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交民巷15号大院的主人“唯一在中国有家的外国元首”【高清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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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驶出东交民巷15号大院前往西哈努克去世的北京医院
北京东交民巷15号大院是属于柬埔寨前国王西哈努克的。西哈努克因此被称为“唯一在中国有家的外国元首”。东交民巷15号曾经是清末时法国驻北京公使馆,经过修缮后改为柬埔寨国家元首府,至今仍是西哈努克在北京的家。他是在1970年12月搬进来的。西哈努克刚到中国流亡时,一直住在钓鱼台国宾馆。为方便西哈努克一家的工作与生活,周恩来专门批示拨给这一新址。此后的三十多年里,西哈努克先后两次流亡中国,大部分时间都在此地生活、工作。
l970年12月,东交民巷15号修缮一新,西哈努克和夫人等从钓鱼台搬迁到此处。西哈努克喜欢吃西餐,便从上海请来了一位手艺精湛的西餐厨师。外交部还在东面一座小楼上成立了接待处,协助西哈努克工作。西哈努克喜欢游泳、打羽毛球和歌舞,便专门修建了游泳池、俱乐部和羽毛球场,并陪同他一起娱乐、休闲。
诺罗敦·西哈努克(Norodom·Sihanouk),1922年10月31日生于柬埔寨金边,系诺罗敦和西索瓦两大王族的后裔,诺罗敦·苏拉玛里特国王和哥沙曼·尼亚里丽王后之子;1941年继承王位;1955年3月西哈努克让位于其父,同年9月任首相并组成政府;1960年其父去世后,就任国家元首;1970年3月朗诺发动政变后到中国;1975年4月17日金边解放后回国,担任民柬国家元首;1976年4月宣布退休;1982年7月,任民柬联合政府主席;1990年2月任柬埔寨主席;同年7月任柬埔寨全国最高委员会主席;1993年9月至2004年10月任柬埔寨王国国王,现为太皇。
西哈努克少年得志,越級为王,本人又長得英俊潇洒,小有聪明,兼且兴趣广泛,多所涉猎,从而铸造了他富传奇色彩的一生。
他有一副好嗓音,会唱歌,舞也跳得好;他懂多种乐器,会拉手風琴、吹薩克斯管和单簧管;他喜愛球类和騎马,受过马术训练;他会作曲,写过不少歌曲,包括《怀念中国》、《万岁,人民中国;万岁,主席毛澤东》和《啊!中国,我亲爱的第二祖国》等歌頌中国的歌;他自编、自导、自演过九部电影,有《仙女》、《快乐的森林》、《小王子》、《吳哥的阴影》、《黃昏》等,尽是描写达官貴人和公子小姐的风流韻事。他自己当男主角,女主角自然是他美麗的妻子莫尼克(Monique)。有時他还把第一副首相涅·刁龙也拉來湊热闹。
1953年的独立为西哈努克贏得柬埔寨“民族英雄”和“独立之父”的美誉。而这独立,实际上也是随着世界的非殖民化潮流而水到渠成的。有了这“獨立之父”开头,一系列“之父”便接踵而來,诸如“体育之父”、“音乐之父”、“电影之父”之类。柬埔寨人民称呼他为“国王父亲”(SamdechEuv),他也以此沾沾自喜。这与中国人的“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不遑多让,同样崇拜个人。
西哈努克崇尚浮华、声望和体面。爱出风头,喜欢作秀。他经常乘车甚至直升飞机到乡村与农民接触,給他们派一小块布或其它物品,引起轰动。柬埔寨农民笃信佛教,溫和善良,不狡诈,把他当作国王父亲,高呼万岁。
