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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工人报
《陕西工人报》副刊《憩心亭》投稿邮箱:grbfkb2008@163.com(工人报副刊版)
编辑:吕夏婧 电话:029-87344644
吕夏婧系陕西蒲白矿务局子女,西北大学新闻系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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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雪
文/王立红
入冬已经很长时间了,人们连一片雪花也没有看到,更别说是希望中的漫天大雪了。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我的思绪飞向了童年的美好时光。
小时候,雪是冬天的常客。有时早上醒来推不开门,才知道门被雪堵住了,好大的雪!一夜之间,世界变成了白色,整个一银装素裹的世界,白的干净,白的纯粹,玉树琼枝,美丽极了。太阳升起,雪地上闪着光,晃人的眼。碰上下雪天更是别有一番景致,雪纷纷扬扬,有的不是飘落,而是一团一团地往下掉,仿佛是从高处被推下来的。伸出手,落在手上的雪花瞬间便化成水珠,晶莹剔透。雪花飘在脸上凉凉的,格外舒服。
有了雪,我们就有了玩耍的舞台,我想:雪其实就是孩子们进入游乐场的门票吧!什么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玩得不亦乐乎。有时干脆从高处往下滑,跌得满身的雪,仿佛是个大雪球。孩子们的笑声传出很远,震的雪从树枝上簌簌地往下掉落。玩得浑身发热,小脸通红,抓一把雪塞进嘴里,冰冰的,甜甜的,现在有什么饮料能比得上它?走在雪地里,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给你喊着号子。雪后是捕麻雀的好时机,就像鲁迅《故乡》中少年闰土捕鸟的方法一样:拿一个筛子,用棍支起来,筛子底下撒上一些高粱什么的,我们远远地拉着拴在木棍上的细绳,全神贯注地等待麻雀的到来。不一会儿,麻雀就会三五成群地聚集来,它们蹦蹦跳跳,探头探脑啄食着筛子底下的高粱。看到时机差不多了,我们快速拉动绳子,麻雀就被扣在筛子底下了。我们欢呼一声,跑向筛子。最让我们头痛的是从筛子底下捉麻雀,只要稍不留意,麻雀就会逃走的。我们把麻雀的腿用一根细绳拴起来,以防它逃走,或许麻雀疼了,它发出哀怨的叫声,扑棱棱地挣扎着,我们看它挣扎的样子,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麻雀挣扎了一会儿,觉得只是徒劳,它便停止了挣扎,用忧怨的目光看着我们。看着可怜兮兮的麻雀,我们就会产生恻隐之心,把它放走了。玩得衣服湿了,小手冻得通红,免不了父母的一顿责骂,可一转身就又跑进了雪地里,父母只好略带责怪地嘱咐我们注意安全。因为有雪,冬天才有了生机,才有了灵气。雪应该是冬天的灵魂,缺了雪还叫冬天吗?冬天应该是有雪的!
今年的冬天仿佛与人们较上劲一样,一片雪花也不落。人们盼啊盼,可谓是望眼欲穿。一次,天气预报说第二天夜间有雪,人们争相说着终于下雪了!一整天阴沉沉的,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我们一家人站在窗户边一直望着外边,总希望不经意间有雪花飘落。很长时间过去了,我们实在熬不住失望地睡觉去了。天不亮,孩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跑到窗边,结果是一脸的失望。人们期盼着雪,就像常年漂泊在外的人盼望回家一样。人们期盼的雪没有如期
到来,可一天天的雾霾在人们的痛恨中来了,还一直赶不走,人们的心情糟透了。2013年,从南到北,国人都带上了防雾霾口罩。走在大街上,在灰蒙蒙中远望,那一个个口罩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今年的雾霾天气远远超出了历史记录,人们不禁要问,造成这种雾霾天气的原因是什么?具体的原因还是让专业人士去找吧!可我们都能看见一些地方只要GDP,让一些污染企业落户,环保部门形同虚设,市民举报也只是让企业罚点款而已,污染照旧。君不见一个个高耸如云的大烟囱里正在冒出滚滚黑烟而政府部门视而不见吗?汽车急剧增加,大量排放尾气,而我们却以经济增长而沾沾自喜吗?一个个建筑工地升起大量的烟尘,而我们看到的不是只有政绩吗?粗放的油烟排放而我们不是不以为然吗?大量的树木被砍伐,水土流失严重,而我们没有引起足
够的重视吗?土地沙化严重,而我们总是以资金短缺为理由不加以有效治理吗?虽然,我不知道这么多的雾霾天气是不是这些原因造成的,可我知道它们之间绝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发达国家早已走过的“先发展后治理”的老路,我们又重复走,而且还是甚之又甚。我们为什么不在发展的同时注意保护环境呢?难道我们给子孙留下的只有恶劣的环境吗?让
北方的冬天
文/刘治军
北方的冬天来得极早,总是不用等到季节最深的时候,天气便变得寒冷起来。呼啸的西北风直穿内蒙古高原,一夜间就占据了整个北方。
冬天,是安静的,就像黎明到来之前一样,整个世界安静的让人无法猜测。远处的天空、山脊、高岗、道路……近处的村庄、树木、行人、车辆……似乎一瞬间被这个冬天冻结。
冬天,多数的北方人都闲置了下来,那些为生活四处奔波的人,带着一年的收获陆续回家团聚,这些渴盼已久的人们,像星星期待夜幕一样期待着冬天。
冬天,我们满载着收获归来,将一年的收成化作来年的信念和力量,分享给我们的每一个亲人,每一个关心和牵挂我们的人。冬天是我们每一个人享受喜悦的时候,忙碌了一年的我们,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真正安静下来,分享一年来的辛勤收获。
冬天,雪是最为迷人的景
色,每一场大雪之后,都会给我们带来无数的喜悦和冬天的气氛。下雪之后,孩子们可以无拘无束享受属于他们的快乐。他们奔波在茫茫的雪地上,追逐着、打闹着——打雪仗、滚雪球、堆雪人、捕鸟、追野兔……这个时候是孩子们的天下,只有他们会不畏严寒而苦拼大雪之上,这是冬天的快
冬天是富有味道的,每一个冬天我们都能嗅到它的味道。有时候,我们穿着厚厚的冬装在高原的乡路或是城市的街道无数次徘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们就是要找到冬天的那种感觉,那种真正的冬天。冬天是富有诗意的,当我们静下心来仰望冬天的时候,冬天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一样呈现在我们的眼前,皑皑白雪、蔚蓝色的晴空及其零星般的云朵……错综绘制成一幅美丽而又冗长的冬天画卷。
北方的冬天,我们有着无数的感慨和激昂,我们可以领略雪后的北国风光,我们可以享受北方的豪情和烈酒。北方赋予了我们生命,更赋予了我们永远生存下去的信念。我们不畏冬天的寒冷和冰冻,我们喜欢北方的这种激情、喜悦、寒冷、烈风错综复杂的季节,喜欢这样特别的冬天,这样赋有诗意和激情的冬天……
寻访诗仙故居
文/冯贵华
正值隆冬,驱车来到四川省江油市,即刻被一种浓郁的诗仙氛围所笼罩,市区沿街的广告牌上都是唐代大诗人李白仰望星空对天冥想的头像,到处都是以诗人字号“太白”、“青莲”命名的街道、商铺和公园,仿佛此地古称诗国,满街都是诗人,无处不流淌着李白气息。
李白故居位于绵阳江油市青莲场,前有匡山如屏,后倚天宝,太华诸山,山川钟毓,仙风飘渺。正门前是一溜平缓的石阶,两边是灵秀对称、古色古香的凤凰亭及雪白的杯形廊柱,中间是李白雕像,手握书卷,身佩一把长剑,后面照壁上镌刻“太白碑林”四个金黄色的大字。步入碑林,犹如进入一个诗的园林。碑林占地三百多亩,依山势而建,由太白诗精品、故园山水园、清风明月园、诗仙醉酒园等人工园林组成。全部碑刻均以李白诗歌为内容,将诗歌艺术、书法艺术和园林艺术融为一体,集刻李白诗一千余处。巨碑广场为石砌仿摩崖石刻及园林组成,摩崖上刻有李白著名的《将进酒》、《蜀道难》、《梦游天姥吟留别》。置身于诗林,顿感李白的诗意滔滔涌来。矗立于天宝山巅的太白楼为仿唐建筑,楼共四层,通高30余米,正面悬挂着郭沫若题写的“太白楼”匾额,据说这个匾额是从安徽马鞍山采石矶太白楼郭沫若所题匾额复制而来。西面“太白楼”匾额由谢无量题写,登楼远眺,青莲镇、涪江及盘江胜景一收眼底,让人无限神往。
从太白楼下来,走进陇西院,这是李白故居旧址。唐大足元年(公元701年),李白诞生在西域的碎叶城(今吉尔吉斯境内,当时属唐建置的西安都护府)。五岁时随父迁居绵州青莲镇,后人在此地建陇西院纪念。山门两边有石刻楹联两联:一为“弟妹墓犹存,莫为仙人空浪迹;艺文志可考,由来此地是故居”;一为“旧是谪仙栖隐处;恍闻昔日读书声”。陇西院的建筑有陇风堂、序伦堂和李白旧宅,立有青年李白汉白玉雕像,肩挎药箱,手持笔毫,目光炯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颇具大儒风范。
陇风堂为李白家祠,前殿陈列着十余组李白生平的瓷雕,后殿正中塑有李白的祖先、战国名将李信塑像,李白旧宅为四合院建筑,由门厅、天井、正屋及厢房组成,为穿逗屋架结构,小青瓦屋面,天井里青石铺地。正屋为堂屋,是祭祀祖先的地方,内悬挂老子、汉飞军李广、唐太宗李世民的画像。李白的书房中书桌摆于房正中,桌上那青油灯下,纸、墨、笔、砚自是四宝齐全,我恍惚着宛如见李白正埋头疾书。那些家什虽已落满尘埃,但斑驳的碎片依然闪烁着独特的光辉,思想和感动犹存。
雨中况味
文/黄金宝
窗外,下着雨。而我,喜欢这样的夜晚。雨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当它藏在夜里的时候,有说不出的暧昧,它可以飘摇在竹子的尖尖叶端,可以冒昧地撞在芭蕉的腰肢,当然它也可以噼里啪啦粗鲁拍打你房间的玻璃。但无论它以何种姿态呈现在你的面前,都不会失去它固有的优雅。
我钟爱于在雨夜读书写字,倘若某天晚上我正窝在沙发里看着枯燥的跳水比赛或者无聊地逗着猫,忽闻夜雨从天降。我即如闻号召,挑灯遨游浩瀚的书海。
倘若这雨是骤然而至,风云交织,电闪雷鸣,读史最为得意。你可以读兵荒马乱的三国,这雨便是十面埋伏;也可以随苏秦背剑周游列国,封侯拜相;亦能随刘邦项羽去争霸天下,忽闻霸王乌江自刎,这又是何等的悲壮……暴雨轰轰而来笼罩人间,任着思力与智慧在这千年的激流中横冲直撞,任心情与思绪在这千年的风暴中急急打浆,岂不快哉!
