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字来自于晋江上一位名字叫做:佐陪尔的童鞋。
因为感觉分析的很透彻很深刻,所以搬运过来。
嗯,其中,有的内容,个人认为会有过度脑补的味道。但是,正如佐陪尔所说,因为作者Twentine本身也是一位十分独立且忠于自我的人,所以,我们每个人对于《故事》的分析和理解也会因为自己不同的人生观爱情观价值观产生偏差。
但是,无论如何,只想说,这个故事,这个故事中的杨昭和陈铭生,真实坚定的自我和灵魂让我震撼,所以,总要多给他们一些文字才好。
以下———
杨昭是个很有趣的人,有趣在她的身上充满了矛盾。看似最注重规则和细节(开车坐车必须系安全带),私下里生活的却随性到有些颓废(天天叫外卖的宅女);做事情坚持以原则折服对方拒绝感情用事,护起短来几乎可以达到无耻的程度;她是个绝对自我的人,但也懂得适当地照顾别人的感受(对蒋晴,对陈铭生。表面上从不多说,但心里头又要操心不给陈带来经济负担,又要照顾他的男性自尊),从她的外表和出身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她更适合像她父母那样当个学者,结果她却选择了做艺术家。
对她这一切的矛盾文中有一句经典的总结叫做【冷漠的热情】。表面冷冰冰,实际内心热烈如火,就如同她面对雪山完成的那幅假期作业,在她面前的是一座终年白雪覆盖的冰冷雪山,她却画了一座灿烂的火山。
造成种种矛盾的根源是家庭出身,她来自一个刻板体面的上流社会学者家庭,有着一位只要不睡觉就要把自己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打理的一丝不苟的母亲,她的出身为她打造了一个完美的棱角分明的冰冷外壳包裹在她这团随性的火上。不过我并不是想说她的家庭生活如何不幸,事实上恰恰相反,她与父母之间的关系看似冷淡,但她很清楚父母爱她关心她,她的家庭给了她好的生活条件父母给了她自由选择人生的机会,她能感受到的来自生活的最大的苦就如同黑巧克力之于陈铭生,依旧甜的发腻。认识陈铭生之前的杨昭是个绝对幸福的女孩,虽然你感受不到一个幸福女孩该有的快乐气息。
她曾尝试着交了一个中国男朋友,又试着交个外国男朋友,但都失败了。然后她在一场葬礼上看到了哭得昏天黑地的杨锦天,杨昭没办法不注意到她这个疑似家族中的同类,她发现这个同类在走向一条绝对错误的道路,所以她留下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拯救这个同类的事业中。
然后她遇到了陈铭生。
陈铭生不是南方人,他出生在青海省,一个自然条件很艰苦的地方,就像他苦难的人生。他和杨昭的状况几乎完全相反,他的家庭或许称不上贫穷,但绝不富有,他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父亲,只剩一个精神时常陷入不稳定状态的母亲和他相依为命,在生活上他早早独立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在精神上他得到了母亲彻底的无视,在他母亲的眼里,陈铭生只是陈国赢生命的延续,他的出生不是为了他自己所以他必须像父亲一样当个警察,没人问过陈铭生自己的想法,也似乎没人在意。他曾经试图反抗过,但母亲一番以死相逼,他别无他法。
退去了大男孩的冲动与好动的陈铭生就像许多由经济拮据的寡母带大的孩子一样,沉默又内敛,不喜欢受到关注,站在人堆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严郑涛和白吉都说过,要不是偶然间看到隐藏在陈铭生身上的血性,他们之前都没注意到队伍里还有这么个人,他们以男人欣赏男人的方式把陈铭生提拔到自己身边,然后共同将陈铭生推向一个更加沉默压抑的方向,十几年卧底生涯,白道的同事们没几人认得他这个警察,他彻底成了个躲在黑暗角落里的人,在奉行丛林法则的黑色世界他混的风生水起,但无论是白吉单纯的欣赏,小弟的崇拜还是白薇薇的爱恋这些偶尔闪现的白对他来讲都构不成任何意义,因为这不是他所认同的世界,黑就是黑。
当一名警察是由母亲为陈铭生决定的,成为一名缉毒警察是严郑涛帮他选的,虽然不后悔,但的确他没为自己活过。
可惜命运对陈铭生是残忍的,他认真做着亲人们希望他做的事,十几年殚精竭虑死里逃生没有换来名利地位鲜花掌声,换来的是失去一条腿,背井离乡在一个陌生城市开出租为生的凄凉收场。