西哈努克毕竟受过法式的現代化教育,对自由和民主有所向往,也想在自己手里开创国家新時代。但当他允許政党成立之后,便发现不少新党的目的是要推翻君主制,尤其是那些由法国回來的留学生,他们強烈要求废除君主制,把国家改為共和制。而王公貴族內部,也有不少人认为他的越級当王不合惯例,对他不服,企图取而代之。因而西哈努克几乎穷其一生精力用在搞平衡上,搞到心劳力拙。
当他感到王位已是一块“鸡肋”,沒有多少“吃头”時,便发奇想。1955年3月,他突然宣布把王位让給他的父亲。这种“倒继承”实在是史无前例,所以他自称是一顆“原子弹”。西哈努克工於心計。他把国王的虛位叫父亲坐,自己下野去组织一个“人民社会同盟”,然后举行大选,当了柬埔寨政府的首相。
西哈努克在国际上也搞平衡(所谓中立主义)。二战后是国际共运走紅的時期。先是斯大林,后是毛泽东,他们千方百计扶植一些落后的所谓第三世界国家,想建立一个可以与美国为首的联合国相抗衡的社会主义阵营。什么“不結盟运动”及“新兴力量运动”之类,声势浩大,一時迷惑不少人。同時,暗渡陈倉向落后国家輸出共產革命,赤化全世界。
柬埔寨当然是东西方都要爭取的对象。西哈努克既接受美援,也拿來自共產国家(主要是中共)的钱。美国援柬是想它不做越共的后方基地,与美国一起抵制共产主义的入侵。中共的援助表面說是“无私”,自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西哈努克有一个很形象的譬喻說:我们柬埔寨就像一個美丽少女,大家都來求婚,但我们不要答应任何人,只收他們的礼物(大意)。记得当時柬埔寨报纸有一幅漫画,一个跳“南通舞”的少女,摆着双手,象征左右逢源。其实西哈努克是在走钢丝,勉力保持着平衡;他自以为聪明,到头來却弄得无家可归。
掌握实权之后,西哈努克也想組成一个尽可能广泛的民族团结政府,把所有政党及共产党的左翼份子都延揽进來。这种鱼龙混杂的局面,为后來的动荡埋下了隐患。
那時美国协助自由南越對抗北越共产政权的战争正处胶着状态。所谓越南战争,表面是南北越的生死斗,骨子里是東西兩大阵营(美国与中苏)之间的战争。中共“援越抗美”,一共花了兩百多亿美元(当時的币值),运去越南的轻重武器、汽车机车铁轨、汽油布匹粮食、美元现金鈔票,应有尽有,以至后來邓小平为拯救波尔布特(PolPot)而派军打进越南時,还发现大量中国当年援越的武器和印着“中国出產”的一包包大米,真諷刺!
所谓“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实际是北越操纵的共产党部队。他們活跃在越柬边境,把总部設在柬埔寨境內,打输了便跑回柬境避难。西哈努克装聋作哑,不予理会,而南越军稍为越境追剿,他便吵吵嚷嚷,大声抗议。北越共产党建了一条号称“胡志明小道”的运输线,从北越老撾和柬埔寨的深山密林,突破美国的封锁,在这方面西哈努克起了紧密的配合作用。这就是为什么美国要支持朗諾(LongNol)、施里瑪達(Sirik Matak)发动政变推翻西哈努克的根本原因。
1963年5月1日,刘少奇访问柬埔寨前,中共安全部门偵破了一起准备暗害刘少奇的谋杀案。谋杀计划的前前后后全由中共安全部门获悉並掌握,柬埔寨政府一无所知。其实中共多年來已利用华侨在当地佈下一个特务网络,写《逐浪湄河》的黃時明(筆名鐵戈)就是1950年回国后入党並於1959年被派回去搞情報工作的,还配备了一个电台。黃時明不但在柬越边境来来去去走私,还出入于达官贵人门庭。西哈努克不但与他合照,还在照片上亲笔題字,可見他“工作”的成功。
刘少奇访问柬埔寨取得巨大成果,使柬埔寨与中共靠得更近了。金边有一条路被命名为“刘少奇路”。西哈努克后來說,刘少奇访问期间,他全程貼身跟着刘,如果发生爆炸,他会与刘一起死,便沒有責任了。
历史是吊诡的。刘躲过了六三年一劫,怎会料到更大的劫难还在后头,要在文革中被毛泽东搞得死无葬身之地。英雄、烈士和“叛徒、內奸、工賊”,差別仅在一线之间!
