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狄浦斯情结概述 我的俄狄浦斯情结

俄狄浦斯情结又称恋母情结,是精神分析学的术语。精神分析学的创始人弗洛伊德认为,儿童在性发展的对象选择时期,开始向外界寻求性对象。对于幼儿,这个对象首先是双亲,男孩以母亲为选择对象而女孩则常以父亲的选择对象。小孩做出如此的选择,一方面是由于自身的“性本能”,同时也是由于双亲的刺激加强了这种倾向,也即是由于母亲偏爱儿子和父亲偏爱女儿促成的。在此情形之下,男孩早就对他的母亲发生了一种特殊的柔情,视母亲为自己的所有物,而把父亲看成是争得此所有物的敌人,并想取代父亲在父母关系中的地位。同理,女孩也以为母亲干扰了自己对父亲的柔情,侵占了她应占的地位。一般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这种感觉。他的意识很小心地避免认知这些感觉,当这些感觉出现时,它们都早已被伪装过了。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安全度过俄狄浦斯期,一直固结在那里,长大后这种乱伦的情结还保持着。而且成为自己内心矛盾冲突的主要部分,一方面自己潜意识里想,而意识里又是不允许的,这种恐惧使得那些社会不允许的感觉被封锁在潜意识底下,但是它们在那里不断想挣破它们的监牢。这种介于想要和不想要之间的挣扎就会造成心理问题。

有时候,潜抑的俄狄浦期症结突破潜意识的封锁,溜到意识里来了。不过它们是以仿造形式出现的,以艺术形式出现的时候最多,这样的形式显然比较不会被我们所反对。存在的即是合理的,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会对自己更了解一点。

(俄狄浦斯得知自己弑父娶母的真相后,刺瞎了自己的双眼)

歌队唱道:“你的感觉和你的命运同样可怜,但愿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个人。”

——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索福克勒斯的伟大悲剧《俄狄浦斯王》就描述了这一故事,剧中的背景歌队对俄狄浦斯唱道:“你的感觉和你的命运同样可怜,但愿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个人。”

俄狄浦斯情结,是儿童(或成人)对于养育双亲的爱与恨欲望的心理组织整体,它的外在表现形式呈现为三角人际关系结构,即个体自身,所爱的客体对象,执法者(禁忌的制度)三者,伴随爱与恨,及恐惧等等冲突矛盾的情绪。它存在的外在条件是人类的两性差异和乱伦禁忌。中文语境有时也有说成“恋母情结”和“恋父情结”,虽然这不够精确。

1910年,弗洛伊德在对精神分析所作的五次演讲中,首次将俄狄浦斯情结作为“神经症的核心情结”提出。

之后,克莱因在英国开展了客体关系理论工作,鉴于儿童精神分析的观察和个人理解,强调俄狄浦斯情结发生在一周岁内时间,并将俄狄浦斯情结的基石解释为好客体和坏客体的整合所造成的。这导致了客体关系学派和古典精神分析激烈地争论。

1981年,忠实于弗洛伊德早期环境创伤论的科胡特,再次对俄狄浦斯情结作了全新的解释,他在承认俄狄浦斯情结的确存在,并且是构成冲突性神经症核心情结的基础上,进一步阐述俄狄浦斯情结其实是父母对于儿童同理失败的结果。

阿奢世王情结是由日本的精神分析分析家小泽平作(HeisakuKozawa)提出,他应用了流传在东方的古代传说,来对应解释于西方社会的俄狄浦斯情结。之后,小此木齐吾(KeigoOkongi)、河合隼雄(HayaoKawai)对此也作了讨论。但这在西方人占有主导地位的精神分析界,很少为精神分析界所注意。

人类学家对俄狄浦斯情结也曾有各种讨论,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曾在相对西方文化的异文化田野工作背景下,质疑俄狄浦斯情结具有全球普遍化的观点,但有学者回应道,田野工作的经验只说明俄狄浦斯情结表现的差异,而对于俄狄浦斯情结三角结构的叙述上并没有动摇,这引申更广泛的讨论,来促进俄狄浦斯情结的认识广度。例如中国云南泸沽湖地区摩梭人的母系社会制度下,俄狄浦斯情结是如何存在的。

