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chapter 1
苏在厨房做饭，烟雾缭绕，时不时有轻微的咳嗽声和厨具相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响起。
轻轻擦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黛眉微皱。哎呀，好像又失败了。
关防盗门的咔嚓声打断思路，苏浅笑，端起饭菜到餐桌上，回眸婉转一笑。
城，你回来了。
嗯。男人面无表情，进洗手间，关门。砰。隔绝所有声响。
苏耸耸肩，很无奈的样子。眉宇间却尽是满足与温柔。
“啪。”筷子被狠狠摔在餐桌，“你这是做的什么饭，告诉你几次了不要放太多盐，还老是做的半生不熟的？！”剑眉透出怒火，还有些许的疲惫。
“城，你不要生气，我也在努力呀，城。”想握住他的手却被嫌弃的甩开。
离开餐厅，拿起衣架上的深蓝色西服，“我出去吃了，晚上不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办。”
钥匙被提起，相互碰撞，清脆而细微的响声，然后像被什么隔绝似的，闷闷的响了几声，便重回寂静。像是被狠狠的、狠狠地，扼杀在一片虚空里。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这种场景。
苏默默的收拾碗筷。银耳汤，倒掉；西红柿炒蛋，倒掉；豆腐，倒掉；青菜，倒掉。倒掉倒掉全部倒掉。那这一颗心，是不是也要被倒掉呢？这被你嫌弃的一颗心。
chapter 2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苏裹着被子蜷缩起来，像个襁褓中的婴儿。闭上眼，莫名的恐惧席卷整个身心。倏尔睁开眼，正对着房间的一个角落，死盯着，死盯着，全身上下开始起鸡皮疙瘩。手指因用力紧握而泛白。
不要看、不要看，什么都没有。
苏闭上眼，索性连头一起蒙上，继续蜷缩，像一只蚕蛹。蚕蛹破开会飞出蝴蝶，可是如果死掉了呢。用这样一种被层层包裹的姿态，死掉了呢。会变成什么呢？
苏咬牙，不要想，什么都没有。
你以为你逃得掉么，孩子，呵呵。脑海里一个阴沉而陌生的男声突然炸开，像在寂静的宇宙扔下一枚足以震撼天地的子弹，崩溃的、绝望的、毁灭性的。
啊！苏捂着耳朵，各种声音在大脑里嗡嗡作响。吵闹声，笑声，爆炸声，飞鸟挥舞翅膀的扑扑震动声。
咬牙。死就死了。迅速的将手伸出被窝，在到达目的地时用力一扳，再像是触电般收回。
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苏探出头，看着床头被打开的白炽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又突然像是被什么吓到，瞳孔缩成针眼大小，机械的，缓慢的向旁边那个角落看。
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呼~呼。苏终于松开紧握被子的手，安静下来。又发了疯的冲下床。柜子、衣服，什么都往那个角落里堆积，像是要填满一个巨大的空洞。
这次，终于，没事了。
苏笑起来，疯狂而诡异。
她触碰冰凉的指尖，终于慢慢睡着。
chapter 3
“嘟——嘟——”苏的手机一圈又一圈的绕着电话线。
“喂，你好。”
“喂，城，我是苏你……”是欣喜的样子，眉眼都满溢柔情，却被硬生生打断，“我中午要加班，不回家吃饭了，就这样。”
“嘟嘟嘟……”苏握着话筒，线圈一圈又一圈的绕在她的指上，冰冷、而丝丝入扣。
是这样么，那好。
苏浅浅笑起来，在心里默默回答。
准备好饭菜，像城说的那样。调料放的刚刚好，装进干净的便当盒里，带走。可苏想不到，竟然会看见这样一幕，又或者，明明是有所察觉，又自我麻痹的不敢承认呢。反正你，不一直都是这样么。
苏在路过的西餐店外透过玻璃窗，看见城在和一个年轻的妖娆女子吃饭，态度暧昧。她抱紧便当盒，紧紧地，狠狠的，像一个母亲拥抱一个夭折的孩子，绝望的，悲切的。
其实你不是早就察觉到了么。从他不耐烦的表情，从他敷衍的语气，从他打电话不正常的态度，从他西装上的青丝，从他失神的目光……你分明，就是知道的。
苏笑，肆无忌惮的。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是你最爱的男人。
你爱我么。
爱的。
有多爱呢。
很爱。
苏想起婚前的对话，笑的愈发夸张。
chapter 4
城打开门，漆黑的屋子，没有一丝光亮。
奇怪，苏出去了么。努力适应眼前的黑暗，缓慢的向前移动。
突然，灯亮了，照亮整个客厅。
城愣住，随即急速的回头。是苏。坐在沙发上，更恰当的说，是把整个身体埋在沙发里，深深的，掩埋。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城，擦了口红，是妖娆的红。
