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游戏之编花篮
一定是在月光如水的夏夜,星河璀璨,如瀑布般倾泻在宝石蓝的夜空里。
在寂寞阑干的银河系里,在黑魆魆自转的地球北方,在北方的一个小小村落里,在小村落的长长胡同里,一群半大孩子在叽叽喳喳地玩游戏。柳树的影子一直拖进胡同里,斑驳的影子打落在墙上、房上,抖动,如银铃般叮当作响。一群女孩子,有时,也夹杂着一两个男孩子,她们双手搭肩,单腿背向而立,右腿弯曲,勾在一起,围成圆形,时而转动,时而蹲下,唱起银铃般的歌声,歌声在大柳树的枝杈上穿梭,在村庄的上空回响,在地球上刮着花信风,在宇宙间传递着暖暖的:
编、编、编花篮,
花篮里面有小孩,
小孩的名字叫什么?
叫小兰。
一五六、一五七… …
九八九九、一百零一。
游戏一直在转,歌声一直在传。整个村庄都被这童声控制着,清澈透明,与丁零当啷的月光相配合,铮铮作响。这时,有谁笑破了,有人支撑不住了,游戏终止,大家一下子都散开来,都笑着跌倒在地上。跌倒了,也是笑声一片,没有埋怨。重来时,那个搞破坏的孩子,整晚上都不允许再上场,她眼巴巴站在树影里,再也笑不出声,也不敢先回家,如果先回去,明天晚上的游戏还是不能上场。那小小的心思里一定在暗地里下着决心。
能完整地将游戏跳下来的时候很少。头齐脚不齐,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情况。这时候就有人提议换一个轻松一点的游戏,还是编花篮,这回是几个人将手勾在一起,围成一个圈,抻开了手臂,边转边唱,速度极快,圆形被越抻越圆。趁着有人溜号,大家快速地将她圈在花篮里,被圈住的孩子左躲右闪,可是却被更加牢固地圈在里面。接下来,一问一答:花篮里的小孩叫什么?此时被大伙手臂圈住的小孩,必须得回答自己的名字,如果答成小兰或说错了,就得被罚唱歌。大家都在游戏里,往往是忘了自己的名字,也有的孩子故意地将名字说错,这样,就得站在游戏圈里唱歌,歌曲的名字大都是小燕子、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这类的儿歌。有时候,被抓住的小兰,可以享受很高的待遇,就是被抬娘娘地抬起来唱。大伙起哄抬娘娘,抬娘娘也是一种游戏,就是两个人将手臂十字交叉握住,形成一个完整的8字形,被抬的人两腿各占一个圆,被抬起来后,摇摇晃晃。这是抬的人故意在摇动,被抬的人就得死死地楼住两个人的头部。大声地唱起来:小燕子,穿花衣……
唱完了,游戏继续。转着转着,游戏变换了内容,改成木头人
圆月当空,柳树的影子消失。叮当的月光下银铃般的童音在唱:
转啊转啊转一圈
我们都是木头人
不许说话不许动……
月光下,每一个脸孔都是那么生动,他们保持着各种姿势,像是镀银泥塑。每一张绷着脸的都在弦动着笑的神经,从心底笑出来,在实实在在地憋在酒窝里,终于还是有人撑不住,笑声划破长长的胡同,胡同的悬疑紧张被轻轻地擦亮,整个星光璀璨的宇宙也被这笑声点燃。
……转啊转啊转一圈,我们都是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