[转载]无可救药的俄狄浦斯情结;《源氏物语》中源氏公子人物悲剧论

提到日本文学,恐怕没有比《源氏物语》更伟大的作品.《源氏物语》不仅在日本文学史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辉,在世界文学史上,亦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日本,关于《源氏物语》的研究,与中国的“红学”研究十分相似,不仅研究的历史长,而且研究的深刻.
《源氏物语》是世界历史上第一部长篇小说,比《红楼梦》成书年代早700年,即使与中国明代出现的长篇小说《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相比,也要早上300多年.《源氏物语》的作者紫式部是11世纪平安朝中的一位女官,才华洋溢,但是命途多舛.在寂寞的生活中,她耳闻目睹了宫中的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风流韵事和众多贵族男女的悲欢离合,心中常常生出一种悲哀的情绪宣泄的纸上,便成就了这部有日本的《红楼梦》之称的《源氏物语》。
《红楼梦》中的“太虚幻境”有一幅对联:“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横批“孽海情天”.从古至今,,多少痴男怨女在这“孽海情天”中上演了一出出悲欢离合的哀歌,从感伤,动情,唏嘘不绝.。《源氏物语》的主人公,被世人称为“光华公子”的源氏,他是集绝代的美貌和才华与一身,却也是个万事不通的情种.一生拈花惹草,情债累累.一部《源氏物语》就是一部源氏的情史。
纵观《源氏物语》中女性的命运不外乎三种,要么走近坟墓,一了百了;要么落发为尼,斩断尘缘;要么独守空闺,虽生犹死.源氏和他周遭的女子的命运都是一种悲剧.整部《源氏物语》从始至终都笼罩在这样一种悲剧的氛围之中。
《源氏物语》全书五十四卷(丰子恺先生中译本为五十四卷),以源氏公子为主要叙述对象的多达四十一卷。本文对准文本,拟就源氏公子与紫姬的爱情为中心,以源氏公子心目中“永恒的女性”为线索的,通过动情,问情,困情,伤情四部分,揭示源氏公子与紫姬之间爱情轨迹及其爱情的悲剧性。

一、动情;相见时难别亦难
源氏公子对紫姬的爱是偶然的,但却是必然的;像是虚幻的,却更是真实的。
源氏公子是铜壶帝最宠爱的更衣所生的皇子,母位卑却受到铜壶帝分外的宠爱,由此招来许多诽谤和猜忌。源氏公子三岁时,生母在后宫的争斗中败下阵来香消玉殒了。铜壶帝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从此荒废朝政,远离后宫,日复一日的沉溺于对更衣的无限思念中。源氏公子七岁那年,一次很偶然的机会,铜壶帝从伺候皇侧的典侍那儿听说先帝的四公主,酷似已故的更衣。遂遣四公主入宫,居藤壶院,人称藤壶女御。
母亲故去的时候,源氏公子才三岁,母亲的样子在源氏公子的心中是模糊的。当听说藤壶女御相貌酷似自己的生母时,并本能的接近。铜壶帝对此二人无限宠爱,常常对藤壶女御道:“不要疏远这孩子。你和他母亲异常肖似。他亲近你,不要认为无礼,多多地怜爱他吧。他母亲的声音笑貌,和你非常想像。你们作为母子,并无不相称之处。”源氏公子听后,心中自然很是得意。每逢盛会时,常恋慕这位女御,与她倍加亲近。
源氏公子十二岁的时候,铜壶帝为其举行冠礼,着成人之装。当时皇族的规矩是,加冠之后便可成婚。铜壶帝为了弥补无法立源氏公子为嗣君的遗憾,便为他找了个权势强大的外戚为后援。遂将左大臣之女葵姬许与源氏公子为妻,葵姬为府门千金,左大臣之掌上明珠,且相貌可爱,只遗憾与源氏公子相处不甚融洽。成人之礼对于源氏公子而言,不仅是一个男子必须经历的人生仪式,更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转折期。在这个期间里,他的感情世界突然在没有任何准备的状况下,被冲击的七零八落。源氏公子与他仰慕的藤壶女御之间不能再与之前那样随意的相见,,此时的源氏公子只是年龄上达到了成人的年纪,在心里上依旧依恋着那个酷似母亲的藤壶女御,外在因素促使她对藤壶女御不成熟的“母爱”急转之下成为变为男女之间强烈的“恋爱”。