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七贤之——山涛 竹林七贤之阮籍

文/百里冰,号琬雪宜人

大器晚成

山涛(205—283年),字巨源,西晋河内怀县(今河南武陵)人。竹林七贤的“老大”。山涛四十岁才踏入仕途,官运来的很迟,也算是“大器晚成”,但就这迟到的“官运”,还要经过一波三折、二次考验。

山涛的表姑是司马懿的老婆,娘家人自然要多加照顾,山涛在表姑的关照引荐下,司马懿让他做河南从事,既然是靠着亲戚的鼎力相助做了官,那就要经常走动一下以示不忘人家的恩德,山涛听说司马懿病了,就急忙登门探望,哪知这一探病探出了另一番暗藏的玄机,从表面看司马懿说话有气无力、面色苍白、大脑似乎处于糊涂状态,但他还是看出了司马懿并非真的生病,他马上就联想到了政治局势的险恶。回去后一连多天他都夜不能寐,都在思索司马懿装病背后的玄机。一天夜里,他和同僚石鉴同塌而眠,半夜里,山涛忽然被惊醒,他越想越怕,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就推了推鼾声如雷的石鉴,对他说:“现在是何等形势,你居然还睡得这么香甜!你知道太傅司马懿为何呆在家里吗?”石鉴却满不在乎,“他呆在家里和你我有关系吗?”说罢,翻了个身依旧酣睡。山涛连声叹息,连夜起身,“挂印封金”找地方隐居去了。

且说魏明帝曹叡临终托孤,把齐王曹芳托付给曹爽和司马懿。曹芳即位后,曹爽和司马懿一直暗中较劲。曹爽结党营私,专擅朝政,挤兑司马氏的权力空间。司马懿是何等样人物,他敢和三国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诸葛亮一试高低,一决雌雄,而且还做到了势均力敌,司马懿是诸葛亮军事生涯中遇到少有的一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敌人,连诸葛亮都十分佩服他的才能,诸葛亮在与司马懿的对决中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都要反复论证。而自不量力的曹爽却没有把司马懿放到眼里,最初的交锋中曹爽看似占了上风,司马懿看似被逼得退归林下,殊不知这是司马懿采取以退为进的战略,表面不与曹爽争权,闭门“养病”,其实他是在等待时机、积蓄力量、伺机反扑。这曹爽不懂得这其中的玄机,还沾沾自喜,他以为胜算在握,曹爽虽然是个大白痴,但对司马懿是否真病还是不放心,于是他就派人去探看司马懿的病情,谁知他派去探看司马懿“病情”的人也是个大白痴,他回来对曹爽汇报说司马懿已经病入膏肓,命在旦夕,司马懿离死亡也就是指日可待,他听完汇报后就大喜过望,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即将独揽曹魏大权的曙光,于是放下心来斗鸡走狗,游山玩水,纵情放纵自己……终于,司马懿抓住了机会,杀了曹爽,踢开了挡路石。

司马氏夺取政权后,山涛又应召进入官场,他并不管政权统治者姓“曹”还是姓“司马”,他入仕的宗旨是为国为民办实事,而不是为某一个人做事。所以,当司马氏召他出山时,他用自己的智慧判断出国家趋于稳定,不会再有血腥的你死我活的争斗,做官不会搭上自己的生命,于是他就顺水推舟从隐居中走了出来。重新出山后,他曾辅佐司马师、司马昭兄弟和司马炎,成为司马氏集团的得力助手。

后来在司马昭决定太子之位时,山涛一句“废长立少,违礼不祥”,奠定了司马炎牢固的统治基础。司马炎坐上皇帝的宝座后,对山涛感恩戴德,自然要加以重用。山涛当然也挺身而出,全心全意给晋武帝司马炎“捧场”,也就顺理成章地官运亨通。司马炎称帝后,任命山涛为大鸿胪,加奉车都尉,晋爵新沓伯,后又出为冀州刺史,入为侍中,迁吏部尚书、太子少傅、左仆射等职。他的官职越来越大,权利也越来越大,但他一直很清醒,上了年纪后多次以老、病为由申请退休,司马炎舍不得放他走,又将他的官职升为司徒。

晋武帝司马炎一统天下后,就有点忘乎所以了,甚至要“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山涛却对时局有清醒的认识,他劝说晋武帝不得轻视军备,并从历史的教训大谈军备的重要性,官员们认为认为山涛此论“乃天下名言”。可惜的是,他的话没有引起晋武帝司马炎的足够重视,后来天下真的乱起来,因各地没有充分的军事准备,结果酿成大祸。难怪西晋宰相感慨:“山涛所论,与道暗合。”

