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科苑星空BBS：西游记其实是这样的

一

暑假看西游记，发现其实讲的是一个年轻的科研人员的成长经历。

唐僧
如来院长的学生（二徒弟金蝉子），博士生期间工作平平，只发了几篇弱的sci，混了个毕业。想要留在西天学院比较困难。
如来院长就对观音院士说：你看啊，最近有“西天取经”这么个项目，很有前途，你可以找一个有能力的年轻人来搞。
观音院士会意，就说：唐僧这个人不错，吃苦耐劳，科研能力出众，我收为posdoc吧，给他组个subgroup。
其实观音院士是明白的，唐僧这个人虽然师出名门，但是忒老实，实在没有那种开拓的闯劲，于是给他物色了几个比较猛的学生。

孙悟空
大牛菩提老祖老板的学生，但是因为太急功近利，哪了个七十二变搞了篇pra就硕士毕业了。菩提老板知道这个学生不安份，在他毕业的时候就说：你以后不要给人说是我的学生。
孙悟空则自以为很拽，回到家乡的民办高校花果山学院当了教授。跟牛魔王蛟龙王一群民科混的很high。到了后来还经常comment水族大学东海学院院长敖广教授和地府大学校长阎王教授的文章，搞得敖老板阎老板很不爽，拉着他们的老师天庭研究所所长玉帝院士要跟孙悟空论战。
太少老君院士比较有见识，说：孙悟空这个人就一个民科，跟他讨论浪费精力，而且他说的尽是些量子力学五个基本假设之下的问题，一下子也说不清楚。他这么争论无非就想要个名，给他个职位就行了。
于是玉帝所长就给了孙悟空一个机房总负责人的位置。其实就是一个看机房的。一开始孙悟空还是非常激动的，因为怎么也是到了天庭研究所，天天不是擦机器就是拖地板，后来跟看门的保安dd喝酒的时候，知道自己其实跟保安的级别差不多，就不干了。

二

首先更正一下：向玉帝所长提建议的是太白金星研究员，不是太上老君院士。太上老君院士天天忙于科研，烧炉子搞掺杂，的确是没有心思搞这种人事行政方面的事情。而太白金星则是为建树不多却勤勤恳恳的老同志，历经风雨，看遍人世沧桑。直觉就是，对孙悟空这种有天赋的民科往往保守疗法比较保险。所以在孙悟空擅自离岗后，依旧坚持招安政策。

孙悟空回到花果山学院后，学院上下对天庭所的做法很愤恨。某讲师就提建议：他们国立院所高校有什么百人计划，长江学者，咱也可以搞一个，而且要大过他们。于是孙悟空就个自己立了个“万江学者”，牛魔王是“万河学者”，蛟龙王是“万山学者”......

在通过托塔天王李研究员小组跟孙悟空论战处下风后，玉帝所长采纳了太白金星的建议。让孙悟空在所里挂了个“万江学者”的虚职，不给啥事干，也不发工资。于是孙悟空天天就在天庭所里逛，上上下下逛的很熟，上到研究员院士，下到保安清洁工。白天找个实验室就蹲着，晚上就在活动室打牌打乒乓球，半夜还喜欢拉着几个学生去喝酒吃羊肉串。搞得天庭所领导门开务虚会的时候，认定最近所里研究氛围不佳的罪魁就是孙悟空，解决方案就给他找点事情——让他管仓库。

孙悟空说实在的，rp不怎样，往往奉行“我管的东西就是我的”。看见仓库里堆着几箱A4纸，就拿来折纸飞机千纸鹤什么的。等到有学生来领的时候就剩半箱了。
他说：没有没有没有，要那么多A4纸干嘛。
学生说：最近开国际研讨会，纸用的多，比如什么到机场接人，做路标，做会议日程什么的。
孙悟空说：所里都有什么人参加。
学生说：所有院士百人都参加啊。
孙悟空很愤怒：怎么没有我！！！
于是把剩下的半箱纸和已经做好路标的A4纸也折了纸飞机。
王母副所长听了很生气，因为会议她召开的，而且孙悟空这种浪费公共财物的行径也很恶劣。于是在所网站上严正地痛斥了孙悟空的恶行，而且表示此事件的所有责任都在孙悟空。

孙悟空也很愤怒，不仅多次发文comment所里若干代表性工作，还偷偷在开会用的笔记本电脑上装了木马，国际会议刚开始，玉帝所长还没致辞，大屏幕上就往外乱蹦孙悟空的comment文章。找了好几个技术员都搞不定，最后还是会议嘉宾如来院长英明，把笔记本的电源拔了，电池卸了。

如来院长，找来了孙悟空，说：你不要这样闹，这样不是搞学术的方法。
孙悟空则说：我提的问题你们都答不上，还笑我民科，我看那玉帝也没什么能耐，凭什么他当所长，我看我也可以。
如来说：你以为他容易，他怎么也是几部专著，上百篇sci，文章引用次数上千的人。你的底细我也清楚，你不就是七十二变加筋斗云发了篇文章嘛，而且你的老板还没署名，你自己做的联系作者。我看你这篇文章就很有问题，特别筋斗云，加各周期边界条件，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孙悟空一下就傻了。如来院长英明，解决问题不容易，问些胡搅蛮缠的问题倒是容易。而且问的是孙悟空仅有的一篇sci。造成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致认定孙悟空的硕士毕业论文是错的，从论文库里销了，剥夺了孙悟空的硕士学位。

孙悟空结果连花果山学院都回不去了，而且因为恶意破坏公共财务（拿A4纸折纸飞机），北五指山派出所行政拘留了。

四

事业爱情都遭受巨大打击的猪八戒崩溃了！
无颜见江东父老！无颜见猪爸猪妈还有那十几个同胞的猪弟猪妹！

站在人行天桥上，看着车来车往，心里一阵阵地悲凉，猪八戒无奈地摇摇头。就当他把头摇向右边的时候，看见一群中学生放学回家，一个想法从心头冒出......

当天傍晚，他出现在了一个家教中介。一个星期后，他出现在了高老庄饭店，身份是理科家教，学生是高老庄饭店老板的女儿。

猪八戒的想法很简单，心理成型的mm是很难追的，最佳的方式还是从高中开始培养自己的小loli。

果然，一个月后小mm就深深地崇拜起猪八戒，两个月后就发誓要嫁给他。
饭店老板知道后，死活不同意。理由也很简单，猪八戒没前途更没钱！一个贫下中农的孩子，只是硕士肄业，读的还是物理，工作都找不到，以后小两口结婚房子还得老岳父出，赔了女儿还得赔房子，门儿都没有。
但是小mm已经深陷猪八戒挖的爱河之中，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这辈子就认猪八戒了。

猪八戒很欣慰也很郁闷。

这时候观音院士找上了门，对他说：我知道你是老实人，重点院校毕业，学力能力都不错，我现在有这么这么一个项目，你可以过来好好干，弄个博士毕业，再在这城市的高校里谋个位置，对你自己和你的小loli也是负责的。

