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是满洲人的老窝,一直像眼睛一样被守护着,孝庄皇太后当年率十万马车直赴北京,立下的一条重要方略就是:守好太祖太宗的陵园,不行就回来。直到鸦片战争之后,吃不上饭的关内人潮水般地涌到那里,这就是著名的“闯关东”,当时东北绝对是原生态,俗语说:“棒打獐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如果说俄国人看重旅顺口的战略地位,小日本则贪图广阔的自然资源,不到半个世纪,整个东北就变得物是人非。我曾在一部小说里读到,日本人分享胜利果实的快乐情景。建国后,草原、山林、沼泽统统被开垦,生产了粮食、也毁坏了生态。我小时候常见到狐狸、野鸡甚至狼,如今连野兔子都成稀客了。
冬天很漫长,东北人习惯于炕头文化,吃得少、说得多,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地打闹,打发无聊的时光。那时的娱乐很单调,偶尔放一场电影,过年时会有秧歌队和样板戏,而驴皮影和二人转大多被当做四旧,一般不登大雅之堂,不过那些段子却在民间广泛流传,其实东北知名的老二人转演员,都是在这种情况下长大的。
这种文化的精髓之一是“四大”,即四大黑、四大白、四大红、四大忽悠什么的,我曾经写过一篇博客,但被抱歉地和谐了,因为四大就像三句半,那半句必须有劲儿而且带色。最近网上又搜了搜,发现更多的四大已经出笼,虽然不够原汁原味,但足够一些人兴起某些岁月的回忆。
九十年代初期,有位老兄管理一家很大的国有企业,我劝他别再电梯里抽烟,他一笑说道:“不让我抽,还在这当什么总经理。”他把公司的车全换成绿色,当地人就编排说:“青草地、西瓜皮、某某公司、邮电局。”得,把王八盖子给顶了。另一位老兄则带着他的中学女同学来聚会,面对着大家的起哄架殃子,神叨叨地说:
“小姐太贵、情人太累,还是咱们老同学在一起最实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