山涛步入官场后,一向有长者风范,不与同僚相争。司马昭手下有三名得力干将:钟会、裴秀、山涛。裴秀与钟会争权夺利,互不相让。而山涛总是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心平气和地从中调停,让两人能够和平相处。虽然钟会和裴秀彼此互不相让,但对山涛不仅不怨恨,还非常佩服。除此之外,在当时混乱的党派之争中,他不仅不拉帮结派,还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化解矛盾,对稳定政局起到很大作用。

山涛的性情不急不躁,办事稳当,晋武帝司马炎对他非常信任,一个人如果正直无私同样会得罪人,一些捞不到“油水”的小人没事就跑到晋武帝面前告山涛的状,说他的坏话,晋武帝很清醒,他对山涛是百分子百的信任。所以别人的谗言并没有撼动山涛的根基,而且他的官还越做越大。山涛任吏部尚书时,为朝廷选拔人才,都是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尽可能地任贤举能,并不结党营私,山涛所选官员基本都为晋武帝所用,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山涛所荐的官员,办事都很勤勉,有才干,众人这才服了山涛的能力。

山涛作为司马氏政权的骨干力量,历代文人从正统观念出发对他都有所非议,甚至被后世视为“贰臣*”,视为司马氏的“走狗”,然而就此给山涛判定评价,不免失之公平,因为在他为官期间并未有迫害过曹氏成员的记载,更没有滥杀过无辜,相反还保护和推荐过与曹氏相关的人士,对有用之人大力提拔是他的做官的宗旨,山涛的所作所为对国家的发展社会的稳定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山涛从第二次走上仕途开始,在为官三十多年间,虽然官高位爵,但他并没有像其他官僚那样张扬、大肆奢华,依然是勤俭朴素过着低调的生活。在官场中他从来不张狂。就像一盆温水,不冷也不热,晃晃悠悠的,却总是恰到好处。他混迹官场几十年却一尘不染,是历史上少有的清官之一。直到77岁时,在他反复上表苦辞下,晋武帝司马炎才答应让他回家休息。过了两年“隐居”生活后,他平静地离开了人世,他的人生也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托孤重任

山涛在很多方面都有值得称道的地方。在一片混乱的西晋政坛上,他是难得的一个好官,在家他是个“模范”丈夫,在“竹林七贤”中他是位好兄长。

在山涛的人生道路中,另一件“公案”也再稍提一下,那就是嵇康于山涛之间的绝交“公案”。“竹林七贤”中,嵇康和山涛都很有“背景”。嵇康与曹魏集团是姻亲,他娶的是曹操的嫡孙女,沛王曹林的千金——曹慧。山涛与司马氏集团是姑表亲,司马懿的老婆是山涛的表姑。当司马氏集团与曹魏集团展开你死我活的权力争斗时,两个好朋友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不同的“背景”而蒙上阴影,两个人的交情是“公私分明”,曹氏集团和司马集团之间的勾心斗角他们管不了,也不参与,而且在曹魏与司马氏斗争到白热化的时候,他们反而都撤出了官场,山涛就是看到局势不对头连辞职报告都没交,就自己把自己“炒鱿鱼”了,逃离了复杂的政治舞台。

言归正传,前文提到过:山涛受司马昭之托来请嵇康出山做官,没料到嵇康一言不发写了一篇《与山巨源绝交书》扔给了他。就是这篇《与山巨源绝交书》犹如平静的湖面突然投入一块巨石,在魏晋文坛中激起了千层波浪。从此大多数的文人们对山涛都是“另眼看待”,对他的所作所为都嗤之以鼻。他走在洛阳的大街上,认识的人迎面会热情地与他打招呼,可是扭转脸就说他不够哥们儿,把兄弟往火坑里推……一段时间里山涛受尽了冷嘲热讽,对此他从不作任何的辩解,他对这些冷言冷语、说三道四者都是付之一笑,依然我行我素,泰然处之。

不了解竹林七贤兄弟之间默契的人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当然也有聪明人看出嵇康的《与山巨源绝交书》是兄弟二人的默契配合,是拒绝司马昭召他出仕的最佳方案,是兄弟二人对付司马昭的一个幌子,但一些“愤青”们和一些后世文人竟然很认真地把绝交书当成了佳作。结果,人们褒扬嵇康而贬低山涛,使这个“历史定论”一直延续下来,造成了一桩历史“冤案”。

