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 蓝淋完结版二 潘多拉魔盒 蓝淋完结

原文地址:蓝淋<潘多拉的魔盒>完结版(二)作者:记忆如是

Chapter05(5)BY烈空舞
卓文扬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听辰叔说,他又回卓家去忙他的工作去了。林竟早知道,以卓文扬的性格,不会把他们的事告诉任何人。而处在尴尬中的辰叔,怕挑起什么难以收拾的矛盾,也不好意思主动问。只要生活的本质是太平的,他也就没什么苛求的,照样天天忙书店,忙照顾陆风,也忙照顾林竟。

于是,少了卓文扬的林竟,生活似乎又恢复了自由。没有人再天天像考勤一样规定他,管他什么吃饭、什么时候回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是林竟一直期盼的事情。只是,像是一直紧密绑在身上的绳子突然松开,反而有点不习惯。导致他在学校里好几天都没劲活跃嬉闹,坐在他身边的于小雅也问过他几次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怎么突然沉默了许多。林竟的回答自然是潇洒一笑,说林竟要是有烦心事,那就不是林竟了。

于小雅怀疑地看了他一会,“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如果愿意就跟我说说,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只是不希望你难受。”

难受?林竟有些惊讶,难道他看起来很难受吗?

伤害了卓文扬的他,会难受吗?

于小雅算是和他玩得好的女生最合拍的一个,长得端庄秀雅,人也聪明活泼,特别懂得照顾人。以前她还向林竟告白过,但是林竟婉言拒绝后,她也没像其他的女生一样见他就躲得远远的,还是和他做朋友。虽然她比林竟小,却一直很照顾林竟。每天带东西给他吃,帮拿书他做笔记。由于跟林竟关系好的时间较长,她连林竟是GAY都知道,但还是没顾忌地跟他做朋友。

这样御姐型的女生,林竟也不讨厌,于是想了想说:“唉,有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对我很关心,可我很清楚知道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性格品德身份都天差地别,不适合有交集,于是故意伤害他让他离开,但是……”他皱了皱眉,愧疚之意全写在脸上了。

于小雅看了看他,“那……你很在意他的感受?你喜欢他吗?”

林竟眉头一跳,“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明知道他是个不能惹的主,还瞎了眼跳火坑!”

于小雅低头微笑,“感情的事就是飞蛾扑火,不是你明知道不该怎么样,就不会怎么样的。”

林竟一怔,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其实这些天,他也想明白他为什么骨子里有点怕卓文扬了。因为卓文扬对待一切事情都很认真,而他对待什么都不认真,或者说是不敢认真。

所以,一向对凡事都认真的卓文扬,说喜欢他……只让他觉得害怕,想要逃离。

因为他在对待感情上,没办法和卓文扬平等。

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从自身条件等各方面条件都不是平等的。

最关键的是,他至始至终,都不明白卓文扬为什么说喜欢他。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卓文扬那种相貌品德头脑全优的人喜欢。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他们是一段孽缘,早散早了。


然而下个星期时,林竟就知道,事实上卓文扬也并没有像他预想的一样,从他的生活中完全抹去。

他差点忘了拍平面广告的事。

那个广告,之前他们和柯洛商量过,柯洛也愿意一起拍。因为是陆家和卓家合伙在S城开发的房产,少东们形象气质又好,既有说服力又有杀伤力,连公司高层也很赞同。所以,林竟早前就和他们公司签了合同。

现在,眼看下个星期就是去S城拍广告的时间了,林竟也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取消那合同。他和卓文扬这不明不白的关系,真是他林竟GAY史上从未有过的,他连LEE、柯洛都不好意思说。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决定厚着脸皮去S城拍广告。为了减少、避免和卓文扬的见面机会,他提前一个星期去了S城。准备顺便去找LEE玩,LEE去S城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听说S城是他弟夫谢炎的地盘,他混得挺不错的,去找他在S城潇洒地玩一场,排泄一下心情,以前那个不知愁为何物的潇洒林竟就会回来了吧。

而林竟没想到,他刚和辰叔打好招呼,正收拾行李的那天,就接到通知:去S城拍广告的时间提前一个星期了,所有相关人员明天就一起去S城。

于是林竟无语问苍天,只好随大流。只庆幸有柯洛在,否者直接让他对着卓文扬,纵然他再皮厚也觉得尴尬。

机场里见面时,卓文扬依然是老样子,白皙清丽的脸上面无表情,腰杆挺直,穿得既清爽又成熟,只也许是因为忙工作稍稍瘦了些。林竟没敢跟他打招呼,一直走在柯洛身边和他嘻嘻哈哈地聊天,卓文扬也没有主动打招呼,他和柯洛嬉闹来聊天的时候,他就在一旁认真地看公司文件。

好像,似乎,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样最好。林竟在心里想。

没有卓文扬的林竟,会回到自己的世界。

而没有林竟的卓文扬,也会回到自己的世界。

林竟和卓文扬,本不该存在任何羁绊。

这样,他们谁都不会痛苦了。
Chapter05(6)
飞机抵达S城,美青年三人组迅速入住五星级酒店呢。柯洛因为在S城有本家,又有初恋情人舒念、旧情人(OR旧床伴?)LEE,忙碌得很,于是刚到酒店放好行李,整理了一下就出门了。卓文扬收拾好行李出来,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去找林竟吃饭,却从侍者口中打听到,他已经出酒店了。

卓文扬只好苦笑,让侍者把送餐到房间。

他也明白那个人是故意在躲他。所以特意把原计划提前,早一个星期来S城,但没想到就算来了S城,还是被他躲开了。

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可以想尽千万种爱情办法。但远远比不上,不爱的那一个的一种办法。

以前,卓文扬对于林竟从不敢主动追求。因为那个人受万千人的宠爱,人人都喜欢他,想尽办法讨好他。而他只是一个普通无趣的卓文扬,所以他只敢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他,用谨慎的温柔守护他。拼命要在林竟的眼中保持一个完美的卓文扬。却总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别人占有,最后终于失去,与他相隔天涯。

分开之后,他慢慢长大,无时不刻都在期待与他的重逢。终于等到重逢,也终于有机会亲近他,他想主动地抓住他,紧紧地抓住他,不让他有机会离开他。

可是终究是抓不住。

那个人,厌恶他的碰触,对他说“你到底烦不烦啊!那么想要的话,自己去夜店叫一个啊”

是,他知道他很烦。可是从来没想过,他卓文扬在他眼里只是充当的一个床伴的身份。他的爱,在他的眼里,只是肉欲。

曾经,卓文扬恨每一个贪恋林竟身体的人,觉得他们都是人渣。

而如今,他没想到,自己也成为了其中一个。在他心爱的那个人眼中。

他所有的努力,他的自尊,他的爱,都显得那么可笑。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贱了。

那个人,一定也很看不起他吧。

今天虽然一直在若无其事地和柯洛嘻嘻哈哈,但分明是在疏远他,躲着他。

卓文扬有时候想,是不是真的不再和他再有关联,就会过得更好呢。在那看不清的阻碍里,所有的伤痛和爱都让他窒息。

他真的很难受。

可是,事实上他就是死脑筋,以前喜欢他,现在还是喜欢他,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Chapter06(1)BY烈空舞
下午拍广告内景的部分。


广告公司的化妆室里,卓文扬和柯洛都已经在试装了,林竟才姗姗来迟,一来就被工作人员赶去换衣服。卓文扬的衣服最先换好,他静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林竟抱着衣服从眼前走过,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就很快地进了试衣间。


这就是他躲他的方式吧。他能做的,也只有配合他吧?


不想表现得太难看,卓文扬面无表情地坐着,手里还拿着公司的企划案,但眼睛却一直没离开那间试衣间的门。


门终于打开时,年轻的男孩穿着设计正统的衬衣西裤,英挺又充满朝气,焕然一新的模样。而他却有些不习惯似的皱了皱眉,大眼睛不安地看来看去。


正好撞上卓文扬一直注视的目光,他受了惊似的立刻转开视线,然后大喊:“LEE,LEE,快进来看我帅不帅!”


卓文扬心里一惊,随即苦涩地捏紧了手上的企划案。总算知道他去哪躲他、和谁一起躲他了。其实之前也猜得到。只是没想到他躲得这么彻底,还要把他的旧情人带到他眼前。


“不看可惜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见门外没反应,林竟吆喝了起来。


不一会,那个英俊的中年男人终于笑着走进了化妆室。


他跟柯洛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林竟身边,看着他得意洋洋显摆衣服的样子,抬手帮他整理衣领。那宠溺的表情和姿态,还有男孩的笑脸,卓文扬只看了一眼,就难受地不得不逼自己移开视线,表情冷淡地看手上的企划案。


林竟看到LEE,总算放松了许多。


早前他就觉得,光有柯洛挡着他和卓文扬的尴尬是远远不够的。卓文扬现在是他们卓家的经理,柯洛也是陆家的经理,两个人都是少东,都背负着继承家业的大任,只有他林竟什么都不是,学业事业一事无成。他虽然表面潇洒贪玩,但要说心里一点自卑的感觉都没有,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于是他一离开酒店就去找LEE,非要拉着LEE陪他一起来拍广告。其实他也知道LEE怕见柯洛,毕竟他和柯洛也同样是处于尴尬关系,谈不上情人,床伴又不是纯床伴。但或许是跟LEE在一起太久,看见他就会觉得比较安心,林竟也顾不了太多,跟LEE拼命撒娇。LEE本来不愿意来,但最终败在他那句“亏我还把你当成很重要的人,有了什么事就想跟你一起分享,经历的一切重要时间都希望你也能在场见证……”下,只好开车带他去吃饭,然后送他来广告公司。


穿好衣服左顾右盼了一番,林竟叹气道:“唉,我还是觉得柯洛穿得比我好看。”应该说那两个人都穿得比他好看,但此时他只能装作看不到卓文扬。


LEE捏捏他的脸,宠溺道:“怎么会。”


“他是很帅啊,你看。”


LEE打量了柯洛一眼,回头继续和林竟小声八卦:“还行吧。气质差了点。这是没办法的事了。”


林竟有些意外,“咦?气,气质会差?你以前不是很欣赏他的吗?”之前他已经见识了那么多,难道那个食色性最爱自己却独爱柯洛的LEE是鬼么?


“美少年是有保质期的,”LEE摇摇头,“他早就过期了。”


林竟受到惊吓:“靠!这才多久啊!没这么快过期的吧,我起码还想当十几二十年帅哥呢!”


“你又不一样,你的脸到三四十岁也不会显老。有的人少年老相,二十看三十,嫩不了几年的。”


“但男人不一定要嫩啦,成熟的也很帅吧。”


LEE看了一眼那边的卓文扬,“要说成熟,我觉得是卓文扬了。年轻的几个就他做事最稳当,人又漂亮。”


林竟嘴角抽了一下:“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我跟你讲,不想死就别乱来啊,他是个直的,脾气又臭。其实我觉得柯洛比他好多了,又帅又体贴……”他已经竭力避开那个人了,为什么又要扯到他?还要用那种色迷迷的眼神?那个人的古怪臭脾气他已经领教够了,可不想LEE也跟着参合。


2010-5-3 19:27 回复

烈空舞
45位粉丝
708楼

LEE淫笑阵阵:“直男才更有诱惑力啊,我喜欢得很。而且我觉得柯洛很一般,没灵气,行事又拖沓,更没手段可言。说实话,他就是袋方便面。”


林竟立刻正了神色,压低声音驳斥他:“你可别乱讲!柯洛才不是那种人,他很检点的,一点也不好泡!”


“看你这么义气。我不是指那个,”LEE笑道,“我是说,他外表光鲜,看起来美味,闻着也香,但你真的吃了,就会发现只不过是个填肚子的东西罢了。吃多了更不会有兴趣。”


林竟不太高兴,刚想说“我看你是因为吃不到嘴,又在说假话诋毁吧。而且看你这种姿态,就知道是故意说给柯洛听!”的时候,那边的摄影师已开始催促,他和LEE的八卦也只好到此为止。


站到摄影棚的聚光灯下,三个美青年一身设计优美的西装,在摄影师的指导下优雅地摆POSE。三个人三种风姿,煞是夺人眼球。


一个墨发黑眼,肌肤雪白,身材挺拔,清冷秀丽而又不带女气。


一个身材高大健康,面孔清丽英气,气质阳光而干净。

一个身材修长,五官精致,大黑眼睛,既有孩子的活泼,又有年轻人的朝气。


三个人表面都在认真工作,但却也都各有心事。


柯洛听到LEE刚刚的那一番话,表面虽然还是笑笑,但自信心受到打击是毋庸置疑的。


卓文扬这是第一次拍平面广告,还是和身边那个在他眼里永远耀眼的男孩一起拍,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时刻担心自己不够完美。


而在那两个人身边的林竟,当然自认自己的条件是最差的。身份、头脑、地位、成就的差距都不必说,现在站在另外两个美青年身边,他对自己唯一满意的皮相也感到不自信了。


人似乎都是这样,永远都是不够自信的。


尤其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


拍摄告一段落,中场休息,工作人员拿了点心进来给大家吃。


柯洛和LEE说话,卓文扬静默地坐到一边。林竟一边捡着口感好的美味点心吃,一边和工作人员聊天嬉闹。不一会就听到LEE那边一阵小小的骚动——原来是那个风流大叔当众流鼻血了。


当时被他盯着的卓文扬,皱着眉脸都微微气红了。


林竟吃惊地叼着点心,满头黑线。


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看着柯洛把LEE扶到椅子上帮他止血,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见LEE还故作潇洒地看向自己,林竟恨铁不成钢地把“没出息”三个大字都写在脸上了。他是带LEE来撑自己的场面的,没想到那家伙那么逊!唉,亏他还是四十岁的人了,行走GAY的江湖这么多年,身经百战居然就这点定力!


但是。也许。


还是说……他只是对柯洛没定力?


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和摄影师说话的柯洛,林竟暗自摇摇头,绕过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冷淡的卓文扬,继续一边吃点心,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嬉闹。

别人的心,他是最没能力掌控的。所以从来也没有期望,自己可以掌控谁的心,得到谁的心。

Chapter06(2)
折腾了一天,三个人都有些累。晚上回到酒店,林竟就跑去洗澡。洗完澡,刚打开电视坐在床上擦头发,就听见有人按门铃。

林竟以为是送夜宵的服务员,但打开门却看见抱着几个盒子的卓文扬。他瞬时一呆,手拉着门,有些尴尬,“呃……有事吗?”

看了眼他放在门上没打算让他进去的手,卓文扬抿了抿唇说:“我刚买了一些点心当夜宵,顺道送一点给你和柯洛。”

“哦……谢谢。”林竟愣愣地接过他手里的点心。

“明天还要拍外景,早点睡吧。”

林竟嗯了一声,看着卓文扬表情淡淡地转身离开。

关上门后,打开盒子,林竟有些发愣。那几盒点心就是今天广告公司给他们吃的那种,而且都是他喜欢吃的那几种口味。


第二天拍完外景,LEE开车来接美青年三人组去谢炎的高级公寓,舒念和谢炎夫夫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卓文扬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看着林竟对舒念笑眯眯的,很快就用笑脸把对方俘获。继而拿出一个篮球,怂恿大家去楼下打篮球。

林竟灿烂可爱的笑脸,没人能拒绝。LEE本来想拒绝,但连舒念也站在林竟那一边怂恿他,他自然没法反对。

卓文扬也没法反对。即使他并不喜欢打篮球。因为他喜欢看那个人打篮球。总是记得,在南高的球场上,他快乐而灵活地跳跃起来,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样子。

他就像是光。

那光芒,照耀他整个平凡无趣的高中时代,光芒的热度延伸至今,从不曾退去。

一直想再看到那道光,一直想得到那道光,让他永远都照耀寂寞的自己。

但终于和那个人一起站在球场时,他却和他还有他的旧情人一组。

隐忍着对自己生涩球技难堪,面无表情地打球,卓文扬看着那个很自然成为他们组主力军的男孩,欢快灵活地在球场上奔跑,大呼小叫地让LEE传球给他。


篮球传来传去,最后又落在LEE手中,柯洛过去抢球。由于靠的太近,被美色迷住的大叔一愣,篮球就被柯洛抢走,射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卓文扬和谢炎都用黑线的表情望着LEE,连得分了的柯洛回过神来脸上也有点茫然,只有林竟噗哧了一声。

林竟那一声笑让LEE下不了台,登时板起脸:“笑啥,你能抢得比我好?那叫杀气,杀气!你是没体验过,和柯洛对拼看看就知道了,包准你也一样被震住!”

林竟笑个不停,一直到晚上吃饭,他还是一见柯洛就抬手做出被万丈光芒照得睁不开眼的样子,大喊“哇,有杀气!”

LEE被他奚落,窘得不行,后来接了一个电话,就兴高采烈地说他有朋友受伤,需要他过去看看。

大家都沉寂了,只有林竟笑着,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朋友受伤你还能说得喜气洋洋啊……”

LEE咳了一声,“好吧,其实,是有朋友约去夜店玩,你们也知道的,那种需求就跟吃饭、睡觉一样,乃人生之本,恕我先失陪一下。”

卓文扬暗暗皱眉,却没想到听见林竞大喜道:“没错!太有道理了。我憋了这么久都快变回处男了。我也要去!”

卓文扬当时真想拖住他,不让他出去鬼混。可是碍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是在别人家吃饭,他也没法直接用言行举动阻止。只好冷冷地瞪着那个笑得风流潇洒的男孩,但是对方刚对上他的眼睛,就又移开了,拉着那个中年男人,出门的速度更急速了。

卓文扬和柯洛礼貌地在谢炎家坐了一会,就一起回了酒店。

其实卓文扬明白,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没有立场阻止他去做任何事。这在一两个小时后,就得到了更深的证实。柯洛跑来跟他说,林竟打电话给他,说LEE在酒吧里发疯,要他快点去救场。

卓文扬看着柯洛匆忙离开酒店,一个人坐在宽敞的房间,觉得有些落寞。

柯洛对于林竟是朋友,他有事会打电话给他。而他卓文扬恐怕连柯洛都不如,不是恋人,朋友也觉得牵强。

他对于林竟,也许什么都不是。

Chapter06(3) BY烈空舞
林竟本来想让LEE陪着,在S城潇洒潇洒,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在酒吧嗑药,发情像发疯一样,逢人就抱着接吻,害得他没办法,只好找柯洛来救场。没想到LEE一接触柯洛,发情发得更厉害了,两个人滚做一团,从酒吧纠缠到车上,又成车上纠缠到酒店电梯。完全当旁人都不存在,差点当场上演激情场面。

林竟帮着柯洛阻止LEE,等他们俩进了酒店房间,他还呆站在外面好一会才回神。
LEE,果然还是爱柯洛啊。

回头时,看到走廊不远处的挺拔身影,视线不可避闪地接触,林竟硬着头皮笑了笑,“咦?你还没睡啊?”