啊，苏……似乎有些局促起来，两手不自然的僵硬了。
城。 苏勾起一抹浅笑， 我美么？城看着她涂得夸张的口红，僵硬的挤出一个微笑，美啊。
“那……”苏站起身，穿一身玄色长裙，“你，爱我么？”
爱…爱呀。
有多爱呢。
很爱…很爱。
“那……”苏的手指放在唇上，低头微微思考的样子，“那…你爱我爱到可以为我死么？”抬头，微笑着看着城，“可以么？”
城愈发不安起来，转移了目光，“……可以……”
“骗我、骗我，你骗我！”苏突然走近他，脸色狰狞的嘶声尖叫。
城按住她的肩，柔声安慰道，“是真的，相信我，我发誓。”
“嗯？是么？”苏的眼神柔和起来。
是啊。
苏挽起城的手。
夜深了，我们该去睡了。苏微笑。
我一定要，怀上，你的孩子。
翌日早晨，苏醒来，城却已经不见。
还真是，努力工作呢。
苏开始洗床单，白色的，一点一点，将床单泡在水里，用洗衣粉浸泡。轻柔的、决绝的。像浸泡一具尸体，用福尔马林，永恒的浸泡，并且囚禁。
你看，终于干净了。
你看，我会成为一个好妻子。
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或者，还可以成为一个好母亲。
苏笑，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chapter 5
像每一个贤惠的妻子，苏做好一桌饭菜，坐在侧位安静的等待丈夫的归来。
千篇一律的场景。
门响了，苏扭过头去，微笑着直视。
城，你回来了。
嗯。
城，我今天做了水煮鱼，虽然是第一次，但我很有信心呢。
好，等一下。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纸，微微忐忑，他现在居然是有些害怕见到苏了。轻轻握拳，将纸递过去。苏，先看样东西。
什么？苏微笑着接过来，却在看清纸上的东西是蓦然变了脸色，“城……”
签吧，对你我都好。
城拿出一支烟，靠在墙上，面无表情的抽起来。
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跟我离婚。如果是我不够贤惠不会做饭，我可以学啊，我不够温柔不够好，我都可以改啊…城……苏掩面哭泣起来，苦苦哀求着。
城似乎并没有想给她太多时间演苦情戏，用眼神催促着她。
苏又哭了一会，擦擦眼泪。城，我们等会再说这个好不好，先吃饭可以么，求你了，好么？
城看她一眼，冷冷说，“签字。”
苏的脸扭曲起来，“坐下吃饭。”
城不语。
还真是不乖呢。既然这样，那我就喂你吃好了，呵呵。
苏笑起来，甜美而妖异。
chapter 6
晴空万里的一天，苏站在窗边呆呆的看着窗外。
今天给城做什么好呢，他总是吃不下我做的饭，总要我亲自喂才行，这可不好呢。
门被突然打开，苏转身看去，是个陌生的妖娆女子，高跟鞋踩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女子冲苏叫喊，“你把我男人藏哪去了？！”
男人？苏在心里轻问，然后倏尔想起她就是那天在西餐店里和城暧昧的女子。就轻轻笑起来，“他是我老公。”
妖娆女子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嘲弄的看着苏。
老公，老公。你老公早就不要你了，离婚协议书你看过了吧，你瞧，他连你家的钥匙都给我了，哦不，现在该说，是我家的钥匙。
可是你得不到他，他不会和我离婚的。
女子愣了下，瞪她，“你到底把他弄哪里了，快告诉我！”
苏浅笑，是真的想知道么，那就带你看看吧。
苏带女人到阳台，在地面上敲敲打打，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对女人回眸一笑，要跟好哦。揭开那块地板砖，下面居然是一条通道。
女人看她，微微忐忑，迟疑了一会还是跟进去。
“啊！”在看到里面的景象后，女人惊悚的叫出来。一下子跌倒在潮湿的地上，脸吓得苍白。
当下是一处不足二十平米的封闭空间，腐烂的恶臭让人作呕，整个地面都是潮湿而黏稠的不明液体。只能凭借着墙角的一枝蜡烛勉强看东西。
有个人像植物一样被种在地里,淹没了双脚，赤裸着身体，深绿色的藤蔓把他捆绑在一棵树上。铁链穿透了肩胛骨，胳膊不自然的扭曲着。头发凌乱不堪，全身血迹斑斑。
是城。
嘘，你会吵醒他的。
苏迷离的微笑着,走近他身份，亲吻他的脸颊，满脸幸福。
我打碎了他的骨头，弄断了他的腿，热水烫坏了他的嗓子，挑了他的筋，折了他的胳膊。用泥土的养分滋润他，每天喂他饭。城总是吃不下我做的饭，我只好这样喂他。
城，我们终于永远在一起了，我会为你生个孩子，我们会幸福的生活。
苏扭头看吓得瘫倒的女人，甜美的微笑着。
城，我知道做什么给你了。
烧青丝，肉包子，煮内脏。这心的味道，一定比豆腐更嫩吧。城，这是你爱的女人，你一定会喜欢。
苏微笑，走近她。
这次，我终于能做次让你满意的饭菜。
终
文/癸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