他曾经是警察的身份成了一个不宜宣扬的秘密,他得继续隐藏在人堆里。以他的状况,开出租车已经是有限的出路中较好的一种了。和他过去从事的职业相比,司机这个工作的单调枯燥和毫无成就感不言而喻,但我曾经考虑过,当一个普通司机,偶尔和朋友们在大排档喝喝酒聊聊天,不用费心套话,记一串串数字,不用担心吃着吃着饭闯进来的弟兄在老大面前告他一状害他险些送命,不用心中时时绷着一根弦,这样的生活对已经34岁的陈铭生来讲或许也未必差到哪去。反正在最一开始就没有人问过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陈铭生对命运的安排谈不上接受的多坦然多豁达,偶尔看着残腿也觉得憋屈,但他安于平凡,努力工作,没有自暴自弃,路见不平依然伸出双手,这一切都是因为陈铭生有自己做人决不可妥协的准则。
杨昭与陈铭生彼此之间的吸引来源于最简单的异性相吸。
但故事的开端不在陈铭生的残疾,杨昭最先注意到陈铭生,是因为他冷漠着表现出的热心肠。如同葬礼上注意到杨锦天,她感兴趣了就要看个分明。
陈铭生的外型干净硬朗,能把一寸照拍的很好看,还有一双漆黑的眼睛,尽管不是时下流行定义上的帅哥,但是在杨昭的眼里他是个好看的男人。他还 有健壮的身体,贴身的黑背心衬托出起伏的肌肉,充满了引发本能的诱惑力。就连他周身充斥的压抑,有些跟不上潮流的老式男人作风,都恰恰暗合了作为艺术家(古董修复师)的杨昭的微妙癖好。然后才来到最致命的一击,陈铭生的残缺,借用原文的一句话【那份缺失让他看起来很脆弱。但杨昭知道,他并不是脆弱的人,他与这个词半点关系都没有。这种极致的矛盾落在杨昭的眼里,就成了一种难言的性感】。这一切的一切共同构成了陈铭生对杨昭最原始的吸引力。在杨昭的眼里,这个外表残缺的陈铭生【他看起来是如此完整】她总告诉陈铭生不要带假肢,那东西多余,累赘。
那么陈铭生眼里最初的杨昭呢?富有,优雅。关心人的方式有些古怪。可爱,完全没有自己是个生活白痴的自觉,在她眼里一切搞不定的东西一定是它们坏了才不是她不会用(有句话叫男人都喜欢有些笨笨的女人)。散发着难以言明的性感。对陈铭生来讲,杨昭是个名副其实的白富美,且是个对他紧追不舍的白富美,他没遇见过这样的女人,杨昭只是招了招手他就上钩了。
如果给他俩关系的开始下个定义,那就的确只能说,一切都是欲望在作怪。
有意思的是,在这段关系的最初,杨昭很简单地把两人的关系定位在“性/伴侣”,但是不要误会她是因为认识到两人现实条件的差异,她是个绝对自我的人,而且她是个最随性最注重感觉的艺术家,婚姻这个词儿离她很遥远。这时候两人之间,迷糊的那个反而是陈铭生,他比杨昭认真多了。逆转发生在杨昭与陈铭生朋友那场打麻将聚餐里。在这段情节里,作者以明写蒋晴的方式暗写陈铭生(蒋晴视角和蒋晴心理描写很多,陈反而只有行为外貌描写)蒋晴由最初的得意到最后被现实一盆冷水泼醒正是陈铭生心理转变的真实写照。陈铭生清醒过来了,他的糟心程度不亚于蒋晴。
陈铭生清醒的同时,杨昭却越陷越深,由欲望衍生出了真正的感情,但这段关系起始于欲望不假,这是攻击两人感情的最好借口,也需要有人给杨昭一点提示,让她确定她对陈铭生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欲望。
最后蒋晴撕开了这层窗户纸。如果换做一般人,可能会羞愧,会因为被揭穿了心底隐藏的秘密而恼怒,但杨昭不是一般人,她有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她不需要靠别人的认同活着,她只对自己的心负责,所以她没去理会蒋晴明显带有诋毁色彩的言论,而是第一时间面对着陈铭生剖白自己的心,让习惯了活在充满伪装和掩饰的世界里的陈铭生看到了一个最坦荡最真实的人。蒋晴和宋辉不会懂,但是陈铭生懂杨昭说得是真的。
他感动于杨昭的真诚震撼于杨昭的勇敢,即使已经清醒认识到两人间巨大的差异,但陈铭生还是忍不住向杨昭靠近了一步,并且给了杨昭一次让她走进他的机会。杨昭对陈铭生敞开心扉不是什么难事,但陈铭生活的太不容易,他不可能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杨昭,杨昭要想了解真实的陈铭生必须主动进攻,扒开层层外壳。
所以他们一起去旅行了,这次五台山之旅,又叫做【走向陈铭生】之旅。
杨昭努力跨过阶级的樊篱(坚持坐硬座努力不让陈铭生看到她对底层世界的不适应),窥到陈铭生过去生活的冰山一角(火车上抓毒贩),在陈铭生委屈说出【我是好人】的时候,聪明如杨昭什么都猜到什么都明白了。