“嗯。”卓文扬抿唇紧紧注视他。

林竟打了哈欠,快步从他身边走过,“被LEE这一折腾,累死了,我先去睡了~”

“小竟……”

装作没听见,林竟快速地走进房间,关上门。


第二天是在S城的最后一天,睡到中午时,林竟想起过几天是于小雅的生日,想在S城帮她买点特别的礼物。

于小雅跟他算是比较有缘的朋友。她以前也是南高的。听她说,她以前就听过他的名字,那时候还经常看他打篮球。不过因为比他低两届,他们并不认识。林竟从美国回到T大不久后,偶然又遇见于小雅。她当时正在修心理学,林竟告诉她不想上学,于小雅就建议他去听公关系的课。林竟听后感觉不错,正好于小雅也不喜欢心理学,所以他们两一起转去学公关关系。

不久后于小雅就含蓄地跟他告白了,林竟经历多了这种事情,很自然就婉言拒绝了。不过因为于小雅帮过他,他还有点愧疚。而于小雅反倒大方,跟他说没关系,还是继续和他做朋友。本来林竟也觉得不大好,但渐渐的也觉得没什么了。因为于小雅不同于其他女生,她比较成熟,不会对人任性纠缠,既玩得开,又善解人意,经常处处照顾他。虽然在她身边的存在感不强烈,但是最让他感觉舒服。所以林竟一直觉得她是个值得交的好朋友。有些不愿意跟别人说的事,也愿意跟她说。

听说于小雅家是做酒店的,家境很不错,在T城也算是个名流,但具体怎么样林竟也没怎么关心。不过想来她应该是见多识广的,连后来知道他是GAY也没表现得太吃惊。

所以,这样的女孩生日礼物也就更难选了。衣服香水什么的,她都不会缺。

于是想了想,林竟决定去向其他人求救。LEE和柯洛出去吃饭去了,房间里没人。林竟站在走廊里唉声叹气时,卓文扬正好出门,好像准备下去吃饭的样子,看见他就问:“小竟,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林竟没借口拒绝,也就一起去了。吃饭的时候,他见气氛一直沉默,就顺口说起了想帮于小雅买生日礼物的事情,问问他的意见。

卓文扬听说他要给女孩买礼物,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什么,吃完饭就陪他一起去街上逛。但是逛了好几个小时,林竟也没有见到合意的礼物。

卓文扬见他挑来捡去的,后来还打电话问其他朋友意见,忍不住问:“她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吗?”林竟的朋友虽多,都真正被他挂心的却没几个。

林竟挠挠头嗯了一声,又走进街边的珠宝店,要店员给他推荐贵重一点的珠宝。林竟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主,觉得既然想不到多特别的礼物,那贵重的礼物应该不会错,至少比较尊重人。他这两年受了于小雅那么多好处,送个贵点的珠宝也是应该的。

“哈,这个不错,钻够大!”终于挑到了一个,林竟喜笑颜开,卓文扬却皱起眉,“不行,你怎么能送戒指呢?别人会误会的。”

林竟的黑眼珠转了转,“呃,那也是,那就买项链吧。”

最后终于带着包装精美的项链离开珠宝店。天色已经渐晚,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走在回酒店的街上,卓文扬经历了一下午的酝酿,终于忍不住开口:“小竟,你很讨厌我吗?”

“啊?怎么会?我没有讨厌你啦……”林竟莫名有些紧张,但想想,觉得现在趁机解释清楚也好,免得以后纠缠不清,“是你想太多了,以前的事过去就算了,就算第一开始是我不对,但我后来也都还给你了。现在就算是我和你两清了吧。”

卓文扬两侧的手握紧,有些生气地看着他,“我可没你那么潇洒,我不能把做过的事当做没发生。”

林竟微微一愣,而后不知所措似的笑了笑,“呃,我觉得你还是潇洒一点比较好——嗯,我肚子饿了,快点回酒店吧。”说完便快速走向人行道,像是逃跑一样。卓文扬无奈地跟上去。

行人红灯亮了,车辆横流。林竟因为急着跑向对面的酒店,差点被车撞倒。

“小竟!”身后的卓文扬紧张地一把扯住他,由于用力过猛,林竟一下子没站稳,跌进他的怀里。林竟保持住平衡后,卓文扬却还是紧紧抱着他,脸色微微发白,好像真的被吓到了。

林竟在路人的侧目中推他,“喂,没事了,快放手啦。”

卓文扬像是没听见,还是紧紧抱着他。

林竟更用力地推他,“卓文扬,放手啦,别人都在看我们!”

眼神略带哀伤的男孩终于松了手,然后呆呆看着瞪大眼睛一脸莫名其妙的男孩。

为什么要放手呢。

曾经,他就是因为一场车祸而离开他。那时的他,因为没有能力留住他,保护他,只能眼看着他被情人带走,最后甚至完全不记得他。

现在他终于来到他身边,他为什么要放手呢。

“小竟……”站在街边回过神时,行人绿灯已经亮起,刚刚还在眼前的男孩也已经头也不回地涌入人行道上的人群。
Chapter06(4)
回到T城后,林竟的生活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每天在学校和同学嬉闹,偶尔也去找欧阳闹闹,晚上回家吃饭,周末和朋友一起玩。连那个以前很少关心他的老爸,这两年联系他的时候也比以前多一些,有时说着说着,还扯到了那个程亦晨身上,真是诡异。其实有时候觉得这样的简单生活也很幸福,像是普通的大学生一样,有家人,也有朋友,有正常交际的圈子。

好像以前的林竟,从都没有这样过。

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在各自忙碌。辰叔和陆风忙着各自的一点工作,平淡而相安无事。柯洛因为接手了陆家在S城的所有生意,不久后又去了S城,而LEE却在S城却有了新情人,于是两个人的JQ很是纠结。

而卓文扬,一直都比较忙。林竟听说他还真是了不起,在卓家当了一段时间的经理后,后来慢慢地脱离卓家的管理,自己开了一家新公司。现在是卓家的公司和自己的公司同时都在做。

这天卓氏公司打电话给林竟,说因为那个平面广告效果很不错,他们公司想请所有工作人员聚餐。林竟当时一高兴,就答应了。可答应完才想到,要是卓文扬也去了该怎么办?

不过后来又想,反正是一大群人聚餐,也没什么。于是最后还是去了。

林竟打扮得休闲又时尚地走进宴会厅,却发现人人都穿着得比较正式。就像卓文扬,就穿着一身名贵西装,成熟而清雅高贵。也是嘛,人家大多数都是公司职员。林竟刚开始有点窘,不过和那些认识的摄影师、工作人员们一聊,吃喝开来,也就放开了。

由于人多,卓文扬和林竟打了声招呼,就没什么机会说话。林竟在和别人聊天说笑,他就静默地端着一杯酒慢慢喝。

过了一会,一群人想去唱K,于是又去了KTV。

喝着玩着,有人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大家都有点醉,后来居然玩到了一向内敛的卓文扬头上。

“你第一次是几岁?”

“……16。”

一语出,包厢内都吃惊地沉寂了一会。

林竟也有些吃惊,像卓文扬这样洁身自好的人,如果不是之前和他有一段孽缘,要他相信卓文扬在结婚前都是处男他都信。

没想到他居然还没成年就……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林竟有点怀疑他是不是酒喝多了,在说胡话。因为他一直在和别人聊天K歌,而卓文扬没什么话说,就一直静静坐在那喝酒。

到最后散场时,林竟看卓文扬的样子更觉得他真是有点醉了。白皙的脸泛红,醉眼朦胧,一直靠在他身边。林竟也不好仍开他不管,于是决定发善心送他回家。

夜色中,走到亮着霓虹的街上,林竟拦了出租车,把卓文扬扶了进去。

“你是要回卓家,还是回辰叔那啊?”

卓文扬靠着他的肩膀,微微笑了,“都不去,我们要去那里……”他向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出租车停在了T大附近的一处公寓区。

林竟扶着卓文扬下车,有点疑惑,“你在这里有房子么?这里的公寓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样啊。”

“……我很喜欢这里。”卓文扬拉着他上楼。

因为这里,是我们曾一起住过的地方。是我最珍惜的地方。小竟,我现在终于,把你带回来了。
Chapter06(5)
走进那间两室一厅的公寓,林竟扶卓文扬坐到沙发上,卓文扬一直注意观察林竟的反应。但后者的表情一如平常,大眼睛东张西望,没话找话地缓解尴尬,“这房子看起来有点旧了啊,你什么时候租的?”

“大一的时候,现在有六七年了吧。”

林竟立即露出惊讶的表情,见卓文扬盯着他,便转开目光四处看了看,“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卓文扬连忙起身拉住他,“这么晚了,就在这里过夜吧。那边还有一个房间。”

“还是不要了吧……辰叔还在等我回去呢。”林竟想抽出手,但是没成功。卓文扬紧紧拉住他,“我会给我爸爸打电话的,留下陪我好不好,小竟?”

柔和得带点哀求的语气,让林竟一愣。因为过往种种尴尬,林竟对于卓文扬比以前更怕更疏远,但也下意识的很客气。而且卓文扬那么干净高尚的人,一旦低声下气,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不忍心。总觉得他不该这样。没有必要这样。他应该一直是高高在上的。
于是,林竟最终还是留下了。

奇怪的是,这个公寓明明很陌生,但却又有很多比如CD、游戏光盘、海报之类看起来很熟悉的东西。尤其是卓文扬安排给他睡的那个房间,风格很像他以前喜欢的,隐隐有种熟悉的气息。

林竟正在冰箱里找东西吃的时候,卓文扬洗完澡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许多。挺拔健美的体型,带着水汽的柔软黑发,白皙透着粉红的肌肤,五官秀丽中透着英气,让林竟都忍不住吞口水。不过,他还是清楚明白地知道,这只冰山美人再美也绝不是他的菜。

其实林竟最诧异的是,卓文扬洗个澡出来,就看起来精神了很多,眼神清明,脚步沉稳,除了微微脸红,一点醉酒的痕迹都没有。

这让林竟在进浴室洗澡时,还在怀疑刚刚看到的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他亲眼看到卓文扬灌了那么多酒,就算是他身经百战的林竟,此时也该醉得趴下了。

洗完澡,林竟穿上干净的睡衣出来。卓文扬沉静丨坐在沙发上的清醒状态,终于让林竟确认那不是错觉。

卓文扬看到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问:“小竟,你有没有在这里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林竟茫然地眨眨眼,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咬了一口,“有啊,你为什么现在看起来一副没醉的样子?”

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卓文扬微微苦笑,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嗯,其实你一直不知道,我的酒量很好,我以前是调酒师。”

“啊?是吗?真厉害……”林竟露出意外的表情,笑了笑,咬着苹果往卧室走,“我困了,先睡觉了哈。”

看到他转身,卓文扬眼中闪过失望,突然有点失控地用力拉住他,“小竟,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这一拉,林竟嘴里的苹果也被弄掉了,滚到了茶几下。林竟委屈地瘪嘴,“啊,我的苹果……”

卓文扬闭了下眼,突然用力把那个让他怎样努力都觉得无计可施的男孩拉进怀里,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前,堵住那双红润柔软得令他心悸的唇。

带着清新果香的唇,美味得令卓文扬忍不住大力吮吸啃咬,舌头也不由自主地探进对方湿润的口腔。一手按住怀里人的后颈,一手紧紧揽住他的腰。任凭他怎样挣扎,卓文扬都不放手。

一场纠缠得令双方都窒息的吻结束后,卓文扬气喘吁吁,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一些,林竟趁机挣脱他,愤怒地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你丨他妈让我送你回家、让我留下来过夜,就是为了陪你上床的?”难道所有人都觉得他林竟就是419便利超市,想上就上?

卓文扬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到心脏,全身都要烧起来了。忍耐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那么喜欢的人居然还是当他和那些床伴一样!羞辱、愤怒、失望、压抑已久的情绪混乱地撕扯着卓文扬的理智,他失控地一把扯过林竟,用力抓住他的肩膀,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林竟,我爱你,你到底明不明白?明不明白?!”

这样指名道姓的告白让林竟的恼怒去了一大半,茫然无措地瞪大眼睛。

Chapter06(6)
卓文扬冷静了几秒,“我找林竟,请问你是谁?”

“小竟睡着了,我是小竟的朋友于小雅。”

对方的口气温和从容,卓文扬却听得心惊胆战,飞快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好意思,可以让他听一下电话吗?”

“不可以,小竟睡着了,我不想别人打扰他。”

对方的口气依旧,卓文扬身上的血却从全身凉到心脏。小竟……现在睡在别人床上?女人的床上?

大脑还没来得及接受这个由分析得出的结果,对方就客气地说:“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等小竟醒了我会告诉他的。”

卓文扬呆愣着,机械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对方顿了几秒,才说再见,然后挂上了电话。

卓文扬呆坐在床上,手都微微发抖,过了一会,他毅然又拨通了林竟的手机。

一个小时后,卓文扬来到了T城某酒店。

依照电话里的约定,在一处优雅清静的餐桌上,他看到了于小雅。女生的面容秀雅,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有种大家风范的沉稳从容,端庄又不失活泼。而当她抬头看见卓文扬时,脸色微微凝重了些,但语气仍是很客气,“卓先生,请坐。”

卓文扬在她对面坐下,身体却有些僵硬。T城的名流之后,大多都认识。虽然卓文扬并不认识于小雅,但也曾听过她的名字,远远见过几次面。她的父亲主要发展酒店业,在T城以外都有连锁店,大多是四星级或五星级。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卓文扬感觉她知道他和小竟之间发生的事。果然,卓文扬刚要开口问小竟的时候,于小雅就先开口了:“你就是欺负小竟的人?”

卓文扬愣了愣,还是冷静地说:“小竟在这里吗?麻烦你把他交给我。”

于小雅眼神冷冷地看着他,“我是不会把小竟交给欺负他的人的。我答应和你见面,但并不代表我答应把他交给你。当我看到小竟的样子时,就没有想把他交给任何人。”

卓文扬有诧异地看了她一会,“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喜欢小竟?”

“没错。我找你来也正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从高一就喜欢他了,可是他高我两届,后来又去了LA,本来我以为我已经跟他没缘分了,也打算忘记他了,可是偏偏三年前我又在T大遇见他,那之后不久,我就下决心这次一定不会放手。”

见卓文扬惊诧地看着她,于小雅反倒大方地微微一笑,“很奇怪吗?我居然会喜欢一个喜欢男人的男孩?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是林竟,就算身体再堕落、灵魂却比谁都干净天真的林竟。我在转系之前,修的是心理学。我能看透很多人的心,却没有一个像小竟这样让我心疼。所以,他是我的灵魂恋人。我决定要一直守护他。就算我暂时不是他的灵魂恋人也没关系。因为我相信我有成为他灵魂恋人的能力,只要我耐心地等他,他总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地来到我身边。”

卓文扬震惊呆了,半天才说:“你一直都喜欢小竟,所以才陪他一起转系,一直照顾他陪着他?”

“对,只有这样我才能更了解小竟,而他也才能更信任我。这两年陪在他身边,我不光从小竟身上了解了很多事情,也暗地查到了很多事情,所以我敢说,这世上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小竟。”

卓文扬莫名觉得恐慌,桌子下的手握紧,“小竟不是属于你的……”

于小雅淡笑,“虽然现在还不是,但他也不是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是。”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卓文扬忍不住有些愤怒。

于小雅直直看着他,冷静中带点咬牙切齿的愤怒,“就凭你是伤害过他的人,还有……你身边那些伤害过他的人。”

卓文扬震惊,“你说什么?!”

“我是说,小竟昨天晚上已经恢复记忆了。”于小雅说着站起身,“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请你回去吧,你没有资格再来找小竟。”

卓文扬慌忙站也起身,“等等!我要见小竟!”

“你不配!”冷冷甩下一句话,于小雅扭头看向一旁的侍者,“帮我送这位先生去!
Chapter07(1)BY烈空舞

用磁卡打开酒店房间,于小雅走进卧室,床上的白色被子隆起一个人形,那个男孩似乎还在睡觉。

前两天,她请假去了趟法国,因为赶回来有点事,今天飞回T城的时候早上七点还不到。出租车走过大街的时候,有点堵车,她忽然看到街边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个修长身影走得很慢,精神萎靡地低着头,微微弯着背腰身孱弱。如果不是对那个男孩无比熟悉,于小雅那时都认不出那是林竟。

她诧异地下车,追上林竟想叫住他问他怎么回事。但是林竟像是没看到她一样,继续颤抖着身体往前走。于小雅奇怪地拉住他。在男孩被拉得无意识回头时,她看到了一双空洞的眼睛,漆黑得了无生气。

一瞬间心都揪了起来,于小雅连忙着急地问,“小竟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你别吓我。”

但林竟仍然不说话,像是没看到她、也没听到她说话一样。于小雅越看越急,连忙请人帮忙把林竟带去她家的酒店。

在酒店安静的房间里,于小雅点一盏舒缓的精油灯,拿温热的湿毛巾给林竟擦脸,林竟似乎慢慢清醒过来,大眼睛里有种哀怨痛苦得要哭泣的神色,但始终没有流泪。

于小雅被他那种表情吓到的时候,突然听见他微微颤抖的声音说:“对林竟好的人,全都是骗子……卓文扬是骗子,辰叔也是骗子……”

于小雅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林竟口中说的人名,她虽然没怎么见过,但是这两年经常从他嘴里听见。那个辰叔,是他现在住的地方的长辈,对他非常体贴照顾,是他最喜欢的温柔类型。而那个卓文扬,似乎总是他的烦恼,林竟有时候说他烦,有时候也说他有多优秀多了不起。于小雅总是认真听着他随口而来的小故事,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有些喜欢他常常说的那个无趣的优等生,只是他自己都没发觉,也不敢承认罢了。

可是,他现在说,“对林竟好的人,全都是骗子……卓文扬是骗子,辰叔也是子……”

于小雅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打算、不忍心追问他。

因为她知道,能让活泼潇洒的林竟变成现在这样,那种伤害绝对是谁都无法承受的。


于是,于小雅在房间里放了一首心理催眠的歌曲,劝林竟去睡觉。神色疲倦的男孩听着音乐渐渐睡去后不久,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于小雅连忙把他的手机拿出来,拿到客厅去。原本她不想私自碰林竟的手机,但是那手机执着的响个不停,于小雅怕对方真的找林竟有什么事,于是便接通了。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人,就是那个害的林竟这么难受的卓文扬。

于小雅本来竭力忍着气,只希望对方不要再打扰林竟。可是卓文扬却执意要问出林竟的下落,于是她暗暗咬牙豁出去了,干脆就来了个正面交锋。

她不太清楚林竟对于卓文扬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清楚林竟对于她于小雅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从高一的那个上午开始。林竟就是于小雅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那天快到十一点,她一个人坐在操场的树下哭。突然听见一个清脆惊奇的声音,“咦?现在已经放学吗?我明明记得我是九点半起床的呀。”

于小雅一时无语,连哭都忘记了。抬头看见一个制服皱巴巴、却穿得异常帅气可爱的少年,一头耀眼的金发,正低头在翻腾他那没装书的书包。终于翻出了手机,他打开一看,“嘎,才十一点嘛,离放学还早得很!”