他心中的藤壶女御已经不再只是母亲的角色,而是一位完美的女性。他常哀叹道:“若能与这样的美人结合,该是很好吧。”铜壶帝将更衣从前所居住的铜壶院赐与源氏公子,源氏公子便以之作为二条院私邸,他常自思道:“若能与心爱的人居于此地,该多好啊。”尽管藤壶女御不是源氏公子的生身之母,无论从宫廷禁忌,还是人伦常理,这份情感都是与世俗规则相悖逆的,是不被容许的。无可抑制的情感,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伤,使得源氏公子陷入无限的迷茫和深深的自责中。世人只看到源氏公子光彩照人的外在,一份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恩宠和尊贵,真正的源氏公子沉溺在那份不可为之,不被人知,不可言之的爱慕中无法超脱。
源氏公子十八岁那年得了疟疾,虽多方寻人画符念咒却也未见好转,听闻北山某寺中某高僧诵经祷告甚为有效,遂成行。源氏公子的这趟北山之行,不光治好了疟疾,而且在无意间偶遇了紫姬,一个与大共度了大半辈子的可人儿,这个女子满足了他对于藤壶女御的几乎所有的遐想,他与这个女子之间展开了一场注定是悲剧的情感纠葛,一切都在暮春时节的樱花雨下,缓缓开幕了。源氏公子漫步于暮霭沉沉的北山,遇见了由少纳言乳母抚养长大的年仅十一二岁的紫姬。紫姬的样貌非常可爱,眉梢流露清秀之气,额如敷粉,披在脑后的短发俊美动人。源氏公子想道:“这个人长大起来,多么娇艳啊!”便目不转睛注视她,继而又想:“原来这个女子的相貌,非常肖似我所倾心爱慕的那个人(指藤壶妃子)所以如此牵惹我的心目。“想到这里,不禁流下泪来。
藤壶女御是源氏公子心目中的是无人可及的“永恒的女性”,他不时的感叹道:“此人身上何以毫无半点缺陷呢?”源氏公子对藤壶的爱是纯洁的,是真诚的。但是却永远有着无可跨越的隔阂,永远的遥遥无期。然而,当紫姬这样一个女子出现了,“他不由自主地激动的浑身颤抖,热泪盈眶”。紫姬的存在,让他看见那份感情融于世俗的理由,对藤壶女御那份不可寄托的感情有了可以寄托的理由和对象,所以一切的一切迫使他把年仅十岁的紫姬纳入羽下,“那个女孩相貌确实貌美。不知道是何等样人。我很想要他来往住在身边,代替了那个人(指藤壶女御),朝朝夜夜看着她,求得安慰。”
紫姬的父亲兵部卿亲王是藤壶女御的哥哥,藤壶女御与紫姬是有着自然的血缘关系。当源氏公子知道两者的关系后,想得到紫姬的愿望越发的迫切,“……我总得想个法子,轻松愉快地将她迎接他到这里来看着他,可以朝朝暮暮安慰我心。”此时此刻的紫姬之于源氏公子根本不是紫姬本人,源氏公子此时为自己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因为无法对藤壶女御实施转而加注在紫姬身上的。这不是真爱,只是移情。源氏公子借住紫姬的外壳,打造出属于他一个人的“藤壶女御”的替身。源氏公子写给紫姬的其中一份信是这样的;“相思情海深千尺,却恨蓬山隔万重。”源氏公子只在北山见过紫姬一面,何来“相思情海深千尺”?这个细节足以说明源氏公子对于此时紫姬的爱完全是对藤壶爱慕不得的投影。他虽口口声声说思念的人是紫姬,想与之相伴的人是紫姬,却从没有认真的去了解真真正正的紫姬。甚至没有给紫姬一个属于自己的真实自我。
对于藤壶女御不得的爱恋,转移到紫姬身上近乎变态投射的这份情感,促使源氏公子不顾一切从紫姬的生身父亲兵部卿亲王手中抢来了紫姬的抚养权,以及以后紫姬的婚姻权。源氏公子幼年丧母,心中比任何人清楚失去至亲的那份无可弥补的伤痛。口口声声称自己最爱紫姬,却为了满足自己畸形的情感,硬生生的拆散紫姬父女。死别,那尤可说也,生离,便不可说也。源氏公子与紫姬的爱从一开始就不对等,一开始就让紫姬这个个体残缺着,这样的爱注定凄美,注定不能久长。源氏公子给不了藤壶女御的,以一种补偿的心态在紫姬身上悉数执行开来。源氏公子得不到现实中的藤壶女御,便想通过一个藤壶女御的影子或替身打造一个藤壶。虽然替代品是假的,但是源氏公子投入的感情却是真实的。正因为感情的真实才让这段感情那么的伤感与凄美。