不管其他人对山涛怎样的不满,怎样的误会,山涛与嵇康兄弟二人心照不宣,只要自己明白这之间的是非曲直就足以,何必向世人解释出个子午卯酉,这也正是竹林七贤我行我素、不拘小节的为人处事的特点之一,山涛背负着对朋友不忠不义的骂名做自己该做的事。当初山涛来请嵇康出山做官,嵇康就已经明白这并非是山涛的本意,他如果连好朋友的基本心思都不懂,那还从何而谈知己朋友之说,正所谓:“满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司马昭本是强人所难,而嵇康也就逢场作戏给他看,所以,嵇康就写下了《与山巨源绝交书》和山涛绝交,对此绝交书两个人心照不宣,山涛明白这封绝交书是嵇康为了自己不受到伤害,是为了保护自己,正是有了这封绝交书,山涛才好向司马昭交差,也就不会因嵇康不配合的态度而连累朋友。嵇康慷慨激昂地写就了《与山巨源绝交书》,事实上他要绝交的并不是山涛,而是以山涛来暗指当政的司马氏集团统治者。嵇康和山涛的“私人情谊”并没有丝毫的动摇,所谓人生最难得的是唯有知己难求,一切为朋友着想这才叫做真正的朋友,见利忘义的那是小人作为,办任何事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朋 友的处境,朋友的安危,能够肝胆相照、同甘苦共患难这才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知己。

再往下看,你就会彻底明白绝交书只是掩人耳目的戏作而已,在吕安一案中,嵇康被司马昭找借口下进牢狱后,嵇康就明白出不去了,他虽然做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泰然决定,他对死亡虽然从容不迫,但惟一让他挂念的是自己未成年的一双儿女,于是他要托孤,说到“托孤”,人们马上就会想到刘备对诸葛亮的“白帝城托孤”,那种感情是何等的厚重。嵇康“托孤”也有另一番风情,嵇康的哥哥嵇喜在朝为官,家道殷实,而且还是司马昭的心腹,然而他并没有把儿女托付给哥哥,而是把一双儿女托付给了曾经“绝交”的山涛,放着亲哥哥不托付重任而托付给了一个朋友,这里面的含义不用说大家都会明白,嵇康对山涛的信任胜过了亲兄长,这就充分说明两个人的交情绝对不可能轻易就绝交。且看嵇康最后对儿子嵇绍说的一番话,就足以看出兄弟两人的深情厚谊是坚不可摧的。嵇康临死前对儿子说:“巨源在,汝不孤矣。”有了这句话,一切看似绝交的话语都是多余的。

“托孤后”,山涛对待嵇绍也确实像亲生父亲一样,甚至有过之无不及。嵇康去世二十年后,山涛顶着重重压力,举荐嵇绍任秘书丞,把嵇绍“扶上马又送一程”,没有辜负嵇康的“托孤”之情。此种深情厚谊不是言语能所表达的,别人又能知其多少,足见两人情谊之深厚。

糟糠之妻

“竹林七贤”是个小团体,也是弟兄七人,他们有共同的志向,他们玩世不恭,他们对封建礼教有强烈的抵触、反抗情绪,他们我行我素的性格决定了他们一见如故,决定了他们真诚的友谊。但是所有的事情就像手掌一样,五根手指的长短粗细没有一样的,所以在七个人中山涛、嵇康和阮籍这三个人的关系又非同寻常,他三人和那几个人相比更是亲密无间,更是无话不谈。

山涛的妻子韩氏是一位读书万卷、满腹经纶的才女,她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可是她也有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山涛每天回到家里和妻子念叨得最多的是这几个人,夸赞得最多的也是这几个人,她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不是有那句话吗?自己的老公自己爱,山涛在四十岁以前没做官的时候,家里贫穷,但韩氏同样觉得他魅力无穷,现在她就不明白了,这几个朋友有什么样的魅力让老公就像丢了魂魄一样,对他们赞不绝口,韩氏对他们的这种“契若金兰”的关系感到惊奇,感到不可思议,不由得好奇心大发,就问山涛是怎么回事。山涛感慨地说:“一结识就可以成为我朋友的,只有阮籍与嵇康这两个人。”这更使韩氏好奇了,就想见识一下丈夫的这两位朋友。