于小雅更加无语了,依稀认出眼前这个人是高三年级的学长,以漂亮长相、优等体育、以及超烂的成绩、考勤、品德而著名的林竟。

“对了,上课时间你坐在这里哭什么?害我还以为现在放学了!”他抱怨地看了她一眼。

于小雅顿时觉得委屈,扁扁嘴又要哭起来。“哎呀别哭啊,我又没欺负你!”林竟连忙跑到她身边,为了想止她哭泣,还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塞进她张开的嘴里。


2010-5-11 23:0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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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2楼


于小雅睁大眼看着他,一下子哭不出来了。林竟叼着棒棒糖,笑眯眯地蹲在她身边,

“喂,小孩,你长得挺好看的,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啊?”

长得好不好看,跟哭得伤不伤心有关系吗?

虽然心里在质疑,但是对着少年乌黑温润的大眼睛,她还是老实地说:“我妈妈在我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爸整天忙生意,没什么时间管我,只有爷爷奶奶管我。但是前几天,爸爸突然说他要结婚了。他关心我的时间那么少,却还有时间娶别的的女人……还有今天,明明是那几个同学没有交作业本,却非要冤枉是我把作业弄丢了,老师还真相信他们了,所以我就跑出教室了!你说,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啊!”

林竟蹲歪头挖了挖耳朵,“这么复杂呀!不过也没什么好哭的啦,你不在乎他们就好啦,做好你自己喜欢的事,开心就好嘛。”

于小雅撅嘴,“又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说的那么轻松!”

林竟笑嘻嘻,“就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会像你那样哭的,太没用了啦。”看到女生瞪他,他又轻描淡写地说:“你比我好多了,我父母虽然没离婚,也全都建在,但我连他们的样子都记不清楚,因为他们各自有自己的情人,没空管我。”

于小雅瞪他的眼神转为错愕,愣愣地问:“那你也经常哭吧?”

“胡说,我从来都不哭!”林竟叼着棒棒糖,笑着看她,“所以,你也没什么好哭的。你又没有祸害过谁,没什么好哭的。”

那笑容让于小雅愣住,她看着少年拍拍手站起身,“小孩,快进教室吧。不然就真的放学了。”

这是她第一次与林竟交集,也是唯一一次交集。后来林竟打篮球,她每场都去看,在人群里尖叫着为他加油。但是他从没有注意过她,他好像已经把她忘记了。

林竟高中毕业后,于小雅听说他上了T大,于是她决心也要上T大,并且在再见到他之前变成一个优秀的人,不让他可以忽视自己。

于是,她不再反对父亲再婚,不再任性,好好学习,变得善解人意,擅于交际,比同龄的女孩都稳重一些。她听他的话,她不哭。她会坚强地笑。

再见到林竟之后,于小雅花了很多时间和心思让自己成为他的朋友,并且慢慢得到他的信任。最初知道他是GAY时,于小雅比惊讶更多的是心疼。她曾经调查过林竟,听说他的父母不仅是各自有情人,而且他爸爸还喜欢男人。她难以相信,在那样从小缺乏爱的家庭环境下,怎么还能成长出那样一个笑容灿烂的林竟。

那样的成长,心一定是伤痕累累,早已经累计到已经看不出那一道伤痕是为什么了吧。所以,洒脱,是他活下去的必须。

只是说不清为什么,于小雅觉得,那洒脱怎么那么让人心痛。

所以,当她看见那个终于因为承受了太多伤害,无法再假装洒脱的林竟时,她才更加心痛。

所以,她答应了和卓文扬见面。当面告诉卓文扬,她喜欢林竟。其实她从林竟之前简单的描述中,早就知道卓文扬喜欢林竟。虽然林竟每次就算和她说几句心里话都说的很模糊,但是她好歹以前是学心理学的,再加上一些细心调查,基本可以了解大概的事情了。

但是,卓文扬所表现出来的执着还是令她有些意外。她明明已经下了逐客令了,他还是坚决地要见林竟,甚至准备自作主张地上楼去找他。

最后还是让几个保安硬把他拉出去了。她当时对卓文扬说:“你说我是趁虚而入也好,但现在就是我的机会,我不会轻易放弃小竟的。”

黄昏的时候,于小雅才准备叫林竟起床吃东西,但刚走到他的房间门口,她的手机就响了。

“喂,爸爸。”

“小雅,你马上把你藏起来的那个人交出去。”

于小雅一惊,“什么?爸爸你……”

那头的声音有些焦急,“小雅,这次你要听我的。你快点把他交给陆风吧。不然我们家可能会有点麻烦。”

Chapter07(2)

“陆风?!他在找小竟?!”于小雅惊怒。

陆风这个名字,T城稍微有见识的人都知道。于小雅当然也知道他,而她的惊讶和愤怒是因为,她今天早上用心理催眠音乐哄林竟睡觉的时候听过他的名字。

林竟在那音乐中慢慢睡去的时候,一直在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于小雅听见他反复的说“对林竟好的人都是骗子”,还有一些支离破碎的语句,“卓文扬要我恢复记忆,辰叔怕我恢复记忆,陆风……一定会恨我恢复记忆……”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听得很模糊,但是于小雅当时却听得胆战心惊。

林竟恢复记忆了?!他那么难过就是因为恢复记忆了?!

很早之前,于小雅就知道了她出了车祸,失去了高三到大二时的记忆,所以他们重逢后,林竟对她也完全没有印象。

当时听着林竟嘴里念的那几个人,卓文扬、辰叔、陆风。于小雅分析,那一定对他伤害最深的三个人。但是她不敢问林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状态已经经不起刺激,她也不忍心揭他的伤疤。

虽然不知道那几个人是怎么伤害林竟的,但于小雅都坚决不想把林竟交给他们。

“我不答应!爸爸,我不管陆风在给你施加什么压力,我都不会把小竟交出去。”

那头的声音无奈而焦急,“小雅,你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你不会不知道陆风的势力和行事作风吧?他要找的人,你是藏不住的。先不谈陆氏会给我们公司带来什么影响,他搞不好会告你非法拘禁,你一个女孩子名字多难听啊。”

“抱歉,爸爸。不管你怎么说,这次我都不会听你的。”说完于小雅就挂了电话。呆呆愣了一下,回头时却看见林竟站在房门口,大而黑的眼睛正看着她。她吓了一跳,但马上装镇静,“小竟,你是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谢谢你,小雅。”林竟一脸平静地向大门走,“我走了。”

于小雅连忙拉住他,“小竟你去哪?”

“不知道。”

“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嗯。”林竟还是一脸平静,但于小雅明白,这种平静的表情下是因极度伤痛而变成一潭死水的心。

愣神的时候,林竟已经把手抽出来向大门走,于小雅连忙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小竟你别走!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我从没有骗过你,对不对?”

林竟停下脚步,慢慢拉开她的手,“小雅,我不值得你帮。”

于小雅站到他面前,“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事?只有愿不愿意。小竟,我愿意永远帮你,你只要愿意接受就好。”

林竟的眼睛空茫,没有看她,“但我没资格选择。”

于小雅拉住他的手,“有的,我们可以一起离开T城!你知道我那几个法国朋友gina他们吧?我前几天去法国就是为了见他们,还有处理一些我和他们合作的事务。他们说,如果我愿意也可以加入他们的团队。小竟,你跟我一起去吧。Gina她们家有一家网络游戏公司,你去了可以去那边工作。至于T大那边,我们可以申请实习。只要你愿意跟我去,一切都没问题。”

是的,她这几年广阔交际,八面玲珑,就是为了有一天离开她爸爸,也可以有后路可退。而现在,于小雅觉得,这些都是为林竟而准备的。

林竟听着她的话,沉默了一会。于小雅耐心地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可是,大门突然被外面的磁卡打开了。

“小姐,对不起,这是董事长的意思。”侍者对于小雅施礼后就出去了,卓文扬和另外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卓文扬一见林竟,连忙走到他面前,“小竟,你没事吧?”

于小雅冷冷说:“你看他的样子像没事吗?”
Chapter07(2)

“陆风?!他在找小竟?!”于小雅惊怒。

陆风这个名字,T城稍微有见识的人都知道。于小雅当然也知道他,而她的惊讶和愤怒是因为,她今天早上用心理催眠音乐哄林竟睡觉的时候听过他的名字。

林竟在那音乐中慢慢睡去的时候,一直在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于小雅听见他反复的说“对林竟好的人都是骗子”,还有一些支离破碎的语句,“卓文扬要我恢复记忆,辰叔怕我恢复记忆,陆风……一定会恨我恢复记忆……”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听得很模糊,但是于小雅当时却听得胆战心惊。

林竟恢复记忆了?!他那么难过就是因为恢复记忆了?!

很早之前,于小雅就知道了她出了车祸,失去了高三到大二时的记忆,所以他们重逢后,林竟对她也完全没有印象。

当时听着林竟嘴里念的那几个人,卓文扬、辰叔、陆风。于小雅分析,那一定对他伤害最深的三个人。但是她不敢问林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状态已经经不起刺激,她也不忍心揭他的伤疤。

虽然不知道那几个人是怎么伤害林竟的,但于小雅都坚决不想把林竟交给他们。

“我不答应!爸爸,我不管陆风在给你施加什么压力,我都不会把小竟交出去。”

那头的声音无奈而焦急,“小雅,你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你不会不知道陆风的势力和行事作风吧?他要找的人,你是藏不住的。先不谈陆氏会给我们公司带来什么影响,他搞不好会告你非法拘禁,你一个女孩子名字多难听啊。”

“抱歉,爸爸。不管你怎么说,这次我都不会听你的。”说完于小雅就挂了电话。呆呆愣了一下,回头时却看见林竟站在房门口,大而黑的眼睛正看着她。她吓了一跳,但马上装镇静,“小竟,你是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谢谢你,小雅。”林竟一脸平静地向大门走,“我走了。”

于小雅连忙拉住他,“小竟你去哪?”

“不知道。”

“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嗯。”林竟还是一脸平静,但于小雅明白,这种平静的表情下是因极度伤痛而变成一潭死水的心。

愣神的时候,林竟已经把手抽出来向大门走,于小雅连忙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小竟你别走!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我从没有骗过你,对不对?”

林竟停下脚步,慢慢拉开她的手,“小雅,我不值得你帮。”

于小雅站到他面前,“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事?只有愿不愿意。小竟,我愿意永远帮你,你只要愿意接受就好。”

林竟的眼睛空茫,没有看她,“但我没资格选择。”

于小雅拉住他的手,“有的,我们可以一起离开T城!你知道我那几个法国朋友gina他们吧?我前几天去法国就是为了见他们,还有处理一些我和他们合作的事务。他们说,如果我愿意也可以加入他们的团队。小竟,你跟我一起去吧。Gina她们家有一家网络游戏公司,你去了可以去那边工作。至于T大那边,我们可以申请实习。只要你愿意跟我去,一切都没问题。”

是的,她这几年广阔交际,八面玲珑,就是为了有一天离开她爸爸,也可以有后路可退。而现在,于小雅觉得,这些都是为林竟而准备的。

林竟听着她的话,沉默了一会。于小雅耐心地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可是,大门突然被外面的磁卡打开了。

“小姐,对不起,这是董事长的意思。”侍者对于小雅施礼后就出去了,卓文扬和另外

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卓文扬一见林竟,连忙走到他面前,“小竟,你没事吧?”

于小雅冷冷说:“你看他的样子像没事吗?”

林竟看到卓文扬愣了一会,然后睁大眼睛,受惊一般地想往门外走,但是门口有两个穿
西装的男人挡着,他只好往房间跑。

“小竟!”卓文扬连忙追上去,看见林竟要摔上门,卓文扬连忙把手伸进去,房门一下子重重夹到他的手,卓文扬痛得皱紧眉头,但仍不收手。林竟关不上房门,连忙又跑进房间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

“小竟!”卓文扬一边痛得揉着被门夹得发紫的手臂,一边快速地走到床边,想要拉开被子。

身后的一只手拉住他,“卓文扬!你够了吧!”

卓文扬抿唇推开于小雅,坐到床边,轻拍包裹在被子里颤抖的身体,“小竟,我知道你一定生我的气……也知道过去的事情你迟早会想起来,所以宁愿早一点……只要你能愿意让我照顾你,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卓文扬,你不要再逼他了!你看不出他很痛苦吗?!”于小雅想拉开卓文扬,但是没成功,卓文扬坚决地坐在床边,伸手抱住被子里的人,“小竟,这次就算是抢,我也要把你抢回去!”

于小雅还想再阻止他,但是房间突然进来了数十个男人。

刚刚和卓文扬一起来的,是他的人。而现在来的,是陆风的人。

于小雅一个女生,酒店的侍者因为被董事长命令过,没有一个帮她,最后自然只能看着那一大票人把包着被子的林竟带走。

Chapter07(3)

窗外的天色渐晚。程亦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表面冷静,发红的眼睛却透出如同惊弓之鸟的惊惶。

从上午接到文扬的电话后,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文扬告诉他,小竟已经恢复记忆了……

他的侄子,那个四年前,被他强暴的男孩子,已经想起一切了。

虽然他当时是被陆风下药,但是强暴林竟确实不可改变的事实。

文扬说,“爸爸,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因为这件事愧疚,我一定会找到小竟,会永远好好照顾他。你不要再反对我们在一起就好。”

可是程亦辰怎么可能不担心,挂上电话冷静了一会后,他马上打电话给陆风,告诉他这件事,并要他马上找到林竟。

等待林竟回家的每一秒,都像度日如年,程亦辰怕见到恢复记忆的林竟,但更怕恢复记忆的林竟还流落在外面受苦,那会让他更有罪恶感。陆风想陪着他,但被他赶出去了。

陆风被赶出去后,也不离开,只是站在门外守着,一直打电话让手下的人找林竟。

终于听到门铃响起,程亦辰一下就从沙发上弹起来。

打开门,门外几个穿西装的男人抬进来一个用被子包住的人,只隐约露出一张侧脸。“这是……”程亦辰有点受惊吓,卓文扬连忙走到他身边,“小竟他不愿意跟我走,陆风的人一去,就把他用被子包回来了。”

程亦辰看了眼那被子,连忙让人把他送进房间放到床上。

等他进房后,卓文扬冷怒地看向门口,“你还不滚?小竟这样都是你害的!”

旁边的保镖都是一惊,没想到有人敢这么对他们的老板说话。但是,门口的那个高大身影真就一言不发地走了。可实际上,他也没走远,就在楼下站着,看着住着程亦辰的房间,好像很多年前一样。

房间里,林竟已经被从被子里挖出来,也已经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他坐在床上,空洞的漆黑眼睛看着窗外,好像看不见任何人。

“小竟,我知道我是个罪人,现在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程亦辰微微发抖地站在他面前,发红的眼睛凝视男孩面无表情的脸,慢慢屈膝跪了下去,“但是,小竟,只要有能让你好受一点的办法,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爸爸!”卓文扬过去拉他,“你起来,这不是你的错,要跪也是陆风跪,或者我!”

林竟一看到卓文扬,立刻把眼睛闭上,又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程亦辰一见到林竟露出一丝丝痛苦,心里就会变成上千倍的痛苦。他颤抖 着站起身,喃喃:“陆风……陆风呢,他在哪?”

“我把他赶出去了。”卓文扬坐到床上,眼神疼惜地摸着被子,“小竟……”

十多分钟后,陆风终于又走进住着程亦辰的门,他一直看着那个眼睛发红努力维持镇静的清瘦男人,但是他一眼也没有看他。林竟卷着膝盖,靠在沙发上,卓文扬站在他身后。

客厅里虽然有四个人,但却寂静得可怕。

“小辰,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不怕。”陆风对程亦辰说完,便握紧拳头,走向沙发上的林竟。林竟面无表情,唇色发白,大大的黑眼睛了无生气。

陆风走到他面前,腾的跪下来,然后抓住林竟的手。程亦辰和卓文扬正要紧张,就看见陆风将一把刀塞到他手里。

“是我害了你,小辰伤害你也是因为我,我是罪魁祸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即使跪着,高大的男人仍然像一头狮子,但,是一头低下头的狮子。虽然看起来强大有力、无所畏惧,但仍然会为他喜欢的人低头。

“只要能让你好受,让小辰好受,你刺我多少刀都行。”

程亦辰紧张地看着林竟,林竟依然不为所动地坐着,黯淡的脸上两眼无神。

客厅里寂静无声,仿佛每个人都只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

叮——闪着锋利光泽的刀掉到地板上,让其他三个的心脏都是一惊。

林竟卷着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指仿佛是无意识松开的。他的大眼睛,依然是漆黑漆黑,毫无神采。仿佛没听到也没看到任何人。



2010-5-14 23:09 回复

烈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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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0楼

“小竟……”卓文扬咬唇站在他身后,只看到他静止不动的长睫毛。

程亦辰松下一口气,颤抖着退后了几步,仿佛虚脱一般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仿佛他一直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在支撑,现在已经快受不了了。

“爸爸,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吧。”卓文扬关切地走到程亦辰那边,程亦辰扶着太阳穴,没有力气说话。卓文扬看了地上的陆风一眼,冷冷地说:“你扶我爸爸进卧室休息吧。”

陆风的眼睛没有看他,一直都看着程亦辰,听到卓文扬的话,机械地站起来,过来扶程亦辰。

等他们走进房间后,卓文扬走到林竟面前蹲下,而林竟一看到他,就又闭上眼。

“小竟……”卓文扬的眼中满是疼痛,伸出手摸林竟的脸。但林竟很快地把脸埋进膝盖,修长的双手抱住腿。

已经是深夜,卧室里静寂无声。

但床上躺的男人,和床边坐的男人都是清醒的,他们也清楚地知道对方是清醒的。想说话,但不敢说话。

床上的男人动了动,坐了起来,陆风立刻站起身,“小辰,要不要喝点水?”