猪八戒泪流满面，从腰包里掏出一叠零钱要请观音到高老庄饭店吃饭。

观音看着他一手绿色的钞票，不要说红色的毛主席就是蓝色的毛主席都没一张，咽了口唾沫叹了口气说：9月份来报到吧。转身就走了。

五

沙僧
沙僧没什么可说的，一生奉行“遵纪守法、老实本份”的祖训。
自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是“三好幼儿”，后来也一直是“三好学生”。
作业按时做，按时交，考完试认真听讲评，订正错误。高考后，上了所211。
大家都知道，大学里比较好玩：几个寝室的人联机游戏，通宵达旦的卧谈。。。
但是对于沙僧来说，大学跟高中的生活都是一样一样的啊。
他每天早上6点13分25秒起床，不是因为这个数字有什么意义，而是他爸爸给他买的第一个闹钟就是慢了13分25秒。
然后刷牙洗脸。牙膏是一定从尾巴开始往前挤的，洗脸一定是从额头开始从左往右擦的。
然后到操场上广播体操，虽然没有音乐；吃早饭，早读英语，上课，上自习，晚上十点半回寝，晚上十一点睡觉。
睡觉的时候也特别老实，不仅不打呼噜不说梦话，连翻身都不翻。所以仔细看的话，他右边的曲线比较平直，都是始终侧躺睡觉的结果。
所以四年下来，他们寝的哥们都以为他们屋只有三个人。

三年半后，他就保送到了天庭所，跟着王母娘娘老板。
然后到所里做的毕设。
毕设无外乎如此，看看文献，干干杂活。
他也是老老实实地该干嘛干嘛，师兄师姐们在他来的那个下午就忘记了他的存在。
直到突然一天，他失手把一个装着水银的玻璃瓶给摔了。
他这个瓶子是怎么摔的，始终是一个谜。因为他自己是不会说的，而之前大家都忘了他的存在。
大家一阵紧张，赶忙找硫粉到处洒，搞得这个实验室一个月都飘着硫磺的味道。
而沙僧则一直愣在那里，脸先变红再变青再变绿。
王母娘娘当时就在实验室，当时没说什么，但是从那以后一直觉得身体不舒服，虽然去医院检查都没事，她一直怀疑自己汞中毒。因为她的一个师兄就是因为汞中毒得的肾衰竭。
挨到半个月后，沙僧答辩完后，她就对沙僧说：你还是不要在我组里呆了吧。

这个事件对一辈子连上课迟到都没有过的好学生而言打击太大了。
于是沙僧因为内疚绿了半个月的脸最终没有恢复到原来的颜色，并接由浅绿变成墨绿最后变成了黑色。从此黑脸就成了沙僧的标志，当然这是后话了。（当然也有人认为沙僧脸变黑的原因是汞蒸汽跟悬浮的硫粉在他皮肤表面化合沉积的结果，跟cvd差不多，因为他当时傻愣愣地在那站了很久）

这时候，保研考研的时机都错过了，各个院校的老板也都招完生了。

沙僧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了，他不仅自暴自弃，还开始萌生了仇视社会的种子。并且找了个他觉得可以报复社会的工作——贴小广告。
别人贴小广告都是，贴在墙上。他却喜欢把小广告，翻过来放在公园的椅子上。所以有一阵子，穿情侣装的小男女屁股上也会有相同的广告。要么都是办证的，要么都是治疗疑难杂症的。

六

这天观音院士像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准备开车上班。突然发现车有点不对劲。
她的汽车尾部有个“2×2”的标记，我没有车，不知道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她发现这个2×2后头有人用白色的粉笔工工整整地写了个“＝4”。
观音院士是很有涵养的人，没说什么，就拿抹布擦了。
但是第二天第三天，都发现了这个工工整整的“＝4”，她就开始郁闷了。
郁闷的不是“＝4”的问题，而是在她车上写写画画的这种行为。
于是她拿了一直废毛笔，蘸着油漆在那个“2×2”后面加上了“＝4”，想：你这回没的可写了吧。

第二天，她很高兴地想看看自己措施的有效性，不免比平时稍微早了点，一出门看见一个人蹲在她的车后。听见她的开门声，那个人回过头。观音院士震惊了，震惊的不是那张黑黝黝的脸而是那双黑色的眼睛。（当然之所以看的出是眼睛不是因为黑色的眸子而是因为有眼白。）那双眼睛是如此的深邃，仿佛那满脸的黑色都是眸子的延伸。再看那张脸，带着点欣慰，带着失望，却又是木然的。观音院士正在发愣，那个人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了。

观音院士走到自己的车后头，看见在她用油漆写的“＝4”用红色粉笔工工整整地打了个勾。

不过从那以后，她的车上再也没出现粉笔字了，她也没有再看到那个黑脸的青年。直到有一天她到天庭所办事。远远看见一个人手里拿着根生的玉米棒子在那里闲逛，领子之上漆黑的一团，分不出五官和头发。
她走上前，问：你在这转悠什么？
那个黑脸青年，望了她一眼，平淡地说：在找王母娘娘的车。
观音院士是个很热心肠的人，指了一辆车说：那就是。
黑脸青年走了过去，蹲下身子。观音跟了过去，以为他又在写字。没想到他是在把那根玉米棒子往车的排气管里塞，可能是太使劲了，那辆车突然“哇啦哇啦”地报警了。那个黑脸青年扭头就跑，跑了两步，还很紧迫地回头对观音说：“快跑”。
观音院士则被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搞懵了，也跟着跑了起来，而且跑的比沙僧还快。

当他们跑出天庭所后，观音问：你这是干嘛。
那个黑脸青年，也就是沙僧，把观音看成了可以信赖的朋友，就把一切事情告诉了观音。而且还说了之所以在她的车上写字是因为看见没有做完的题就会浑身不自在，之所以用玉米棒子堵排气管而不用萝卜是因为萝卜比较容易被清理掉。
观音听完之后，首先表示了对沙僧不幸遭遇的同情和慰问，并且对沙僧的认真态度和创新性思维表示了充分的肯定，最后告诫了沙僧这种碰见挫折便自暴自弃走极端的行为是一种思想幼稚的表现。
沙僧说：那我能怎么办。
观音想了想：这样吧，我有这么这么一个项目，你有兴趣可以过来。

沙僧的脸由黑色变成了紫褐色，眼睛也更加显著了，因为眼睛睁大眼白也露的多了。他仰天一啸，从兜里掏出一堆纸片往天上一撒，喊道：我有希望了。
观音望着漫天的纸片问：这都什么东西啊？
沙僧说：小广告，我这阵子就是靠这个过活的。
观音说：你还是捡起来吧，开学第一个月没有生活费。
沙僧于是只好低头去拣。这次的小广告是“酒店直招男女公关”的。
沙僧对观音说：这个ms不错，月薪上万呢。
观音看着广告，又看看沙僧，说：根据你的形象，还是比较适合专心科研.....