韩氏对山涛说,有时间请他们到咱家玩,我倒想看看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山涛点头同意。过了几天,嵇康、阮籍来看望山涛,韩氏对山涛说,今晚就让他两个在咱家住下可以吗?山涛对着韩氏端详了片刻,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点头同意。韩氏亲自下厨准备了酒菜,当晚,三个人在堂屋推杯换盏,各叙己见,谈论古今中外典故。韩氏来到隔壁房间,无巧不成书,山涛家的这面墙壁有点脱皮,墙上也不知是老鼠还是怎么着,正好有个洞,别误会,这并不是哪位凿壁借光凿的洞,而是房屋年久失修所造成,韩氏曾说过多次让山涛把洞堵上,可是山涛哪有功夫管这琐碎事,再说他也整不了这事啊!所以这个洞就没有堵上,哪知懒有懒的好处,今晚就正好派上了用场,不但三人说话听的清清楚楚,而且还能看到阮籍和嵇康指手画脚大谈特谈的肢体语言,山涛是个不善于开玩笑的人,今晚被妻子整出这一出,山涛说话就总是心不在焉,隔一会儿就心虚地往墙洞看一眼,心里不由的好笑。而阮籍和嵇康丝毫不知道今晚在隔壁有一“女博士”在偷听他们谈话,一向口若悬河的山涛今晚有点拘谨,说的少听得多,可是那两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山涛的“异常”行为,继续摇头晃脑地和山涛谈论天下之事。韩氏坐在隔壁凝神细听,三人边饮酒、边畅谈,三个人通宵达旦谈了一晚上,直到东方发白三人仍然兴致不减,仍然丝毫没有睡意,韩氏在隔壁听着三个人精彩的谈论,就像听说书一样听得入了迷,听的忘了时间,一直到黎明时分韩氏都不忍离去。她从心底由衷地佩服丈夫交友的眼光,可谓是大开眼界。

第二天山涛醒过酒后,山涛来到卧室,看韩氏半躺在卧榻之上养神,“你看他们两个人与我平日所说可有差错?你对他们还有啥高见。”山涛问妻子。

“以前我以为你见多识广,知识渊博,以为你博古通今,如今看来你的才能不及他们二人也,你应该向他们好好学习啊!”韩氏感慨地说。

“可他俩却认为我的为人和才干值得他们学习呢,足见他们是多么的谦虚啊。”山涛微笑着说。

彼此都认为对方值得自己学习,最是难能可贵!“竹林七贤”中,山涛年龄最长,妻子却让他向两位朋友学习,可见韩氏是个贤惠与智慧集一身的“好内助”。

山涛家境贫寒,可以说是吃了上顿愁下顿,但他是个不甘平庸的人,虽然官运总是和他檫身而过,但他锲而不舍的追求,坚定不移的鸿鸪之志始终没有磨灭,他相信锦绣前程不会只是做梦,不只是水中望月,他对自己充满信心,“你要暂时忍受这种饥寒交迫的生活,我将来会当大官,就怕你着急等不到那一天。”为了宽慰妻子,他一有空就对妻子说。

韩氏对丈夫也很有信心,“我不在乎你是否会不会做大官,我知道你不是个甘愿平庸的人,能求个一官半职当然更好,即使你做不了官,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吃糠咽菜都幸福、都满足。”韩氏温柔地说。韩氏说完这番话语,含情脉脉地看着山涛,有如此体贴入微的贤妻,山涛感动的无可无不可,他拉着妻子的手,眼含热泪使劲点点头。

可是这一等就是近二十年,这是难熬的二十年,但是韩氏始终无一丝怨言,不离不弃,耐得了寂寞,耐得了清贫,把荣华富贵看做是过眼烟云,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幸福的源泉。家里条件虽然简陋,但是在韩氏的操持下,依然井井有条,几十年如一日,韩氏默默地为丈夫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年华,而不像朱买臣的妻子一样,受不了一时之苦,坚持要“离婚”,结果落了个“覆水难收”,悔恨不已。就这样一等就是二十个春秋,山涛四十岁了,迟到的官运终于来临。山涛也很讲夫妻情意,他忘不了韩氏对他的支持,忘不了韩氏对他的不离不弃,忘不了对他精神世界的安慰,后来官虽然越做越大,将心比心,山涛不仅依然对“糟糠之妻”始终不渝,情谊如初,相亲相爱,而且他们的爱情还更浓厚有加。

山涛从四十岁开始发迹,从第一次做官开始算起到退休回家养老,官途生涯近几十年之久。始任郡主薄、功曹等职。因预见到两雄政坛争霸,而隐居“山林”,但不久曹爽就被司马懿用计所杀,他又被召回,在以后的岁月里他成为司马氏政权的得力助手,他与阮籍、嵇康不同,他的一生鲜少有反司马思想,反而紧密围绕在司马氏政权左右,为司马氏出谋献策,成为晋王朝的开国功臣。

“竹林七贤”是个隐士小团体,后人常常以山涛入仕做官而对这个小团体有非议。事实上,把山涛放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看一看,在他30多年的官场生涯中,他对社会的贡献,远比醉卧竹林要大得多。他为西晋王朝选拔了大量人才,对自己约束很严,不受贿赂,这在当时污浊的政治背景下,犹如清风一缕,对后人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贰臣:在前一朝代做官,投降后一朝之后又做官的人。

下篇精彩看点:《阮咸——一把带哭音的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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