“我想去看看小竟。”程亦辰穿上拖鞋,往门外走。陆风跟在他身后,眼睛注视着前方的背影,自己整个人却都是恍惚的。

客厅里没有人,另外几间卧室也没有人,厨房、卫生间也是空无一人。

程亦辰愣了好一会,才清楚地意识到:文扬和小竟都不见了。

“小辰,你看这个。”陆风把从茶几上发现的一张纸条递给程亦辰,程亦辰两手颤抖但快速地接过来,看得出纸上是文扬的笔迹:

爸爸,我带小竟走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我只想和小竟安静地待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

程亦辰的大脑一阵刺痛,差点晕过去,陆风及时地扶住他,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来。

“小辰,我的人告诉我,他们接林竟回来的时候,卓文扬就很想单独带林竟走。”

程亦辰想起,上午文扬给他打电话时,话里就有告别的味道,但是他当时震惊于“小竟恢复记忆”的信息,根本没留意。

“陆风……”程亦辰愣了好一会,才摸索着抓起身边男人的手,语气急促得有些语无伦次,“你帮我把他们找回来……我不能让他们俩就这样一起走,他们是兄弟……小竟还那个样子,我怎么向亦晨和秦朗他们交代……你一定要帮我把他们找回来……”

陆风安抱住他,安抚地摸他的背,“是,一定找回来。小辰,你放心。”

程亦辰在他的怀里,呼吸着熟悉的气息,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缓起来。

其实每个人想要的都很简单,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永远依靠在一起。但现实,总是那么难那么难。

找卓文扬和林竟,并没有像陆风保证的那么顺利。

卓文扬的手机关机,没有回卓家,也没有再去卓家的公司。据说他现在只跟自己独立公司的秘书秘密联系,卓文扬那个公司没有用卓家的人,谁都查不出来什么。而且,卓文扬之前在T城买了好几处房产,用户名用的都是别人的,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具体位置,所以,现在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似乎,这场独立是策划已久。所以陆风的手下在T城找了快一个星期,依然毫无消息。

程亦辰虽然知道文扬会好好照顾小竟,但一颗心总是惴惴不安。终于,那两个孩子失踪后快一个星期的早上,程亦辰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哥,小竟还好吗?怎么最近我让秦朗打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呢?”

Chapter07(4)BY烈空舞
趁着夜色,卓文扬横抱着林竟,把他抱下楼,放进车里,然后帮他系上安全带,迅速开车。林竟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又受到这么大的刺激,根本没什么力气挣扎。

更何况,卓文扬把他抱走之前,已经用布条把他的手脚都捆起来。开始的时候,林竟不停地挣扎,但卓文扬一边小声道歉,一边坚决的捆住他。当终于被捆住时,林竟便不再挣扎,只是闭上眼不再睁开。似乎是睡着了,似乎是心死了,也似乎是不想看到眼前的人。

夜色中,车开出市郊交线的一处别墅区。谁都不知道,卓文扬也在那里买了一幢别墅。
把林竟抱到卧室的床上后,他依然是闭着眼一句话不说。卓文扬坐在床边,苍白的脸上苦闷而不知所措,眼睛注视着床上的人,想摸他的脸又不敢摸,“小竟,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有回答,偌大的卧室静得仿佛只有他自己。

但卓文扬还是起身,去厨房做了一点鸡蛋面线,端到林竟的床边,“小竟,不吃东西是不行的,你身体会受不了的。吃一点吧?”

还是没有回答。碗的面线都慢慢变凉了,卓文扬只好放在一边,温柔而无奈地说:“小竟,对不起,我只能帮你打葡萄糖了。”

卓文扬也曾学过医学,基本的用药打针都会。他在带林竟走的时候,预想过各种状况,为了林竟的身体着想,所以准备了不少葡萄糖输液。

准备好输液和针管,卓文扬把针轻轻插入林竟绑着布条的手背上。处理好一切后,卓文扬在林竟身边躺下来,但林竟很快就翻个身背对他。卓文扬忍住心里的刺痛,看着他的背影说:“小竟,我知道你还不能原谅我,但是没关系,我会一直耐心等你的。”

一夜就这么寂静地过去,接下来的两天也都一样。

林竟仍然躺在床上不说一句话,只是身体逐渐消瘦,脸色越来越憔悴,显得一双眼睛更大更黑,像是一池幽静的潭水,常常呆呆地看着窗外。他不说话,也不挣扎,却在用他的生命无声地抗拒。卓文扬每天帮他刷牙洗脸,每天都在劝他吃饭,但最后都只能无奈地给他输葡萄糖。

“小竟,吃点粥吧?”卓文扬坐在床边,把勺子伸到靠在床头的林竟嘴边。或许是饿了几天有点受不住了,林竟无意识地张开嘴唇。卓文扬欣喜地连忙继续喂他。

一碗粥喂完后,因为过于小心翼翼,卓文扬都出了一层薄汗。他用纸巾擦掉汗,看着床上眼睛依然不看他的男孩,还是欣慰地伸手轻轻摸他的头。

十多分钟后,靠在床头发呆的林竟,上下睫毛开始困倦地打架。

“小竟……”卓文扬看着他,白皙秀丽的脸上有些腼腆,“要不要我帮你洗澡?”

林竟自然是没回答,但是身体往一旁挪了挪,可是全身都没有力气动。

卓文扬坐到床边,把绑住他手脚的布条解开,“小竟,对不起……我在粥里放了点东西,对你的身体没害,只是会让你暂时没有力气……”

林竟的大眼睛瞳孔微微一缩,喘息着拼命往旁边挪,但是没有力气的他,怎么挪也离不开床,更别谈逃开了。卓文扬伸手抱住他,眼神痛苦,“对不起,小竟……我只是怕你离开我。”

林竟无力挣扎地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睫毛很快就湿润了。

卓文扬轻轻抚摸他的头,“小竟,你不要怕我,我不会再强迫你的……我只是想帮你洗澡洗头,洗完后你会舒服很多的。”

把怀里的男孩平放到床上,卓文扬注视着他,微微喘息着抿了抿唇,然后伸出轻微颤抖的手脱他的衣服。

这并不是第一次脱他的衣服,卓文扬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紧张。也许是因为,他们每一次的拥抱都不是因为相爱而顺理成章,对方也都不是完全纯粹的心甘情愿。他们的每一次拥抱,都掺杂了太多太多的情绪。这也是让他在抱他时也那么心痛绝望的原因。因为即使他再怎么疯狂地要他,仍然达不到相爱的程度。

可是,如果不抱他,他就会离他远去,彻底和他没有关系。


2010-5-16 23:02 回复

烈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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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3楼


卓文扬虽然最恨用肉体维持的关系,但是比起失去林竟,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卑鄙也好,粗暴也好,伪君子也好,他都愿意。只要不失去林竟,他什么都愿意。

如果林竟无法变优秀,那就让卓文扬变糟糕好了。

这样,也许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之前卓文扬一直不明白,他和他的羁绊明明这么深,为什么还是总是离的那么远。所以,他宁愿林竟早点恢复记忆。就算以前的林竟也不喜欢他,但至少不会讨厌他,他们还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只要他耐心地等他,努力地爱他,总有一天,林竟会来到他身边的。因为,直到死之前,他都会这么执着的。

颤抖的手指慢慢脱去男孩的衣服,触到他光滑的肌肤,卓文扬的心跳如雷。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这么清醒、清楚地脱他的衣服。

卓文扬紧张得脸都泛红了,都不敢脱掉林竟的内裤。

而床上的男孩,却是平静地躺着,面无表情地闭着两排长睫毛。但即使是这样,他的身
体依然有优美诱人的资本。

卓文扬调整呼吸,不敢再多看,直接把他横抱起来,走进浴室,放进已经放好水和沐浴液的浴缸里。

“水温还好吗,小竟?”卓文扬用沐浴球把林竟的肩膀也都打湿,然后让他靠着自己,拿起他的手,在绑过布条的手腕处轻轻按摩。

“对不起,小竟。我知道你很难原谅我……其实就算你一辈子都怨我也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消气的。只要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

卓文扬拿起莲蓬头试好水温,小心地把林竟的头发打湿,然后打上洗发水,慢慢揉搓按摩。

“小竟,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或者,我们可以一起找陆风报仇,我现在有自己的公司,也已经脱离了卓家,不会有太多的顾虑。”卓文扬温柔地揉搓着林竟的头发,乌黑的眼中有抹坚定但哀伤的晶莹光泽,“我不再是以前的卓文扬了,我有能力保护你。只要你点个头,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满是泡沫的头发下,男孩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但仍然抿着唇不说话,好像是已经睡着,或者没听见。

安静的浴室里除了水声,就只有失望心痛的声音。

卓文扬帮他冲干净头发,再用毛巾擦干。然后坐在浴缸边沿,双手捧住男孩的脸,有点委屈也有点祈求地说:“小竟,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我知道你没睡着。小竟……”

林竟微微皱起眉,仍然没睁开眼。卓文扬的手指抚摸过他的嘴唇,忍了又忍,最终没有吻上去。

帮他洗好澡,擦干净身体,再穿上睡衣。卓文扬把浑身散发清新香味的男孩抱回了卧室。

把他在床上放平后,卓文扬也去洗了个澡,然后回来躺倒他身边,侧头注视男孩的睡脸。

“小竟,我爱你。”他忍不住伸手摸他消瘦的脸,“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知道呢?”

Chapter07(5)BY烈空舞
卧室里的电视开着,播放着热闹的电视剧。但床上手脚被布条绑住的男孩只是呆呆看着别处,毫无生气的样子。

“小竟,我们去阳台透透气吧。”

卓文扬温柔地摸摸他的头,但林竟依然一声不吭,漆黑的大眼睛也没有看他。卓文扬轻叹了口气,把他抱了起来。

别墅二楼的阳台上,卓文扬把林竟放在一张白色靠椅上,然后坐在他身边。

清凉柔和的风吹来,让人神气清爽。

林竟的脸色也明显好一些,但无论怎么样,这样被绑着,都不会谈得上舒服。卓文扬摸摸他被绑住的手,歉疚却又无奈,他眼神恳求地说:“小竟,只要你答应不离开我,我就放开你。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林竟别过头去,闭上了眼睛。阳台上只剩风吹过的声音,就像一个人空落落的心。

“小竟……”卓文扬紧抓着他的手,却仍感觉到身边的人离他那么远,看着他俊秀而消瘦的侧脸,卓文扬内心绞痛,“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总是隔得这么远呢?这两年你的人虽然好像离我很近,可是心却从来没有靠近过我,再前两年,你一直在美国,根本不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虽然住在一起,却经常吵架。而高中的时候,你三年都坐在我的身边,却直到高三才知道我的名字。可是……虽然是这样,那时我已经非常非常开心了。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所以那天才会趁着醉酒的机会抱了你……”感受到被他握着的手轻微一颤,卓文扬连忙问:“小竟,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是
不是?”

林竟把脸更侧过去一点,闭着眼睛不说话。卓文扬紧抓着他的手,失望却又执着地看着他,“小竟,好像你永远都是这样让我不知所措,而我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讨你欢心。你失忆之前,我只敢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你,想让你觉得我跟那些陪你玩的人不一样,可是你总是想把我当做发泄的对象。两年后,我终于等到你回国,而你就算找发泄对象也不想找我了。现在,小竟,你连看也不想看我了吗?”

“……”

看着无动于衷的男孩,卓文扬抿唇苦笑了一下,“我以前总希望卓文扬在你心里是最完美的,但事实总是告诉我,我只是你眼里的小丑,既无趣,又死板,笨嘴拙舌的,没办法教好你学习,也没办法让你开心。就像那时的圣诞舞会,我竭尽全力跳了一场舞,却还是留不住你。喜欢你的人那么多,讨好你的人也那么多,我的喜欢……不过就像那条旧围巾,你从来都不屑一顾。”

“……”

“可是小竟,你知道吗。只要你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会让我不知所措地投降。而同样的,只要你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可以让我狼狈不堪。”卓文扬微微苦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睫毛,“小竟你,有一双让我惊恐的眼睛,只要你看着我,就会让我担心自己会沉沦。所以我总是不敢看你。因为我真的……很胆小。我怕太爱你,也怕你会瞧不起我,更怕你会因为这样的我,而讨厌我。”

“……”

继续的沉默,让卓文扬已经不敢再抱有希望,他呆呆地看着阳台外的天空说:“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许我永远都没办法对你说出这些话吧。虽然很罗嗦,虽然也许你都不喜欢听,但真的……都是我的心里话。你说的对,我就是一个伪君子——”

“不要再说了……”略微嘶哑的声音,很轻,却让卓文扬愣了一会,才惊讶地看向身边的男孩,“小竟……”

林竟微微睁开眼,唇色发白,却还是不看他。

卓文扬连忙握住他的手,“小竟,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林竟极力挣脱他的手,低垂着轻轻颤抖的睫毛,“你别再说了,没用的……鱼尾巴是没办法再变成双腿了……”

卓文扬一愣,“什么鱼尾巴?”

林竟又闭上眼,轻轻地说:“我们都回不去了……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没用的,卓文扬,你还是放了我吧。”

卓文扬睁大了眼睛,突然激动起来,抓住林竟的肩膀把他紧紧抱进怀里,“不,我不


2010-5-20 23:49 回复

烈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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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1楼

放!”林竟的那种口气,那句话,都把他吓到了。让他又回想起,林竟出车祸的那一天,他在街上回头看他的眼神,那么绝望空洞的眼神。那样的痛苦,那种失去他的痛苦,他不想也不敢再经历一次。

他现在就像一个溺水到发狂的人,就算知道怀里抱的人不肯原谅他不肯拯救他,他依然不想放手。

就这样把他的身体紧紧贴近自己,感受着他的气息和体温,卓文扬才能让自己确定,他心里的那个人,还在他身边,还在他怀里。

直到晚上,卓文扬才松开林竟,把他抱进房间,然后去做饭。

很值得高兴的是,这一天晚上,林竟已经肯吃饭了。只是他不要他喂,他要他自己吃。

卓文扬犹豫了一会,还是把他被布条绑住的手脚都解开了。其实应该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这个别墅的防盗系统做得很全,大门的密码只有他自己才能打开。最重要的是,别墅里没装电话,林竟也没有手机,他无法联系到任何人,现在的身体也很虚弱,根本不可能跑的出去。

但晚上睡觉的时候,卓文扬有还是睡得很不安心。他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感觉到身边的男孩已经睡熟的时候,伸手把他拉过来,搂住他的腰,让他靠着自己,听着他的心跳才能慢慢睡着。

已经快一个星期没去公司了,卓文扬知道那边的文件肯定积了一堆,所以第二天无论如何也要去公司一趟。

早晨起来洗漱,然后穿好衣服,卓文扬感到身后的那双大眼睛正在看着自己,他回过头,果然看见林竟靠在床上看着他。

“小竟,我今天必须要去公司一趟。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卓文扬走到床边,想吻他的额头,但林竟的脸正好上移了一下,卓文扬吻到
了他的鼻子,感受到他的温热气息心里紧张地一跳,停顿了一下,还是忍受不住地往下移了几寸,吻住那双他想吻了很久都不敢吻的唇。

而出乎意料的,那柔软的唇似乎没有拒绝他的意思,反而微微张开,摩擦了几下他的嘴唇,卓文扬的心一阵悸动,脑子都有些乱,原本准备浅吻的念头一下子失控,刹不住车地深吻住身下的人,吮吸着他的嘴唇,将舌头伸进他的嘴里,缠绵而激烈地纠缠。

辗转反侧地吻着,卓文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压住身下人柔韧的身体,感到他的手也抱住自己,并且在不断地摸索。卓文扬全身的细胞都兴奋起来,更深入激烈地吻着他的嘴唇,手也本能地伸进他的衣服里,触碰那温热光滑的肌肤,抚摸他美好的腰线。

吻从他的唇上,移到他的脖子上,手指不自觉地解开他的衣服,吻顺着他的脖子滑到他的锁骨上……

“你不是要去公司吗?”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突然让卓文扬清醒了一下。对,他还要去公司。卓文扬尴尬地从林竟身上起来,有些羞赧地脸红了,都不敢看林竟的表情就转过头,整理衣服,“小竟,你等着我。”

车已经开出别墅区,行驶在路上的时候,卓文扬心里还是禁不住的兴奋彭湃。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甚至还感受的到那个人柔软的余温。

小竟终于肯让他吻了!终于……

应该再过不久,他就可以慢慢原谅他了吧?