西哈努克在上个世纪也曾逃过一劫。1959年8月31日,邮差送來一包給他母亲的礼物,中有一个精緻的漆盒。用完早餐,他來到御座大厅,准备与父母一起拆看邮件。剛好这時首相宋双(SonSann)來向国王、太后辞行,他将去联合国开会。西哈努克的母亲吩咐将邮件拿到前厅,由礼宾局長瓦克利旺亲王拆看。宋双剛在大厅坐定,就听到前厅传來巨大的爆炸声。瓦克利旺亲王和男仆当场毙命。前厅厚厚的混凝土地面被炸开一个大洞。这枚爆炸力极大的炸弹,就藏在那精緻的漆盒里,礼宾局長打開漆盒包裝,立即引爆。
1959年,在中苏支援下,北越向南越发动战争,並於1960年成立了“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开始時美国支持南越对抗北越共产政权,但随着战争的旷日持久,美国人民开始反战,声势越來越浩大,終於迫使美军撤出越南。腐败无能的南越政权終告覆灭。1975年5月,北越军占领南越全境。
美军的撤出是一个历史大错误,它导致后來千百万南越人(包括华侨)投奔怒海。沒有被大海吞噬的人有幸在他乡落地生根,並把美味開胃的越南餐推广到世界各地。
1970年1月7日,西哈努克携同妻子莫尼克、賓努(PenmNouth)首相夫妇及随行人員,到法国格拉斯海滨疗养。3月18日朗諾和施里瑪达发动政变,议会通过了废黜西哈努克的决议。
这時西哈努克剛結束对苏联的访问,他马上飞赴北京,並於3月23日在北京成立柬埔寨民族統一战线,他任主席;不久又成立柬埔寨王国民族团结政府,他任国家元首。
北京对西哈努克的关怀可谓无微不至。中共中央将东交民巷第十五号改建成西哈努克的元首府,不但有办公室、会客厅、餐厅、臥室等,还有游泳館和多功能厅。同時在院子的西楼設立了柬埔寨王国首相府,还在友谊宾馆设立了柬埔寨民族統一阵线政治局和政府办公地。周恩來給西哈努克安排了一大批服务人員,使他十分激动,真是“錯认他乡是故乡”!但他在这个時候,还不大可能理解到,他只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罢了。
1970年4月24、25日,在北京的一手操纵和导演下,举行了“印度支那人民最高級会议”。参加会议的三国首脑是西哈努克(柬埔寨)、范文同(北越总理)、苏发努冯亲王(老撾“巴特寮”组织主席)和阮友寿(南越解放阵线主席),亦称“三国四方会议”。会议宣称“在印支某地举行”,实际是在广州的一家酒店里,会上成立了越南、老撾、柬埔寨三国民族統一阵线。
共产党之所以对西哈努克如此百般笼络,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可爱,而是因为他在柬埔寨人民中仍具有崇高威望和巨大号召力。人民希望西哈努克回国继续当王,而不知道他已被中共利用来支持紅色高棉。
美国虽然支持朗諾政变成功,却未能遏止共产党越來越大的攻势,反而让越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着西哈努克的旗帜进入柬埔寨境內,並迅速占領了東北五省,为紅色高棉建立了一片所谓“解放区”。其時躲在深山密林里的赤柬份子还不知道,是越共派人到山里把他们找出來“执政”的。
1973年1月27日,美国代表基辛格和北越代表黎德寿在巴黎签署了《关于在越南結束战争、恢复和平的协定》。同年3月29日,美军完全从南越撤出。基辛格和黎德寿得的一九七三年諾贝尔和平奖。是百分之百給錯了人,基辛格根本认不清共产党的真面目,黎德寿则属于言而无信的共产党人。
随着美军全面撤出東南亚,反共的政权便都不能維持。它们兵敗如山倒。越共只用了兩年時间便占領南越全境,而朗諾政权也只維持了五年多。
赤柬政权的建立宣告了西哈努克噩夢的开始。1975年8月9日他回到金边。1976年新年剛过,他开始被軟禁,因为他的利用价值已经用完了。当時听闻波尔布特要把他“处理掉”,由於周恩來的劝说,才改为軟禁。直到1979年1月6日越共军队攻入金边前夕,他才获得自由。波尔布特用飞机把他一家人送往北京,请他幫忙到联合国为赤柬發言。西哈努克被軟禁期间,有二十多名亲人被赤柬政权杀害,包括他的五名孩子。
波尔布特統治期间,柬埔寨成为“杀戮战场”,非正常死亡人数有一百多二百万阿里,約占当時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二十。波尔布特的成功,完全得益於毛的“革命輸出”和越共的幫忙。和所有的共产党一样,波尔布特取得政权后进行“清洗”,从而迫使驻扎在越南边境柴楨省的韓桑林(HengSamrin)师长投向越南,並在越南支持下打回老家。赤柬的覆灭解救了千千万万苦难中的人民,我的义姊和姊夫就是在这時得以摆脱柬共的控制而逃离柬埔寨的。姊夫后來在巴黎寫了一本《叶落湄江》(1998年底在香港出版),追述他们当年参加赤柬“革命”的过程和遭遇。
1991年11月14日,西哈努克坐中国民航的专机回到金边,再次結束長达十三年的流亡生活。同行有夫人莫尼克和长子拉那烈。金边政权的总理洪森(HunSen)亲自到北京迎接並陪同亲王夫妇回国。
1993年9月21日,制宪议会通过了新宪法,決定柬埔寨实行君主立宪制。西哈努克在退位三十八年之后,又成为国王,这年他七十一岁。这不但在柬埔寨历史上独一无二,在世界历史上也是沒有前例的。他历经国王—首相—主席—元首—最后又回归国王,終於完成了他的传奇,老有所归。他的一生,虽然历经波折,也落了点难,但总算有了一个美好的結局!