倘若这雨是徐徐开来,这风掠过千山万水也稍显疲惫,不妨打开窗子,让清湿的风洗一洗疲惫的脸。此时手执一卷诗词,品读柳永的“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也可以听着雨声,在李清照问你知否知否的时候,答道:“应是绿肥红瘦。”
倘若你正人在途中,无书相伴,这也不吃紧。你只消让雨声伴奏渐入梦境,享受“清阶有雨徐徐滴,卧后清宵细细长”的恬静况味。
这些年深居闹市,这里的雨毕竟充斥着太多的浮躁和戾气。当这雨落在高楼大厦身上而不是蟾蜍与小青蛇脸颊,落在公路上疾驰的汽车的挡风镜上而不是喧哗的池塘,你会感觉到这是何等的沮丧。这让我十分怀念故乡的雨,它倾泻于田间小道能滋润万物,十分有灵性。如果你居住在乡下,你大可以下雨的时候带上你的彩虹伞和拖鞋,追着农夫的脚步,巡逻于田间小道,闻着清凉的风中所夹杂着的新土气息,看蟾蜍伸出长长的舌头俘虏它的猎物。如果你不小心踩进草丛中,说不定会有一条小青蛇爬着,与你相觑而过。如若你此时带
上伞你会觉得一种莫名的累赘,所以你可能会戴一顶草帽。可能你是一位日理万机的官员,或者是一位职务繁忙的银行经理,抑或者是一位奔波劳碌的销售精英,不管你是何种身份,此时你都不用顾忌自己的身份。你可以放浪形骸卷起裤脚在雨中奔跑,或者在钓鱼的时候从禾草堆中拔一扎往头上盖。大有归去来兮隐士的气概。
我曾无数次憧憬着有一天功成身退,返回故乡颐养天年,我的书房的窗子一定要朝向空旷的田野。在春天的时候可以感受“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的味道。又或许某个秋日的黄昏,我正在伏案给远方的朋友写信,忽闻暮雨潇潇,徒然抬头,忽见“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的景象。
紫藤
文/梅小娟
从会议室走出来,仿佛腿不是自己的,脸被惊诧与惭愧羞红。批评犹在耳边,振聋发聩。是离开,是解释?脚步不知如何迈向远方,伫立在向晚的风中,不禁怜悯起自己来。
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璀璨,挂在西边如锦如缎。围墙上攀爬的一片紫藤在清风中摇曳、飘荡,紫藤的幼芽是嫩生生的紫红,在空中快活地悬垂,如一串串音乐的风铃嘲弄地看着我的一腔愁怨。
事情总是这样的,默默的努力、辛勤的耕耘无人问津,稍出差池有人就会小题大作雷霆万钧,你总得不到自己期望中的公平。你的任何形式的努力都是自己份内的义务,因为掌控你命运的不是你自己,永远是别人。虽说从未奢望过所谓的成功,但实在不愿处于这种受愚的感觉。
夕阳下的这片紫藤美得有些神奇,在微风中如波涛,翻滚着一浪又一浪的碧色,风大了,叶翻卷,瞬间变成一片青灰,藤尖醉红乱旋,把那怜人的红意凄凄艳艳地涤荡到心间。
这美好的时光!可内心充斥的却是无以发泄的一腔愤懑,还有被这些琐碎扰乱得无法安宁的心灵。记不清有多少次这样的伤害,而这么多次却丝毫不能改变那朝圣般的心灵,永远保持孩提般纯真的心性,跌倒了,擦干泪,拍拍土,依然笑对前方。不论受到多大的伤,依然固执地相信宽容、真诚、善良和人性中的种种美好,总是相信水落会石出,真理不辩自明,总是以为真诚与努力地播种,定会收获宽容善意与包涵。常常被人欺负,却屡屡不会还击。尽管世事沧桑,依然敞开胸怀,迎接远方的美好。
慢慢地踱步,眼前的绿烟红雾缭绕,晚霞给身上披上了金色的盛装。我在这光辉中静默、思考、寻找。忽然发现紫藤那柔弱的触须开始在风中颜抖、搜寻、挣
扎,一旦探索坚硬的物体,它的须颈就会牢牢地攀附,多么向上生动顽强的生命律动!
或许,生命就是一种成长。受伤、沉默、拼搏、微笑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欢笑永远与眼泪交织,无须抱怨,只能承受,岁月在抱怨中蹉跎,成长在一次次磨砺中走向执着坚强。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换来新生,但那探索的过程永远值得尊敬!
晚霞慢慢由暗紫变成青灰,站在渐冷的暮色里,我与这即将成为黛青的绿色相互凝望。
风雨的洗礼不能改变,紫藤的幼芽柔嫩如初温暖如昨。风中的我也坚定地相信,终有一天,所有的磨难都会化作美好,在风的世界里翩翩起舞。
冰溜我心
文/张翟西滨
周末,天空纷纷扬扬飘起鹅毛雪花,推开窗棂,大地、树木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呵,空气清新,雪景壮美,不由我吟唱“好一派北国风光”。女儿要出门,棉帽、棉靴、棉衣、棉围巾、棉手套,把自个裹的“棉”不透风,严严实实,一旁的妻子总会习惯性上下打量着女儿的行头,看是否保暖且一再叮嘱“外面天冷,穿暖和些”。女儿出了门,我的思绪似乎亦随她而去……
人过中年,特别怀旧。记得我在女儿这般年龄,每当下雪天,特别愉悦舒心,那时,暖气、地暖闻所未闻,城里家家户户顶多生起煤炉取暖,什么煤球、煤饼、木炭、蜂窝煤等,大致分有烟、无烟煤,尽管屋外冰天雪地,我与小伙伴也会兴高采烈地堆雪人、打雪仗、滑溜冰,哪管天寒地冻,愈冷愈在外贪玩,父母叫几遍也不回屋,脸冻皴了,手冻裂了,毫无怨言,虽然人冻惨了,却很少感冒生病,依旧雪地翻滚,玩兴不减,我家当时住的是平房,我发现房前屋后的檩条下,总会悬挂着近乎一尺长的冰溜子,白天升温点点滴滴消融,夜晚寒冷由细变粗凝固,一字排开,如同窗帘,错落有致,晶莹剔透,我会用树棍猛然敲落,拿在手中,凉嗖嗖,光滑滑,我亦会情不自禁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咬在嘴里,嘎嘣硬脆,家人发现,责怪我们,不让冷吃,恐怕生病,我和小伙伴都会躲在一边,偷偷享用,别提多么开心快活!
如今,在喧嚣的都市能一睹悬挂冰溜子的风姿,已不多见,几成梦境,或许因全球天气变暖之缘故,也许高楼大厦取代了昔日的平房、半厦屋,既便有平房,屋檐下亦很难再见冰溜子的“倩影”。孩子们若要踏雪玩耍,总会被家长断喝、阻止。人常说,不经风雨,难见世面。我想,这对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会有何益处呢?