这样想着,这么久以来的阴霾心情都仿佛见到了阳光,胸口舒畅了许多。

自己真是太没定力了,刚刚差点就想抱小竟了。想到这里,卓文扬都觉得自己好笑。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初次恋爱的孩子,原本表情不多的脸上都是浅浅的笑容。

突然想起跟秘书约的时间,现在看来好像要迟到了,卓文扬连忙想打电话给秘书。但是
单手在身上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手机。

突然,好像被一记雷击中,卓文扬眼中欣喜的雾气散去,漆黑地冰冷下来。胸口里刚刚顺畅的东西一下子噎住,堵得他疼痛得发不出声音。

不久前接吻的时候,小竟一直都在他身上摸。好像就是趁他意乱情迷的时候,把他的手机偷走了。

而他那个时候,还以为小竟是真的接受他吻他,代表愿意原谅的意思。

Chapter08(1)

掉转方向把车开回去的路上,卓文扬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直被什么尖锐地撕扯着。说不清是恐惧小竟离开他多一点,还是伤心小竟让他失望多一点。

从车里出来时,卓文扬看到别墅的院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轿车,还有好几个人。其中有两个男人正在院门上动作着,好像是专业的开锁人士。旁边有一个女生,拿着手机,正在和小区的保安解释着什么。

卓文扬连忙走过去,脸色不善,“你们在干什么?”

“啊,卓先生,您回来的正好,这位小姐说,您家里有人被反锁在里面了——”

“好了,谢谢,你们可以去忙了,我会跟卓先生解释的。”于小雅温和但不容拒绝地打断保安,然后请那两位开锁专家停手。

卓文扬冷冷地拧起眉毛,“于小姐,你应该知道私自撬别人家门是犯法的吧?”

于小雅淡淡一笑,复杂的眼神带着不动声色的怒意,“犯法的应该是你吧?你这样把小竟关起来算什么?非法监禁?”

卓文扬的脸色更阴沉了些,冷静地说:“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吧,请你带着你的人离开我家。”

“不关我的事?”于小雅拿出手机,笑得很淡,却透着一丝得意,“是小竟打电话叫我来帮他的。”

卓文扬暗自捏紧了拳头,抿着薄唇盯着那手机。

于小雅看了他一会,眼中复杂的情绪慢慢冷静,“卓文扬,本来我以为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以为可以让小竟动心的人,一定是不简单的。可是你让我很失望,我不能眼睁睁把小竟交给你,看着你把他逼疯。”

卓文扬抿了抿唇,“我没有想要逼他……”我只是,不想他离开我。

于小雅指了指别墅,“那事实呢?他现在就是被你关起来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他回国以后,你强迫他做过多少事情?”

卓文扬勉强维持着镇静,两侧的拳头却越握越紧,指骨微微发白。

是的,从在爸爸家再见到小竟后,他就强迫小竟做了很多事情。最初是要他和他住一间房,然后是约束他的私生活,后来还强迫他和他在一起……

“卓文扬,你知不知道小竟为什么不能接受你?甚至不想见到你?”

女生用清淡口气吐出的字句,像锋利的刀一样割过他的心上。卓文扬愤怒地冷冷瞪着于小雅,同时却又悲哀地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虽然我不太了解你和小竟之间具体的事情,但感觉你好像很对小竟很深情,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是,事实上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自己。不要否认这点,因为你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把小竟留在你身边。但是,你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小竟想要的是什么。你让他没有安全感,所以他才拼命想逃开你。”

卓文扬眼中的愤怒明显弱下去,微微有些惊惶,“不是这样的……”

于小雅轻轻摇头,淡笑,“那你打开门,亲自去问小竟吧。”

“……”

“你犹豫也是没用的。不是你把小竟绑在身边,他就可以接受你,完全地属于你。”

此话正刺其心,卓文扬又一次无言以对。

当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打开别墅大门时,卓文扬看到了门口穿戴整齐的男孩,他似乎一直在等着门开,在看到他时微微一愣,随即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小竟,你要去哪?”卓文扬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保持镇定,漆黑的眼睛却带着不可掩饰的哀伤。

“……我要出去。”林竟有些僵硬地侧开脸。

好像是没什么意义的回答,敷衍的回答。卓文扬眼中的悲伤又多了几分,但却温柔地对他微笑,“可以不走吗?”

“……不可以。”林竟垂下眼睛,依然没有看他。

卓文扬苍白地微微笑,“为什么?你已经讨厌我到这种地步了吗?一眼都不想再看见我?”

“我……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卓文扬忍不住有些激动地抓住林竟的肩膀,强迫而又祈求般的想要他面对自己,“小竟,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走?我真的已经想不出办法了,小竟,求求你告诉我吧……”

林竟沉默了一会,轻声说:“既然想不出办法,那就放手吧,这样我和你都会轻松很多。”

卓文扬心痛地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嘴唇微微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机会?我知道全都是我的错,以前是我误会了你,是我害你出车祸,害你失忆……可是小竟,你永远都不知道我这么久到底有多痛……”

“别再说了。”林竟终于抬起眼睛,看着卓文扬脆弱地微笑,“以前的事,我已经不想再想了,你也全都忘记吧。”他说着便要拉开卓文扬的抓着他肩膀的手,卓文扬不放,他就用力一点点掰开。

卓文扬忽然想起,那个冬天的夜晚,眼前的男孩赤着脚敲开他房间的门,睁着松鼠一样温润的大黑眼睛,哆哆嗦嗦地说很冷,想和他一起睡。他当时冷淡地拒绝了,男孩就哀求般地抱住他的腰,他也是这样用力一根根地把他的手指掰开的。

“小竟……”卓文扬忽然觉得无力,浑身都微微颤抖,“你还在生我的气,你是想报复我,对吗?”

林竟一愣,大眼睛看着他,“你……是这样看我的?”

那种委屈的眼神,立刻就卓文扬心疼了,他扑上去用力抱住他,“就算是也没关系,你惩罚我好了,只要你别这样……别这样离开我。”

林竟怔了怔,还是用力地挣扎开他的怀抱,退开几步远,“没有‘离开’这回事吧。我和你从来……都没有在真正一起过,所以也没有‘离开’这回事吧。”

卓文扬愣住,呆呆看着眼前的男孩,漆黑的眼睛湿润起来,声音苦涩地喃喃:“从来都没有真正在一起……”

“是的,所以你还是卓文扬,我还是林竟。不管我有没有恢复记忆,我和你……还是没有任何关系。”

“……”卓文扬呆呆看着林竟,漆黑眼睛蒙着湿润的雾气,目光渐渐失去焦距,原本就很白皙的脸看起来很惨白。

“……你好好当好你的卓文扬吧,不用再为我做任何改变了。再见。”林竟只看了他一眼,就快速从他身边擦过,走出了门。

擦肩而过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却让那个僵立在原地的少年心脏想要裂开一般疼痛,许久许久都无法缓过来,最后终于无力地慢慢蹲下来。

有几滴水痕滑落到了地板上。

Chapter08(2)

“小竟!”等在门外的于小雅,看到林竟出来,连忙迎上去。但林竟走的非常快,好像有点精神恍惚,直接就从她身边走过了。

“小竟。车在这边。”于小雅连忙跟上去拉他,把林竟拉上了车。

车开动以后,于小雅转头看身边的男孩,他依然是精神恍惚的模样,呆呆睁着大大的黑眼睛,眼神心痛而哀伤,似乎还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了,小竟?”于小雅温柔地握住他放在腿上的手,却发现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她一阵心痛,叹了口气,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终究还是在乎那个卓文扬的吧。

林竟这样的人,就算再怎么淘气,也很难让人真正生他的气。因为他也从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更不会故意攻击别人的弱点。他总是嘻嘻哈哈,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但却总是十分体贴他在乎的人。就好像他的以前常说的辰叔,还有那个高中教过他的欧阳老师,他在他们面前总是那么乖巧懂事。

但现在,他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那必定是因为他伤害了他在乎的人。

“他哭了……”

低哑的声音,让于小雅吃惊地抬眼看林竟,他还是静静坐着,大眼睛里却凝聚着湿漉漉的雾气,泪水慢慢溢出眼眶。

“小竟……”于小雅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林竟突然抽出他的手,孩子一般的用手背捂住眼睛。

“他哭了……”

男孩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哽咽。

他记得认识卓文扬以来,他的情绪一向很有自控力,几乎从不会在别人面前哭。

他以前,好像只见过三次。一次是好几年前,高三那个醉酒的夜晚,卓文扬还没有流出眼泪,只是要哭泣的表情,就让他心惊胆战。再后来的一次,就是他出车祸的那一天,他在失去意识之前,模糊听见卓文扬带着哭腔地喊他的名字。然后是大概一年前,卓文扬半强迫地抱他那天晚上,在进入他的时候,他突然就在黑暗里哭了。那个时候,林竟还没有恢复记忆,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

而现在这次,林竟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睛里的眼泪了。那双漂亮的狭长眼睛,他曾觉得看一眼就会陷进去的眼睛,在他眼前无法控制地流泪了。是因为……被自己伤害得很深吗?

Chapter08(2)

“小竟!”等在门外的于小雅,看到林竟出来,连忙迎上去。但林竟走得非常快,好像有点精神恍惚,直接就从她身边走过了。

“小竟。车在这边。”于小雅连忙跟上去拉他,把林竟拉上了车。

车开动以后,于小雅转头看身边的男孩,他依然是精神恍惚的模样,呆呆睁着大大的黑眼睛,眼神心痛而哀伤,似乎还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了,小竟?”于小雅温柔地握住他放在腿上的手,却发现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她一阵心痛,叹了口气,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终究还是在乎那个卓文扬的吧。

林竟这样的人,就算再怎么淘气,也很难让人真正生他的气。因为他也从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更不会故意攻击别人的弱点。他总是嘻嘻哈哈,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但却总是十分体贴他在乎的人。就好像他的以前常说的辰叔,还有那个高中教过他的欧阳老师,他在他们面前总是那么乖巧懂事。

但现在,他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那必定是因为他伤害了他在乎的人。

“他哭了……”

低哑的声音,让于小雅吃惊地抬眼看林竟,他还是静静坐着,大眼睛里却凝聚着湿漉漉的雾气,泪水慢慢溢出眼眶。

“小竟……”于小雅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林竟突然抽出他的手,孩子一般的用手背捂住眼睛。

“他哭了……”

男孩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哽咽。

他记得认识卓文扬以来,他的情绪一向很有自控力,几乎从不会在别人面前哭。

他以前,好像只见过三次。一次是好几年前,高三那个醉酒的夜晚,卓文扬还没有流出眼泪,只是要哭泣的表情,就让他心惊胆战。再后来的一次,就是他出车祸的那一天,他在失去意识之前,模糊听见卓文扬带着哭腔地喊他的名字。然后是大概一年前,卓文扬半强迫地抱他那天晚上,在进入他的时候,他突然就在黑暗里哭了。那个时候,林竟还没有恢复记忆,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

而现在这次,林竟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睛里的眼泪了。那双漂亮的狭长眼睛,他曾觉得看一眼就会陷进去的眼睛,在他眼前无法控制地流泪了。是因为……被自己伤害得很深吗?

可是,自己又是为什么哭呢?怎么又没用地哭了呢?不是十四岁的时候,就学会什么都不在乎,决不会软弱地掉眼泪吗?

果然卓文扬只会让他变软弱啊,六年前的高三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不可以这样,林竟决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软弱了……

想着这些,林竟紧紧咬住唇,想抑制住哭泣,但眼泪却不由控制地涌出来,他怎么用手背捂住眼睛都止不住。

“小竟……你别哭了。”于小雅心疼地想抱他,想止住他的哭泣,但却怎么也不敢伸出手。因为眼前的男孩看起来那么努力地在坚强,却也坚强得那么脆弱,她怕伤到他的自尊心,也怕自己会忍不住太用力抱他,反而会把他碰碎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清楚看到他干净透明的寂寞灵魂,却始终无法触碰到。


因为怕父亲反对或者再次出卖,于小雅不能带林竟回家,也不能带他去自家酒店,所以只好去T城的其他家酒店。

办理入住手续,然后拿着房卡上楼。

“小竟。”于小雅拉住转身要进房门的林竟,“我上次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吧?跟我去法国好不好?”
林竟回头看她,“去法国……”

于小雅温柔而坚定地注视他,“嗯,既然这里的一切都让你那么痛苦,那你就什么都不要管了,跟我去法国,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林竟站在房门口沉默了一会。离开也许是一种好的选择,但是……

其实他偷到卓文扬的手机后,本来是打电话给LEE的,虽然LEE不在T城,也许远水救不了近火,但他感觉LEE应该会帮他。但没想到LEE的电话是柯洛接的,他说LEE在S城出了点意外,被人弄伤了脸,现在正在考虑要不要整容。林竟那时才明白,为什么自从拍完那个广告后,LEE和柯洛都没怎么跟他联系。想来陆风和辰叔也没告诉柯洛他现在的事,但见LEE和柯洛也有麻烦,于是林竟干脆也就什么都没说,放弃找他们求救。那个时候,他真的很无助,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他没有负责任的父母,各色各样的朋友虽然多,但是可靠的没几个,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落魄的样子……想到最后,他才打电话给于小雅,没想到她一接到电话就很激动,说她一直都在找他,然后很快就带着人找过来了。

“谢谢你,小雅,你真的已经帮我太多了。我很感谢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能站出来帮我。但是,我必须明白地告诉你,你对我这么好,我是没办法还你的……”他真诚而略带疲倦地说,“你是个好女孩,也是我很珍惜的朋友,但是我……你知道我从很小就是GAY了,我没办法喜欢女孩了。”

于小雅眼神受伤,但还是不甘心地抓着他手臂,“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呢……我不信你天生就是GAY,你只是从小缺少爱才会这样的……小竟,我会让你把失去的爱都找回来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林竟看了她一会,轻轻拉开她的手,“小雅,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为我付出太多,因为我怕我会让你失望……”

于小雅愣住。似乎是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感受到了失望。

林竟苍白地笑了笑,“对不起,我现在有点累,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于小雅抿了抿唇,理解地点点头,勉强笑道:“那好吧,有什么事就立刻打电话给我,我明天再来看你。”

于小雅看着林竟转身走进房间,关上门,然后才走向电梯。

她永远记得,高一那年,他给她的那根棒棒糖的甜味。也记得他当时说的话,当时每一个活泼的表情,都那么让她疼惜。她一直都希望有一天,能把那甜味也带给他,让他温暖快乐。

这么多年,她一直努力让自己成为优秀的人,希望自己可以有让他幸福的能力。可现在好不容易拥有了能力,也拥有了靠近他的机会,她却发现,自己仍然进不去他的世界。

其实明白,小竟就算再堕落,再落魄,也从不喜欢连累别人。

他有一种特有的独立。其实不需要别人照顾,也能独立地生活。但就是让人很像照顾他,因为他从来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他看起来没心没肺,调皮又不正经,永远像个任性胡闹的孩子。但在那外表下,其实一直隐藏着善良体贴。那是多年前,他曾打动她的东西。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这善良体贴也很残忍。

卓文扬,一定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сhapter08(3)BY 烈空舞
疲惫地进浴室洗澡的时候,林竟想起于小雅告诉过他,T大那边她已经帮他请好了假,所以他可以有时间好好休息,冷静一下。


但林竟很明白,那些残酷纷乱的事情,已经不是“冷静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所以,他干脆不想去想了,也不想去解决了。因为那些人,陆风,辰叔,还有……卓文扬……都不是他有能力去怎么样的人。


他觉得好累。非常累。


陆风,那个冷酷强大的男人,被他残暴伤害的人,可能已经不计其数了。他林竟大概只是其中渺小的一个。想起几年前,被他压在玻璃墙上侵犯,还有后来那次在公寓的沙发,被他当着卓文扬的面侵犯……


那种屈辱无助的感觉,可能对于陆风来说,也只是微乎其微吧。


陆风最在乎的从来只有自己,还有辰叔,然后是柯洛。其他全世界的人对于他来说,全都不足为道。


辰叔,在不久前,林竟想到这两个字,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都会感到无比温暖。他是第一个让他感觉到“家”的长辈。辰叔给他的温柔关爱,是他从未得到过的,甚至从不敢奢望得到的。


记得那次他和辰叔同床睡觉后的早晨,陆风眼睛红着眼睛说:“你以为你那样做了,就是在赔偿吗?”辰叔愣了一会,而后捧着他的脸安慰:“没那回事,你别乱想。”那时他还处于云里雾里,不太明白他们话里的蹊跷。


现在想来,终于明白,那时陆风口中的“赔偿”是什么意思。


那是否,辰叔所对他的好,那么多、那么温暖的好,让他觉得幸福得不得了的好,也是

“赔偿”呢?呵,赔偿……他曾经强暴过他吗?


这是一种怎样虚假、怎样残忍的“好”啊……


卓文扬,这个他在十七岁失控爱上的人,十九岁鲜血淋漓离开的人,两年后陌生重逢的人,近两年纠缠不清的人……只要想起,心脏就有一阵窒息疼痛的感觉。


从第一次在NARCISSIM吧台上耍赖的亲吻,到南高的同桌生活,再到大学的同居生活,再到那天令他绝望的强暴和最后的车祸。那段记忆,是因为多痛,大脑才会自动选择遗忘,他现在也说不清楚了。


怨恨他吗?不,从开始到最后都没有过。只是觉得怕。可是他说,他是喜欢他的,他酒醉后的那个初夜他是有意的。现在用尽方法留住他,以前一直努力独立,也是因为喜欢他。那他自己呢?


