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蛙声出山泉
文/玉香
小雨淅沥,草木葱郁,一场期盼已久的小雨稀稀疏疏斜斜落下。整个冬季少雪,春天在风沙的肆虐中匆匆结束,那些绿色的植被,似乎随时有被阳光灼烧的危险。久旱逢甘霖,梦想着雨来了,我和植物一样要酣畅地淋雨。晨雨中,送小儿上学,躲在伞下,趁车而去,雨水终究没能湿透衣裳。一场小雨润湿了草木,赏心悦目,比幻想的诗意之景色逊色了几分。
小儿读三年级,书中有篇课文《想别人没有想到的》。老师让三个徒弟在一张纸上画骆驼,看谁画的最多。大徒弟画了许许多多的骆驼;二徒弟画了许许多多的骆驼头;小徒弟画了连绵的群山,一只骆驼从山中走出来,一只骆驼只露出脑袋和半截脖子。得到老师的赞许。山后究竟能走出多少只骆驼,谁也猜不准,给人无限想象的空间,比画在纸上可数的骆驼更让人产生无限幻想。幻想是一支美妙的画笔,勾勒出人们心中无限美好的事物,而这份天真的幻想随着人们对事物的认识和社会经验的积累而消失殆尽。小侄女正值心猿意马的年龄,围着一部宫廷情感戏而唏嘘感怀不已,貌似自己就是其中的女主人公。妙龄少女得到皇上的宠爱,又成为众多王爷的红颜知己,这份投其所好的虚幻情感正中少女的情怀。哪位女子未曾有过美妙的想象,张洁在《拾麦穗》中说这种幻想和后来的生活是多么的不同,但谁会懊恼过呢,怀春少女总多情的。霍达在《穆斯林的葬礼》中塑造了被战乱摧毁了一家人的姑妈,在兢兢业业为韩子奇操持家务的一生中,奢望期盼着丈夫和孩————儿的归来,没了这种希望的寄托,没了这一线对生活的盼望,姑妈或许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牵引着人们的希翼的是未知,未知又在人们的心中生出许多的生动的画面。
齐白石先生为文学家老舍画了一幅命题作品《十里蛙声出山泉》。一条溪流从两峡谷间汩汩而来,湍急的流水里游动着六只欢快的小蝌蚪,摇头摆尾,全图中没有一只青蛙。蝌蚪来自哪里?水源十里以外甚至更远,蛙声连片,给人无尽的联想。善于幻想的人总沾点天真味儿,在沾满腐味的生活里,没有谁可以童颜不老,社会的经验使得人们日复一日的淌在循规蹈矩的生活里,像枷锁一般牢牢套住人们的思维。说到多,我们就会看见满纸的骆驼和骆驼头,甚至埋怨纸张不够大。说到蛙声,就会想到水边的青蛙探出一张大嘴巴,半隐着身子在水中。想不到其他,是因在生活的经历中遭受过无数次打击,因为这样的尝试都曾以失败而告终。
有人去山后探寻,没有看到老师期盼的那样多的骆驼,仅此画中的两只。也有人去水的源头寻找,并没有闻见蛙声连片,找不到青蛙踪迹。现实一次又一次粉碎了美丽的幻想,对,是粉碎,很彻底。
小儿考我:“妈妈,你知道世界上最贵的蛋是什么?”应该的乌龟蛋吧,乌龟又称王八,食用价值很高,蛋当然也贵了,我中规中矩地回答。小儿闪动着狡黠的目光:“是傻蛋。”小儿的回答让我忍俊不禁,当我们把世界翻来覆去地想弄个明白的时候,留些未知给自己,留些空白让思想去描绘。我们想象着山后有很多只骆驼徐徐走来,联想溪流上游蝌蚪的妈妈们结伴而游。在稀有的蛋类中,做个不失幻想情怀的“傻蛋”。任思想在呆滞的规矩中抛锚,从未知中获取些许新意。纵然生活的道场荒凉落寞,如有星星点点如丝细雨落下,湿润遐想的羽翼,依然有美景静存与心底深处。
尽管后来遭遇的与我们曾经想象的是那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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