七

唐僧同志五月份正式通过了博士论文答辩，获得博士学位，并很顺利地办完了各种手续。来到观音院士的麾下，开始了幸福的博士后生活。为啥是博士后，而不是助研呢？这要从西天学院研究生院一年级开设的《自然辩证法在科研中的应用》说起。里头说到马太效应。如果一开始不要说助研，哪怕是副研，你就得慢慢地爬，因为起点比较低，等你一级级爬到正研究员就比较慢了。而如果是博士后，攒够了资历和文章，到时候上岗就是百人，就是正研，就会优势积累......当然这不是正题了。

唐僧临走之时，总不免大家会依依不舍。其中最不舍的还是BIGTANG公司的老板李世民。老李跟唐僧是把兄弟。这到不是说唐僧怎么仗义，而是如来院长实验室的各种实验器材都是唐僧负责购买。这回唐僧要走了，老李依依不舍，又请吃饭又请K歌，拉着袖子说：你走了我可真是会想你啊，你可得跟你师弟说，买仪器得上我们家啊。
唐僧说：我说是说过了，他们不听啊，说你是奸商，5块钱的木鱼你要五十。
李世民瞪着眼说：我那木鱼是好木鱼，咱们关系熟我才给你五十的，别人我都要一百。
唐僧说：我知道，年轻人嘛，他们哪分得出好坏来？就是不听。
李世民说：那你到了观音那，她那里买仪器的时候给我留心下吧。
唐僧说：我到那就是一博后，买东西自然是她博士生忙了......
李世民不干了：你不能这样啊，做兄弟你得照顾我啊，不然今天这消费咱们AA。
唐僧一看老李动真格的了，只好说：不要着急嘛，我不就去一两年吗，回头我做了正研，不更能照顾你吗......
李世民想想也对，才自己把帐付了。

唐僧到了观音的普陀所，整一个百人的待遇：单独办公室，专项的资金。等唐僧各项手续都办完了。观音对唐僧说：你去趟五指山派出所领个人出来吧。
领的那个人就是孙悟空。孙悟空在五指山派出所呆了三个月了。其实拘留只能是十五天。但是派出所没说放，孙悟空闹了几天呆习惯了，也没要求出来。因为他住在一个放满书的单间里，不但没有经历监狱风云，反而读了很多很绝密的资料。当然这都是‘上头’安排的了。所以唐僧去接孙悟空的那天，孙悟空一眼就认出了唐僧。寒暄过后，孙悟空就告诉唐僧，到派出所所长那表明自己是如来佛学生的身份，然后向所长要张纸条。然后把纸条交给看守就行了，不需要去办什么别的手续。

八

有了孙悟空后，唐僧的工作渐渐走上了正轨。
孙悟空算是观音的博士研究生，但是跟着博士后唐僧同学干活，跟木吒那几个硕博不在一块。
孙悟空还是很勤快的，不论什么杂事都很自觉地做。最让唐僧满意的是孙悟空从东海学院搞来的一个软件，叫做RYJGB,就是‘如意金箍棒’。唐僧是实验出身的，对理论和计算都不是太了解。以前有点问题想找人帮忙算点东西都挺费劲的，自从有了孙悟空，一天算的东西当原来五天，一口气算完，不费劲。
唐僧对孙悟空说：悟空啊，你这软件也忒快了，我那个问题以前找别人算，算了个把月呢，你一天不到就搞定了。
孙悟空说：这个软件我用着趁手，而且关键不是软件，是建模。建一个简单，又把握物理本质的模型，才是本事所在。我也看过你文章，明明考虑分子间范德瓦尔斯力，你偏用DFT算，而且还用GGA交换关联，那能算得对吗。别以为扔到LINUX下，废上几十个节点，在用上个把月就NB了。要不是如来写的联系作者，我早就comment了。
唐僧被说得云里雾里的，DFT和GGA是听过，但实在不明白具体什么意思。LINUX更是不了解了，他笔记本上XP出点小问题，都是直接打电话找客服的。当然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唐僧发现孙悟空慢慢的态度有点开始骄横了。虽然不明说出来，但是孙悟空说话的语调总有点不屑的感觉。而且每次给他布置任务，总是不理，逼急了，还话里带刺。
唐僧是老实人，也不说什么，碰了钉子，自己揉揉脑袋也就算了。观音就看不过去，当然不是完全出于正义，而是因为孙悟空是她保荐的，如果让如来知道自己的学生一天到晚这么受气，面子上估计不好看。
（此处做一修改）

于是有一天观音找了孙悟空谈话，说：你年终奖的问题我看这么办吧，金额我让唐僧定。。。。。。

年终奖是怎么一个概念呢，就是除了研究生每个月的助学金外，老板会根据本组情况给每个学生每年一定的额外收入。普陀所早在一千年前就正式停止了这种不正规的资金发放。孙悟空本来就奢侈惯了，普陀所每个月发的那点工资根本不够花。而且他正式入学后，花果山的职位也就辞了。因为普陀所不招在职研究生。观音了解了这个情况后，就私底下给孙悟空开了年终奖，但是金额问题一直没有定。因为虽然钱从观音的经费里出，走帐却是很麻烦的。多了报不了，少了孙悟空受不了。这次观音把定金额的任务交给唐僧，相当于把孙悟空的性命交在唐僧手里一样。每当孙悟空嚣张的时候，唐僧就意味深远地望着天空，轻轻地问：你说今年给你多少年终奖呢。。。。。。孙悟空就会心一凉，脑子一紧，乖乖地干活去了。

九

筹建实验室，无外乎跑上跑下，忙里忙外，经常也得买点东西，钱也不多，就自己先垫着了，要了发票先存着。
有一天，稍微闲着点，唐僧点了点发票，百来张，有个几十块钱了，想着去报销了吧。找木吒问了秘书办公室，就自己跑去了。一推门，看见一个帅小伙坐着。
唐僧说：你是秘书？
小伙说：啊，什么事情？
唐僧说：我报销。然后把一堆发票堆在了桌上。
小伙一愣，看了看，都是什么几个夹子，一盒图钉，甚至还有一根冰棍，两颗泡泡糖。
小伙说：报不了。
唐僧一听报不了，也不问问，老老实实地把发票收起来，回去了。
孙悟空那天下午，看唐僧总阴着个脸，眼圈红红的。就问了问。
唐僧说：有几十块钱的发票报不了，得自己垫了，你问了正好，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呢。那两颗泡泡糖，虽然是我们一人一颗，但是是你说要买我才买的，这个就算你的吧。
孙悟空：这不能吧，我去问问。
于是就孙悟空跑到秘书办公室，嚷嚷着要报销。他性格比较着急，不禁就嗓门大了，再然后不禁就拍桌子。
那小伙，也是血气方刚二十来岁，没明白孙悟空说什么事情，看着对方其势汹汹的，也梗着脖子嚷回去了。
一时间，吵闹声响彻走廊，最终把观音院士给引来了。
观音了解情况后，对那小伙说：那些票不能报，你就拿几张的票给顶了吧，也没多少钱。之前来报销的那个人就是唐僧，我不是叫你多帮衬点他吗，他做这个大项目，你尽力了，于你的前途也有好处的。
那小伙说：我不知道啊，他们都没说啊。而且我也没说不给报，只是说那些票子报不了。
观音又对孙悟空说：你们也是，先问清楚嘛。

这个帅小伙是谁呢，昵称小白龙，是西海学院院长敖闰的儿子。
小白龙从小在城市长大，独生子女，家庭条件非常好，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父母给提供的教育资源也非常丰富，从小就学钢琴，学打篮球，参加各种特长班。人又帅。可以说是过着蜜一样的童年和少年。
高考的时候，大城市里的录取线比外省低，好说歹说也上了所211。大学生活过得是非常的活跃和滋润。
大学毕业后，直接就做了东海学院院长秘书。
但是，生活不会那么一帆风顺的。一次篮球友谊赛，在美女们的尖叫声中志得意满的小白龙，引起了对方某球员的不满。之后双方发生肢体冲突，再之后小白龙把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得惨不忍睹。
这件事情之所以不幸，不是当众打人的问题，而是被打的人是某位‘上头的人’的儿子。
敖闰和敖广，废了老大劲才把事情摆平。但最终，小白龙是不能在这些院校中混了。
最后，还是观音院士出于怜悯之心，让他做了自己的秘书。其实关键还是因为小白龙是纯一个楚楚可怜的小正太。