还爱他吗?他的父亲强暴过他,他也强暴过他,骂过他“贱丿人”……他还敢爱他吗?他再怎么无所谓,这“无所谓”也有限度的。他就算再怎么潇洒,心也还是怕疼的。


况且,他林竟还是一条人鱼。就算他现在长大,变得比以前更懂事也更潇洒,他也始终是住在海底有着鱼尾的人鱼。他在四年前就领悟,就算人鱼吃了再多苦头,也无法大大方方地行走在阳光下,无法得到王子的爱情。现在他更相信,这个童话无论再演绎多少遍,结局也还是一样。人鱼是得不到王子的爱情的。


虽然,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子说爱他,但是……


他不愿意王子也变成人鱼。他做了这么多的人鱼,虽然早就已经习惯海底的黑暗,并且懂得如何在这黑暗中让自己快乐,但是……他还是不想王子走进这黑暗。他不想他变成人鱼。

他的鱼尾巴早已没办法再变成双腿了。

他舍不得他跟他一样。

黄昏时门铃响起。


刚洗完澡出来的林竟走过去开门。他猜想应该是点的晚餐到了。但是开门时看到的人,却意外地让他愣住。


“小竟!”先出声叫他的,竟然是老爸身边的程亦晨。


林竟还在看着秦朗发愣的时候,程亦晨忽然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泛红的眼睛打量他,

“小竟,你怎么瘦成这样……”


林竟一时觉得很诧异也很茫然,他和程亦晨说过的话,简直用手指都可以数过来。他想


2010-6-4 00:0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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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现在他有什么理由和立场这样激动地关心他。难道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怜?还

好吧,他刚刚照过镜子,只是脸瘦了些,显得眼睛更大更黑了。


从惊讶中回过神时,林竟皱眉避开了男人伸来抚摸自己脸的手。


“你们怎么来了?”话刚出口,目光就看到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程亦辰。站得不远,低着头,看起来很寂寥的样子。

是的,陆风有派人盯着于小雅,那些人回去报告了今天于小雅的行踪,林竟的行踪也就很容易查出来了。所以,程亦辰带着不久前坐飞机赶来T城的秦朗和程亦辰来了。


就在今天早上,程亦晨打电话给程亦辰问林竟的近况的时候,程亦辰咬牙使自己镇定下来,说林竟是出了点事,请他们尽快来T城。然后几个小时前,程亦辰让陆风避开之后,在家里向他们坦白了,他曾经因为被陆风下药而强暴林竟的事实。秦朗和程亦晨都很震惊,脸色发白,半天都说不出话。


程亦辰浑身颤抖着在他们面前跪下来,说:“我没办法求你们原谅我,因为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我也不知道现在用什么办法能小竟和你们好受一点……”


程亦晨蹲下身拉他,冰凉的手也有点抖,“快起来,哥,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都是因为陆风那个混蛋!”说到“陆风”两个字的时候,他咬着牙,眼眶也红了。


程亦辰跪着不肯起来,他早知道弟弟会对他宽容,就像过去的几十年一样,无论他令周围的人有多失望多不屑,弟弟始终宽容地关怀他。而对于陆风,弟弟却始终是憎恨,憎恨陆风害死妈妈,憎恨陆风害他差点残废,憎恨陆风这么对年对自己的伤害……这次知道陆风曾经这么对他的亲身儿子,他那活泼可爱的儿子,还来不及相认的儿子……


程亦辰都觉得弟弟的憎恨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弟弟憎恨的那个人是陆风,是曾为他伤痕累累,现在已经苍老的爱人。他没办法杀掉他,所以决定要为他做一个强大的男人,就算不能赢得所有人的原谅,也要陪他面对所有人的指责。


“亦晨,陆风伤害小竟也全都是因为我,你恨我也是应该的……他的错,我应该跟他一起扛……”


“哥,你先起来再说……”程亦晨的眼睛越发红了,分不清是愤怒还是伤心,他回头瞪向旁边的秦朗,“你还不过来帮我把我哥拉起来!”


一直震惊而不知所措的秦朗,像是有点被吓到,然后连忙过来帮忙拉程亦辰,“小辰,你先起来,我们现在要快点找到小竟才是关键,那个孩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程亦辰这才恍惚地站起来,低声喃喃:“小竟,小竟……我们所有人都对不起你。”

Chapter08(4)
在程亦晨和秦朗的坚持下,林竟最终还是被带回了程亦辰家。回去的车上,程亦晨坐在林竟身边,一只拉着他的手。林竟很受不了他那种哀伤怜爱的目光,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对方握的非常紧,又碍于老爸和辰叔还在一个车里,他也就没有太激烈地挣脱。
林竟一直很讨厌别人用可怜的眼神看他,更何况这人还是他最看不顺眼的“狐狸精”程亦晨,就算他长得一点不像狐狸精,面容英挺,说话常常比他老爸更有气势,但光他一个“后妈”的身份,就能让林竟浑身不舒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的那种眼神看着,被他的手握着,林竟真的生出一种被疼爱的感觉。

不过他想,那一定是错觉。

如果这样就是疼爱,如果疼爱就是这样,如果肯有人给他疼爱,那他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子。


为了不被那三个男人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盯着看,林竟很早就回房关上门睡觉了。他不想去知道他们的眼神有多复杂,是怎样的愧疚,怎样的怜爱,怎样的难受……他真的很累,不想知道。

现在可以这么淡然,林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变坚强的缘故。他已经不怕会失去什么了,因为他早就没什么好失去了。这样想着,那些残忍不堪的记忆也就没什么了,以前那个不堪回首的林竟也没什么了,离开卓文扬……也没什么了。


早晨走出卧室,林竟看到老爸和程亦晨坐在餐桌旁,正准备吃早餐的样子。看他们憔悴的脸色,就知道是一晚上没睡着。

林竟很想对他们说,其实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他比以前更潇洒了,以前还在装,而这次却是真的。

但面对他们的时候,想到那个人是本应该陪伴他长大的爸爸的时候,他却说不出来,只觉得胸口发闷,嘴里有种很苦的味道。

林竟从卫生间洗漱后出来,程亦晨招呼他过去吃早餐,秦朗抬眼歉疚地看了他一眼,林竟笑了一下,秦朗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林竟又笑了一下,静静地看着他,“爸,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点都不怪你喜欢男人,我也不怪妈整天和情人在一起,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们要生我呢?明明你们都不想要我,那为什么要生我呢?”

秦朗和程亦晨一下僵住了,不敢对视男孩漆黑的大眼睛,难堪地说不出话。从厨房端早餐出来的程亦辰也僵住了,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他看着餐桌前那个背影瘦削的男孩,紧抿着薄唇,白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怎么了,这问题很难回答吗?是我问错了问题,还是你们没办法给我答案呢?”林竟轻轻地问,眼神脆弱无辜得像个孩子。

秦朗脸色难堪,程亦晨比他更难堪,浑身都微微发抖,他哀怜地看着林竟,伸手摸他放在桌上的手,“小竟……”

啪嗒——两杯牛奶放到了桌上。

“叔叔,您的牛奶。”

林竟抬起眼,意外地看到了卓文扬,不禁微微一怔。其实他也知道,他回到辰叔这里来,卓文扬必定很快就会知道,但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来了。他还是那么干净秀丽,从容镇定而面无表情。他的目光并没有看自己。这让林竟稍微好受一些,也在他招呼程亦晨的时候偷偷多看了他几眼。

林竟知道不应该,可是想起昨天离开他时,他那双流泪的眼睛,他就觉得心疼。他不希望看到卓文扬是那个样子。现在的卓文扬也的确不再是那个样子,他依然冷艳,依然冷静,像是两年多前,林竟打开辰叔家大门,初次和他重逢的样子。那个曾为他偏激,为他疯狂,为他哭泣的卓文扬,仿佛已经不存在了。似乎是在他昨天断然回绝他时,已经死去了。林竟不知道,这样他是不是该松一口气。

但是,多看几眼就会发现,卓文扬的眼睛是空的,没有一点神采。

林竟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是那么空荡荡的。

“小竟,你打算怎么办?”卓文扬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没有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杯子。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很冷静,却让餐桌上其他三个中年男人都停住了所有动作。其实这是他们都想问的话,也都不敢问的话。


2010-6-8 23:20 回复

烈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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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竟也有些愣住了。

“是找陆风和我们报仇,还是跟于小雅去法国?”

三个中年男人僵硬地面面相觑,又紧张地看向林竟。

林竟看着卓文扬,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是他始终是很冷静地看着杯子。屋内一时间的安静,让人觉得很压抑。林竟轻叹了口气,苍白地笑了笑,“我没有想找任何人报仇的兴趣,这件事就这样吧,我只请你们以后谁都不要提了,也不要可怜我。我不需要可怜。”

卓文扬抿了抿唇,“那……你是选择跟于小雅一起去法国吗?”

“文扬,你说的于小雅是谁?”程亦晨问。

卓文扬抬起眼,“她是小竟的女朋友。”

程亦辰和林竟一起惊讶地看向卓文扬,秦朗诧异:“小竟你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程亦晨倒是有点惊喜,皱眉推了秦朗一把,“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你不是还经常给小竟打电话吗?”然后又温和地看向林竟,“小竟交女朋友也好,什么时候她有时间就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林竟仍是愣愣地看着卓文扬,好像很费劲理解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似的。程亦辰惊讶地看了卓文扬一会,又看向林竟,小心翼翼地问:“小竟……你和那个女孩准备去法国?”
林竟没说话,卓文扬回答他:“于小雅在法国有很多门路,小竟去了那边,想上学或是想工作都可以,她会好好照顾小竟的。”

林竟表情恍惚地沉默了一会,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向卧室。卓文扬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溢满疼惜。程亦辰伸手搭上他的肩膀,犹豫地问:“文扬,你这是……”

“爸,我知道我在干什么。”卓文扬转过头,冷静而恳求地看向程亦晨,“叔叔,我想求您一件事。”

关上卧室的门,确定了不会被外面听见。卓文扬认真地对程亦晨说:“叔叔,我不知道我的要求会不会太无礼,但是我希望您和秦叔叔一定要答应我。”

“文扬……你想说什么?”

“我想求您千万不要跟小竟相认,就让他一辈子都不知道您才是他的亲身父亲。”

程亦晨惊诧,“你、你知道……”

卓文扬微微点头,继续说:“我爸爸已经告诉我了,我当时也觉得很难接受……所以我想小竟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更难接受,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父母离不离婚,甚至也不在乎有没有父母。但我觉得,他其实还是很想有温暖的家庭的。就好像我爸爸,他只是对小竟多关心一点点,小竟就拿他当亲得不能再亲的人。”

程亦晨愧疚又无奈地垂下眼。

“如果小竟知道……他的出生竟然是那样……不被期待,那简直就是要逼死他……我真的不敢想象,他知道后到底会怎么样……所以,请叔叔您一定要答应我,永远都不要跟小竟相认。”

“……好,我答应你。”程亦晨别开泛红的眼睛,“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小竟开口……小竟真的是个好孩子,他本来应该在温暖中长大的,可是……”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卓文扬的肩,“不过还好,小竟还有你这个兄弟,文扬,你这么会替小竟着想,以后也会帮我们好好照顾他吧?你能答应叔叔,以后也永远这么照顾他吗?”

卓文扬微微一怔,像是被“兄弟”那两个字刺伤,原本空茫的漆黑眼睛更加绝望,仿佛失去灵魂一般。他礼貌地微笑了下,脸色惨白,“当然,我会永远照顾他的。就算他看不到我,我也会一直照顾他的。只要他能开心,我什么事都愿意为他做。”

Chapter08(4)
于小雅出现在程亦辰家时,林竟已经难以形容自己是什么感觉了。然而,屋里的所有人似乎也都没空顾及他的感受。

卓文扬早在于小雅来之前就出门去了。而被卓文扬打电话叫来的于小雅,端庄秀美的长相,礼貌的谈吐,可亲的笑容,大方的气质,都让程亦辰、秦朗、程亦晨三个长辈无可挑剔。他们问及于小雅的各方面情况,于小雅都笑着坦白,还自然而然地说起林竟在学校里的趣事。

林竟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听见客厅里不时传来笑声,心里却是闷闷的。他知道小雅比他更乖巧讨人喜欢,那个三人对她满意毫不意外。因为就各方面情况来说,小雅的确是个好女孩。他也相信,如果他和小雅在一起,将会是最好最完美的结局。

是真的很好。除了他没办法把她当恋人一样喜欢,什么都好。


“小竟,准备吃饭了。”正一个个消灭桌面上的怪兽时,女生微笑着走进来,站到他身边俯身看电脑屏幕,“欸,你这个装备也不怎么样嘛,居然还能打这么多级!”

林竟没说话,回头看着她。

于小雅收敛了笑容,“怎么了?”

林竟叹了口气,“我是想问你怎么了,干嘛要这么委屈自己?”

于小雅静静看着他,“我没委屈自己,委屈自己的是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你,你明知道留在这里,很多人对你而言只是伤害,为什么还是委屈自己装作若无其事,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跟我走呢?”

林竟转开电脑椅,垂下头移开视线,“小雅,认识你以来,你为我做的,早就超过一般女生能接受的范围。我常常都会觉得自己幸运,可是我现在想,也许认识我,对于你来说就是不幸。就是因为我真的把你当朋友,所以才更不想伤害你,你明白吗?”

“我明白。”于小雅坐到林竟身边,伸手捧住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林竟,你听着,我不怕你跟我在一起会伤害我。你现在这种态度,才是伤害我,你又明白吗?”

林竟看到她的眼睛,满满都是坚决,还有隐忍的哀伤……

他无奈地闭了下眼睛,轻轻推开于小雅的手。于小雅不想就这么放手,就赌气般地用力捧住他的脸,凑上前吻他的唇。

林竟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她,瞪大眼站起身,“你干什么?!”

于小雅也瞪着他,那种既愤怒又委屈的眼神,林竟还是第一次看到,一时有点愣。回过头,他看到程亦辰站在门口,惊讶而茫然地看着他们。看见他看过去,程亦辰不自然地笑了笑,“小竟别玩游戏了,带小雅去吃饭吧。”

这顿饭吃的有点沉闷。于小雅虽然还是保持着气度,但是那种安静跟之前的和气热情比起来,差异还是有点明显。三个中年男人看看她,又看看同样低头吃饭的青年,想问又都不好意思问,只好尴尬地说些其他的话题。

于小雅要回家的时候,秦朗连忙推林竟去送她。走在小区的路上,两个人也是默不作声,于小雅突然说:“你知道卓文扬跟我说了什么吗?”

林竟立刻扭头看她,于小雅注意到他的反应,轻轻笑了笑,“你其实很想问我的吧,为什么一直没问呢?”

林竟垂下眼睛没说话。

“卓文扬跟我说,这段时间你很累,他也很累,所有人都很累,他实在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说他之所以找我,是因为他知道我一定会对你好,你只有跟我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办法,你们所有的人也都会一起解脱……”

“解脱?”林竟抬起眼睛打断她,笑了笑,“他希望我跟你在一起……”然后所有人都……解脱?卓文扬,原来,我是你、是所有人的包袱吗……是我害你们全都背负沉重的包袱吗?既然你这么这么希望的话,那么……

于小雅怔怔地看着林竟苍白的笑,而他突然拉起她的手,轻轻拥抱她,“那好,小雅,我跟你去法国。”

“真的?小竟你答应跟我去法国!”于小雅猛然被兴奋的情绪包围。

“嗯,越快越好。”他的声音很轻。

于小雅想看他的脸,但是林竟把她按在他的肩膀,她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她兴奋的笑容突然有些僵。

坐到出租车里的时候,于小雅的表情彻底暗淡下来。

她想起卓文扬还说,那天林竟走后,他很认真地想了她说的话。他觉得自己的确是太自私了。他以前总以为,只有他变得强大了,跟小竟在一起了,才能给他最好的。后来才明白,其实那不过是他自己自私的欲望。仅仅是因为他爱小竟,他想占有小竟,却的确没站在小竟的角度考虑过。除去他以前对小竟的伤害不说,现在的小竟需要的只是一种简单自由的生活,跟他在一起的话,小竟会背负太多,根本不可能得到那种生活。但是,他想要小竟得到,想要小竟幸福,所以,他只能放开小竟。

他说,于小雅请你一定要让小竟幸福,我做不到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做好。

这也是于小雅一直希望的事情,但现在,她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2010-6-17 00:11 回复

烈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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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0楼

Chapter08(4)
办签证、整理行李的那几天,林竟一直没再见到卓文扬。三个长辈对他跟于小雅去法国的事虽然还有点不放心,但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

林竟去法国的前一天晚上,程亦辰犹豫了很久,还是走到了他房里。

“小竟,我知道我没资格对你要求什么,小雅是个好女孩,你要去法国我也没什么理由拦你。但是,文扬那边……你真的已经解决好了吗?”

林竟有点惊讶地抬眼看他。

程亦辰无奈地苦笑,“其实我一直没办法赞同你们俩在一起,毕竟走这条路会很辛苦,而且你们……实话说吧,我到现在都还是没法完全赞同你们在一起,但是我也没法眼睁睁看着你们两个都痛苦。小竟,我看得出,你这几天都是精神恍惚的,对小雅也不是那么热情……文扬呢,就整天拼命工作,我今天下午打电话给他,本来准备叫他今天跟你道个别的,可是他的秘书却告诉我,他今天上午刚被累得昏倒,被送到医院才知道他一直在发烧,但谁都不知道。因为他在公司除了工作,一句话都不跟别人说。”

林竟低头抿住唇,双手紧抓住衣角。

“其实说起来,你们的性格也不是那么适合,你们虽然被性格不同的对方相互吸引,但也许永远无法相互理解。虽然,你们都很喜欢对方……”

“我没有……”林竟出声打断,但最终还是说不下去。

程亦辰看着他的目光更加温和,也更加无奈,“小竟你别忘了,我也是过来人。你也看到我和陆风了吧?从我们认识风风雨雨到现在,都快三十年了。大概我们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不适合,但我们还是没办法不爱对方;就算没办法在一起,也还是忘不了对方;就算假装忘记了,心里却还是放不下……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痛苦,既然爱他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又不能放手。可是,现在想想,这大概就是爱情了。”

“……”

“所以,无论陆风犯下了什么错,我现在都愿意为他背负。我不能改变身不由己爱他的事实,也不能改变那些人被他伤害的事实,我能做的,就是陪着他面对那些苦难,陪着他过我们余下的每一天。”

“……”

“小竟,我确实是不明白你对文扬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我觉得,如果你不跟文扬见一面,就这么走了话,文扬的心也会跟着死的。”程亦辰笑了笑,“文扬这孩子,他从来都很能忍委屈,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也许就算他表达出来了,也不是让你满意的方式,可是他真的很努力了。以前他跟我说,他爱你,无论怎样都要跟你在一起……我当时觉得很难以接受,可现在他却第一个赞同你跟小雅去法国,虽然他什么都没跟我说,但我知道这是他爱你的另一种方式。小竟,就算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拜托你,请你跟文扬最后见一面或者打个电话吧,说几句话告别一下也好,我真不希望你们两个都带着痛苦不告而别。”

见林竟还是低头沉默,程亦辰轻叹了口气,“小竟,我不想逼你什么,只是……这些话如果不说出来,我就会觉得愧疚,对你和文扬都愧疚。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出去了。”

林竟想了许久,终于拿出手机拨打那个很久很久都没主动打过的电话。刚按下通话键,心就开始紧张,但是那头给他的回应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个人应该还在医院吧?

