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远了文字的同时也疏远了内心的城堡。深秋之后,我便懒得出门,自从那座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心的荒芜与日具增。我不知道再去是何日,又见是几时?那日,当我带着一颗虔诚的心走近它的时候,看到的是,满目创痍,满山寂寥,满心荒芜,不禁一声叹息,红尘中,还有什么值得时间的推敲?
我一直苦苦地固守内心的纯净,我一直坚信我终是会圆了那个梦,于是,带着一种近似苍凉与冷漠的决绝将心彻底封闭成池,你走不进来,我不想走出去。
此刻,山还是山,只是改变了曾经的容颜,树也黯然失色。高楼林立,机器轰隆做响,现代化的脚步终于还是碾碎了这里的宁静。我站在繁华之外,遥望当年的山谷,当年的矮草变枯枝,几只秋天的野果寂寥地挂在枯枝上,诉说春华秋实,四季沧桑。可只怕,来年它也将不复存在,我心里细小的疼在无边的蔓延。山,仓劲,草,枯黄,秋天豪迈地走来。
冬天不来,已是寂寥漫山野。人类正以征服者的姿态,蹂躏淳朴而自然的家园。土地,山丘,被冠以现代文明的霓裳,正以侵略者的气势吞噬自然的和谐。而世间总有一些东西让我们不离不弃,或许日后,我只能守着内心的荒城,遥想故事中的故事。
静立山脚,思绪游移,去还是不去?只怕脚步的登临并不能修复曾经的那条路。回头,荆棘丛草被工程作业的灰尘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当年那片红红的火焰,烧尽了所有的希望,而如今,一层灰色的尘土,掩埋了所有的过往。一声叹息,飘在风中,守了那么久,却还是将往事丢在了风中。
眼前浮现的是谁的背影颓废地坐在山谷,四周是烧烬的灰碳,一双血迹斑斑的手,被荆棘刮得遍体鳞伤,衣裳褴褛裹藏着一双空洞的目光,望不透的是红尘深邃。度不过的是重重世寰。泪水在绝望中润泽这片山谷,一转眼,矮草成丛林,却再也不见执着的人。
日子如水般流逝,没人相信,我还记得这里。红尘太多诱惑,有谁还能牵住一缕旧时的风,燃一盏心灯寻觅曾经的角落?八年了,那些幼苗已然成林,松针落了一地,树在半空纠结盘札在一起,松林成家,我成客。是谁的影子晃在眼前?那干净的笑容,那多情的眸子忽明忽暗中向我挥手,是作别,还是问候?
曾经相约,要来一起来,一个人太孤单。我们都太单薄,怕是经不起那清冷的风,担不起那孤独的长。两个人的胸膛是穿不透的墙,任凭山风呼啸,任凭暴雨如注,你是我温暖而坚实的堤岸。而如今,这里留下了我寂寥的脚步,怕是遗忘曾经的画面,我一年又一年用脚步衡量时间的短长。为了那座城池不要太荒凉,我总是执着地在每年的春秋采撷这里的花香,用以点缀我的忧伤,装点我贫瘠的城墙。
一抹夕阳沐浴山林,几只山羊咩咩吟唱,一个妇人手拿皮鞭,吆喝声洪亮如钟。目送他们下山,已是夕阳晚照时,那缕缕炊烟曾是我们的向往,渴望悠然见南山的生活,渴望鸡鸭成群,秋千荡漾,你我于岁月的光影中捉白发送夕阳。
此刻,山路盘旋,淹没在丛林之中,一缕夕阳暖暖地罩着石头房子,不见故人,却是寂寥满胸膛。唯可喜的是,她们还在,那两个看山的老人。只是容颜沧桑,褶皱爬满了整张脸庞。八年来,她们不间断,依然声息在这里。那一刻,正沐浴夕阳,向我走来,慈祥的冲我微笑,只怕她们只记得了今天的我,忘记了曾经的她。
时间就是这样,有时无情无意。有时是流水,洗去浮华,澄明的是心房,但总该有什么会为自己留下,此刻,即便寂寥满胸膛,却是往事如诗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