气候变暖了,社会进步了,生活美好了,日子滋润了,人们幸福了,不知咋的,每到飘雪的季节,儿时,冰溜我心的情景时隐时现,我总也忘不了……
川北行记
文/周虎子
十月中旬,秋高气爽,入川北,去九寨沟、黄龙、汶川、映秀等地观景。
过宁强入川境,明显感到南北地理的差异,于是便有了心灵被湿润的感觉。九寨沟的仲秋,因了黄叶便添了秋的雅致和厚重。从九寨沟出来去黄龙的路上,却有着免费观望的大景致,远山的空朦,隐约的雪山,四野斑斓的树林,天上的浮云和路旁的金塔等似乎更让人觉着融进了这个秋天。实际上我们走错了路,去汶川不经黄龙的,可到了黄龙打问才知道的,于是又调头折返,二过雪山。行程中平添了登上雪山的内容,让人感叹的是任何一个路程上都有别样的风景和人文。我想这如同我这人生的历程,几次走错了路,但却看到了更多的风景,也有了更特别的体悟,无形中收获了计划外的享受和思考,这是大喜。所以说,有时候在叉路口,不经意地走了条小路,也不失探索新景的心境。
汶川和映秀在震后重建已经面貌一新,经历了大灾大难早已雄起。灾难、困苦是把双刃剑,战胜了则迎来重生。好在我们民族骨子里有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有时候我想,我们的文化很大气,死而后生,众志成城,这便是中华文明的根本所在。
行走在川北的山水间,回想川人的历史作为和现实努力,似乎发现川人的心胸特点,不急不躁而中庸平和,能屈能伸而又顺其自然,很会把握生活的张弛分寸,活得乐观、安逸而豁达。我那四川同学就是例子,忙于生意,忙于应酬,其间还忙着下河钓鱼,简直就是快乐的工作,快活的生活,这令我印象颇深。当我为了前程和琐事愁眉紧锁的时候,想想四川的同学则让我羞愧,事实上四川的同学也同样经历过事业和人生的坎坷。只是川人的作风是达观的,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边云卷云舒。于是人的状态也就阳光了,这种阳光总给人以正能量。
我思量这川人的性情与这方山
水有关吗?也许还是有联系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秀美滋润的山水以及四周平和安逸的人文,肯定影响了人的性格。我在四川见了两位同学,都在德阳工作,一位是鲁籍,一位是闽籍。久了,似乎性情相近,都成了地道川人的风格了。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二位理工男谈起历史和文化,竟也头头是道。也许是我对川北不了解,也许多年来人家造化大了。
川北之行,看到的不全是风景,浸润在仲秋的氛围中,拥着同学老友的浓厚情谊,是一次心灵的洗礼,是一次人生的比对与思考,更是一次精神的雄起。
乡村笔记
文/田家声
土炕乡下老屋至今还保留着一盘陈旧的、曾经困惑过也温暖过父母的土炕。
“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这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流行于陕南商洛一带乡村的口头谣,它反映了那个时代农民固步自封、安于现状的小农经济思想和梦想、追求的所谓幸福生活。
那时候的乡村,家家户户卧室里都盘有一个土炕。那七尺长五尺宽的偌大土炕用老秧地的淤泥加水漫成灰兰色,炕帮和背墙子用石灰水刷得洁白,去场院麦秸地扯一抱金黄柔软的麦草回来,匀匀地铺在土炕上,麦草上铺一领七五席,家境好的人家席子上铺着棉絮褥子、粗布单子。而人口多日子艰难的人家大都置不起褥子,便常年“溜光席”,且一家人合盖了一床棉被。寒冷的冬天,晚上睡觉时把那土炕烧得烫热,前半夜一家人睡在上边像烙饼般翻过来又翻过去,烙得人睡不着觉,而到了后半夜那土炕的烫热劲便渐渐散尽,光席片子冰冰凉,一家人挨挤在一起,裹紧被子,靠身体散发的温度互相御寒。从前乡间人常说“穷汉娃子害怕冬天”,从这冬日里晚上睡觉可见一斑。
那是“合作化”年代。生产队的大田里年年遭肥荒,人们嘴上也常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而那时化肥极紧缺,所以农家肥就显得至关重要,偏偏人粪尿、猪牛粪又不够用,于是生产队规定家家户户每年都要打锅灶、搬旧炕,用那经烟熏火燎过的灶土、炕土上大田,肥庄稼。
锅灶好打,旧炕好搬,但重新垒灶盘炕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说这盘炕吧,须择上好天气提前半月打胡基、脱泥坯,盘时还要和泥巴。这些都是挺重的体力活,而我父亲本是个教书先生,自从1957年“反右”运动时被无端戴了顶“右派分子”帽子,从教育战线开除回家,交由群众监督改造以后,让他最害怕的事就是每年打炕、盘炕。一则他没劳力,二则缺技术,但作为一个被人民专政了的“四类分子”,即使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违抗生产队的规定,否则就成了“阶级斗争新动向”。于是到了每年秋季换炕时,他都要熬煎多日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好在母亲是个历练人,每每颠着小脚跑前跑后雇邻里请亲戚,让他们前来帮助打胡基、脱泥坯。等胡基、泥坯干透了,再去后山娘家央及她那“泥水匠”弟弟(我二舅)前来垒灶盘炕。这恼人的事,从五六十年代开始,一直困惑了我们家20多年。直到改革开放,农村实行“责任制”、分田到户后,我们家就再
也不需劳神垒灶盘炕了。老屋那盘土炕大约是70年代的最后一年盘的,距今已40多个年头了。
落实政策后,父亲的右派问题予以甄别,重新返回他梦寐以求的教坛执教。再后来父亲给家里买了一个“席梦思”,90年代退休后和母亲安度晚年,享受了几年舒适生活。虽然现在父母亲都已逝去,但我们兄弟姊妹都有各自的窝,也不需再睡那土炕,然而我们却一直舍不得把那盘土炕搬掉,因为它是特殊岁月里我的父母求亲戚告邻居相帮、雇请匠人所盘。留着它作为一份念想、一份思索,抑或作为教育子孙后代的一份活资料,有何不好?
供销社计划经济岁月,供销社在乡村人眼里可是香饽饽。因为那时候物资奇缺,而老百姓急需的物品,小到油、盐、糖、碱、火柴、肥皂,大到自行车、缝纫机、架子车轱辘等都属分配物资,牢牢地掌握在营业员手中,除非你有一定权利,或者和供销社的人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寻常百姓想弄一些紧缺品,那难度简直比上青天还难。所以,那时乡村谁家有女要嫁男,营业员可以说是选择对象之一,与当时吃香的“听诊器”、“方向盘”平分秋色。
家乡的供销社位于丹江北岸的沙河子古镇。七八间平房坐北向南,一字排开,分百货、文具、生产资料、收购门市等。逢了集日,进供销社买卖东西的人络绎不绝。我每次随父亲赶集,不等父亲将药材或土鸡蛋售完,就硬扯着父亲的衣角强迫他去书店给我买“小人书”。几年下来,我收藏的小人书多达上百册,够开一个小图书馆。那年,母亲坐妹妹月子时,父亲拿了公社开的证明找供销社那位“麻脸”主任批了一斤红糖,买回家让不懂事的我和弟弟发现了,一个上午竟然馋猫般把那红糖偷吃了个精光。父亲知道后,把我们狠揍了一顿。母亲心疼地说:“娃也没吃过糖,吃了就吃了,打娃做啥。我坐月子,又不是立了啥功,吃不吃糖无所谓。”父亲不语,我们挤在墙角哭委屈。还有一次,供销社给每户供应两盒火柴和半斤碱面,父亲去买了。不料返回时遇了河水上涨,父亲过河不小心弄湿了火柴和碱面,拿回家放到太阳地里晒了又晒,结果碱面还是结成一疙瘩,吃时只得用秤砣往碎里砸,而那火柴十有五六擦不着,白白损失了一大半。于是,母亲数落父亲说,只会下苦做庄稼,没有一点心劲。涨水了,不会把火柴和碱面拿手上举在头顶,硬往水里泡。这下倒好,害得一家子无火柴点灯,夜夜摸黑。父亲理屈词穷,没有顶撞母亲,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只是低头用火镰撇着火“叭哒叭哒”抽旱烟。
世事巨变。往事如烟。如今家乡的供销社门铺锈迹斑斑,市场开放后经过体制改革的供销社早已生意萧条、门前冷落车马稀了。听说当年的“麻脸”主任已经作古,昔日里曾经“人五人六”的营业员下岗的下岗,分流的分流,汹涌澎湃的改革浪潮摧毁了他们的“铁饭碗”。现实一点说,对他们不能说不是一种人生悲哀,但这却是社会的极大进步,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小巷深深
文/南星
屈指算来,我离开那条小巷已经整整两个年头了,可它依旧让我魂萦梦绕。当我再次回去时,感觉有些陌生遥远,却又如此亲切温馨。
我刚调进这座小县城,从上班的单位回到我租房子那里,不算很远,但要穿过一条很长的小巷。
小巷不是戴望舒笔下的小巷,没有青青的石板,也没有丁香一样的姑娘。小巷不是很干净的那种,晴天的时候,路旁时常散落着塑料袋、纸屑等;下小雨的时候,则满是泥泞;偶尔的一次大雨,便成了一片泽国,无一处下脚之地,这样的时候,只好绕了路,曲折地回家。
下班后,我走到小巷的尽头,就是我租房子的住所。这里虽是小城一部分,但很像农村,有山,有村舍,有庄稼,有树,有鸟鸣,很是清静。没有闹市的浮华喧嚣,也没有长街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走进它,就走进了一种脱离市井红尘的诗意居所。在那里我读书、写作,度过了最充实的两年,那条小巷给我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回忆。
春天,小巷里的杏花最早探知春天的信息,一树繁花,像是春天的火炬,把春天渲染得酣畅淋漓。那时,杨树上还没有绿叶,只是枝干中蓄满了汁液,远远看去,有了隐隐的绿色。那隐约的绿,含情脉脉,望着一串串杏花发呆。杏花很得意地在枝头上笑,那沁脾的芬芳,让小巷人有几分痴醉。偶有微风摇落几片花瓣,那蝴蝶般的花瓣缓缓而下,大地小心地接住那飘落的花瓣,不停地亲吻。不知名的小鸟时时会光顾风光无限的杏树,那深绿色的羽毛,不停地在杏花间飞舞,并不悦耳的叫声惊得杏花不停地眨眼。倒是垒窝的燕子,忙里偷闲,让杏花间多了那水晶般的歌声……
树荫下的几个女人絮絮叨叨,让小巷的夏日中午更加燥热。女人们忙着手里的活,自然不能浪费了嘴,天南海北,道听途说,家长里短……嘴快的,口出白沫,说到悲愤处,会恨恨地吐几口,高兴时,也会鼓掌大笑。女人们晓得闲谈莫论人非,尽管口无遮拦,谈起别人家的事要多几分小心,只有谈到自家的男人才可以放肆点。谈男人嘴馋,谈男人眼馋,谈男人手馋……这时,一群女人中就会飞起鸭子一样嘎嘎的笑声。男人们赤裸着上身,汗水从毛孔里溜出来,鼾声震得小巷一颤一颤的。