十
话说唐僧实验室里的东西往往都比较别的小组的东西好。其中最赞的是一个“紫金钵”牌的移动硬盘，几十T的空间，近一G的读写速度，而且小巧可爱，手机般大小，纯金属外壳。
这个移动硬盘原来说是买个观音院士的。因为一次观音参加完一个会，觉得会上报告的工作很不错，能反应近十年来整个学科的发展。于是让唐僧去把会上的ppt都考下来。唐僧同学拿着个4G的U盘跑到会议秘书那就让人给鄙视了，说是这么多的PPT有几百个G呢。于是唐僧很不忿，跑到观音那添油加醋地讲什么数码产品更新换代快啊，什么摩尔定律啊，活生生地忽悠观音院士拿出老大一笔钱，然后跑李世民那买了这么个“紫金钵”。
在会议秘书办公室里，这个“紫金钵”几分钟之内就把PPT都考完了，看的秘书MM眼睛直了，也看的唐僧心动了。当唐僧把“紫金钵”交到观音手里的时候，用一种极其幽怨的眼神看了看移动硬盘，然后再看了看观音。观音心头一颤，浑身一阵鸡皮疙瘩，然后叹了口气：“我考完资料就给你吧。”

移动硬盘在唐僧手里，其实没有什么作用。他每天就考点文档什么的，总容量都没几M。查看硬盘属性的时候，那点东西直接就被算作0了。
直到孙悟空来了，这个硬盘才大显身手。他每天早上一起床，把寝室的台式机开起来，挂上BT，就开始下电影。傍晚下班，吃过晚饭就拿着“紫金钵”回去考。晚上他跟唐僧两个把实验室的门一关，躲里头看电影。唐僧同学的瘾也挺大，孙悟空一吃完饭，都不让休息，就递过“紫金钵”，说：“悟空，去考点电影来。”

有一天，观音一个高年级学生到唐僧这里问：“你们有移动硬盘没？我们实验室准备换电脑，想把这两年的实验数据考出来。”
唐僧幽怨地看着那个学生，颤抖着把自己那个4G的U盘递了过去。那个学生说：“我那数据好几十G呢。不像你们新实验室，一个U盘就能考完。”
唐僧只是腼腆地傻笑下，就把U盘塞回自己的兜里。孙悟空却急了，觉得那个学生的话很伤人，接茬就说：“啥啊，我们装数据的硬盘几十个T呢。”
唐僧一把拉过孙悟空说：“阿弥陀佛，你怎么这么不成熟呢。有财不能外露。外露了别人就会起歹心，你没看观音院士的笔记本都让人偷了？”
孙悟空说：“没事，一个实验室的嘛，不至于，也别这么小气。”也不管唐僧紫青的脸和幽怨的眼神，就把硬盘给人家了。

那个学生拿着硬盘回去，一用，眼睛也直了，心也动了。坐在电脑前眼泪哗啦哗啦就下来了。手下的师弟们全都吓着了，问：“师兄怎么了？不是把数据给删了吧。”
那个学生说：“唉，观音真偏心，像个唐僧刚来几天的人，用这么好的东西。咱们的电脑都是用了七八年的，千申请万申请才给换。”
一个师弟说：“其实不要这么想不开，固定资产嘛，总有个循环周期，他们正好赶上了呗。”
那个学生说：“我都眼看毕业的人了，这新的一波看来是赶不上了。这个新电脑也不知道在我毕业前能不能配上。”
师弟说：“要不你就把这个硬盘留着用，过过瘾。”
那个学生说：“他们让还呢？”
师弟说：“就说不知给谁拿走了。这么大个实验室，人多手杂。想咱的拖把，都丢了好几把了，写上名字都没有用。。。。。。”

十二
又到了每年博士面试的时间了。普陀所每年面试有三波，最早的就是博士面试，然后就是保研的硕博面试，最后就是考研的硕博面试。按照惯例，学生们在面试前都会先找老板见个面，一方面表示向老板报到，一方面也算是个老板的单独面试。
猪八戒吻别了loli高mm，提前两天到了普陀所所在的城市，一到就给观音院士打电话。
观音院士说：行吧，你明天就过来看看，到时候直接到xx楼的xx房间，找唐僧。然后就给唐僧打了个电话说：明天有个新来的博士叫猪八戒，会到你们屋来，你跟他聊聊。
对于猪八戒的情况，观音院士自然很了解，她也就觉得没有必要再接见，而且这个学生是给唐僧招的。
唐僧接了电话说：好吧。然后也没告诉孙悟空。

第二天一大早，猪八戒就起来了，穿西装打领带，还拎个装资料的手提包，兴冲冲地就来到了唐僧的实验室。实验室里只有孙悟空在，因为唐僧一般起的比较晚，都是九点半才上班。而孙悟空向来一天只睡６个小时，７点多就到岗了。不过他到实验室也不是马上干活，一般也先看看新闻，逛逛ＢＢＳ，甚至有时候还打打游戏。今天他就在玩极品飞车。猪八戒一敲门，吓的他赶忙摁alt+tab，切换到putty窗口，像模像样地敲了几行命令才喊“请进。”
穿着西装的猪八戒，面带微笑，一边客客气气地说：老师您好。一边从手提包里拿出自己的简历递给孙悟空。
没想到孙悟空一声呵斥：出去！
猪八戒一愣。
孙悟空又喊：再不出去我就叫保安了。
猪八戒心想：我也没做什么啊。
这也不能怪孙悟空。因为普陀所里头总是经常进出一些推销的、发广告的、民科还有神经病。而猪八戒这一身行头和这一副表情就极像推销的骗子。如果唐僧同学碰到了，会耐心地听这些人把话说完。甚至有一次，他听一个神经病讲了一个下午自己如何被外星人绑架。孙悟空同学脾气就没那么好了，基本都是劈头盖脑的呵斥，威胁要叫保安。其实叫保安也基本属于纯口头威胁。因为这些人能进来，保安就一般不在岗。打电话也没人接。有几次碰见比较倔强的民科，说好说坏都不走，孙悟空就真打电话找保安。结果往往是在找保安的过程中，那些民科就坐的不耐烦，自己先走了。

猪八戒委屈的不得了，眼含泪花，哽咽地说：是观音院士让我过来找唐僧老师的。
孙悟空一听，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就赶忙安慰他，又搬凳子让座，又给倒水，说：唐僧还没来呢，你找他什么事？
猪八戒说：谢谢老师，我是新来的博士生，明天参加面试，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唐老师几点来，我过会再来吧。
孙悟空说：没事，你就这坐吧。我也不是老师，也就是这里的博士生。
猪八戒说：哦，这样啊，科研院所里很多老师学生的年龄都差不多，分不清。当年刚到天庭所的时候，一进门就管一个实习的本科生叫老师，回头又向一个副研叫了师兄。
孙悟空一听是天庭所出来的，就来劲了，讲起了自己在天庭所的经历。猪八戒激动地说：你就是孙悟空啊，偶葱白死你了，我叫猪八戒。。。。。。
没想孙悟空也激动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花痴啊。。。。。。
这就是名人相遇的庸俗场面。
然后，两个人聊了聊天庭所的八卦，无外乎食堂又涨价了、中秋节发的月饼又缩水了、二郎神评上正研了、托塔天王又拿了斗地主大赛冠军了。。。。。。
一直聊到唐僧来上班。跟唐僧见面也没什么好说的，寒暄后就是说好好面试。磨蹭到中午，孙悟空很高兴地拉着猪八戒说：走吃饭去。唐僧捂着口袋说：我不饿。孙悟空说：我请客。唐僧才赶忙站起来。
猪八戒问：去哪吃啊？
孙悟空说：食堂太贵，咱们去ＫＦＣ。
猪八戒咽了口唾沫：乖乖，食堂这么贵啊。
等他们走到了，猪八戒才放下心来。原来他们说的ＫＦＣ就是一家河南开封人开的炒面店（Kai FengChaomian——改自郭德纲相声）。