二、问情:天若有情天亦老
“藤壶的影子”毕竟不是藤壶,成年且已婚的源氏公子与年仅十多岁的紫姬之间的爱情绝对是不对等的,畸形的。只因为紫姬与自己的姑姑藤壶女御肖像,给了源氏公子爱紫姬的理由,成了源氏公子爱紫姬的必然。可是这个理由再怎么美化都是多么的空洞而苍白。只有两情相悦才能称之为爱,不然只能是单恋。
源氏公子不顾一切将紫姬抢回后私藏在私邸二条院的西殿,并按自己心目中“永恒的女性”的样子培养的年幼的紫姬。他教她学习琴棋书画,教她如何待人接物,教她属于藤壶的所有一切美德。此时源氏已经剥夺了紫姬选择自己爱人的一切权利,虽然说那时的日本女性可以自己选择夫婿可能性的很少,但是若紫姬长在亲身父母身边,父母无论符合也会有尽一切的可能性在最大的范围里给紫姬选择夫婿的,只是紫姬现在的保护人已经从萌芽状态就扼杀了紫姬选择自己幸福的一切可能性,他让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他是必然也是唯一的选择。十一岁的紫姬无论是从精神还是生理上,都不能满足源氏公子对于藤壶女御的渴求。尽管如此,源氏公子在紫姬身上看到了与“藤壶”长久的生活在一起的可能性,年幼的自己不能给于他实在的幸福和满足,却让他看见了幸福的可能性。
源氏公子在对待年幼的紫姬时,视同为女儿一般,他不仅教她读书写字,还特意弄来了很多人偶与之为伴。紫姬的头发长了,源氏公子亲自给她修理梳洗,此时源氏公子在紫姬心里更多的只是父亲的角色,她本能的与之亲近。每逢源氏从外面回来,她总是首先出去迎接,亲自问长问短,投身在他怀里,毫无顾忌,毫不羞涩。紫式部在书中是这么写的:“如果这女孩子年龄更大些,懂得嫉妒了,那么两人之间一旦发生不快之事,男的便会担心女的是否有所误解而心怀醋意,因而对她隔膜。女的也会对男的怀抱怨恨,因而引起疏远,心藏隔阂等意外之事。但是现在这两人之间无需此种顾及,竟是一对快乐的游戏伴侣。再说,如果这孩子是亲生女儿,那么到了这个年龄,做父亲的也不便肆意地亲近她,和她同寝共起。但现在这紫姬又并非亲身女儿,无需此种顾及。源氏公子竟把她当作一个异乎寻常的秘藏女儿。”
紫姬是一个拥着女儿身份却扮演着情人角色的女子。本来源氏公子是把他当做藤壶女御的替身给抢来的,无论紫姬是何等的聪慧可人,从精神与肉体上都还是很稚嫩的。不管源氏公子是不是赞同,年幼的事实,促使紫姬的身份尴尬。此时的源氏无法真的将她当养女那般,在源氏公子的潜意识里,那不是女儿,是情人,是妻子,是与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正是如此,源氏公子对紫姬的情感游走与父爱与情爱的边缘地带。自己的年幼,限制他必须先从父亲做起,但是他从未把紫姬当女儿,必须让自己从女儿的身份过度到情人,所以他常常在思念藤壶女御和六条妃子时,因为种种理由不能相见时,他会去看望紫姬,企图在看望紫姬时候,求得安慰。他在去寻找别的女人时,却又从不对紫姬避讳,她必须让紫姬明白男女之间的情爱,他要在紫姬心目树立自己是她的夫而非父的形象,从而按照他的期许那般发展。
源氏公子与紫姬的相处中,虽然爱恋形态不是很清晰,可是源氏公子却有着很强的目的性,既然不能无法与藤壶女御朝朝暮暮的厮守,那么就培养和塑造一个藤壶的替身,与替身,即紫姬生生世世相守。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过问过紫姬个人的意愿,没有给于她更多的选择,这样的爱是何等自私,何等的冠冕堂皇。在某种意义上说,紫姬从最初开始就是不幸的,这样的不幸是不自知的。女子的哀思,在女子无法独立的时代,必须去依附男子才能生活的时候,怎样的竭尽全力去渲染,都是不过分的。
在这样的暧昧情殇中,彼此都很困惑并愉快的生活着。冬去春来,三年一晃而过,紫姬十四岁了。一日,源氏公子从宫中回来,走进西厢后发现室内已经换成了冬季装饰,气象焕然一新,华彩夺目。源氏公子撩起帷屏的垂布,只见紫姬侧目一旁,脉脉含羞地坐着,姿态之美,全无半点可以指责。源氏公子在灯光下看着紫姬的侧影,不由的感叹“她竟长得和我所魂思梦想的那个人(指藤壶妃子)毫无两样!”紫姬已经到了摽梅之年,此时源氏公子本能的将心目中的藤壶与眼前的藤壶替身已经合二为一了,多年的苦心经营,终于可以开花结果了。他再也不能压抑心中不知道对藤壶女御还是对紫姬的欲望,将紫姬带上了人生新阶段。多年在所有人欲言又止和诸多流言里,紫姬已经本能的默认了情人的身份,一言一行努力让自己完美。源氏公子成了她的天,她为有这样的天而自豪,从未想过,除了源氏以外的男子。甚至她都没有想过自己。是何等的凄惨、何等的无奈。

