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众:佛法说了什么?师父:若说佛法说了什么,那是谤佛。
徒众:那佛法没说什么了?师父:若说佛法没说什么,那是谤佛。
徒众:佛法到底怎么回事?师父:佛法不可思议,非我等凡夫境界可及,正所谓“依文解义,三世佛
冤,离经一字,即同魔说。”
徒众:几个字能解得了佛法?师父:其实若简单说,一个字都多了,若繁说,将三千大世界辗作微尘,每
一微尘代表忆劫时间,相续演说,亦不可穷尽。
徒众:真不可思议。师父:一切学说,唯佛法最圆。三藏十二部是圆,一部经是圆,四个字是
圆,三个字是圆,两个字是圆,一个字是圆,一个字不说也是圆。
徒众:难以理解。师父:今以《金刚经》为例。
徒众:怎么讲?师父:《金刚经》可分为无字经,一字经,两字经,三字经,直至五千字经。
徒众:请问无字经?师父:其实佛尚未开口,金刚经便讲完了。
徒众:何以见得?师父:有经文为证。且说世尊与二百五十弟子食毕安坐,长老须菩提请法:
“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默然良久,千
二百五十弟子睁大眼睛望着世尊,过去的念头过了,未来的念头没
来,当下空着脑袋一念不生地期待着。静场。此时无声胜有声。于无
声处听惊雷。好了,且看下文“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
菩提心,应如是往,如是降伏其心。”就是说世尊一言不发,只是静
呆了一会,然后说,你们这些发菩提心修行的弟子们,就这样住,就
这样降伏奔腾迁流的妄心,就可以明心见性,成佛正果啦,我的佛法
说完啦,金刚经说完啦,三藏十二部经典都说完啦!
徒众:啊,天哪!真是这样的,千念已过,后念未起,当下无生,不是本来面目是什么?难怪达摩升座,一言未发,却说说法已竟。难怪六祖慧能说“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便是明上座本来面目。”难怪有哲学家见世尊,要世尊不以有言、不以无言而道真谛,世尊良久,那哲学家便礼谢而退,世尊望其背影赞许“良马见鞭影而弛。”精彩处只在这良久之时。
徒众:请讲一字经师父:《金刚经》第一个字是什么?
徒众:如。师父:就是它了。
徒众:如字怎么讲? 师父:再讲还是一个字么?
徒众:师父慈悲。师父:大道无言,本体无相,莫可名莫可状,强名曰如,无中生有,老字
曰,“道生一,”如者,非有非无,非色非心,非来非去,非动非
静,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即色即空,即相离相。
徒众:您说一字便可成经,师父:世尊多出说万法皆如。《金刚经》最后一分说:“须菩提,若有人
世尊能认可么?以满无量阿僧袛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
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
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注意最后一句话,如何向人
演说《金刚经》呢,很简单,“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徒众:精彩!请示两字经。师父:那好。《金刚经》头两个字是什么?
徒众:如是。师父:如是如是,就是如是了。
徒众:如是怎讲?师父:如是,如就是了,还讲什么?
徒众:阿弥陀佛。师父:如是,如即是,说如你不懂,再说个是。老子说“一生二,”没法
子,不想说,非要说,如本来就多了,又多出来个是,有是就有非,
是非一生,便有人我,有能所,有阴阳,便有了所谓相对真理,这便
是世间相了。时间相是有为法,无为法是不可言说的。凡有言说,都
是示月之指,有为之法。没办法,众生迷昧,读不懂字经,听不到无
为法,只好以有言显无言,以有为示无为。说来说去说了个什么?如
是而已呀!
徒众:虽说如是,世尊认可么?师傅:有经文为证。金刚经中强调如是太多了,从“如是我闻”开始有“如
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如是不可思量”……
徒众:太妙了!请示三字经。 师父:唉!我再问你,《金刚经》前三个字是什么?
徒众:如是我。师父:对了,如是我。
徒众:如是我怎么讲?师父:再讲就不是三字经了。
徒众:师父慈悲。师父:老子曰,“二生三”。如本非我,之因无始无明,空中立知,由知生
见,由见生境,递相生发。知见者谁?假名为我。我相一立,人相随
之,人人我我,便有众生相。众生炽燃执著,坚固妄想,便有寿者
相,可谓我相一生四相生,大千世界热闹多。众生玩久了,便流浪在
三界六道生死幻相之中,以 形色之身为我,忘记了无形无色不生不灭
的灵寂本我,更何况本我亦只是假名。本我如是,如即是我,是故佛
说如是我,并在《金刚经》中重点强调,“不应以三十二相见如来”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徒众:清楚了,我身非我,师父:且莫忘形,小心陷阱。着我见是我坑,着如来见是大我坑,大我慢正
如是我,如来是我。从此而生,我者非我,是名我。如是我,即如非我。如来者,即非如
来,是名如来。
徒众:太不可思议了!师父:你若忙就把耳朵放在这里好了,有耳朵就能闻,如是我闻,多了一个
四字经是如是我闻吧?闻字,这话可长了。《金刚经》开讲了,三藏十二部也开讲了。
徒众:就讲讲字面意思吧。师父:字面意思,很多法师都讲过了,如是我闻,是阿难忆诵佛经惯用的开
篇语,意思是我阿难当初挺佛这样说。我想补充一点,这四个字除了
前述如是我的内容外,又增加了一个具体的法门,即是由耳根入道,
反闻闻自性,这是观音菩萨的修行法门……
徒众:谢谢开示!告辞了。师傅:方向错了,出口在那边。
徒众:噢!(转身离去)师傅:还真知道了呢,知道个屁,知个屁道!这等知见之徒,听见个道理就
以为悟了,看见杯茶水就以为喝了,得到张地图就以为到了。弄不好
又去到处张扬卖弄,说不准还会编出个相声去讨好逗闷子。若不实修
亲证,还不如多念几句阿弥陀佛。
这正是:
如是我闻,四个字佛法说完;
信受奉行,万般心到此放下。
南无 普 贤 菩 萨 摩 诃 萨 !
(编自赵文竹《就是这样》中国友谊出版社 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