十三

猪八戒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很顺利地通过了面试。由于唐僧手下缺人，他面试完第二天就上岗了。小白龙帮他办好宿舍、门禁和工资，他就正式成为唐僧团队的一员。白天跟着孙悟空忙上忙下，晚上虽然偶尔会跟着看看电影，但是基本上都是跑回寝室跟他的小loli视频。

观音院士的课题组中配有一个计算小组，并且设有一个机房，由灵吉研究员主管。不过，日常维护都是由像孙悟空这样做计算的学生负责的。
机房很费电，那么多24小时工作的服务器本身就是电老虎，再加上这些机器产热量大，为了降温还得开两个大马力的空调。为了省电，灵吉研究员就设计了一个换气机。其实就是一根架空的大管子，然后加一个鼓风机把风鼓进来。于是从晚秋到早春这段气温低的时间就不用开空调了。但是普陀所所在的这个地方空气质量很差，春天还大量浮尘。所以他又在管子里加了个过滤网。
一天早上，孙悟空对唐僧说：这两天沙尘暴，过滤网又给糊死了，我带这猪八戒去换过滤网去。
然后猪八戒就扛着梯子跟着孙悟空去了。孙悟空给猪八戒说了该怎么做，就由着猪八戒爬上爬下又拆又洗的，自己袖着手站在太阳里远远地看着。没一会，弄好了。
孙悟空很满意地说：不错不错。
猪八戒很客气地说：过奖过奖。
孙悟空说：我不是夸你，我是说这个梯子。这梯子是打折的时候买的，怕质量不行，我都不敢用。今天看你这么大的体重爬上去都没事，看来质量还是可以的。

当他们准备收工的时候，发现换气机开不了了。琢磨了半天，孙悟空猜是鼓风机坏了，于是准备拆开看看。
孙悟空对猪八戒说：我上去看看，你扶好了，别把我摔着。
猪八戒说：没事吧，我刚才上去你都没扶。
孙悟空紫涨着脸：那不是怕你摔了压着我吗，我这么轻，风一吹梯子都晃，我我。。。。。。少废话，让你扶着你就扶着！！
孙悟空爬上去一看，发现上头尽是尘土，于是他极富想象力地鼓着嘴一吹。那些尘土嗡的一下就全下来了，弄得他一头一脸的把眼睛都迷了，差点一头栽下来。好不容易摸索着下来，就让猪八戒搀着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有不少人排队，但是队伍前进速度很快。对话不外乎如此：
“大夫，我感冒。。。。。。”“阿莫西林、华素片，消炎！”
“大夫，我嗓子疼。。。。。。”“阿莫西林、华素片，消炎！”
“大夫，我牙疼。。。。。。”“阿莫希里、华素片，消炎！”
“大夫，我想治治青春痘。。。。。。”“阿莫西林。。。。。。”“我说的是青春痘！！！”“痘痘都红了，发炎了，先消炎！阿莫西林、华素片。”
轮到孙悟空跟猪八戒了。
猪八戒说：“大夫。。。。。。”
大夫说：“阿莫西林。。。。。。”
猪八戒说：“眼睛迷了，不是发炎。”
大夫说：“那。。。。。。华素片？”
猪八戒说：“华素片也是消炎的。”
大夫犹豫了会：“那你说开什么药呢？”
猪八戒说：“开点眼药水吧。”
大夫很激动：“对，就是眼药水。”提笔半天没写，又很犹豫地问猪八戒：“眼药水的眼怎么写。。。。。。”

接下来的半个上午，孙悟空就哼哼唧唧地在办公室修养着，猪八戒又在爬上爬下地拆换气机。不一会猪八戒跑上来说：师兄，我看了，那个电动机外头的线都是好的，再不行就得把电动机整个拆了，不过那些个螺丝是梅花形的，咱们没工具。
孙悟空想了想说：你去找灵吉老师吧。
灵吉研究员跑机房看了看，然后对猪八戒说：你把换气机的壳装上吧，没大问题，是你们搬梯子的时候把插头碰掉了。。。。。。

十四

在硕博报送生面试的前一天，沙僧还是准时地6点13分25秒起床，刷牙洗脸，做广播操，吃早饭，读英语。8点钟一秒不差地出现在了唐僧实验室的门口。
照旧的，唐僧不在，也没跟孙悟空说。孙悟空和猪八戒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猪八戒问：你找谁？
沙僧说：我是来参加明天面试的硕博，观音院士让我来找唐僧老师。
孙悟空说：你是非洲来的留学生吧，普通话很标准啊。
沙僧说：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孙悟空说：中国56个民族，哪个族能长这么黑？
沙僧不说话，猪八戒打圆场：十三亿人口嘛，多小的概率都会出现大于一的情况。

不一会，孙悟空跟猪八戒就忘了沙僧的存在，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孙悟空玩了会极品飞车，就连到服务器上看看，猛提了一阵子作业。然后看看新闻，逛逛BBS。上开心网、qq、校内上种菜、偷菜。然后帮唐僧的帐号也开起来，帮唐僧种菜、喂狗、养鱼。。。。。。
猪八戒则看了看仪器的参数，做了实验记录。然后开始清理前一天晚上唐僧跟孙悟空看电影时留下的瓜子壳和橘子皮，擦桌子，扫地，拖地，把东西归置整齐，打了两壶开水，帮唐僧喂金鱼，到窗台给不知谁种的几盆植物浇浇水，然后又跑去给大家买早餐。他自己的早餐是四个普通的鸡蛋灌饼；孙悟空的是两个不放辣椒不放酱也不放生菜的纯灌饼；唐僧的是一个灌饼然后多放辣椒多放酱多放生菜，他曾经要求多放鸡蛋，但是卖灌饼的说那得多加钱，他才作罢。猪八戒边走边吃，回到实验室前就吃完了，把早餐给了孙悟空后，他就去开窗户，因为孙悟空和唐僧在屋里吃，味道比较大，得通通风。然后他又给唐僧倒了一大杯开水晾着，因为唐僧口轻，又不能吃辣，但是他的鸡蛋灌饼又齁又辣，没开水根本吃不下。
到了九点半，唐僧来了，先把鸡蛋灌饼放微波炉里热热，然后一手灌饼一手开水，细嚼慢咽地吃灌饼。没办法，他这个灌饼没法快吃。如果不是因为孙悟空的两个灌饼不放料，卖灌饼的根本不愿意给他那个灌饼刷那么多酱。
唐僧吃着灌饼说：这个灌饼只能用微波炉热三十秒，久了就硬了。上回我把一个馒头热了一分钟，里头全干了，咬都咬不动。
孙悟空说：那是，微波炉主要就是加热水分子。
猪八戒说：微波炉里的微波的波长主要是在水分子的转动谱还是振动谱。
孙悟空说：振动谱吧。
猪八戒说：振动谱波长短，能量也高吧，我觉得应该是转动谱。
孙悟空说：打赌！
猪八戒说：行，八个食堂的包子吧。
孙悟空说：食堂的包子那么难吃，也就你能吃下八个，还是KFC吧。
唐僧说：我做公证。（做公证就是不论谁赢了，都可以蹭一顿饭。）
然后，猪八戒上网查微波的波段，孙悟空提了个gaussian作业算水分子的能谱。
可能也只有学物理的人，吃个灌饼都能这么麻烦吧。