三、困情;三生石上盟誓浅
贵族公子四处猎艳与当时的社会直接相关联的话,“好色”行径是当时甚为流行的贵族男子生活,被世人如此赞誉的“光华公子”自然是其中的翘楚,但当时源氏公子的“好色”行径却带有更强烈、更直接、更明确的目的性。——找寻他心目中“永恒的女性”。
“人世之事,真不可解!我所钟爱的诸人,性情容貌,各尽其责。但恨不能集中爱情于一个,如何是好?”这是源氏公子收到六条妃子的回信后,看着六条妃子优美的笔迹时发自内心的感叹。却着实的耐人寻味,他道出了源氏公子对于追逐绝对完美的心态。紫式部在书中多次暗示源氏公子的本性是“越是难得,越是渴慕。”藤壶皇后(藤壶女御后被册封为藤壶皇后)在他心目中是一个绝对女性的样子,然而因为她身份的特殊,源氏公子只能远观,无法厮守。人在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一般都会对那个东西美化和神圣化,藤壶皇后之于源氏公子也是如此。因为他无法得到,也就永远完美了。也就造成了源氏公子本能的拿藤壶皇后这个标准去参照他身边所有的女子,人之所以为人,是每个人都有别人无可比拟的,属于自己的特征。源氏公子拿了属于藤壶女御的唯一特质去衡量其他女子,结果是他每每都失望而归。他在无休止的伤害爱他的所有女子,并有一次次的自残着。源氏公子的爱是一开始就残缺的,他渴望有人可以填补这份残缺,所以他不计代价的打造紫姬那个藤壶替身,及时如此这个替身很完美,可毕竟只是替身。因为源氏公子是不幸的,那么被他爱上的所有人也只能不幸,爱上他的人更是不幸。所有女子的对手是那个影子,与影子较量,何来胜算?
欲望的沟壑是难以填满的,源氏公子的好色行径并没有将心中的那份欲望填满,他每得到一个女人就多一份失望与哀愁,他不肯从藤壶皇后的怪圈里出来,就算真的存在可以超越藤壶皇后的女子存在,在源氏公子的眼里那也是不完美的。源氏公子自然是认识不到,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完美只能是相对而不能绝对。他认识不到,所以他痛苦,在越来越多的女子在他的生命里闯进他的世界的时候,他的思想负担就越来越沉重。他为情欲所煎熬,为女子之间的怨恨与嫉妒不安,对那些女人们种种他认为的缺失而失望。他似乎拼命的渴望逃离属于藤壶皇后的怪圈,可是越挣扎越沉溺的深,他渴望去超脱,可是他不知道怎样去超脱。他曾想过遁入空门,可是心中的种种欲望和属于他的责任,迫使他只能在这滚滚红尘中无休止的痛苦着。
源氏公子虽然拥有至高无上的荣华富贵,但也同样存在着身不由己的苦恼。他努力承诺着对紫姬的专一,可是他却不知道,他每强调一次,就是对紫姬伤害一次。空许的诺言是会让原来认为自己在天堂里的紫姬一步步走向地狱的深渊。现实中的他必须接受明石姬与三公主。这其中很多原因是客观因素造成的,源氏公子是一个极重情的男子,当他被流放须磨的时候,明石姬给了源氏公子极大的安慰,且这份姻缘是铜壶帝故去后托梦所致,另外明石姬生的小女公子嫁与今上为皇后。况且明石姬本人也几乎是完美的,唯一逊色与紫姬的只是没有与藤壶皇后相近的血统而已。至于三公主,是朱雀院所托,朱雀院将十四岁的三公主嫁与四十岁的源氏公子,看的出朱雀院对源氏公子的信赖,巨大的年龄差距也造成了以后婚姻不幸的最主要原因。三公主的进门,让紫姬敏感的神经,敏感到了一种极致,三公主也许各方面都逊色与自己,可是“美人迟暮”那份恐惧,已经不能在让自己平静,紫姬相信的一切都在被一步步的摧毁。源氏公子的一切誓言已经不能让紫姬安全,紫姬逐渐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哀愁中。