然后他们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一间昏暗的小屋,昏暗空荡,从不开灯,只有一扇窗可以看到远方白塔的一角,这整幅画面组成了一个名字——陈铭生。
杨昭走进这间昏暗的屋子,透过窗看着白塔仅露出来的一角,杨昭是如此喜欢这幅画面,因为这就是陈铭生的象征。关于这一点,后文给出了最直接的证据,薛淼看着杨昭那幅还没完成只有一片漆黑的油画问【画里的男人去哪了】,后来杨锦天在最后瞥向已经完成的油画的一瞬间,发现了一片昏暗的角落里一点不起眼的白。薛淼的问话一语双关,既指杨昭等待着填上去的那点白,也指离开了杨昭重新潜伏进黑暗世界化装成江名的陈铭生。从始至终,杨昭都没有说过这幅油画叫什么名字,这幅油画画的就是陈铭生。
一片昏暗中的一点白,原本该是多么醒目的存在,可偏偏第一眼看到它的人注意不到这点白,它故意让自己变得模模糊糊没有存在感。但杨昭不止看到了,还进一步知道这点模糊的白实际上代表着一个完整的挺拔的有着坚定信仰的存在,像那白塔,是真正的陈铭生。
陈铭生和杨昭一样,有着一个干净的灵魂和一颗炽热的心,和杨昭不同的是,他从出生起就几乎一无所有,甚至没有选择的自由,只能一直被命运推着走,现实给予他的倚仗少之又少,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但毕竟他只个血肉之躯的普通人,也会害怕会无助,所以他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这样能避免针对他的麻烦,他习惯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因为黑暗可以保护他让他活下去,黑暗给了他安全感,虽然他和黑暗有着截然不同的颜色,没有人理解这种本质的不同,也没人在意,杨昭看到了,杨昭在意。
杨昭和陈铭生的第一次见面,陈铭生站在派出所某个房间的昏暗角落里,杨昭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了一片阴影。陈铭生的残缺吸引了杨昭,给了杨昭靠近他的契机,然后杨昭看到了真正的陈铭生,也彻底爱上了这样的陈铭生。
她以最坦诚善意的姿态走进陈铭生所在的阴影。陈铭生的残缺吸引了杨昭,给了杨昭靠近他的契机,然后杨昭看到了真正的陈铭生,也彻底爱上了这样的陈铭生。
她以最坦诚善意的姿态走进陈铭生所在的阴影,为陈铭生和他们的爱情祈祷,让陈铭生看见,终于有一个人,不是把他当成别人,不是把他当作无坚不摧,主动来给予他温暖,默默无声地带给他力量。一直在失去着一直被动着的陈铭生终于得到了一份儿完整的爱,第一次产生了为自己而活的感觉,他想抓住这些美好的东西。所以在五台山这个远离现实生活的地方,他向杨昭求婚了。
在这次旅行的最后两天里,他们哪儿也没去,只窝在昏暗的小屋里。这间远离现实生活的小屋让陈铭生暂时忘记了现实中的问题,他尽情沉浸在杨昭带给他的喜悦里,但是杨昭觉得事情还没解决,她一直念叨着要带陈铭生去见见她的父母。
我想回到现实中的陈铭生并不后悔一时冲动的求婚,但他的确陷入了巨大的压力,在他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的时候,更大的压力找上了他。
如果说生活在杨昭那个城市的陈铭生可以安稳地隐藏在阴影里,那么回到云南的江名则面临着随时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危险。过去孑然一身时他并不觉得卧底的压力如何难以承受,现在拥有了杨昭的陈铭生就像吴建山说得那样,开始把命当命了。在这种心理作用下陈铭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不安。即使一时冲动下逃避回杨昭的世界被薛淼逮到狠狠教训了一顿,也没能降低他对杨昭的依恋。杨昭坦荡的自我绝对的自信让她看起来强大而无所畏惧,这样的杨昭给了陈铭生一种安定的力量。
此时的陈铭生不是陈铭生,而是江名,他无暇顾及属于陈铭生那个世界里无关性命危险的阶级障碍,他需要杨昭给他一个方向,他想着完成了这次任务他就可以回到那个等着他的女人身边,他会有一个家,他才有了坚持走下去的动力。
