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华人。这话一点也不夸张。很多在地图上都难找到的小岛小国,都居住着一定数量的华人。但海外的华人多饱经磨难和沧桑,印尼的华人尤其如此。
印尼是世界上华人最多的地方,在印尼,华人几乎就是商业的代名词。有一种说法,4%的华人掌握着80%的印尼经济,是否有夸大之嫌,先不去考证,但我在泗水所见到的许多豪华超市,大公司,大企业等,都是华人在经营。世界上很少有国家在经济上如此依赖华人,但也没有哪个国家的华人遭受过如此深重的苦难。在许多华人的记忆里,印尼总是与排华事件联系在一起。
印尼的排华历史可以追溯到18世纪荷兰殖民统治时期,到现在,发生的次数之多,令人咂舌。其中有两次特大“惨案”,给印尼华人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第一次是在1966年,苏哈托为了争夺总统权位,故意挑起种族间的矛盾,甚至不惜动用军队,展开大肆屠杀,约50万华人惨遭毒手。第二次是在1998年5月,亚洲金融风暴导致印尼爆发了全国性的示威游行。处于风雨飘摇之际的苏哈托政府,为了转移民众的视线,再次将贫富不均的矛头指向无辜的华人。数不清的华人商店被哄抢砸毁,1000多华人被夺去性命,上百名华人妇女被强奸后用木棍捅死,割下脑袋再砸碎(名曰:从肉体到灵魂的毁灭!)。其惨状几乎与南京大屠杀相仿。网上发布的血腥照片,让人不忍目睹。
在苏哈托执政的32年里,印尼华人一直遭受着“文化灭族”的迫害,中文被禁止在任何场合出现,所有的华语学校被关闭,连私下在家中教自己子女华文都不允许,强迫华人放弃汉姓,改印尼姓;不许华人参政议政......
可以说,苏哈托是等同于日本甲级战犯东条英机的罪人,是华人不可饶恕的刽子手,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贪污犯的苏哈托,虽然这几天就要病死,但他死多少次都无法还清他对华人欠下的滔滔血债!
看看现在的印尼华人,个个都像惊弓之鸟,不敢露富,不敢张扬,怕和人吵架,怕得罪外族,怕引来血光之灾,稍有风吹草动,就惶惶不可终日。可以说,印尼的华人在长期的打压下,已经毫无个性,或者说毫无血性,至少我所接触的华人是这样。
Alex,28岁,华人,我所在工厂成型的一名中层干部,会讲华文,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中国什么地方来;
Fandi,35岁,华人,我所在工厂针车的一名中层干部,会说一点潮州话,普通话听不懂,也不知道自己中文姓什么,非常不愿意跟任何人谈自己的出身,言语很少,反应木讷而又迟钝。
Diata,30岁,电脑工程师,跟他打交道很久,不知道他是华人。因为他一句华文都不会,也从未用过华姓;前天我和同事去参拜“四面佛”时,正好碰见他们一家人。当他的老婆跟我用中文交谈时,我才知道他们都是华人。
左起:Diata 的岳父,保姆,女儿,太太
从上面的三位华人可以看出,华人在印尼遭受到了多么深重的打击。一个连自己的姓氏和本族的语言的传承权利都被剥夺,其生存状况该是多么令人寒心!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多次被咬!在我所接触到的印尼华人中,每一个人都非常低调,那种被压抑的个性表现,很多时候显露出来的是一种无奈。这不得不让我这个从华人母国出来的中国人感慨万千。
令人欣慰的是,咱们国家现在开始变得强大,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说话的分量也越来越重,这令所有生活在海外的华人们底气大增。现在印尼,中文报纸就有好多种,华文学校也越开越多,好多华人小孩从小就开始学习中文,学习中国文化,比如我上面图片中的小女孩就可以讲好多中文了。前几天,我看到当地的报纸上有华人在呼吁:我们要参政,我们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愿所有的印尼华人尽快从“排华”的阴霾中走出来;但愿某些人不要再把“弘扬中华文化”曲解或恶意解读为“不忠于印尼祖国”或“华文沙文主义”;但愿血腥的历史不再重演;但愿勤劳智慧的华族永远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