四、伤情:此恨绵绵不绝期
一旦失去,也就永远是可贵的。
紫姬给了源氏公子别人无法给于的那份他所认为的幸福,对于紫姬而言,源氏公子是唯一的,而紫姬对于源氏公子情感上的唯一,而事实上的不唯一。为此紫姬很无奈,也很伤心。紫姬作为源氏公子的第二任妻子,从小受到源氏的宠爱,但是她依旧是不幸的。她从内心深处是不满源氏公子四处猎艳的,可是她所受的教育,她所认为的完美的女子的标准又迫使她必须克制那份不满和痛苦,不能有丝毫的流露。紫姬的不幸是从最初到最终的,她最初的出现理由是藤壶的替身,从最初源氏公子就没有将她视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作为别人的影子。不能说源氏公子不爱紫姬,也不是爱的不深,而是爱的不对称,爱得那么的茫然。在与源氏公子生活大半生里,她始终没有能摆脱藤壶替身的这个尴尬的角色。她一直活在源氏公子对于藤壶皇后的幻想中。紫姬娇小的身躯承受着太多她承受不来的东西。
紫姬是源氏公子按自己理想打造出来的理想女性,她在源氏公子心中仅次于藤壶皇后。源氏公子本是一个多情之人,加之当时的社会风尚,注定了源氏的爱不能仅仅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源氏公子的博爱注定了他爱的所有人必须受伤,他对所有人负责,他对所有他所遇见的女子认真,却永不停歇。对于自己至爱的人,他确实是用真心在那爱,同时也无心的伤害着他们,之所以说是无心,他不认为自己的行径是伤害,直到他们一个个走出他生命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第一任妻子葵姬去世后,他悔恨不已,“为什么我一直认为将来能得到他的谅解,所以总是满不在乎地任性而为,使得她心怀怨恨呢?她终身把我看作一个冷酷无情的薄情郎,抱恨而死!”
源氏公子对于紫姬的爱是难以说的清楚的。爱是肯定的,究竟这是一份怎样的爱,源氏公子不清楚,紫姬也不清楚。葵姬去世后,源氏公子痛感人世的苦楚,觉得一切都可厌弃,便想遁入空门,可是他一想到紫姬若失去他,一定会孤苦伶仃,于是不得不打消了出家的念头。流放须磨是源氏公子人生的一场重大变故。离开京城,前往遥远的须磨,他并非放不下京城的繁华,也非放不下属于自己的地位,他放不下的只有心爱的紫姬。他看见紫姬惜别伤离、愁眉不展的样子,便心如刀割,肝肠寸断。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带紫姬走,可是对于无知的未来,他不敢赌,更不想苦了这个可人儿。
源氏公子的偏执总在那么不经意之中深深刺伤紫姬。从须磨返回京城后,源氏公子把明石姬的事情和盘托出。他丝毫没有想过留守的紫姬是怎样度过这段日子的,在源氏公子遥遥无期的归期里,紫姬凭借着对公子的爱,坚定的生活着。公子的归来并没有加固这份信仰,而是让这份信仰有了一个不可弥补的裂痕。源氏公子说起明石姬时,神情是那么的激动,那样的满足,实在是令紫姬受伤,她却佯装若无其事,心口吟诵古歌:“我身被遗忘,区区不足惜,却怜弃我者,背誓爱天殛。”借此排解心中的怨恨。源氏公子迎娶三公主,彻底的摧毁了紫姬的爱得信仰。紫姬的天塌了,她相信的一切都欺骗了她,紫姬的去世在此已经成为了必然。如果说迎娶明石姬与三公主属于无奈的必须话,源氏公子与其他女人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更是让紫姬心力交瘁。紫姬是何等的了解源氏公子,悲叹玉鬘过于相信源氏公子的时候说,“既然通情达理,却毫无顾忌,诚心诚意地信赖你,真是难为她了。”源氏问:“我有什么不可信赖之处?”紫姬微笑着回答道:“怎么会没有!便是我自己,为了你,不知尝到了多次难于忍受的痛苦。至今不能忘记的事情正多呢!”
源氏公子与紫姬相处的越久,对她爱的越深,可是这份一开始就对等的爱,越发的让紫姬难以承受,紫姬三十八岁那年,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苦楚,便向源氏公子请求出家,源氏公子没有能及时的去弥补她与紫姬之间的裂痕,只是一味的希望紫姬留在自己身边,他并不想去真的明白紫姬的需要,他要的只是紫姬在他身侧。紫姬终于意识到源氏对自己也不过是“宠爱终当衰减,不如在未到此时之前,紫姬发心出家吧”。面对紫姬一次次的恳求,源氏公子处于私欲,一次次都不予采纳,他看不到他与紫姬之间已经渐行渐远了,他们之间那本就不牢靠的爱情,日渐萎缩,他从未怀疑他与紫姬的感情已经出了大问题,而且不可修复。
源氏公子是博爱的,他爱所有的女性,对所有出现在他生命之侧的人都是真心,可是他给不了其中的任何一个完整。对紫姬而言,她给于源氏公子是自己的全部,她要的也是源氏公子的全部。她在为得到源氏公子所有爱的过程中竭尽心力,完善可以完善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己从最初就只是一个替身,在怎样的完整,都不是源氏公子心中的那个原神。紫姬看不明白,她在竭尽自身,托付源氏公子后,换来了自己身份地位的不保,以及与源氏公子日渐疏远的情分。终于她不堪忍受现实给于她的重压,带着种种的疑惑和世人所有的种种羡慕,离开了这个给于她幸福与苦难的人世。
冬去春来,失去了紫姬的源氏公子的生命里已经没有春天了。如果说藤壶的故去,带走了只是源氏公子心中的藤壶原版,而紫姬的故去变将这个时空里关于藤壶的一切都带走了。他无法正视自己,无法正视这个事实。他不在与任何女性往来。对于此时的源氏公子而言,紫姬是他的一切,失去了紫姬也就失去了一切。源氏公子对紫姬的爱情从始至终都是那么不和谐,种种的不和谐将紫姬逼向了死亡的深渊,直到紫姬真的故去了,源氏公子才意识到,他对于紫姬的伤害。“从前干了许多有头无尾之事,常使紫夫人怀恨,不胜后悔。无论逢场作戏,或许迫不得已,我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事来给她看呢?她对万事都思虑周至,善于洞察人心深处,然而并不无休止地怨恨我。每逢发生事故,她总担心后果如何,多少不免伤心失意。”
失去紫姬的悲痛彻底摧垮了源氏公子,他无法承受失去紫姬后种种苦楚,从此一蹶不振,在处理好六条院的各项事宜之后,遁入空门,以求彻底解脱。
江户时代有位日本学者叫本居宣长认为《源氏物语》是以“物哀”为宗旨的.他说:“《源氏物语》写出了世上所有的善事,恶事,稀有的事,有兴味的事,有趣的事,哀切的事情.写出了各种各样的人生世相.……这是为了通达人情,懂得‘物哀’而写的.”而“在人的种种感情上,只有苦闷,忧愁,悲哀——也就是一切不如意的事,才能使人感动的最深.而没有什么比男女关系,更使紫式部深切地体味到人生的悲哀了.”书中的一景一物,无不是感情的对象化,一人一事,无不是悲苦的体现者.虽有欢娱,却转瞬即逝,乐极生悲.虽有英华,却好景不长,转福为祸(王向远《东方文学通论》).使人在阅读时,不能不为书中人物命运唏嘘感叹.
这些纠缠在欲望爱情中不能自拔的男男女女们,在多年前的平安时代如樱花一般美丽而短暂,他们的故事被那个叫紫式部的传奇女子记录下来,被定格在盛放与消逝的交界处,停留在那美丽和哀愁交织的一瞬间,从此便成为了永恒。
《源氏物语》被认为代表了日本古典文学的最高峰,它所创立的物哀等美学传统,一直被后世作家继承和发展,成为日本文学民族化的一大因素.