小巷臃肿的时节在秋季,仿佛一夜之间,花花绿绿的各种袍子褂子披在了小巷的身上。包谷金黄;高粱火红;白菜翠绿……女人收起了傻笑,男人也少有鼾声,人们忙碌着,生怕一不小心减少了收成。每一户农家小院中都塞得满满的,妇女们常常是挑灯夜战。秋天的夜晚很凉了,妇女们要系上围巾,穿上加衣,坐在苞米堆前,刷刷的扒苞米声音让小巷的夜晚生动起来。家家如此,小巷亮如白昼,怕是除夕夜小巷才会有这样的待遇。小半夜,一大堆金黄的苞米在月光下望着女人们的背影悄悄地笑。有时男人要来催促女人几次回屋睡眠,也有的送来几个刚刚洗过的秋柿子,女人们自然是顾不上吃,苞米像
炮弹一样,纷纷地从女人的手中飞落到苞米堆上。后半夜了,星星们也困倦了,它们大多都回家睡觉去了。小院的苞米堆越来越高,最后,女人完全隐在苞米堆中了。
好大的一场雪,小巷丢失了,丢失在一片白茫茫的雪野中。风儿急了,撕扯着大片大片的雪,想要扒出大雪下的小巷,太阳出来了,雪面上有了点点泪光。当一缕缕炊烟破雪而出,风儿破涕为笑,原来丢失的小巷就在大雪下暖着呢。那里面藏着一个大大的春天!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可小巷还是那条小巷。回忆起那段时光,都会像花朵一样绽放在我的情感世界里;无论岁月如何流逝,时光如何变迁,它都是一幅永不褪色的风景画,定格在我记忆的长河里。要是再过一千年,也许又是一个情节,又是一个段落。
人在绍兴
文/周养俊
飞机误点,到绍兴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吃过晚饭,朋友带我们乘游船观看绍兴夜景。讲解员是位小巧玲珑的绍兴姑娘,讲了些绍兴历史和文化,更多的则是让我们欣赏那些五彩的灯光和灯光里的人造景观,流光溢彩中,眼前的绍兴与想象中的绍兴差距越来越大。
绍兴在我的记忆里,是水墨绘就的小镇,镇子里有着弯弯的小河,小河上面隔三差五地跨着些石桥,还有古朴的小街、咸亨酒店、茴香豆、孔乙己、润土……可是,在这早春的季节里,当我以为走进了绍兴就走近了鲁迅的时候,绍兴的夜色却告诉我,先生笔下的绍兴早已渐行渐远了。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我就起床了。出了酒店大门,一股寒风迎面扑了过来,南方的早晨竟然有这样的寒冷,正想返回,忽然听见远处有吆喝声,循着声音走去,发现街口有七八个小摊点,卖的有油条、豆浆、菜包、肉包、水煎包、煎鸡蛋这些早点。一位女摊主很客气地向我问好,然后问我要吃点什么。
我连忙感谢,随后问她,咸亨酒店在何处。她笑了,说:“你刚刚走过的就是咸亨酒店,你看那个,就是门口有塑像的那个。”我回头一看,果然不远处有一座黑色雕像,走到跟前才看清这人物是孔乙己,而他身后古朴的房舍便是咸亨酒店。店门关闭着,门上方“咸亨酒店”四个大字写得十分有功夫,看来必是大腕级人物所书。细看,孔乙己的雕像也极生动,与鲁迅笔下的人物十分相像,那侧着的身子,那笑容,还有那抓茴香豆的动作。
我正要离去,一位年轻妇女迎了上来,她一手拿着照相机,一手挥动着印有咸亨酒店和孔乙己的照片,劝我拍一张同样的做个纪念。我问她酒店何时开门,她说差不多九点钟就会开。
我说这时候店门关着,拍照片效果不好。她不再说话,停了一会儿又问我是否乘坐乌篷船游览。
我问乌篷船在何处。她向远处一招手,又喊了句浓郁的地方话,一位头戴润土式毡帽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中年男子操着绍兴普通话问我,是否坐乌篷船,我说现在不坐,一会儿要开会,现在只是看看。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顺手指了指前方,说:“就在前面,你去看吧。”
我向前走了约五十米,就到了小河边,十多只乌篷船静静地停在一座小桥的下面。
绍兴是水城,城内河流纵横交错。绍兴又是桥乡,大桥、小桥有数万座,过去穿梭在河中、桥下的就是这些乌篷船。这些乌篷船既是老百姓的交通工具,也是他们谋求生存的必需。今天,乌篷船只是作为远方客人认识绍兴、了解绍兴过去的一个历史见证。
河边有一位骑三轮车的老人,也头戴毡帽。我问他是不是毡帽很暖和、是不是这里人冬天都用它来御寒?
戴毡帽的老人笑了,说:“过去人们都戴毡帽,冬天戴保暖,夏天戴遮太阳,一年四季离不了。今天戴毡帽主要是为了旅游,戴的人都是骑三轮车和划乌篷船的。”
向周围看,果然有许多骑三轮车等候游客的人个个头上都戴着毡帽。
会议休息时间,我们参观了三味书屋、百草园和鲁迅故居,主要是追寻历史,寻找鲁迅当年的影子。站在鲁迅住过的房屋前,看着鲁迅上学时用过的桌凳,鲁迅先生小时候捉蟋蟀、与润土玩耍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人在绍兴,尽管这座城市现代化气息越来越浓厚,离先生笔下的绍兴越来越远,但毕竟,百草园留下来了,先生文字的灵气和精神留下来了,这样的地方是许多人都心驰神往的。鲁迅先生离开绍兴后难以回到百草园来领略桑葚和覆盆子的味道,但想必百草园里的记忆仍然是他风 雨人生中心头永远的画面吧!
弥漫乡野的芬芳
文 /秦延安
快节奏的都市生活、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沉重的生活压力,让人在城市里待久了便有一种疲惫感。借着休年假的机会,我带着放暑假的6岁女儿回故乡,一是消暑,二是探望一下大半年未见的母亲。
吃过晚饭,一天的暑气正在悄悄消退。在家里闷了一天的一岁外甥和两岁侄子闹腾着都要出去玩。于是母亲用双人婴儿车将两个孩子推着,我和六岁的女儿相陪,一同漫步于乡间的公路上。
渐入西山的太阳,将一天中最后一抹余光倾情奉献,渲染得整个大地都分外光亮。那光是有层次的跳跃,落在村子里,村子里便有了鸡鸣狗叫。落在田野里,田野里的庄稼便意气风发地带上了光环。落在路面上,地面便成了一条金光灿灿的阳光大道。走在这样一条亮堂堂的道路上,心也变得光明了起来。路两旁的田野,满是茎秆墩实的玉米,一如青纱帐似的将田地笼罩得严实。正在开花抱穗的一株株玉米,蓬蓬勃勃地走向生命的辉煌。
两个孩子坐在车里,咿咿呀呀地叫嚷着指东指西。女儿也是兴奋得不时跑到路下,采一朵红色、黄色的小花,揪一叶绿草,送给两个孩子,引得他们像小鸟似的扬起小手欢叫着。看着孩子们快乐的笑脸,母亲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一如这西天的晚霞,爱抚着这片美丽的乡野。公路上,偶尔驰过一辆车,更多的则是骑着摩托或自行车的放工农人,遇到熟人便打着招呼。“放工了?”“放了。”“回呀?”“嗯,你游玩去?”那简短的话语里传递着朴素的问候,一切又都是那样的亲切与温暖。
看着那一片片长势喜人的玉米地,母亲不时驻足,向我评述着庄稼的长势。这是谁谁家的地,地里收拾得红光红光没有一丝杂草,地肥水足,玉米长得黑油油的;那是谁谁家的地,没有好好经管,让草拿住了玉米,伤了一季庄稼。一块庄稼地就是一户农家,背后隐藏着一个农人的故事。上一道坡,母亲指着右边一片覆满荒草的田地说,那一片田地现在都摞荒了。顺着母亲的手指,我看到的是一片荒芜,半人高的狼尾巴草、刺荆,相携着蒿草、鬼刺等各种野草,使得这块田地成为名符其实的草滩了。
记得许多年前,就在这块田地里,为了除去那些野火烧不尽的杂草,我跟在父母亲的后边,一锨锨深翻着田地,将每一个土块都敲得细碎,然后再用耙子将地整平,使得地里地头棱棱角角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铺上厚厚的猪粪。最后再撒下芝麻、插上红薯、种上棉花,精心侍奉,让庄稼长得舒心。谁家若是粗了心荒了地,便会被乡人戳脊梁骨瞧不起。到这个季节时,半人高的芝麻拎着淡紫色的喇叭花,举着鼓鼓的果实,喜气洋洋地站成一排排,等待着农人的检阅。扯着长蔓的红薯,绿油油地盘满了一道道田垄。一株株挂着乳白色、深红色、绿桃子的棉花上,已有等不及的棉桃率先露出了雪白的笑脸。一片片即将丰收的田地,满是收获的风景,让人总是喜不自禁。可是,现在,一切都被肆意的野草所替代了。忙着挣钱的农人已经看不上这片坡地了,只好摞了荒。母亲叹着气说,曾经多好的庄稼地,现在都没人种了。人欺田,田哄人。不认真侍弄,怎能长庄稼?田地是这样,人生也是这样。
日头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天立即暗了下来,我们折步往回走。散去暑气的大地,便有了风。那风是从南山来的,携带着秦岭山脉的灵气,越过了那一面荒坡,跨过了郁郁葱葱的田野,吹过了灯光点点的乡村,拂在我们的脸上,便有一种充满田园温馨的香味,弥漫了我的心田,让久居闹市荒芜的心,嗅到了一股精心侍弄人生的芬芳。
秋雨
文/吕变妮
秋风瑟瑟,秋雨缠绵,独坐窗下,透过微风斜雨眺望,高楼群立迷迷濛濛又迷迷漓漓,往日那些彩色的屋顶和高楼坚硬的线条忽然全都隐去,隐成淡淡的一抹雨帘、几带云烟,在天边铺展为一轴米芾的山水,或是一部黑白影调的片子。
旁边汉长安城未央宫遗址,今天如期开园。站在自家安置楼11层的窗口,听着雨棚上滴滴答答的雨声,望着汉长安城内青石板的小路在一片绿油油的田野中伸展伸展,一直伸到那朦胧的雨雾尽头。忽然间,一柄鲜红色的雨伞跳跃着进入眼睑——油伞下一袭暖色调的橙色上衣女子款款而来,雨滴敲打在伞上的声音,突然穿越了时空,似汉朝编钟,叮叮然从远处传来,声声入耳,入心,更是入魂入魄。
不觉间,自已也撑起一柄小伞,下楼,秋雨中,融入到了这生我养我的汉长安城之间。漫步汉长安城的秋雨中,我想到这样一首小诗:“雨,是云朵的闺女。云,是大地的嫁娘。嫁娘嫁到天堂,与日月怀胎,用星星滋补,被秋风催生,生出一群名叫秋雨的女子,霏霏然就到了人间。”
眼前的雨,犹如雨仙轻轻落于凡间,点点滴滴,滴滴点点,落在仿古式的屋顶上,溅起一层薄薄的雨烟。屋顶一条条小排水沟,灰灰的闪着道道亮光,让人想起纤夫的肩膀。濛濛的细雨积蓄积蓄,好长好长时间,积蓄的雨水才顺着屋顶的沟槽在檐口处积成一溜雨珠,欲滴未滴,似坠非坠,晶晶莹莹挂在那里。
而最是凄楚的,是汉城湖边的一塘残荷,昔日争相妩媚,引得游人驻足不前;今
日团团的荷叶,不再葱绿,不再肥厚,再也觅不到《荷塘夜色》般的意趣,惟剩满塘的残枝败叶,在秋雨中孤零零地忧伤……
远眺湖两岸,岸边的垂柳在秋风秋雨中凌乱了衣裳,雨滴随风洒落,落一地湿润润的秋景,更落了一地无言的秋愁。
转视湖中,秋雨点点滴滴落在湖面,绽起一朵一朵小小的水花。细看那每一朵水花,都晶莹得剔透,一瞬间,突然嗅到了水花中那秋天成熟的韵味——朵朵连接着朵朵,漾漾地开满湖面,开得是那样的热情,那样地热烈而成熟!
