历史潮流的,歌颂社会主义是人类的主旋律,中国文艺复兴非此没有其他出路。哲学上的觉悟,就意味着文化上的复兴,就必然会带来政治上的进步,经济制度的改良也就自然而然了。多说一句吧,政治上的社会主义,就是组织人事制度,就是反对准血统的干部制度,就是为人民服务审美的组织落实。社会主义,必有贤人君子出。当然,这或者会让权贵富豪们感到失望了。
有些人富贵了,就开始信佛了。他们或许真的不明白,佛祖就是一个彻底的社会主义者。佛家六度波罗蜜多,第一度就是布施,那意思其实就是共富,那是一句经典的社会主义语言。谈到修行,第一个台阶就是成为社会主义者,否则你如何做到超我而无我的境界,你如何能够与天地共参详,你如何能够永恒。新社会主义论当然具有宗教的气质,否则毛泽东思想就不会具有不可战胜的力量。一些人读书未精,贬低中国儒学道统,殊不知那原本是中国古典社会主义的滥觞。可惜的是,董仲舒以天子观入儒学而邪为一教,朱熹之流抽儒家语言枝条而罗织成筐,变为了奴役人民的思想理论工具。去读读孟子,“民为贵”就是指人民的自然法权,就是毛泽东“造反有理”的社会主义逻辑。也就是说,社会主义即是信仰,也是高贵的人文思想,更是一种法律制度的伦理依据。信佛也罢,信什么都好,离开了社会主义就是迷信。反对社会主义,就是反人类文明,就是也只能是邪教!
我们期待一个新社会主义时代,这就是我们的中国梦,这也一定是世界梦。
注一:小时侯,记不住马克思生日。老师说,马克思一巴掌一巴掌打得资本家呜呜地哭。
注二:马克思走了,第二天佛祖降生了。
注三:纪念马克思诞辰一百九十六周年,祝大家佛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