【转帖】论光源氏的俄狄浦斯情结

《源氏物语》这部平安文化留下的煌煌巨著,故事历经四帝一百多年,出场的人物多达百余人,当之无愧地堪称平安时代的历史画卷。她不仅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风貌,更反映了那个风雅绚烂时代贵族们的心灵状态。

俄狄浦斯情结概述 我的俄狄浦斯情结
光源氏的生母桐壶更衣在物语开篇就已去世,此时源氏只有三岁。这是一个孩子心理成长的关键期,但更衣却在这时撒手而去,这就势必在光源氏的心理发展上造成一个断层,而正是这个断层,成了日后他行为的关键。从年龄上看,源氏当时应当已经进入性欲乱伦期,母亲的死中断了这一过程的进展,使得他的心理在这个点上产生了固结。源氏在丧母之后,循例出居外家,但他的外戚家族人丁凋零,只能随外祖母一起生活。出于亲缘和当时礼教上的限制,无论多么疼爱外孙,外祖母都无法代替母亲的位置;祖孙关系也无法达到母子关系那样的亲密度。而在源氏回宫之后,可能由于生母生前因宠见妒,也没有其他嫔妃代行母职,对其进行照拂。可见,直到藤壶女御出现之前,源氏一直是在“母亲”这个角色缺失的情况下度过的。关于藤壶入宫时源氏的年龄,书上并没有明确提及,但从其他情节的佐证来看,他其时应当在七到十一岁之间,一般儿童此时已经进入性欲潜伏期。这至少可以证明一点:整个性欲乱伦期,源氏本应将情爱投注于那个和他最亲近的人;但事实却是,他的感情失去了投注对象——因为当时没有人是和他真正亲近的。这就在他的潜意识中造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母亲”的渴望,这里的母亲不仅仅是一个亲代长辈,更是情欲和爱意的投注对象。

这就能解释当藤壶入宫时,为什么唯有源氏会对这位继母产生如此强烈的爱恋之情。通过身边的女官,源氏得知这位继母与自己已逝的生母长相肖似,这就恰恰符合了他心中被压抑以久、隐秘的愿望:藤壶无疑是他理想的感情投注对象。另一方面,源氏的父亲桐壶帝,出于对亡妻桐壶更衣的怀念和对理想中家庭生活的一种期盼,也十分鼓励源氏对继母的这种亲近;当女御对这种亲呢感到害羞时,他甚至鼓励女御说:“你不要疏远这孩子。你和他母亲异常肖似。他亲近你,你不要认为无礼,多多地怜爱他吧。他母亲的声音笑貌,和你非常相象,他自然也和你非常相象。你们两人作为母子,并无不相称之处。”这样,可能存在的最后一道防线——女御的抗拒也就不复存在,于是这种强烈却禁忌的恋情也就在宫闱之中展开。

源氏元服之后,出宫居住。这使他不能再任意亲近藤壶女御。当恋情被压抑时,除了转移,只有更激烈的爆发。在初成人不久的一段时间内,源氏为了转移这种无望的苦恋,经常微服出行,结交各类恋人。当时社会的性观念其实还颇为开放,但源氏府邸中的下人都不免议论他们的主人“近来比往常越发不耐性了,常常偷偷地出门”,情况可见一斑。而当转移不足以摆脱这种感情时,终于导致了私通。

藤壶对私通的行为懊悔不已,特别在生下了源氏的孩子、即后来的冷泉帝之后,便将这种禁忌关系一刀两断.这对于源氏来说不啻为巨大的打击,但此时,他遇到了紫姬,可以说又有了新的补偿。关于自己整个人物,书中着墨很多,把她塑造得近乎完美。在源氏眼中,紫姬更是他“理想的妻子”,但其深层原因恐怕还是因为紫姬从根本上说肖似桐壶更衣,而这一点比她本人如何容貌盖世、贤淑无双来得更为重要。

源氏一生中两位用情最深的女性可以说都是移情的结果,藤壶和紫姬身上都有着鲜明的桐壶更衣的影子,源氏对他们的爱都可以说是恋母情结的延伸。《千年之恋》中紫式部曾有一句台词:“母亲是男人的故乡。”这大概是对俄狄浦斯情结最优美的表达之一了。

从精神分析的角度,用Freud的人格发展理论来分析一下光源氏而已.至于Feud 的理论本身正确与否,或者说有哪些理论,哪些角度比这篇更有说服力, 那是另外一回事.出于老师的要求,我必须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说,仅此而已.