我踏着青石板上的小水花,感觉步伐一下子很是轻盈,透过雨雾,我看到了残叶下那雪白的莲,透过雨雾,我耳边响起了唐宋诗词里的温馨和浪漫……
我与西安护城河
文 /黄思怡
生在西安,长在西安,我对这座古城怀着深厚的情感。城墙外的护城河对我来说尤为特别,这里见证着我的成长,充斥着我少年时的欢笑和梦想。
西安的夏天很热。小时候,我常跟随家人在傍晚时分外出纳凉,听大人们讲述钟楼的沧桑、城墙的壮阔、古城的变迁。纵然我当时还是不懂事的小娃儿,也能感受到古城西安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
可要说当时,我对这片地儿是有一处不满意的,那便是护城河。人们口中的护城河就像一串晶莹的珍珠项链,流动在古城周围。奶奶说,她年轻时,护城河的水清得可以捞鱼。妈妈告诉我她从前在护城河里游过泳。这话我可不信,我见到的护城河垃圾遍布、污黑一片,远远走着都能闻着扑鼻的臭味,小伙伴但凡经过都会捏着鼻子飞快地跑开。我也想避开它,可我又总是想着它,我不懂这样的护城河怎么会是西安城的美丽“项链”呢?
上学后,我天天路过护城河。有几年时间,护城河上总有些体型庞大的机器在解放军叔叔的操作中忙活。污臭的河水被抽干,淤泥附着的河床暴露在阳光下。人们议论纷纷,说政府下决心改造护城河,除垃圾、清淤泥,社会各界齐动员,保护护城河。渐渐地,清澈的水流盈满河道,古城余晖、蓝天碧水,令行人驻足流连,不忍前行。河边不再如以往般沉寂,而是增添了许多身影,嬉戏玩耍、划船垂钓。初春时,还能看到“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美景。我也从此多了一项爱好,就是在濛濛细雨的天气来到护城河边,看着绵绵的雨滴点落在碧玉般的河面上,荡起小小水窝,涟漪开来,美不胜收。我会把成长的喜悦、烦恼分享给
静静的河水,也会对着它哼起童谣“小雨点呀落水面呀,几个圈圈盼团圆呀”。因为护城河就像在外流浪、面目全非的孩子一样,终于洗净容颜、恢复原貌融入古城西安这个美丽、和谐的大家庭之中。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走过祖国的许多地方,欣赏了诸多秀美的湖光山色,领略过江海的波澜壮阔。可我心底里最念着的仍是家乡的护城河,曾经的它用来防护、引水,陪伴古长安城经历金戈铁马,同看盛世年华。如今它成为一道历史人文景观,仍默默承担着维持周边生态系统稳定,改善城区气候的重要使命,在“八水润西安”项目中担任重
要角色。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西安护城河风采依旧,我始终记得它几经起落变得清澈灵动的经历,每每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上遇到困难,想起它就会平添一份前进的勇气和动力。我珍藏的成长记忆如涓涓细流,在护城河中徜徉。我在心中期盼,愿每个古城人爱护它,令护城河清流永驻。
吕洞宾与永乐宫壁画
文/刘紫剑
自巴颜喀拉山北麓逶迤而出的黄河,一路九曲十八弯,不弃细流,容纳百川,浩浩荡荡,横穿黄土高原,冲刷出一道天然大屏障——晋陕大峡谷,在秦晋豫三省交界的黄河三大古渡之一风陵渡处掉头东向,奔腾入海。
这一掉头,掉出一片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晋南三角洲,古称河东。自古以来,这一山川灵秀、土膏林郁之地就出过不少赫赫有名的人物,远到神话传说中人类始祖之一的伏羲之妹女娲(姓风)即为当地人,死后葬在黄河渡口,风陵渡由此得名;传说中的尧都平阳、舜都蒲坂、禹都安邑都集中在此处;历史向前发展,风流人物层出不穷:神医扁鹊、武圣关羽、文圣柳宗元……
吕洞宾就出生在这块土地上,黄河岸边的河中府永乐镇(今山西省芮城县永乐镇)。他名岩字洞宾,道号纯阳子,晚唐人,功名久经困顿,五十岁时遇到隐士钟离权,“谈玄学甚契,遂起谢绝尘累之念”,离家修道,此后出入隐显,云游人间,为贫苦百姓治病解危,世传有许多奇闻异道,遂成为神仙中的人。
道教是以“道”为最高信仰,相信人们通过某种修炼就能够得道成仙的中华民族的传统宗教,奉黄帝、老子为创教始祖。道教从东汉初创,到唐代其格局大体形成,但真正受到统治者的青睐,却是元朝的事情。金庸先生在其《射雕英雄传》里,曾经写到道教的长春子丘处机率领十八弟子远赴西域拜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除武功为虚构外,历史确然如此。成吉思汗对丘处机大为赏识,称他为“神仙”,“爵大宗师,掌管天下道教”。
丘处机是王重阳最有成就的弟子,王重阳又是吕洞宾虽未见面但衣钵相传的门人。现在想来,得势的丘处机急于为自己的理论树立一个典范,而在民间已被仙化的吕洞宾该是最佳的人选,正是在这种大气候下,中国三大道教祖庭之一——大纯阳万寿宫(即永乐宫),于元定宗贵由二年(公元1247年)开始动工兴建,包括
彩绘壁画在内,历经110多年的漫长施工,于元至正十八年(公元1358年)竣工。
保留到今天的永乐宫,赖以驰名的不是其建筑和其中所蕴含的道教内涵,而是其美轮美奂的元代壁画。在现存的四座大殿:龙虎殿、三清殿、纯阳殿和重阳殿中均满布着精美的壁画,总面积达一千多平方米,其中尤以三清殿里的《朝元图》为最。它完成于公元1325年,由河南府洛京勾山的马七等十一位民间画师所绘。壁画描绘了中国民间诸神朝拜道教里的玉清、上清和太清三位元始天尊的情景,构图恢宏,大气磅礴,画面全长94.68米,高4.26米,四壁共绘天神289身,帝后的主像高达近三米,玉女的身高也在两米左右,朝拜队伍大体分四层排列,四壁的画面浑然一体,场面十分壮观。
《朝元图》里的人物造型饱满,神情生动,画帝君则肃穆庄严、不怒自威,画玉女则高贵典雅、凝眸欲语,还有须发猥立的神王、神态恭谨的仙侯、儒雅谦和的学士、丰神俊朗的真人、横眉怒目的天将,神情面貌千姿百态,三百天神无一重复。他(她)们有的对语,有的沉思,有的倾听,有的发怒,表情神态彼此呼应,使整幅画面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构思极为精到。其用笔劲健而流畅,衣纹圆浑严谨,显得安稳泰然;衣带则飞舞飘逸,又似满墙风动,充分发挥了中国画中线条的高度表现力。其色彩厚重而丰富,绚烂而协调,据说当年画工用色采用天然石色,以平填为主,所以能历六百多年而不变。
以这样众多硕伟的人物形象组成如此宏阔的构图,在艺术上的成就是十分惊人的,《朝元图》不仅是我国古代绘画史上一件公认的传世佳作,在世界绘画史上也是一幅罕见的巨制。
其余三座殿宇里的壁画虽然不能与《朝元图》并驾齐驱,但也有着
极高的艺术和审美价值。龙虎殿壁画损毁比较严重,虽所存不多,但从剩余的天丁、力士看,神情威猛,衣带飘飞。纯阳殿和重阳殿的壁画分别是吕洞宾和王重阳的人物传记连环画,画面包罗万象,题材丰富多彩,是宋元社会“精雕细刻的生活记录”(郑振铎语),其中最为精彩的作品是纯阳殿中的《二仙谈道图》,为钟离权度化吕洞宾的场面,这幅画的形神刻画、笔墨技巧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与《朝元图》一起,历来被认为是永乐宫的镇宫之宝。
永乐宫还有一个令人称奇之处在于:它是一座整体迁移的建筑。永乐宫原址在吕洞宾的出生地永乐镇,五十年代后期,因兴建三门峡水库,永乐宫处于淹没区,经国务院批准,按原样迁移到二十公里外的芮城县城北郊。拆迁和重建是一项异常复杂而又艰巨的工作,专家们将壁画连同墙面切割到十公分深处,以每块两平方米的面积揭下,细心地包扎起来,编上号码,再装上已铺好棉花和细弹簧的卡车,小心翼翼地运走。包括原有建筑物的一砖一木都全部拆卸下来,编号运往新址,按原样重建。整个工程从1959年开始,到1965年完成,重建后的永乐宫建筑保持了原来的格局,复原后的壁画也完好无损,不露痕迹。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就出生在距吕洞宾故里五公里、离永乐宫新址二十公里的一个小村庄,并在那里度过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懵懂无知的年龄,虽然多次到永乐宫游玩,但并不很了解它所蕴含的厚重的历史和文化。国庆假日,偕娇妻幼女重游永乐宫,站在宫门前,我想:做为这块土地上一个不屑的子孙,应该尽己所能,为家乡的旅游业做出自己的一点贡献吧。
于是就有了这些文字。
秋恋
文/王玲玲
二十六年前,丹桂飘香的秋日,山坳深处的瓦房内,随着的我呱呱坠地,我和母亲此生的情意就此相系。我对秋有一份今生难以磨灭的爱恋。
爱初秋,没了盛夏的焦热,多了秋的微凉。总觉得这是最惬意的时候,衣装薄薄,身体没有那么多的束缚。微风拂过,总让每个细小的毛孔呼吸自由新鲜的空气,如同躺在母亲怀中,感受她爱的抚慰,淡淡的,轻轻的……总是那般惬意。
爱盛秋,暑气全部褪去,凉意渐进,云淡风轻,最是出游的好时光。最喜此时,与三五友人结伴,登高望远,希冀摘得湛蓝天空里那一朵朵白色棉花糖似的云朵;淌水过河,光着脚丫子,踩着光溜溜的鹅卵石,它们经过千万年流水涤荡,见证着历史的变迁,也消磨了自己。不禁想问,我和母亲的母子情能否经得起这千万年时光的冲刷?