一整个晚上,林竟都没睡着,恍恍惚惚想着那些事,那个人,直到于小雅打电话给他问他准备好没。秦朗和程亦晨把林竟送到机场门口后,就被林竟赶回去了。一路上他们啰啰嗦嗦,都在重复那些“到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对小雅好点,不要一直贪玩”云云,林竟装作烦躁地不让他们说,心里却忍不住发酸。

和于小雅一起拖着行李走进机场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流人海。

这就是真的要离开了吧?离开T城,离开所有过去,离开卓文扬……

可是为什么,光是想着这一点心就痛到窒息。

“小竟,你带了什么行李?会很重吗?”走到机场大厅的时候,于小雅笑着问。

林竟愣了一会才回过神,“嗯……还好,不重。”

于小雅站住脚,认真地看着他,“应该会很重吧,重得你都快走不动了。”

林竟笑了,“不至于吧。”

“我们,就到这里吧。”

“嗯?”

于小雅微笑,“已经够了。小竟,谢谢你肯陪我走到机场。”

林竟愣了愣,“小雅,你什么意思?”

Chapter08(5)
于小雅看着他,声音很温柔,“我的意思是,你不用陪我去法国了。我知道你其实根本就不想去。不要否认,听我说完。小竟,我之前劝了你那么久,你都不肯跟我去,可是那天我只是跟你说了一句卓文扬说的话,你就马上答应我要去了。你觉得那是问什么呢?还有,你最近一直都心不在焉,你知道那又是为什么吗?”

“……”

看着男孩睁着大眼睛,却抿唇说不出话,她替他说出答案:“那是因为你还爱卓文扬。”

他的眼神重重一震。

于小雅温柔地微笑,“他也是,他也很爱你。”

“别说了!”林竟拉起她的手,想把她往检票口拉,“不是说好要一起去法国吗?你现在是不想要我了吗?”

于小雅拉着他的手,却站住脚不往前走,“小竟,你知道吗?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愿意把我的所有都给你。可是,你想要的,只有他能给你。那是你和他独一无二的爱,我没办法给你。”

林竟停住动作,浑身僵硬地站住脚。

于小雅看着他轻轻微笑,一直强忍的眼泪却落下来,“我说对了,是吗?”

林竟震惊而歉疚地看着她,“小雅……”

于小雅抬手抹掉眼泪,“答应过你不哭的……对不起,没做到……”

“小雅,应该是我对不起你,真的很对不起,你要的东西我没办法给你……”

“我明白……”于小雅轻轻笑着,“别以为你亏欠我啊,其实我有心眼的很,我只是要证明我比卓文扬更爱你,也不想要你忘记我。我一点都不祝福你和卓文扬,我巴不得你不爱他了,然后来找我。”

林竟也露出一丝笑,“小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那就好。“于小雅忍着泪,认真看着他,“你告诉卓文扬,别以为只有他爱你、他能放手让你幸福,我也是。”

林竟摸摸她的脸,感到一阵心疼,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眼前这个女孩,“……小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

“那就不要谢了吧。”于小雅笑着从包里掏出一个五彩色的大棒棒糖,“这个送你,比你当初给我的要大很多吧?我挑了很久呢。”

林竟接了过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小竟,我知道你受过太多伤害,因为想要保护自己,很多东西已经不敢相信了。但现在,我仍然想要你相信我一件事。”于小雅伸手轻轻抱住他,“小竟,我、爱、你。你相信吗?”

林竟眼里满是震惊,而后慢慢地柔和下来,“……嗯,我相信。”

于小雅抱了他一会,抹了抹眼睛,笑着放开他,“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你快点去找卓文扬吧。等下次再见,我一定会变成一个很厉害很强大的人。”

“嗯,我相信你。你一直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呵呵,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她拖好行李,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再见,小竟。”

“……再见。”
hapter09(1)

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卓文扬感觉头痛欲裂,因发烧而干涩的喉咙呼吸也不顺畅。

在那种疼痛的感觉里,心脏也变得很沉重,像要裂开一般疼……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是他说“没有‘离开’这回事吧。我和你从来……都没有在真正一起过,所以也没有‘离开’这回事吧”、说“是的,所以你还是卓文扬,我还是林竟。不管我有没有恢复记忆,我和你……还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吧。

真的是很奇怪,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后,虽然感觉心很疼很脆弱,但在某一方面,又突然变得坚强起来,坚强得再也不害怕失去他了,坚强得甚至可以亲手把他让给别人,让别人带他走,请求别人给他幸福。

是因为明白早已经失去他了,或者说,他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这就是所谓的,心死吧。


灼热的额头,突然传来清凉的肌肤触感,好像是某个人的手,从自己的额头滑到了脸颊。

卓文扬朦胧地睁开眼,模糊地看到一张熟悉的消瘦的脸,一双松鼠般温润漆黑的大眼睛,正哀怜地注视自己。

小竟……

应该是梦吧,小竟这个时候都应该上了去往法国的飞机了吧……

毕竟这样的梦做得太多了。

卓文扬闭上眼,微微皱起眉,不忍心脏真实地被虚幻的梦灼伤。

“怎么了?很难受吗?”

小竟的声音……

听起来似乎很真实,卓文扬突然想,如果这只是梦,那也不错。他伸出手,想抓住那只正担忧地摸自己脸的手,居然真的抓住了!

“小竟?”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听不清,卓文扬用尽力气睁开眼,努力使自己的视线清晰,而后惊讶而更真实地发现,眼前的那张脸并没有消失!

“小竟?!”卓文扬惊讶地想坐起身,但是头很疼,身体也很软,根本动不了。

“你别动,好好躺着。”男孩略着急地按住他。

“小竟……小竟……”他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只希望得到一个确认。

坐在他床边的男孩似乎明白过来,握住他颤抖的手,轻声说:“嗯,我在这里。”

医院的病房一瞬间安静下来。而几乎也是同一时间,两个人的眼睛酸涩,湿润起来。

卓文扬紧抓住林竟的手,头努力地上移,想要看清楚他。林竟了然地帮他升起病床的床头,让他可以靠着。

“为什么……”卓文扬注视着林竟,狭长的眼睛里有温柔湿润的水光,干燥发白的薄唇轻轻颤抖。他的脸色和唇色都很苍白,衬得眼睛更加漆黑明亮,也更加哀伤。

林竟明白他是在问什么,他微微垂下睫毛,遮住眼中的情绪,低声说:“其实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没去法国。小雅说我的行李很重,重得我都快走不动了。我想她说的行李一定是你吧,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没办法去别的地方了。”

卓文扬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震惊得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你……”

林竟像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放开他的手,转开头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辰叔和小雅也和我说了很多,今天走出机场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既然我连过去那些可怕的记忆都不怕了,为什么还要怕喜欢你呢……所以,卓文扬,我决定留下来了。”

卓文扬瞪大眼看着他,薄薄的嘴唇颤抖了好一会,才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怕喜欢我?”

“……刚恢复记忆时的确是,因为觉得心真的很累也很痛,所以不敢再喜欢你了。”

“那现在……不怕了吗?”

“嗯。”

“那……你也不会再离开我了?”卓文扬又抓住他的手,拉到干燥发白却灼烫的唇边。

“嗯。”

“真的吗?你不会后悔吗?”他不放心地一遍遍确认,眼神如同单纯而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脆弱的眼神看心爱的人,以往的谨慎和镇定全都丢失。不知道是终于不想再伪装,还是已经没力气、没办法再伪装。

林竟感到一阵心酸和心动交加的感觉,他凑过脸去,轻轻在他薄薄的唇上吻了一下,
“真的,不会后悔。”

这个时候,他仿佛不再是那个冷漠高尚得难以接近的卓文扬,他也仿佛不再是那个顽皮潇洒得满不在乎的林竟。他们都停止伪装,第一次以真心面对对方。

卓文扬呆了一秒,整个人都被突然的喜悦激烈地包围,头脑的疼痛减轻,身上的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些。然后,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拥抱他,可是有一只手被打点滴的输液管缠住,卓文扬干脆地一把扯掉针头。

“你疯了?干什么拔针头?手都出血了……”林竟惊讶地想要阻止他,却被他的双臂紧紧搂住。

卓文扬用力地搂住他的腰,用脸摩擦他的头发,清楚地感觉到他真实的存在,让卓文扬全身的细胞都战栗起来。他用尽力气平复内心的激动和狂喜,唇贴在他耳边说:“小竟……就算你以后后悔,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好舍不得你……”

“我也想你,也舍不得你……”

卓文扬紧紧抱着胸口的人,伸手抚摸他的脸,摸到光滑的脸上满是湿润的眼泪。卓文扬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闭上眼吻上他的脸,慢慢吻干他皮肤上咸湿的泪水,然后顺着他的脸颊,寻找他的嘴唇。

也不知道最后是谁先寻找到谁的,四片唇终于吻到了一起。先是换着角度地轻轻碰触,而后紧紧含住对方的唇,相互纠缠彼此炽热的呼吸,慢慢地越来越激烈。他们都在彼此的吻里,尝到了泪水的咸涩,却也尝到心动和甜蜜的味道。

这是他们第一次,以相爱的名义亲吻。

Chapter09(2)
卓文扬病好出院后,和林竟一起搬到了他们之前住的那个别墅。他们怕见程亦辰,就没去他那边搬什么东西,不过他们都感觉,虽然程亦辰不太赞成他们,但心里却已经对他们的事默认了。

秦朗和程亦晨在林竟要去法国的那一天,就因为公司的事坐飞机先回去了。林竟后来打电话告诉他们没去成法国,他们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责怪他,说留下也好,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们也不放心。而且他也长大了,自己的事情应该有分寸,然后是问他以后想干什么,到底是要继续读书,还是工作。他们很希望他到秦氏公司实习,因为他T大公关系那边也打点得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拿毕业证了。而且据现实考虑,林竟的确不是读书的料,早点去公司实习还比较有好处。更何况,他是秦、林两家唯一的孙子,家里的长辈都很希望他回家去。林竟对此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当然还说出他和卓文扬的事,只好说,他考虑一段时间再决定。

林竟考虑未来的那几天是过得特别舒坦,天天在家打游戏,卓文扬白天要上班,出门前和回来后都帮林竟把饭做好,冰箱里常常放好各种饮料水果,还有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可以吃的半成品菜。

可是这么过了几天也腻了,更何况他还发现了一个不小的问题。

幸好LEE的电话现在又联系上了,林竟一无聊就给他打电话。据LEE说,他现在的生活是非常滋润。那次毁容后,动过几次手术,现在已经幸运地恢复得很好了。更幸运的是,之后不久,他接到了柯洛的告白!这比让LEE突然中了五千万彩票还振奋,据说他都振奋得心脏病发,进了医院了。

听说到LEE对柯洛的死蛤蟆痴心终于修成正果,林竟惊叹唏嘘了好几天,也为LEE感到高兴,毕竟在这圈子里,两情相悦的恋情是非常难得的。

“那你和卓文扬现在是在搞地下恋情吗?真没想到那个冰山美人居然载到你手里了。”这厮貌似是春风得意得有些猖狂了,听说了他和卓文扬的事,忍不住调侃几句。

林竟一边啃苹果,一边回嘴,“你还不是一样啊,你和柯洛也不过是就敢在S城招摇,等你们来T城,看你们还敢!陆风是不会把柯洛怎么样,可是身为中年猥琐大叔的你就不好说了。搞不好你一句“公公”还没叫出来,就先因人祸而尸骨无存了。“

“你个死小鬼!谁说我要叫陆风‘公公’了?!我是TOP!TOP!!”光听声音,就知道LEE在那边一定是满头黑线的愤怒表情了。

林竟好笑,直接拆穿他,“切,你还给我装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是被柯洛压。”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只听到喘气声,估计是LEE被他气得恼羞成怒说不出话,林竟更来劲了,笑嘻嘻的:“喂,你不会是真的一直没反攻吧?”

LEE不乐意地瓮声瓮气:“反了……没成功而已。”

“扑哧——”林竟差点笑岔了气,扔掉苹果核,又准备到冰箱去找东西吃,但是看时间,卓文扬差不多也快回来做晚饭了。他就在客厅打开电视,靠在沙发上一边笑着跟LEE聊天,一边等卓文扬回家。

“奶奶的,不准再笑了!”LEE被他笑得很恼火,“那你呢,你又反攻成功了?”

“呃……也没。”想到最近的事,林竟收住了笑。

“哼,那你还有脸笑我。”

“大叔,拜托,我跟你情况不同好不好。我和卓文扬……在一起后就根本没做过。”

“啊?!”LEE挺吃惊的,“你们住在一起多久了?”

“一个多星期吧,快半个月了。每天早晨我还没醒,他就做好早餐出门去了。下午他下班回来,我们就一起做晚饭,晚上他要么是对着电脑工作,半夜才上床睡觉。要么就算躺在一张床上,也是背对背各自睡觉。你说,他是不是呆得很?”

“不会吧,你们不是要柏拉图吧?……到底是你不行还是他不行啊?”

“我觉得我们都没问题吧……就是他没主动,我也没主动,然后就一直这样了。”

“呃,没想到你居然能禁欲这么久啊……”

林竟怒了,“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没节操啊!”

正在互骂,门口传来开门的响动声,随后一身笔挺西装的卓文扬就进来了。

林竟连忙收了线,笑着迎上去,“回来了啊,我们今天吃什么?”

卓文扬放下文件包,对他笑了笑,“吃你想吃的牛排吧,刚刚在和谁打电话呢?”

“LEE啊,他在跟我瞎扯他和柯洛的事呢。”林竟随口说着,然后去开冰箱,把牛排拿出来解冻。

卓文扬没说话,脱下西装外套,洗了手和林竟一起准备食材。
Chapter09(3)
餐桌上摆上两盘色泽鲜美的牛排,卓文扬手里拿着刀叉,姿态优雅地割着牛排,眼睛却一直在注视着对面大口吃喝的林竟。

“怎么了?你怎么都不吃?”林竟抬起眼看他。

卓文扬微微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喜欢看你吃东西。”

“啊?为什么?”林竟自知他的吃相可不是很好看啊。

卓文扬讷讷的,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嗯……看着你吃,就会觉得自己厨艺进步了。”
[转载]蓝淋完结版(二) 潘多拉魔盒 蓝淋完结
林竟咬着叉子,茫然地眨眨眼,“哦。”

其实两个人还是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并没有很多共同话题说。更何况现在,他们要避开的话题那么多。

吃完晚饭,卓文扬打开笔记本电脑,又开始专心致志地工作。林竟看着他那认真禁欲的样子,只能暗暗叹气。

又是零点过后,卓文扬终于洗完澡进了卧室。床上的男孩背对他侧躺着,似乎早已经睡着。卓文扬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躺下,然后帮他拉好被子。刚要翻个身睡觉,一只手臂忽然搭到他的腰上,带着温暖体温的人也贴了过来。卓文扬心脏一阵惊悸,身体也抖了一下,他侧过头,看到林竟笑眯眯的脸。

“小竟……你还没睡着啊?”

林竟搂着他的腰,更贴近他的身体,“没啊,我最近好像是睡得太多了,晚上常常都睡不着。”

“哦……”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卓文扬的身体紧张到僵硬。

林竟伸手摸他的脸,“你真的有那么忙吗?为什么回家还要工作到这么晚?”

卓文扬抓住那让他不安的手,躲避地垂下睫毛,“也没有很忙……”

林竟收住笑脸,松开搂着他的手,准备坐起身,“那你到底是在逃避什么?你是不是——”

“不是!”卓文扬立刻打断他,抓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许真的是在逃避,但绝对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或者因为你其他的什么原因。”

林竟不高兴地撇嘴,“不是不喜欢我,也不是嫌弃我,那到底是为什么?”

卓文扬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好像我们每次做完后,你都会离开我。我不想你再离开我了,所以……”

林竟愣住了。

卧室里沉默了一会,旧日的记忆在两个人的脑海里浮现。

他们每次的拥抱,每一次都含有太多外来因素,没有一次是两个人都心甘情愿的,所以导致的结果,常常是两个人越来也远。就是那种身体贴近,灵魂却远离的绝望感觉。

“笨蛋。”
林竟翻了个身压住卓文扬,“我们现在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啊。”

随着他的动作,卓文扬的呼吸有些微妙地变化,他恐惧不安地避开对视那双眼睛,那双乌黑温润的,小松鼠一样柔和而湿漉漉的大眼睛。

因为知道,只要他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足以让自己沦陷。

“我还是觉得不好,还是不要了吧……”卓文扬推着压在身上的温热身体,挣扎着想起身。

林竟用力压着他不让他起来,看到他白皙秀美的脸上泛出红晕,心情也豁然开朗。

“喂,不如这样吧。”林竟一边在卓文扬身上蹭,一边邪恶地笑,“我来做主动的那个,好不好?”

卓文扬微微睁大眼,脸上青红交加,尴尬而羞赧,“不好……”他伸手推开身上蹭得他越累越热的身体,“你别闹了,不早了,早点睡吧。”

他把林竟推到身侧,盖好被子,和自己隔开一些距离。林竟看着卓文扬坐床边,越来越红的脸和不知所措的样子,笑得越来越邪恶,他撒娇似的叫:“文扬~”

卓文扬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换房间睡,突然被他这么一叫,整个人都随着心悸的感觉呆了一下。林竟爬起身,凑到他耳边吹气,“文扬,我很想你。”

卓文扬更呆了,在躁动的心跳中,回头看向他,望入那双让自己恐惧却又无限向往的漂亮眼睛。

“小竟……”

唇上一热,声音蓦然被堵住。卓文扬呆了一下,随即抱住吻着自己的那人的后颈,湿热的唇含住他柔软的唇,缠绵地深吻。
Chapter09(3)
林竟见已经挑逗成功,开心地抱紧卓文扬,热情地与他唇舌纠缠。他抱着卓文扬的腰,刚要把他往床上压,却先被对方猛地用力压倒。身上承载的体重压地林竟闷哼了一声,他挣扎了几次,都被对方用力压住,最后只好泄气地躺着,心里无力地想: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斯文,力气却这么大?……难道还是要被压么?唉……

林竟被动地张开嘴,任身上的人热烈地吸吮咬噬,纠缠着湿润甜美的气息。直到两个人都快窒息了,嘴唇才分开。林竟喘息着,看到那双离他很近的明亮眼睛里满是令人心悸的温柔和情愫,就那么深深地注视他,他感到脸上越来越火热,简直像要融化一般发烫。

文扬,这是他的文扬……

林竟闭上眼,发热的身体随着心脏的悸动一阵阵颤抖。

他感到卓文扬灼热的唇落到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然后是嘴唇。湿热的唇包含着他的唇,变换着角度亲吻。

林竟承受着他的吻,身体和心都感到从所未有的温暖。

然而,过了好一会,林竟发现卓文扬还只是压着他亲吻,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虽然他灼热的身体已经明显起了反应,却仍只是捧着他的脸认真地亲吻。

林竟忍不住一手环上身上人的背,一手伸进他的睡衣里,顺着他柔韧的腰线抚摸。卓文扬的身体抖了一下,停住吻他的动作,抬起脸。

“文扬……怎么了?”被吻得嫣红的双唇有些肿,林竟睁开眼,乌黑湿润的眼睛里蒙着迷人的氤氲水汽,脸上光洁的皮肤透着粉红。

卓文扬不敢看他,粗重地大口喘息着支起上身,然后很快地起身下床,穿上拖鞋往卧室外走。

林竟茫然,莫名其妙地坐起来,“文扬,你要去干什么?”