在弗氏的恋母情结中,"母亲"的含义并不同于我们一般意义上的理解, 这里母亲并不是一个亲属, 而是一个情人, 这一点很重要.按弗氏的说法, 人在三岁左右意识到自己的性别, 这时男孩将他的爱投住到母亲身上; 男人恋"母",仅仅因为母亲是大多数男性当时真正接触的唯一异性. 若换了一个异性(比如说保姆什么的), 这个男人的爱就会投注到她的身上.这种情况就比较适合源氏. (另外我一直怀疑明宪宗对万贵妃也和恋母情结有关系). 恋母情结不是对母亲的单纯依恋, 而是一种爱情,一种性爱的投注, 而且也不是对"母亲"这个具体的亲属的爱. 这种东西有时会影响男人一生的.

有些地方我说的的确不太妥. 源氏对藤壶的爱, 大概就算那种"爱情的最初投注",而这种感情带来的一个影响源氏一生的结果就是,藤壶成了他心中理想的爱侣的标准. 有一点可以肯定, 源氏直到死,虽然他心中的完美女性的具体人选可能会不同(我个人认为一直是藤壶, 虽然紫姬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取代之势, 但藤壶的地位实在太特殊),但他心中"完美女性"的标准却基本没变过, 而且基本上都保留了藤壶的特质. 我在那篇文章里不该强调紫姬与桐壶的相似性: 源氏对紫姬的爱,表面上, 或者说最初的动机是一种"形代", 但深层, 或者说他的爱之所以能持续那么多年, 则确实不能单纯用"形代"来解释了.桐壶其实在源氏的恋母情结中几乎不扮演什么角色——源氏所恋的“母”,其实是藤壶而不是他的生母。源氏爱紫姬,是因为紫姬最符合他心中完美女性的标准——而这个标准基本又是来自藤壶的.

这部物语中那么多女性,秋好、胧月夜、玉蔓(那个字打不出)等人书中也没有提及她们有什么明显缺点,为什么源氏对她们的爱赶不上紫姬?这还不算其他或多或少被指出缺点的如葵姬、六条、女三宫、空蝉、明石、夕颜、等等。其实以上所有女子都堪称淑媛佳丽,排除出身缺陷的(这一点就不是恋母情结的作用了,而是社会观念所致),其他人完全可以在另外一个男人那里成为他心中的完美,而且很多人都有事实证明:女三宫之于柏木,胧月夜之于朱雀,玉蔓之于黑髭;这里甚至有的爱情超过了源氏对紫姬的爱(毕竟源氏太多情),还有如葵姬,连源氏也很难说出她有什么明显缺点,只是说她端庄的性格自己不喜欢;而六条,虽然证据缺乏,但通过种种迹象,我还是比较倾向她基本得到了前皇太子的深宠。那么紫姬得到源氏最深的爱,真的是因为她最压倒了所有人吗?虽然作者一再肯定这一点,但我认为并不能据此得出肯定的结论。因为源氏是作者的“形代”,他的标准就是紫式部的标准,紫姬符合源氏的标准,说到底是符合作者的标准。一个按照作者标准塑造的角色,在这个作者的小说中能不完美吗?而且关于紫姬艳压群芳的问题,主要是由源氏的评价呈现给读者的,这就有了很大的主观性,而缺乏客观说服力。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若紫姬真的事实上比所有人都出众,那么为什么每个人,包括许多书中男性角色,都有自己心目中最喜爱的女性呢?

因此可以说,源氏对紫姬的爱情,不是因为紫姬客观上压到所有人,也不仅仅是移情,最根本是一种审美。这个审美的标准来自哪?对于源氏,主要来自他的第一个爱人——藤壶。这里不是强调紫姬是藤壶替身或影子——如果不是藤壶,而是另一位优秀的女性在藤壶的位置上,那么源氏的审美标准很可能就由她来决定——而是强调紫姬恰好符合这个业已建立的标准。在源氏自己,我也同意后来他其实已经不再把紫姬当作某人的影子,但他的那套标准,从第二章就确定了——他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这套东西来自藤壶。即使“形代”的主观动机消退,客观的审美标准也依然存在。事实就是这样,源氏无条件将爱情给了藤壶,藤壶为他建立了一套审美标准,而这套标准又让源氏产生了对紫姬的爱——客观上,藤壶和紫姬的确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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