而另一边,被遗留在现实世界的杨昭被一直宠爱她的现实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杨昭是个很幸运的人,在家里父母宠爱她给她最大的自由,刚走入社会又遇到了薛淼,薛淼成熟,富有,懂艺术,他欣赏杨昭,更重要的是他很喜欢杨昭,所以他代替她的父母继续以老板的身份宠着杨昭。薛淼从不以老板的身份压她,只给她她会喜欢的工作。可以说在遇到陈铭生以前,一直是现实在围着杨昭转,杨昭不需要找寻自我,她就是以绝对的自我长大的,绝对的自我给了她绝对的自信。她足够成熟,有明确的是非观,知道什么是对是错,也有强大的意志力去克服阶级的障碍站在陈铭生身边(就像她在火车上做的那样),她觉得这一切就足够了。然而和父母的一番谈话让她发现无论是薛淼还是她的父母在这件事情上看待她的眼光就如同杨昭看待当初的杨锦天一样(杨锦天其实可以看成另一个杨昭的象征,通过他的对照让我们知道杨昭并没有迷失),认为她只是一时迷惑去到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位置,但杨昭知道她和高中生杨锦天是截然不同的。
这就是世俗的强大和残酷。从常人的角度看,杨昭的确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绝大多数人害怕被群体排挤出去,所以他们要努力获得他们所在群体的认同,无论自己本来如何是否愿意都要做和群体里大多数人相同的人,这也就无形中为群体里个人的行为制定出一个框框,一旦做了出框的事就有可能被排挤甚至仇视。(当然从宏观的角度出发,大多数人都遵循着一定的规则行事是有正面意义的,如果人人都完全按着自己的性子来,这个世界就乱套了),但这种仇视很多时候是非理性的。
杨昭的父母担忧她,站在她父母的角度这种担忧是我们大多数人能理解甚至认同的,但是在这段关系里杨昭才是主角,站在杨昭的角度这种担忧是否给出了充分的理由?他们没有真正见过陈铭生,没有和他谈过话,没有见过杨昭和陈铭生在一起的样子,他们是如何得知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肯定是一场灾难的呢?他们只是听杨昭说了个大概就站起来告诉杨昭【不要把这个人带回来,我们是不会见他的】就如同我们听说了身边不匹配的婚姻或者不一样的生活方式,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却武断下定论:不会有好结果的(但事实上都没好结果吗?随大流的人又都得到好结果了吗?)在杨昭父母担忧的表象下顾忌的是自己的体面和对陈铭生的偏见。如果杨昭把陈铭生带回来,亲戚朋友们会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待这家人,这是被人敬仰了一辈子的教授所无法忍受的。杨昭试图破坏赖以生存的主流社会的认同,这次她的父母再也不能顺着她了,杨昭终于发现在强大的世俗面前她的自我是渺小的,她对陈铭生的感情被粗暴定义为对残疾的迷恋,她感到愤怒但是无能为力。
父母过去给她的自由其实是有条件的,或者说这世界上任何的自由都是有条件的。坚固的阶级壁垒让我们只能呆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接触到同一个圈子的人,杨昭从她所在的那个高高的云端偶尔向下俯视时不小心看见了残疾人陈铭生。
我觉得许多人放大了杨昭对残疾的迷恋这一点。欲望只是杨昭自我的一部分,陈铭生的残腿象征着杨昭的欲望,也象征着陈铭生的脆弱,而这两样东西就是这两个人坚固外壳上的一道裂痕,他们透过这道裂痕不小心窥到了对方身体里住着的相似的灵魂,杨昭与陈铭生之间的吸引本质上是相似灵魂的吸引。
是的,陈铭生同样是个很自我的人,他的人生充满了苦难,他几乎一无所有,唯一拥有的就是对自我的坚持。他有太多的理由被黑色同化,他一个小小的司机何必为了一个不认识的老太太去得罪一群醉鬼惹上麻烦;他何必冒着车子被泡坏的危险拉一个不待见他的女人,他可没那么多闲钱修车,前面那么多人都不肯拉杨昭,他不搭理根本不会有人责怪他;他又何必冒着被认出来的危险去揭发火车上的吸毒者,他已经不是警察了没有抓人的义务。陈铭生连五千块钱都很难拿出来,说明他一直处于这种麻烦不断的状态里,陈铭生说你们这种有钱人受了委屈是大事,说明他也不是第一次得罪有钱人了。他已经是泥菩萨过江又何必呢。但陈铭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必须做对得起自己的事,那远比活着重要。陈铭生没有杨昭那么多资本,他的自我已经被生活磨砺掉任性纵性的成分,只剩下最本质核心的东西。