“洗澡……”挺拔的背影丢下这两个颤抖的字,就带上房门出去了。

洗澡?这时候洗澡?这家伙真是……

林竟无力地喘息着躺在床上,拉过被子遮住通红的脸。

浴室里,卓文扬闭上眼站在花洒下,冰冷急速的水流从头淋下来,让他心底的欲火慢慢冷下来。这么狼狈的自己,他真觉得傻透了。卓文扬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脸,羞赧无措得像个孩子。

但一睁开眼,小竟那可爱诱人的模样就在他脑海里刷新。

小竟,好想要你,拥抱你,拥有你……

得到你的爱情,是我一直最大的渴望。

而多年后,当这渴望终于要实现时,我总觉得好像不真实。也许是因为这巨大的幸福感
让我还无法习惯;也许是因为背负着那些秘密,心里总有种负罪感。

上帝就是这样,他不容许别人拥有完美无缺的幸福。但是没关系,我不需要那么完美无缺的幸福,我只要一点点幸福就足够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因为这半途而废的H,林竟有点生闷气,但看到卓文扬那么温柔认真的表情,听到他说
“对不起……”,林竟又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他想起辰叔说过,文扬从来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也许就算他表达出来了,也不是让你满意的方式,可是他真的很努力了。
算了,没办法。谁叫他是卓文扬。谁叫自己爱上的是卓文扬。


第二天下班回来,卓文扬买回了好多食材,准备做日本料理。开门后,却没有看到那张最想看的笑脸迎出来。卓文扬走到房间,看到林竟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暂停的游戏画面,他手里拿着手机抵着下巴,略带迷茫的眼神明显正在出神。

卓文扬走到他身后,摸摸他的头,“小竟,在想什么呢?”

“嘎?文扬你回来啦。”林竟眨眨眼回过神,站起来张开手臂抱了他一下,然后搭着他的肩膀笑,“今天吃日本料理么?”

“……嗯,你怎么知道的?”只是被他抱了一下而已,心脏就想受了刺激一般热烈地跳个不停。他从来都是这样,完全抵挡不了这个人的主动,每次都会变得狼狈。

“我猜的啊。”林竟笑着眨眨眼,看着卓文扬有些讷讷的表情,嘟唇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呵呵,其实是因为昨天我有说想吃日本料理啦。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买的。”

随着他的吻,一股清新的沐浴露香气扑进呼吸,卓文扬猛然间热血上涌,用尽力气才让自己的呼吸平静如常。真是奇怪,明明他们都是用一种沐浴露洗澡,为什么就觉得他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呢。

也许只是因为是他,这种味道才特别吧。


带着这种甜美微妙的心情,卓文扬很开心地和林竟一起做日本料理,虽然他的脸上始终只是淡淡的笑容,但谁也不知道他有多么开心。

终于把做好的日本料理端上桌后,卓文扬在桌边坐下,却发现对面的男孩又在看着手机发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卓文扬想起他和LEE打电话时兴高采烈的表情,一直欣喜的心情忽然有些冷下来。

“小竟,你在等谁的电话吗?”

“呃?不是的……”林竟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Chapter09(4)
“文扬,我觉得我不能这么一直待在家里了。”吃了几口三文鱼后,林竟抬起眼说。

卓文扬突然食欲全无,抬头看着他,眼中压抑着一丝激动,“为什么?是我们这样有什么不好?还是你觉得很无聊,想离开了?”

林竟看到他变得有些冷硬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说:“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这样总是天天在家玩,全靠你养我,你迟早有一天会厌烦我的。所以我想出去工作了。”

卓文扬微微一愣,全身放松下来的同时,又有些心酸。原来自己是这么的没有安全感,原来自己是这么让他没有安全感。

“我就是愿意养你。”他看着他的眼睛,“小竟,我永远不会厌烦你的。”我努力做了这么多,都是想有能力可以养你,怎么可能会厌烦你?

林竟挠挠头,抿了抿唇,“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好啦……我爸说我这样迟早会玩傻的,我也觉得很无聊。”

“那你来我公司上班吧,我可以照顾你。”

“可是,我爸一直都在催我回家。”

卓文扬的心一凉,感到一直让他不安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我爸打电话给我说,我在外面上了这么多年的学,虽然也没学回多高的学位,但家里的长辈一直很希望我回去,到秦氏公司去实习。而且听说,我妈好像也回来了,他们都很想见我。”

卓文扬放在桌上的手收紧,沉默了一会,“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林竟睁大眼,“啊?那你的公司怎么办?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介绍你……我爸已经是这样了,再让他们知道我也……所以,我都不敢给我爸准确答复什么时候回去。”

卓文扬看到他为难又无措的表情,有些心疼,他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俯下身,把他的头搂紧怀里,勇敢地说出自己的请求:“小竟,我不想你回去。”
想到他会回家,会面对那些人,就会感到那些难堪的秘密有爆光的危险。他会有离开自己的危险。

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无论如何,卓文扬都不想冒险。

林竟的脸被他捂得有些喘不过气,他挣扎着推开他。“没关系啦,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们还可以再见面的。”

可我就是怕你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他喊不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小气了。看着这个挣开自己的男孩,卓文扬忽然有些生气,他转身走向房间,冷冷地说:“那你回去吧。”

“文扬~”林竟起身追他,“你生什么气嘛,我也不想回去啊,可是我老爸一直打电话催我,我也没办法啊。”

刚想伸手拉前面的人,他突然回过身,狭长凌厉的眼睛盯住自己。

“文扬……”

眼前忽然一暗,唇就被用力堵住。被他灼热的唇舌肆虐入侵的同时,腰和后颈也被他的手用力固定,形成了一种无处可逃的紧密姿势。

卓文扬变换着角度,激烈地吻着林竟,似乎是所有的理智和犹豫都燃烧殆尽。

林竟感到那紧贴自己的身体,热烈得有些可怕,他想推开他一点让自己得以呼吸,可是那挣扎似乎更刺激到对方。

卓文扬用力把他压在房门上,粗重地喘息着,注视他的漆黑眼里满是情欲,“小竟,我忍不了了,我现在就要你!”

“文扬……”林竟喘息着,有些吃惊地睁大了乌黑的大眼睛。

唇很快就再度压下来,卓文扬一边吻着他,一边扯开他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衬衣滑落,皮带和长裤也被扯下了,手摸着他光滑的背,然后搂住他的腰将他赤裸光滑的身躯贴近自己。卓文扬的唇蹭着他的脖子,下移到他的胸口,张开嘴咬住。

“唔……”胸前唇舌吸允的触感刺激得林竟忍不住呻吟。他闭上湿润的眼睛,任身上的人压着他继续动作。

卓文扬搂着他的手从背后摸到他柔软的臀部,手指火热的温度让林竟的身体一阵战栗,他不安地扭动着腰,“文扬……”

前端摩擦到对方勃丄起的欲望,那具灼热的赤裸身体随后更紧地贴上来,把他紧紧压在门上。

“小竟,我要你……”

卓文扬吻着他脸颊呢喃着,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下体贴上他柔软的臀部,挺立的欲望寻找着与之贴合的穴丄口,用前端湿热的液体润滑,然后挺入。

“啊……”林竟咬唇叫出声,身体一阵颤抖。

“小竟……”卓文扬搂住他因疼痛而虚软的身体,一边吻着他后颈的光洁肌肤,一边抚摸他的身体。修长的手摸到他的腿间,温柔地握住他的前端揉弄,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

“唔……”林竟更虚软地靠着卓文扬的身体,脸色通红,额上有汗流下来。

“小竟……”卓文扬忍耐着吸着气,抽离了他的身体,然后把他横抱起来,向卧室的床上走去。
(5)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卓文扬感受到身边的温热身体,心也被一团温暖包围。没有什么,比每天醒来,察觉最爱的人在身边更幸福的事了。卓文扬伸手搂紧那个人的腰,让他贴近自己,脸蹭着他的头发。真实的触感,让他觉得难以言喻的美妙。
林竟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已经快接近中午,感觉到有人搂着自己,睁开眼意外地看到卓文扬狭长的乌黑眼睛正注视着他,温柔得让他不由得心悸。他眨了眨眼,“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今天周末,我想在家陪你。”
“闷在家也不好玩啊,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卓文扬略微想了想,“也好,我们都很少约会。今天就当是约会吧。”
林竟转了转眼珠,“嗯,既然是约会,那就不要带手机怎么样?我是不想再被我老爸催着回家了啦,也不想你被公司的麻烦事打扰。”
卓文扬笑了,额头抵住他的,“好,不让别人打扰我们。”
起床整理过后,两个人就一起没带手机出门了。首先去吃了一顿饭,然后去看了两场电影。进场前,林竟捧了一大堆零食进去,进去后一边吃还要一边跟卓文扬讨论剧情,常常引来目光无数,害卓文扬尴尬,而林竟灿烂可爱的笑容,无辜的眼神,总是能让观众不满的目光化干戈为玉帛。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六点半。两个人心情都很好,在电影院不远处的美食街吃了烧烤,然后一边吃一边顺道逛街。
“你快看那边,多帅的一对啊!”
背后传来的一个女孩压低的兴奋声音,让两个吃烤鱿鱼的人都僵硬了一下。其实他们的并没有很亲密的身体接触,毕竟中国不比开放的外国,同性爱没办法被大众接受,所以在公众场合他们还是有节制的,不明白那女孩怎么会这么说。
“是都挺帅的,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对啊?”另一个女孩问。
“哼,那还用说。虽然他们是没有多亲热啦,不过看他们的眼神交流就知道。你看哪个皮肤很白的美男,虽然脸上没多少表情,但是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那个吃烤鱿鱼都吃得很幸福的美男。我敢以我资深的腐女权威发誓,绝对不会看错!”
“呵呵,说得有道理!那你觉得他们的攻受属性是怎么样啊?”
“这个嘛……应该是那个皮肤很白的美男是受吧。他虽然长得算很高大,但是长相秀美,气质也好,抱在怀里的感觉一定超好!”
一直僵硬着吃烤鱿鱼的林竟听到这里,终于笑开了,然后得意地看向卓文扬,眨巴眨巴大眼。后者脸色难看,侧过头不跟他对视。
“美人,来给爷亲一个~”林竟一时想逗他,故意揽住他的肩,笑嘻嘻地凑上前吻过去。
“啊!!”后面的两个女生目瞪口呆地倒吸气。
卓文扬吓了一跳,没想到他敢在街上这么胡闹,“别胡闹!”就在林竟快吻上去的时候,他伸手推开他,力气有点大。林竟往后趔趄了一下,手上的烤鱿鱼也掉了,抬头时看到卓文扬变色的脸和瞪着他的眼神。
虽然只有几秒,但他的心一下就冷了下去,迅速蔓延全身。
“小竟……我们回去吧。”卓文扬发完火后,有些尴尬,想拉他的手,可是是在街上,后面的那两个女生还在看。
“嗯,走吧。”林竟也潇洒地没表现什么,只是收起了嬉皮笑脸。卓文扬往前走,他就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林竟觉得喉咙很难受,就到街边的超市里买了一瓶矿泉水。出来的时候,却找不到人群中的卓文扬了。夜晚的视野不清晰,找人也就更困难了。林竟想打电话给卓文扬,摸了摸口袋才记起他们俩今天都没有带手机。他叹了口气,决定自己先打车回家。估计卓文扬没看到他跟在后面,也会回家等他吧。
可是回到家后,林竟却并没有看到卓文扬,家里都是黑漆漆一片。林竟心情郁闷,打开电脑玩游戏,可是玩了两个小时游戏,卓文扬还是没回来。他实在坐不住了,于是又跑出去找。
沿着他们今天一天走过的地方找了许久,最后终于在那条街的超市门口找到了卓文扬。他站在那里,已经三个多小时。
“你站在这干嘛?为什么不回家?”林竟找了半天,有点火大。
“我们是在这里走失的,我怕你回来找不到我。”卓文扬回头看着他,睫毛颤了颤,僵硬的脸微笑,“你回家了吗?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又跑掉了。”
林竟愣了愣,有些泄气,然后又觉得有些心酸,“其实你……还是很怕吧……”我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圈子的生存之道,而你还没有。或许应该说,你是永远没办法习惯这个圈子的生存之道的。这是我当初决定不接受你时就知道的。高高在上的你,怎么能习惯被人歧视,接受这可耻的生存之道。现在,事实终于发生。
卓文扬喃喃:“是很怕……”
林竟勉强地笑了笑,“怕我吻你,怕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怕面对世俗的眼光——”
卓文扬忽然拉过林竟,吻住他的唇。林竟吓了一大跳,虽然已经快十一点了,这时候超市门口来往的人也有不少,他想往后退,却被按住了后脑,紧紧地吻住。或许是有点冷,卓文扬的唇冰凉,但探进他嘴里的舌头却火热,纠缠着他的唇舌深吻。
林竟费了很大劲才推开他,心跳如雷,低头气喘吁吁地说:“喂,如果被人拍下来……我们明天就可能上报纸了。”
林竟低着头往前走,卓文扬拉住他的手,“小竟……我不是怕你吻我,也不怕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只是你那种胡闹的态度让我害怕,我怕你又只是玩玩,玩完了就突然离开我。几个小时前,我回头没有看到你,真的好怕。”
“……”
“不过还好,你回来了。”卓文扬握紧他的手,微笑,“我很开心,真的。”

TBC……
Chapter09(6)
手牵着手走在黑暗的街上,没有人看清他们的面孔,但林竟的心却微微惊恐。他没想到,自己做过许多比这更放肆大胆的事,却还会为一个人的牵手而内心颤抖。
或许是因为明白,这个牵手里所包含的承诺和爱。
那是他从前,从未得到过的。
“小竟,你很热吗?手上好多汗。”
“……没有很热啊。”
卓文扬也没有说什么,用手背擦干他手心里的汗,继续牵着他的手。
直到走到路边拦车的时候,卓文扬才放开林竟的手。
林竟低声问:“文扬,你说我们如果走回家,会一直走到什么时候?”
卓文扬有些诧异地看向林竟,“走回家?”
林竟看着他没做声,卓文扬忽而笑了,伸手摸摸他的头,然后又牵住他的手,“好,走吧。”
夜色的模糊辨析度能给人不被看穿的安全感,但林竟知道,自己此时的安全感是他给的。也许是这温柔让林竟有些忘情,他终于能把自己内心隐藏的敏感释放出来,“文扬,你真的已经不怕同性恋了吗?不会觉得变态、觉得恶心了吗?”
卓文扬侧头看向林竟,捏紧了他的手指,“小竟,以前伤害你的那些话,我很对不起。我希望你把它们都忘记,只记住一句话。那就是,只要是真心的爱,就都是纯洁的,没什么可怕的。”
林竟看着他在黑暗中明亮的眼睛,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他微微低下头,“那你说有没有可能,人们会接受同性爱就像接受父母对子女的爱一样自然?如果不可能,那至少也给我其中一样吧。”
卓文扬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小竟,我会给你的。”
回到家时,已经是十二点。
走得太累了,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大杯水,才缓过劲。
卓文扬站起身,“小竟,你先去洗澡吧,我去做点宵夜给你吃。”
林竟拉住他,“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吃东西啦。”
“哦,那你快去洗澡睡觉吧。”卓文扬又坐下来。
林竟蹭到他身边,笑眯眯,“我们一起洗吧。”
“一起洗?”卓文扬微微诧异,不知是联想到什么,白皙的脸都泛起红晕。
林竟笑着倒在沙发上,“哈哈,美人,你害羞啊。哈哈……你好可爱。”
卓文扬被他笑得更不好意思了,很快地俯身,低头堵住他笑个不停的嘴。
一吻之后,林竟停住了笑,睁着清澈的漆黑眼睛看着他。卓文扬俯身在他上方,也近距离看着他的脸,两个人都听见对方激烈的心跳。他再次吻上去。
嘴唇贴住的一瞬间,一股火热的热流就从两个人心底涌出来。他们专注地吻着对方,辗转着寻找更贴合的角度,唇瓣摩擦的热度灼烫得惊心。
直到喘不过气,被压在沙发上的林竟才轻轻推开身上紧抱住他的人。卓文扬的吻移到他的脸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呜呜,我要洗澡啦……”林竟推着他嗷嗷叫。
“嗯,一起洗。”卓文扬吻着他的脸,把他从沙发抱起来,走向浴室。
又是新的一天的早晨,身边的男孩还在睡,柔软的头发有些乱,眉头微微皱着,唇色鲜嫩,露出的脖子上有几抹粉红的吻痕。卓文扬帮他盖好被子,微笑着吻了吻他的脸,然后起身穿上衣服,去厨房做早餐。
没过一会,卓文扬听见门铃声响。走过去开门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知道这个别墅地址的人不多,平常几乎不会有人来找他们。
难道会是爸爸?
门缓缓打开,门口的人不是程亦辰,而是他的弟弟程亦晨,还有秦朗。
“文扬,小竟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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