不一会，算完了，他们仨凑到孙悟空电脑前看能谱。唐僧一边嚼着着灌饼一边说：这些振动模式，应该馒头里那些有机分子也会有吧。。。。。。
这时候，沙僧突然说：微波能加热水，是因为水分子是有极性的。
孙悟空和猪八戒吓了一跳，唐僧则把嚼碎的饼全喷孙悟空的显示器上了，满口的咸味和辣味呛到鼻子里，眼泪哗哗地流，气都喘不上，眼睛死命地翻白。猪八戒赶忙递纸、递水，孙悟空则一个劲地给唐僧拍后背。过了好一会，唐僧的气才顺过来。
唐僧对沙僧说：你是谁啊，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沙僧说：我一直在这啊。。。。。。
孙悟空和猪八戒也才想起来，这那个一个多小时前来的硕博生。
然后就没什么故事了，唐僧说：好好面试。。。。。。就把他打发走了。

十五

周六下午，观音院士刚从外地开完会回来，就到实验室转转。这是她多年的习惯，没事就喜欢到自己麾下的各个小组看看，了解下实验进展，提一些指导意见。
走到唐僧的实验室，看见孙悟空坐在电脑前拿鼠标描来描去，唐僧跟沙僧在折腾一个零件。唐僧满头大汗，沙僧则木然地站在旁边看着。
观音先走到孙悟空那，看孙悟空那里摆分子结构，问：怎样，有什么进展？
孙悟空说：唐僧在如来老师那做的那些东西快算完了，计算部分我也写完了，等最后把数据一齐就可以投了。
观音很满意，点点头，又去看唐僧，问：怎么了？
唐僧说：这个样品架总是会松动，怎么弄也弄不好。。。。。。
观音看了看样品架，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唐僧，又看了看一脸木然的沙僧，问：猪八戒呢？
观音之所以招猪八戒，是就是因为猪八戒动手能力强，在天庭所就参与搭建了好几台仪器。而唐僧呢，在如来那都是用现成的商业设备，组装维修都只是一个电话的问题。这也是唐僧博士期间文章质量不高的原因。用商业设备，除非有很好的idea，要不然做的都是一些什么人都能做出来的东西。而唐僧也不是有什么很好的idea的人。
“西天取经”这个项目进展缓慢，都好几个月了，仪器都还没能正常工作。观音虽然没有催过唐僧，但是心里还是很着急的。所以还没开学就让沙僧进实验室训练，为的也是让他能早点上手。但仪器主要还是得靠猪八戒。。。。。。

那猪八戒这时候在哪呢？
孙悟空说：他做兼职去了。
猪八戒也很无奈啊，他饭量大，食堂又贵，普陀所的那点工资，吃饭就花的绝大部分了。虽说他挺节俭的，也不怎么买新衣服，但是碰个情人节什么的总得给他的loli买件礼物。一次就是为了省钱给他的loli买一款新出的mp3，他硬是吃一个月的素，打菜的时候都特别小心。香菇是绝对不能打的，因为香菇属于荤菜。他一直也搞不明白为什么香菇是荤菜。虽然香菇不属于植物，但是ms传统意义上的荤菜应该是跟动物相关的吧，看来普陀所对荤菜的定义有自己的特色。除了不打香菇以外，还得仔细看看蔬菜上是否有棕褐色的尺寸约1mm的小点，因为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肉末。有肉末的菜属于半荤，价格是素菜的两倍。
可怜的猪八戒，每顿饭就着一份蔬菜，靠着馒头米饭和免费汤把自己塞饱。但是没有油水，这种饱的感觉是很短暂的，每次他吃饱了，站起来就又饿了。
有两次，他实在受不了了，就打了荤菜。一次打的是排骨，发现满满的一份，吃完了还是满满的一份。他也充分体会到科研单位对事物定义的严格。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排骨。当你用牙齿以车床的精度把骨头上的一层肉剃下来后，其目测尺寸的变化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还有一次是打了两个鸡腿，因为那次鸡腿打半价。不过吃完后就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肠胃痉挛。孙悟空和沙僧吓得也不敢送他去医务室开阿莫西林，直接把他送外头医院挂瓶去了。孙悟空教训他说：活该，你吃食堂也有年头了，你不知道那鸡腿，头顿是清水煮，剩到下一顿就抹上酱，再然后就加辣椒，再然后就油炸。。。。。。你都看见了那鸡腿是油炸后又抹的酱放的辣椒，都还敢吃？！
从那以后，猪八戒就每周末都去做兼职，为的就是能多挣点钱。
观音了解到这个情况后，没说什么，就走了。猪八戒是用周末时间做的兼职，而周末在原则上是不用上班的。

周一，观音又到唐僧的实验室说：黎山老母前几年退休后开了个公司，想招几个学生去帮忙。你们谁想去？
唐僧、悟空和沙僧都不说话，唐僧比较宅；悟空有年终奖；沙僧则觉得公司太“功利”，他从小就是立志要拿诺贝尔奖的。猪八戒当然非常愿意，他想当年肄业后能找到工作的话，他也不愿意再过来读博的。
但是他去了两天后，就发现不对劲了。首先被告知，去的话要正式入职，那么普陀所这边得退学。然后公司的待遇是4000，扣去个税和五险一金后就剩3000不到了，这个城市房价贵，群租房的一个单间都得1000＋。加上交通，水电。。。。。。手里就没几个钱了。然后发现医疗只有600元以上才报销，去问会计，会计说：医疗保险又不是公费医疗。在写字楼吃顿饭，又发现菜价是普陀所食堂的两倍。唉，工作也不容易啊。。。。。。他想：是不是过几年升职了就会好呢？同一个办公室的大叔说：难啊，你看我硕士毕业的，都五年了还是这德性，不要说你个肄业的了。

猪八戒灰溜溜地回到了普陀所找了观音。观音说：这里工资虽少，算上福利待遇，跟外头小职员比还是差不多的。至少还有个前程。
猪八戒说：能有怎样的前程啊？咱所不是有不少人到中学当老师了吗？还有门口卖鸡蛋灌饼的也是咱所毕业的，他还说想招师弟扩展业务呢。
观音说：人各有志嘛，谁说博士出来就非得做科研了？卖鸡蛋灌饼的那个我知道，人家是学热物理的。你做的是低温实验，专业不对口，人家扩展业务也不会招你。此外有些人没找到科研岗位那是因为paper不行。“西天取经”是一个很有前途的项目，做好了，对你以后找位置什么很有帮助。你要是因为做兼职耽误了发paper，那就得不偿失了。我看能不能帮你申请个助学金什么的。

十六

五庄所是一个小而NB的所。所长镇元院士资格老，能力强，在学术界独树一帜。
这天，镇元院士由太乙学会会长元始天尊院士的邀请，去弥勒所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他把高年级的学生都叫上，一起去听听，留下两个刚入所的新生看仪器。
他对那两个新生说：今天下午从普陀所会过来几个人参观，要是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先接待一下。
一个新生问：普陀所不是做物理的吗，到我们做化学的所来参观什么？
镇元院士说：物理做到分子层面，其实也就是化学了。下午来的人中，有一个叫唐僧的人，是如来的学生。当年我跟如来合作了两篇文章，其中那些分子的电学性质就是唐僧测的。