但是谁有工夫去搭理一个残疾出租车司机,发现他的灵魂,在那对体面的夫妻看来毫无必要,而且很可笑。薛淼诚实多了,这个世界没有生而平等。用外在条件的标尺去衡量一个人才最高效快捷经济实惠。连同样出泥地里爬出来的蒋晴都因为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健全的警察而在陈铭生面前无比的有优越感。
经过和父母的谈话,杨昭明白他们的爱情只能躲进阴暗的角落里。但杨昭到底是杨昭,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只去抓取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除夕的夜晚,陈铭生主动来找杨昭,杨昭很开心,他们迫不及待坐进陈铭生的出租车里做/爱,在这中间,杨昭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的另一端,光亮宽敞热闹体面,电话的这一端,阴暗狭窄陈旧无比,但这里才是杨昭的理想国,才是能给她带来快乐的理想国。在这里,躲藏在江名这个虚拟身份下的陈铭生暂时不去想属于陈铭生的种种顾虑,而杨昭也不再奢求父母的认同,在这个出租车里,没有芥蒂,没有侧目,没有牵挂,这里狭小昏暗,陈旧无比,但这里是陈铭生和杨昭的理想国。他们在这个理想国里,彼此理解,彼此包容,尽情释放自己的热情,杨昭如同从当年做假期作业的雪山旅游胜地走进了她自己的画里,她获得了真正的快乐。
这次陈铭生离开后杨昭安心的等待着,她在她的油画上填上了那点白,她坚信她能等到她的陈铭生。
她的确等到了。
在与她相遇以前,陈铭生是个埋葬在冰冷的陌生城市的活死人,他的警察身份(警察身份其实就是陈铭生自我的象征)是个秘密,他只能躲在阴影下,但是杨昭把他从阴影里拉了出来,虽然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不会再有人误会他,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做一个警察,他的同事们管他叫英雄,他的母亲可以光明正大来看做警察的儿子。
陈铭生向杨昭证明了,他是个好人。
是杨昭,用她的自我从那片阴影里救赎了陈铭生。
陈铭生带着杨昭赋予他的勇气,坦然走向死亡。
或许,死亡是个太让人悲伤的结局,但我们要知道,命运从没善待过这个可怜的男人,只要活着,现实的折磨就永远不会停止,甚至于彻底做回陈铭生后,杨昭也会成为这种折磨的一部分,他会连最后的一点作为男人的尊严都失去。所以在获得救赎后终止,对苦了一生的陈铭生而言既是解脱也是一种圆满。
杨昭失去了陈铭生,失去了理想国,她花了四年的时间去寻找另一个理想国,但是她失败了。是呀,这是世界上很难找到第二个陈铭生,第二个和杨昭如此契合的人。经历过最浓烈最复杂的感情,她的人生已索然无味。
这时的杨昭已经过了三十岁,她的父母就如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对着急给女儿找归宿的父母一样,希望她快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然后像她的父母那样体面的过完余生。
杨昭已经领教到现实的强大。就像我们许多人一样,当我们不再年轻,当我们在现实中四处碰壁,是忘记过去的自己顺应现实,做别人希望我们做的人,还是继续坚持自我?
杨昭选择了后者,她在这个世界生命的终结既是去追寻那个唯一属于她的理想国,也是以最极端的方式对这个世界无声地反抗。
她的确不是一个正面角色,她活的太自我,完全不管别人,她的成全自我是建立在亲友的痛苦之上的,但是她的生命因为这份执着而美丽,我们几人能有这样的勇气。
杨昭是陈铭生晦暗的一生中一道最亮眼的闪光,她支撑起了陈铭生,给了他温暖和勇气。陈铭生对现实一直有清醒的认知,他不敢爱杨昭,他的爱已经被苦难磨砺的所剩无几,他对杨昭更多的是依赖是向往,坦然的活在太阳下是他最大的向往。
杨昭和陈铭生之间,远比爱情复杂深刻,对这样的两个人而言,单纯的爱情是最肤浅最空洞最言之无物的。或者我们也可以说,两个原本陌生的男女之间产生的所有情感的总合,就是爱情。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爱情故事,这是一个灵魂救赎另一个灵魂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坚持的故事。这两个主角的地位是平等的…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