西哈努克是个花花公子。据他自己说,自1941年至1952年,先后与十九个女子谈恋爱,娶了六个妻子,生下八男六女。
第一个妻子甘霍,是王家芭蕾舞团演員,因出身卑微,且有一个有錢的情夫,法国人和王室都反对。西哈努克於1943年和甘霍分手。甘霍為他生下一男一女,男的即拉那烈王子,女的叫帕花·黛維(BophaDevi)。分手后,甘霍又回到她有钱情夫那里。
他的第二个妻子叫西索瓦·蓬珊莫尼,是前王莫尼旺和他的妃子坤娜夫人所生。论輩份是西哈努克的小姨媽。在柬埔寨王族中,表兄妹、堂兄妹、同父異母兄妹是可以通婚的。西哈努克占有蓬姍莫尼時,她才十三歲多。
九年夫妻关系中,蓬珊莫尼接連生了七個孩子,四男三女,較出名的是夏卡朋王子。同父異母妹妹西索瓦·莫尼蓋珊,是西哈努克的第三个妻子,因难产而死。1949年,在老撾首都万象的一次舞会上,西哈努克认识十五岁的老撾姑娘——號稱“万象之花”的瑪尼婉·帕尼旺,把她 摘回金边,成了他的第四个妻子。瑪尼婉为他生了兩个兒子。
西哈努克的第五个妻子是他的姨表妹諾羅敦·諾麗亞。他们1952年举行婚礼。西哈努克同前四个妻子都是同居,沒有举行結婚仪式,所以这一个便是国王的正式妻子。他们六○年代分居。諾麗亚在姨母(西哈努克的母親)去世之后移居法国。她沒有后嗣。
西哈努克同諾麗亞举行婚礼后仅二十四小時,又同另一个女子举行婚礼,她就是美麗的莫尼克·伊吉——最后一个妻子。莫尼克的父亲是法国人,有意大利血統;母亲是帶有中国血統的柬埔寨人。法国男人和亚洲女人生下的混血女兒最漂亮,兼具西方女子的飄逸和東方女子的典雅,独具魅力。他们共同走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終身廝守,白頭偕老。
莫尼克有两个儿子,西哈莫尼和諾林达拉邦。后者去世,前者於2004年10月继承西哈努克当新的国王,時年五十一岁。
2012年,西哈努克已九十岁。他与妻子長居北京。他們的“医疗关系”在中国。他们老了,与医生須臾不可分离。中国真成了他的第二祖国。比起一些倒台的共产国家领导人的噩运,西哈努克算是最幸运的,所以他仍然怀念毛泽东和周恩來,毛周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毛生前說过他称得上是共产党员,但他直言不喜欢共产主义……
读了这样一篇乱七八糟的文字记录,再设想,是怎样的历史,造成了印度支那一个小国领导人的一生,喜呢?悲呢?这北京东交民巷15号的首相府故事,要继续演出到何时呢?直至今日,我们对于东南亚国家的兴起,对于南海的纷争,是否也应该做点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