爱深秋,薄雾绵绵,宛若万物披上的轻纱,若隐若现。七彩山峦,云雾萦绕,红日破出,犹如仙境。最爱远望,叶子一生最多的色彩,描绘出最绚烂的秋山,绿的、黄的、红的加上光秃的枝桠,装扮着树一年中最后的光景。秋风起,叶子眷恋不舍地离开树的怀抱,飘落在树下,抑或远方,不管树与叶子的情多深,爱多沉。
二十六年后,我在千里之外的
他乡,吮嗅着甜甜的桂香,隔着万水千山,向家的方向眺望,企盼再次目睹那间瓦屋旧时的模样,希冀看看二十六岁月镌刻在母亲脸庞的痕迹……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下筑起那间瓦屋的一片尘土长满丰收的庄稼,和一堆满是荒草的坟冢。
二十六载的秋,年复一年的不曾改变,却剥离了无数树与叶子的深情眷恋,不论它们的情有多深,爱有多浓……
但,我依然爱秋,因为我与母亲今世的情缘相系在秋天。
母亲的老屋
文/柳影
母亲在九十二岁高龄时,静静地在她的老屋告别了这个世界。老屋陪伴母亲度过了人生最后一段岁月。我知道她的灵魂将长久地厮守她的老屋,她没有遗憾。
老屋院里的菜地里,两行小葱格外翠绿,架上的黄瓜花,黄灿灿的,残留在花瓣里的水珠,晶莹剔透,将这黄灿灿折射得绚丽可人。然而母亲走了,再多的生机也掩盖不了老屋的衰败,在我的眼里,老屋陡然间老了。山墙上的泥土脱落得不堪入目,石板台阶上累累的划痕和阴阴的青苔连成一片,那一条条、一斑斑,似我的记忆,似我的思念,似我的无奈。
位于村北头的老屋,曾经有过令人羡慕辉煌的过去。一座典型的北方殷实人家的四合小院,占地面积不足5分地,半边盖的土木结合的东西南北13间房,在民国晚期和五十年代,是村中多数庄户人家梦里奋斗的目标。听老人讲,若不是祖父身为教书先生,为人忠厚,再加上父亲早早加入革命队伍等因素,土改时成份一定会被划成富农,而不是低划成上中农。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好房子,是无数国人的梦,一个美梦。这个美梦对母亲而言,早已美梦成真。凭借身为老屋的主人,又为革命军人的家属,双重光环下的母亲骄傲光荣。那时的母亲昂首挺胸,喜悦心情遮掩不住,常常挂在脸上。
天气,既是天象也是天意。陪伴母亲在老屋度过的最后一个夜里,雨一直下个不停,时大时小,清晨,雨下累了,终于停歇下来。
阴云密布下的东山时隐时现。它地处村子东面,相距村子4里路,故被村人称为东山。它是晋南中条山的支脉延伸段,山不高不大,瘦瘦的,林木不算茂盛。中条山历史上是中华文化的发源地之一,治水大禹的故乡,夏朝在此建都,司马光砸缸故事的发生地。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道理正源于此。
母亲一生钟爱故乡的老屋,数十年蛰居在东北、西北等地的大城市,心里始终不忘老屋。晚年更是时常叮咛众儿女,她想老屋,她要住老屋,她要在东山坡上,在她的“新宅”中与老屋相邻相伴。上世纪四十年代初的一个夏日,随着一阵喜庆的唢呐声,做为新娘的母亲,被一顶四人抬的大轿送入新屋的西厢房,不满20岁的母亲在这里开始了她崭新的生活,开始了一段令她一生难以忘怀的日子。这里的自然条件、生活条件好于位于山脚下的娘家,这使她舒心。祖父是受村人尊敬的教书先生,爱屋及乌这使她脸上生辉。不久,她生育了我的兄长,柳家的长子长孙,母以子贵,她的地位又随之提升。后来,父亲当了八路,参加了革命,这使人惊喜交加,一次汉奸告密,她被迫携幼子逃至东山里一远房亲戚家,时间长达半年之久。
七十年代,村里重新调整庄基地,我家新分了一块地,对西厢房有着感情的母亲,执意在向东迁移二百米的新址上,把西厢房原模原样地翻盖起来,这是母亲盼望多年的。从前与大伯大娘共居一院,难免会磕磕碰碰,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大院子,一处属于真正意义上自己的房子。父亲对此态度漠然,长年在外,翻盖老房能有多大作用,能住几回?但他顾全母亲的感受,同母亲一起同心协力,用一个月的时间,一座新旧混搭的农家小院落成了,花费不多,仅用了700多元,那时钱真值钱!
经过搬迁翻盖的西厢房,消失几个月后再次重新矗立,大梁、门窗、青砖等均是老料。父亲曾建议,既然决定要盖,就索性用新材盖新样式,可母亲坚持就要老料,她就喜欢从前的样子。多年以后,我才真正明白,母亲的坚持有她的道理。西厢房是她荣耀之地,是她一生中最留恋、最出人头地、最光彩的一段岁月。进城随军后,这些光环不再,这些逐渐在她心中成为一段记忆、一个梦想。
翻盖后老屋的西厢房,母亲又回来住了几次。有时,同父亲一起,有时她一个人回来住。
老屋是母亲的荣耀。令母亲自豪一生的另一件事,也发生在老屋。就是母亲年轻时打过狼,并且从狼嘴里救下一邻家的男娃,事情就发生在距老屋不远的麦场上。五十年代中期的夏收季节,闹狼灾,因天旱,山中的狼纷纷下山,咬死村人、羊、猪、小牛的事频频发生。一天夜里,她和邻居在麦场上睡觉,睡梦中惊醒,一只狼正叼着4岁大的男孩,她惊呼着,起身奋力追赶,狼无奈丢下娃娃向山里逃窜。
随军后,母亲跟随父亲部队在东北各地频繁调防,迁徙搬家成为常态,后来落脚沈阳稳定下来。身居大城市,然而母亲与大城市无法融为一体,她始终认为自己是乡下人,城里的家是临时的,老屋才是她真正的家。她固执地坚持了这一观点,无论是在沈阳,还是后来在西安,这一坚持就是整整六十年。六十年的岁月,多么遥远漫长,她痴心不改。早些年她与父亲发生矛盾,常讲的一句话就是:“我回老屋呀!”在她眼里,城里的楼再高,路
再宽,生活条件再优越,一切的一切与她何干?老屋,只有老屋,才是她心情愉悦之地,才是她理想的栖身之所。老屋在她心中的位置与分量,是无法被更换替代的。
我童年记忆中的老屋,印象深刻的是屋大房多,南厢房里堆放着早年不用的杂物:有体积巨大的老式木柜、条凳,木格栅的旧窗户透射的光线十分有限,屋里总是黑漆漆的,有种阴森恐怖之感。我从不敢独自进入,特别是在天黑之后。老屋外的一棵老杏树低低的,丰满的树冠下是娃娃们的天地,嬉戏打闹,听大人讲陈旧的鬼神故事。还有一边的小磨盘,一头小毛驴每日没完没了地转着圈,四、五岁的我,骑在磨盘上,毛驴转一圈,石盘上的我跟着转一圈,它转大圈,我转小圈,十分惬意。看着石盘上的麦子或玉米顺着小洞流淌下去,变成面粉,既好玩又有满足感。
我的女儿三岁时,正值我和她妈在读电大、夜大,无暇顾及她,她便跟随爷爷奶奶回老家,在老屋生活了四个月。当我再次见到她时,险些认不出来了:她一身土布棉袄,红红胖胖的脸上被野风吹出小小的皱纹,满口的家乡土话。她妈更是伤心,娃咋成了这样成了一乡村柴禾妮?还好,一个月后,活脱脱的城里可爱的女娃又回到她面前,前后变化之巨大,速度之快如同变魔术戏法。
母亲告别老屋的时刻终于到来。伴随着儿女和亲友的哭喊送别之声及唢呐锣鼓的哀乐之声,老人家上路了。巷头、村口、途中,爆竹声声震耳欲聋,送行的人群缓慢行进着,蜿蜒上百米。
母亲走了,在一片拔地而起的崭新四合院映衬下,陈旧的老屋更显沧桑。孤零零地竖立在村庄一隅,无情的时光把当年令人羡慕的四合院,变成今天这副衰败模样,既残忍又无奈。
东山坡上,母亲住上了新宅,她和父亲仍旧住在一起,欢乐也罢,吵嘴也罢,终将永久地在一起,永不分离。这里是她和父亲最终的归宿。这里距离村里的老屋不足四里路,很近,很近。
告别了,老屋。告别了,村庄。回西安后,我把从东山坡上捧回的一把土,还有两棵野生酸枣树,转栽到我的书桌上。有故乡泥土的滋养,枣树定会生机勃勃,同时也会佑护我们晚辈,因为,它来自家乡,来自父母长眠之地。
瘦西湖
文/汪清龙
在我这样一位脚步匆匆的北方人看来,扬州瘦西湖除了没有杭州西湖的白堤和苏堤,没有断桥,没有岳庙,没有苏小小墓,没有白娘子与许仙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外,自然景色应该可以和西湖相媲美。不然的话,也不敢起一个与大名鼎鼎的西湖相连的名字!