下午，唐僧带着孙悟空、猪八戒还有沙僧来到了五庄所，他们此行是由观音安排的。因为“西天取经”是一个交叉学科的项目，需要一些化学方面的支持，而五庄所跟普陀所在同一个城市里。
两个留守的学生很热情地接待了唐僧他们，带着看海报，参观实验室。化学实验室里，都是瓶瓶罐罐，他们四个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唐僧绷着脸煞有介事地听着介绍，偶尔装作赞许地点点头。
孙悟空捏着鼻子对猪八戒说：你没觉得这些屋里有点怪味？
猪八戒说：这是丙酮的味道。然后张着嘴，四处乱瞅。
沙僧一言不发，嘴角里始终带着一丝轻蔑？
猪八戒问沙僧：你是不是牙疼？我从医务室领的阿莫西林够吃半年的了，给你两盒吧。
沙僧说：不疼。我只是想到一句话，“把化学实验室里的玻璃瓶换成瓷的，那就是一个厨房”。
猪八戒听的乐了：你这么一说我都饿了。
孙悟空说：也别这么损人家，搞出DFT计算的Kohn拿的就是诺比尔化学奖。
沙僧一听，激动了：DFT怎么了，多么丑陋的公式，那本来就不是计算物理，那是计算化学，近似来近似去的。真正的物理应该是F=ma，是E=mc^2。那才叫perfect，一点都不artificial。。。。。。
孙悟空心里很不痛快，但是没说什么。他对这个黑脸愣子一点办法都没有。正所谓横的怕愣的，他也就只能欺负下猪八戒。

唐僧走到一个试验台前，看见台子上摆着一个玻璃钢的槽，旁边是架子，电源，药瓶。他刚想转身走，眼角突然瞟见一道金光。唐僧回头仔细地瞅了瞅，发现是台子上摆着两个金灿灿的硬币。两个新生看他盯着台子（其实是盯着硬币）两分钟没眨眼。就给介绍说，这个台子是为了几天后进行产学研活动安排的。主要展示的是他们课题组合成的“人参果”牌镀金药水。唐僧点点头，仍是盯着硬币，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个学生有点尴尬，说：要不我们给您演示下？您有一块钱的硬币吗？
唐僧一听向他要钱，就下意识地捂着口袋，然后警惕地摇摇头。
那两个学生更尴尬了，说：我们的意思是，如果有硬币的话，我们可以给演示下这个药水的效果。
唐僧又看了看台子上的两个硬币，想：他们镀完金就不会还我了吧。
然后说：阿弥陀佛，不麻烦了，不麻烦了。

过了一会，两个学生对唐僧说：您在这坐一会吧，我们得去看看实验了。
唐僧看见两个学生走了，孙悟空他们又在海报前指手画脚地说人家分子输运性质解释太粗糙，就偷偷地蹭过去摸那两个硬币。摸了两次，没拿起来，发现用万能胶粘住了，然后用力抠，台子都动了硬币也没动。唐僧很伤心地骂了句：没人性。然后很沮丧地自己溜出门，找个角落伤心去了。

孙悟空他们东看看西瞧瞧，也走到了镀金药水展示台那。
猪八戒看见两个金灿灿的硬币，很好奇地问孙悟空：师兄，你看，一块钱的硬币出新版本了，跟五毛钱的一个色儿。
沙僧鄙夷地一笑：没文化，那是纪念币。。。。。。
孙悟空仔细看了看硬币，又看了看台子，说：就是普通硬币，镀了层金罢了，来来来，你们有硬币钥匙扣什么的吗？我给你们镀一下。
猪八戒很吃惊：你不是做计算的吗，这都会弄？
孙悟空说：这有啥，我当年本科做化学实验就做过电镀实验，不过当时是镀铜。

十七

孙悟空毛手毛脚地给猪八戒镀了一个硬币，给沙僧镀了一个钥匙扣，又给自己镀了一个挖耳勺。
他本科后就没有做过实验，手生的很。而且他当年本科做电镀实验的时候，是直接拿铜做可溶电极的，而这个镀金工艺是用石墨做电极，金是直接从药水里析出的。所以他也意识不到药水的贵重，浪费了不少。不过“人生果”牌药水质量的确不错，虽然孙悟空手艺不行，镀金的效果还是很赞的。
猪八戒看见金灿灿的三个小东西，眼睛里都冒火了，伸手就开始解皮带。
孙悟空看见了一把抓住了他，说：你这个花痴，在别人实验室里都耍流氓。。。。。。。
猪八戒一愣，很尴尬地说：我想把皮带扣也镀一下。。。。。。
孙悟空说：想啥呢，镀金镀的是金子，那么大个皮带扣得费多少金子，咱们能镀上这几个小玩意就行了，把皮带系上，什么素质嘛。。。。。。
他一回头又看见沙僧在很认真地抠台子上的硬币。
孙悟空叹了口气：这一办公室都什么人啊，别抠了。。。。。。
沙僧没听见，还是在那很仔细地抠，眉头紧锁，眼睛眨都不眨，嘴半张着。
孙悟空拍了他下，说：说你呢，没看见硬币上都是划痕吗，要能抠下来，早被人抠走。
沙僧被这么一拍，才醒过来，诧异地看看孙悟空，孙悟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他又看看猪八戒，发现猪八戒则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他顺着猪八戒的目光，发现自己的手正死命地在抠台子上的硬币，心里咯噔一下，支吾了半天，说：我、我只是想看看它背面是不是也镀上了。。。。。。

镇元院士的两个学生照顾完实验，回来了。发现唐僧不知所踪，孙悟空他们面带喜色，又看见台子上的“人参果”药水少了一小半。他们俩脸都吓成土色了。
这个新的“人参果”药水相当贵重，目前只有这一瓶，专门为了给公司展示才拿出来的。本来想着办公室挺安全的，也就直接放台子上了。没想孙悟空他们竟然敢在别人的实验室里乱动东西。他们扯着孙悟空他们就骂起来了。
孙悟空的脾气火暴，也跟着对骂。唐僧一听屋里喧哗，也擦擦眼泪，跑回来看。他本来就是喜欢看热闹的人。没想他一回来，镇元的两个学生一把把他扯住，嘴里说着什么“药水”“人参果”，样子恶狠狠的。唐僧想：这跟我没什么关系吧，硬币我也没抠下来啊。
孙悟空不知道唐僧刚才跑外头伤心去了，看着唐僧眼角湿润，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就跟那俩学生说：这事跟他没关系，就我们仨好奇，镀了点小东西。。。。。。
他把自己的镀金耳勺拿出来，说：金子还给你们吧，这耳勺也就一起给你们了吧。。。。。。
沙僧唰的一下把自己的镀金钥匙扣放台子上，指着孙悟空说：都是他弄的，跟我没关系。
猪八戒则紧紧地攥着他那硬币，额头冒着汗，很犹豫地看着孙悟空。
那俩学生说：这几微米厚的一层金能有几块钱？我们说的是药水，都用了小半瓶了，鬼才信跟这家伙（指唐僧）没关系。。。。。。（他们用自己的水平高估了孙悟空的操作能力）
然后这俩学生嘴里开始不干不净地提到唐僧的亲戚和祖上。
孙悟空一冒火，窜到台子前，把一瓶药水全倒电镀槽里了。镇元的学生气的差点吐血，但是想着自己两个打不过人家四个，而且猪八戒一个人的体重就能顶他们俩的。于是他们立马跑出实验室，把门锁上了。
孙悟空跑去踹门，这个门是高级防盗门，踹不动。他回头就要摔东西，被猪八戒一把抱住，说：你知道这里头都有什么啊，你要是打碎一瓶剧毒的，咱们四个就都玩完儿了。。。。。。