事实上,瘦西湖作为国家5A级风景名胜区,早已是扬州的一张旅游名片了。当我于仲秋时节进入湖区,乘坐在画舫之中,穿梭于十里湖面时,只觉得瘦西湖的湖光山色一点也不比西湖逊色。沿湖那些点缀在花红柳绿之间的亭、台、楼、阁、桥、塔扑眼而来,整个景区犹如一幅次第展开的山水画卷,让人流连忘返。
什么叫“瘦”西湖呢?瘦西湖果真“瘦”吗?与西湖相比,呈反“厂”字形状的瘦西湖,确
有一种清瘦、婉约的神韵。然而,它名字的真正出处是清代钱塘诗人汪沆的诗:“垂柳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在我看来,瘦西湖的名字之所以得到人们的认可,妙就妙在“瘦”字。瘦西湖景色堪比西湖,
规模比西湖要小,明里不承认输给西湖,巧妙地借用一个“瘦”字。“瘦”既有“小”“狭”的意思,又有“精”“巧”的意境,到了今天还正好迎合了爱美女士追求瘦的时尚。这妙不可言的“瘦”,不正暗藏了扬州先人们
的精明和睿智。
瘦西湖始建于清康熙年间,繁盛于乾隆年代。康熙、乾隆皇帝多次南巡,每次必到扬州,而凡到扬州则必游瘦西湖,可见瘦西湖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了。皇帝钟情于山水,自然就产生了一种导向作用,山水园林景观便在江南大受推崇了。
扬州的瘦西湖边,也有一处名为“个园”的园子。园子的主人,是清代嘉庆年间两淮盐业商总黄至筠。据说,他用了相当于当时江苏省一年财政收入的白银建造此园。主人对竹子十分偏爱,园门两侧竹叶扶疏,园内更有多处名竹或竹景。因竹叶的形状像“个”字,“竹”字的一半即
是“个”字,主人便为园子取名“个园”,实在是太有“个”性了。个园是扬州
最富盛名的园景之一,它旨趣新颖,结构严密,尤其以“四季假山”最为有名,营造出了“春山艳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如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的诗情画意。这座私家庄园,被誉为园林的孤例,就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制之珍品园林,可见其在中国园林中的尊贵地位了。另外,园中各类建筑的式样、布局、装饰都十分讲究,寄托了主人美好的期盼和理想。只可惜,他的几个儿子似乎厌倦了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并未按照他的意愿发展成富甲一方的商人,而是纷纷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唉,世事的发展变化岂可尽如人意!
镇安行
文/刘紫剑
镇安离西安,走高速一百公里,说是一小时路程,但我们下午六点半出发,到达时,晚上九点都过了。
镇安说是在秦岭的南坡,依我看,更像是在秦岭的腹地——在县城的高处四面望,群山连绵万里长。高速是穿越秦岭的,一条长蛇,无头无尾,在大山的肚子上钻来钻去。秦岭当然不高兴,下了高速,就让我们转弯子,后来去当地的木王,去塔云山,弯子就更厉害了,转得人晕,有的都吐出来。
夜色中的县城,红尘喧嚣,生机勃勃。路道一律狭窄,两边的商铺一家一家紧挨着,卖的货物却没有什么新奇,如同到了西安的小巷子,市声亲切而散淡。有躺椅放在路边,女人四仰八叉地躺着,忽然坐起来,拿眼警惕地盯我们的车,担心撞了她的货物。好不容易到了宽敞处,吓了一跳,人山人海啊,以为在集会。仔细看时,却是满满一广场的女人在跳舞,伴着欢快的节奏,重复着简单的动作;每个人的空间很小,手脚都施展不开的样子,依然脸红脖子粗,一个个汗湿了额头。
车子东扭西拐,在夜色中挤出县城,爬到一个山坡上,找到落脚点。后来我看贾平凹写镇安的文章,说是北山的膝盖上有个公园,也有个酒店,他在酒店里住过三天。第二天起早转了一圈,知道我也住在了这个酒店。
所谓“北山”,是贾平凹定义的,因为山在县城的北边。隔着一条县河,也有一座山,两山扭出个S形,县城就在这个弯子里蹲伏着。国家现在搞城镇化。城镇化如一场大雨,把人们从大山的皱褶里,从乡下的僻壤里一个个冲出来,汇聚到城市,万川汇海,城市就在一天天长大。两边的山也就夹不住镇安,山下的楼房都快要长到酒店的高度了。
城市却是乏善可陈,火柴盒一样的楼房,外墙多贴了白的花的瓷片;能见度也不是很好,天的蓝、山的绿都在朦胧着,空气中淡淡的一层,不是雾也不是烟。我想着下场雨吧,雨后的镇安揭去面纱,也许会有别样的惊艳。
而镇安应该有它传统的老建筑,我印象中在什么地方见过:高的屋脊,进深大,出檐长,进门就是中堂,前有场院,后养禽畜;墙是粉
白,瓦是黛黑,明亮、干净、简单,兼有苏杭的灵秀与皖南的柔美。什么地方?多年以前的旅途上,一个女孩的讲述中……
一个地域的文化,应该更多保留在建筑和饮食中。现在建筑已经被同化,只剩下吃了。吃的是农家乐,我捷足先登,和女性们坐在一起——我是越来越爱和女人们在一个桌上吃饭了,又能少喝酒又能多吃肉,光腊肉就吃了四片,油汪汪的,晶莹透亮,一片有半个巴掌大——爬山又累又饿的时候,我给当时在另一个桌上忙着喝酒的人们比划,和他们大方地分享自己舌尖上的美味,听得一个个咬牙切齿。
镇安在唐时称安业县。贾岛有一首诗《题安业县》:一山未了一山迎,百里都无半里平;宜是老僧遥指处,只堪图画不堪行。说的就是这里。前两句说山多且密,后两句说山险而美。通俗易懂,直白如话,我小时候背过,想象不出是怎样的一个地形地貌,现在四面看了,感叹也真是啊,贾老先生不愧是“推敲”的祖师爷呢。
现在各地都在发展旅游产业,镇安最出名的应该就是木王森林公园和塔云山了。前者是自然景观,水路明媚,山路雄伟,不愧了“秦岭最美是商洛”的宣传。后者是历史人文景观,为明朝万历年间建造的一处道观:小小的一间房子,架在高耸的山尖上,俯瞰万丈深渊,平视云雾缭绕,仰观天近云淡,颇为险峻和神奇。但包装有点过,新盖了好多零碎的建筑,牵强附会了一堆的历史名人和神话人物,不成体系,让人想起被浓妆艳抹过的法门寺和楼观台。
黎坪美景
文/冯贵华
黎坪,一片令人留连遐思的土地。出南郑县元坝山镇,沿着西流河谷走,人在大山怀抱中,像是进了深宅大院中精美小巧的后花园,隔绝了外界尘世的纷扰,沉淀着岁月,幽雅地经营着自己秀美的山水。
人们都说,山水相伴方显灵性。黎坪的美更是与其蜿蜒河流相得益彰,贯穿景区的西流河沿途吸纳涓涓泉溪,从大山深处一路漫石穿隙,切割出一条二十多公里长的奇特峡谷,山高谷深,构成了一幅碧潭串珠、飞瀑跌玉、风情万种的瑰丽画廊。沿西流河而上,走不多远,先是幽深无比的“一步峡”,如屏风兀立的两崖突然挤拢,迈步就可跨过激流,气势壮观无比;后是谷长约三百余米的“剑峡”,悬崖高近百米,如两道石墙平行森列,两岸危崖夹峙,势如剑开,水顺剑鞘倾泻而下,颇有恢宏之势。过鹰山,十余米宽的河道骤然间被收到一米,状似壶口,落差两米,水流飞溅,便是“小壶口瀑布”。顺着蜿蜒河谷上行,忽然有水雾扑面而来,曲折的河水急急流来,在此积水成一个高坑平湖,水到坑口,一猛子倾泻而下,如白雪漫舞,飞沫四溅,声震幽谷,别具韵味。
信步间,一起相随的河水横在前面,踩着流水中参差着的石墩过河,千尺悬崖立于眼前,顺石梯爬上半山腰,隐隐听见浓荫里水声潺潺,清幽恬静,便见一条白缎从悬崖上经两石阶跌落而下,周围涌起团团迷雾,这就是巍巍壮观的“玉带双瀑”。紧走几步,登上瀑布旁的巨石仰视,只见百余米高的瀑布凌空而降,在半空中飞散成千百颗珍珠,晶莹圆润,阳光照在上面,五光十色,反射出道道彩虹,堪称天下一绝。攀援石阶来到瀑布顶端,有一个天然潭池,水从四周溢入,经年累月的冲击,潭中自然形成了七个圆圆的石坑,传说这是七仙女洗浴的地方。每一个石坑泉水盈注,清澈透明,水声叮当作响,宛若天籁之音,柔美怡人。
从一片密林进入奇幻神秘的石城,便见一座高20米的巨石,如气势威严的将军,把守着城门。拧身城中,一条城道长200余米,宽10余米,两边30余米高的巨石相对而立,墙顶植被茂密,古藤垂挂,如天篷蔽日,阴森幽静。城中立有一块石扳,一面光滑平整,一面沟曲相连,既像八卦阵图,更像人之大脑,人称“智慧石”。据说,摸过此石后会变得聪慧过人,游人至此都要特意摸摸此石,以求开慧明智。步出迷宫,又见二石拦门而立,形如二将守门。不远处,一块直径约四、五米的竖石,像高耸云端的旗杆挥风聚云。石城的布局如此相对相称,这天然造化,谁能为此一解?
再从河谷翻山,一直望着
石马山往上爬,登上海拔二千三百多米的山顶,拨弄雾罩子,就看得见形成于大约两亿年以前的喀斯特地貌的万亩石林群。云岚蔚蒸中,一座座奇峰凌云叠峙、森罗万象,一尊尊相形石百姿千态、妙趣横生,如佛如仙,似人似兽,构成了一座天然奇石博物馆,堪称“绿色石林”。石林生长着少见的百岁黄杨树,有的树中显石,石中生树,石、树相拥相抱,融为一体。远看,云影飞越,万山风来,草木摇动,似一群毛茸茸的怪兽;近看,每一座奇峰怪石都是一个天然盆景,高耸在森蓝的天空下。漫步其中,似入佛家塔林,有君临世界的感觉,人在山上走,物在云中游,让人心驰神摇。
黄昏散步
文/南星
从乡下来到县城,生活和工作的压力,使我时常陷入情绪的低谷。于是我只能用漫步来释放情绪,趁着夕阳西下之前让心里进点阳光……
晚饭后,我顺着家后的小路徒步来到居住小城的北塬,夕阳留下了一抹余霞,渐渐地隐退了。小鸟鸣叫着向栖宿的丛林中集合,它们互相叙说着白天的遭遇,发出一阵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天空的浮云,也仿佛下班似的无拘无束,任意飘游,变幻着各种各样神似的动物图形。一阵清风,徐徐地吹入怀中,使人顿生遍体舒畅的感觉。此时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简直就是个自然人。四周一片寂静,是远离都市喧嚣的一片天然的心灵休憩地。
这条北塬的小路已经走过了很多年。春天鸟语草青,夏日轻风细雨,秋季落叶飘零,冬季雪花飞舞。在这幽静的小路上,漫步春夏秋冬,演绎着人生年华。
暮春的傍晚,田野里菜花金黄,山冈上莺飞草长,还有那五颜六色的野花在微风中摇曳,散发着阵阵清香。落日透过远山的山峦撒下缕缕余晖,暖暖的。觉得生命就像春天的畅想曲那样欢快明亮,充满勃勃的生机。望着春日的余阳,理解着自己的青春,找寻着生命的答案。
夏日的黄昏,看骄阳在西边的山头慢慢地坠下,映红天空一片。晚风轻轻地吹拂着还带着汗味的衣衫,想着苦夏的煎熬,盼着凉爽的秋天。
秋天的黄昏,清风徐来,伫立路边,放眼望去,山洼里那一片一片的柿子树,像火红的灯笼挂满了枝头,煞是喜庆。望着空旷的原野及那火红的柿子,心情也舒畅了起来。正当我神清气爽之时,常有大雁的啁啾声将我的视线引向天空。放眼苍穹,雁行阵阵,大雁们不断地变换着队形缓缓向南飞去,一会儿是个“人”字形,一会儿又排成了个“一”字。看着大雁们自由自在快快乐乐地引颈高歌,心早已飞到了那自由自在快乐乐的孩提时代,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家乡的秋天,置身于家乡的山岚。走着走着,不远处一座座山峰渐入了眼帘,让人体会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
境来。就这样漫不经心无拘无束地游来荡去,不知何时,暮色渐渐苍茫了!
冬日踏着白雪,留下脚印一串串。抖落着枝头的残雪,随它飘落下来,此时呈现在你眼前的是喧闹后的宁静,雪后的圣洁。
走在北塬这幽静的小路上,在晚霞、绿树、青草等众多的缠绕中漫步,不知不觉便有了从忙碌的工作中和繁琐的生活里解脱出来的感觉,在心与晚风相伴中,我顿时觉得束缚着心灵的一切负担都可以卸下,风带走了疲惫,带走了一切杂念,也带走了种种烦恼与不快。低声的絮语会使我一天紧绷的神经和心弦渐渐松弛,心底会觉得异常轻盈。随之而来的是人与大自然的惟妙惟肖的默契。橙黄色的晚霞从西边的天幕上飞泻下来,在这样的云天大地的背景中,人生所有的委屈、迷茫、遗憾和一切的辉煌在自己的两腿中间徘徊着,渐渐随风而去。脚步也会随着彻悟和清醒而轻松起来,直到星星在夜幕中出现,直到月儿在云层里露脸,我才缓缓地走向回归的路。
情醉三亚
文/张岩
在我的印象里,三亚就好比一壶醇香的黎家小锅酒,仅仅品了一口,就把我品醉了,品痴了……
走出机舱,一阵微微带着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暖暖地如同爱人的鼻息。乘坐接团的大巴驶入市区,隔着车窗,触目之处,椰林如廊,绿茵如毡。草是绿的,树是绿的,连空气似乎也是绿的——是一种能滴出水来的湿润的绿。棕榈、蒲葵、椰子树,还有许多不熟悉的小花草,都像刚刚被雨水洗过一般,每一片叶子都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就连那一滴滴露珠都是绿的。
登上秀丽如画的鹿回头公园,千古传诵的动人传说,令你情不自禁地沉浸到美好爱情的回忆之中,会激发你更加向往人间美好的生活;置身海天一色的天涯海角、大小洞天,你会顿觉情开意朗,大有不到此处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阔,海有多蓝,世界有多美好,不到此处枉活一生的感慨;落客幽雅宁静的黎家苗寨,古朴纯真的民风民俗,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扑面而来;多姿多彩、情真意切的民族歌舞令人如痴如醉。
最令人身心陶醉的,还是那迷人的海。三亚三面环海,众湾环抱。这个被海水托起的城市,举目是海,出门见海。“天下第一湾”的亚龙湾,是三亚最美的海湾,这里海如碧玉,浪涌白银,沙若凝脂,柔软賽毯,椰林婆娑,海鸥翩翩,波光万顷,舟帆点点。
躺在海边的沙滩椅上,第一次这么亲密地接触到海水、沙滩、椰树,画一般迷人的热带风光充塞着眼睛,清馨醉人的椰风海韵吻拂着心田,海涛一样的激情溢满胸间,让人时时感到心迷神醉,似乎神也飞荡、情也飞荡,生命也仿佛更加瑰丽璀璨。赤足走在洁净的沙滩上,沙子很细、很软,沐浴着充沛的阳光,任海风拂面,往日的疲惫和烦躁烟消云散。
行走在三亚,举目可见深邃的湛蓝。天是蓝的,海是蓝的,连一阵阵海风都是蓝的,就像那光亮的绸带在眼前飘舞。给人以海与蓝天融合的印象,究竟是蓝天融化了大海,还是大海汇入了蓝天?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透明的蓝色水晶,映现着一朵朵白云、一树树红花、一只只海鸥,还有一群群天真烂漫的孩童,这无疑是一幅世界上绝美的画卷。
三亚,地处北纬18°-20°,冬无严寒、夏无酷暑。那里汇集了最优质的空气、阳光、海水、沙滩等各种资源,被誉为“中国的马尔代夫”、“东方的夏威夷”。岛上四季常青,是最适宜人类居住、度假养老的理想圣地。
有人说,城市与人一样,也有性别和性格,如果把哈尔滨比做一个豪侠仗义的汉子,把北京比做一位威严、慈祥的父亲,那么海南的三亚就是一个花枝招展,有着浪漫情调的情人。娴静的守候在你身边,让你的心远离喧嚣和纷扰,回归宁静和轻松,揽你在怀中,温柔地伴你入睡。
坐在返程的机舱,在飞机轰鸣着腾空那一瞬间,我从机窗深情地俯瞰着三亚,它就像一个放在蓝丝绒上的城市,一个人间天堂般的城市,一个令人醉心的城市,一个让人“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城市。
我坚信未来的三亚,定会像美酒一样清澈亮丽,芬芳四溢,余味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