没多久，镇元院士就带着一帮学生回所了。实验室的门一开，孙悟空本来还很嚣张的想冲出来，一看见镇元院士就蔫了。倒不是因为镇元院士有威信，而是他背后站了一群虎背熊腰的学生。这些高年级的学生是当年建实验室的时候招的，面试的时候精挑细选，要的就是能干体力活。他们换实验室的时候，都不用叫搬家公司，这些学生手抱肩扛，半天就能搞定。
镇元院士很生气，但是一来毕竟唐僧有如来跟观音罩着，二来就是打骂他们也于事无补，就对唐僧他们四个说：说别的也没用了，你们帮我搞一台过滤机来吧，把药水过滤下估计还能用。。。。。。
孙悟空说：“我去吧。”也的确是他认识的人多一些。
但是他打电话找了一个下午也没找到过滤机，最后只好给观音打电话。
观音说：你们也真是的。。。。。。还好仓库里还有一台过滤机。。。。。。

这事儿差点把合作的事情搞崩了，最后还是观音面子大，同意给镇元的一个学生推荐最佳博士论文才算完。

十八

“人参果”事件给唐僧脆弱的心灵留下了阴影。
以前，他对孙悟空火暴的脾气是很宽容很欣赏的。因为在枯燥的科研生活中，有这么个人惹惹是非，也是算是种乐趣，他也每次都会非常兴奋地在边上幸灾乐祸火上浇油。但是上次的事把他也卷了进去，他的看法就变了。而且，逐渐地发现自己对孙悟空的很多方面都很不满，甚至无法忍受。
唐僧每天晚上洗脚的时候，都会数着自己的脚趾头算孙悟空的缺点：远的不说，上回“人参果”事件，孙悟空给猪八戒和沙僧镀东西的时候没叫上他；回来的时候自己那么幽怨地看着他，他也不把那镀金的耳勺给自己；然后，紫金钵就是因为孙悟空爱显摆才丢了的一阵的；孙悟空还很自以为是，虽然用年终奖把他压着，但是他心里一定对自己很不屑，没说出来也不行，这叫腹诽；孙悟空也很懒，事情都是猪八戒跟沙僧做的，每次猪八戒他们让他帮忙，他就说：师弟是拿来干嘛的？。。。。。。
刚开始的几天，一只脚就能数过来了。后来数着数着两只脚都不够了，只好来回数，结果等数完了，洗脚水都凉了，唐僧就又把这件事情也记在了孙悟空的头上。

这天傍晚，孙悟空刚吃完晚饭，回到实验室里干活。唐僧拿着紫金钵对孙悟空说：“悟空，去考点电影来。”孙悟空说：“等会，我这个作业提完就去。”唐僧听了很不高兴，想到了昨天数孙悟空的缺点的时候，还没数完，洗脚水就凉了；然后因为洗脚水凉了，晚上就没睡好；晚上没睡好，白天工作就犯困；白天犯困，心情就会烦躁。而现在希望看看电影来抚慰下自己烦躁的心灵的时候，孙悟空却在磨蹭。这一切让他伤心的事情都是因为孙悟空，孙悟空还一点都不内疚，还磨蹭，他、他还腹诽。。。。。。唐僧越想越气，走上前去，指着孙悟空的脑袋说：你丫诚心磨蹭，你诚心的，当年不是我把你从五指山接出来，你今天都还在蹲号子呢，你个惯犯，我扣你年终奖，扣你年终奖。。。。。。
孙悟空郁闷了，说：至于么，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去，行不？
孙悟空拿着紫金钵回去考电影了，唐僧还是很生气，他又觉得孙悟空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这时候，唐僧的foxmail显示收到了一封新邮件，打开一看是什么会议的邀请函，抬头上写着“唐僧教授”。。。。。。唐僧是一个博士后，也就是一个啥都不是的临时工。虽说看形势，他是早晚能当上教授的。但是现在离教授的级别还差远了。但是唐僧看了很开心，然后就叫猪八戒来看，猪八戒瞟了一眼，就随便奉承几句，然后说：去开开会也挺好的，咱这儿周末都干活，趁着开会可以放松下。

孙悟空回来了，唐僧又得意地把邮件给孙悟空看。孙悟空一眼瞄见了落款“会议秘书：白晶晶”，心里猛的咯噔一下，对猪八戒说：这个名字好像我上辈子见过似的。
猪八戒说：阿弥陀佛，说不定是上辈子的孽缘呢[1]。正所谓“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2]。。。。。。
孙悟空没理他，又看了看信的内容，对唐僧说：这个会就别理他，不是什么学术会议，纯一个民科起哄的会，最后又会发表一个什么《以儒家思想指导物理学的研究》出来。。。。。。
他说着就在唐僧的键盘上摁了下，把这封邮件给删了。
唐僧本来看见白晶晶的名字就有几分遐想，听见猪八戒说可能是孙悟空上辈子的情人，心里就有点吃醋。现在孙悟空冷不丁把这封信删了，他就怒了，说：是你上辈子情人又怎么了，这辈子又跟你没关系，我的邮件你都乱删，这屋谁说的算啊！！！
孙悟空愣了：我是说这会。。。。。。
唐僧说：你感觉你能耐是吧，不是当年我把你从五指山接出来。。。。。。
孙悟空说：又来了，今天怎么了你啊？
唐僧说：你受不了了？受不了的话，你给我走，换别的组去。
孙悟空一听，想这不是瞎胡闹吗，我又不是你名下招的。他也没说什么，把紫金钵递给唐僧：看电影吧。
唐僧一听见电影就不闹了，白晶晶的事情也忘了，坐下来又跟孙悟空一起磕瓜子看电影。

[1]（《大话西游之月光宝盒》）
[2]（港版《西游记》）

十九

过了几天，唐僧本来是忘了白晶晶的事情了的。没想早上大概九点左右，沙僧接了个电话，找唐僧的，说是什么会议邀请。唐僧没来，沙僧不敢自作主张就让孙悟空接。孙悟空一听，就是前几天发邀请函的会，说了句：我们没有兴趣。就挂了。
唐僧来了后，沙僧给唐僧报告说“有一个声音甜美”的mm早上打电话找他，是孙悟空接的电话。唐僧一听就激动了，连忙跑去找孙悟空问什么事情。孙悟空早把这事情忘了，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说：就是那个会，我直接给挂了。。。。。。
唐僧扯着孙悟空的衣服，歇斯底里地喊：上辈子的醋你都吃，那是我的电话，我的电话，反了你了，你给我换组，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孙悟空很无奈，说：你别这样，你实在想去的话，上网搜搜不就能找到联系方式吗？
唐僧这才平静地坐下来，看孙悟空上网搜索。

孙悟空指着屏幕说：你看，电话在这。
唐僧记了电话，扭头就往外走。
孙悟空说：你别着急，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会。参加会议的都是什么小学教师、农村干部、自来水厂工人。。。。。。还有你看，讨论的内容都乱七八糟的。什么骑着自行车拿着手电筒实现超光速；拿着手电筒照收音机，收音机没反应，证明光不是电磁波；拿着手电筒照着天平上的砝码证明在光与质量的转化。。。。。。
沙僧说：这会是不是手电筒厂赞助的？
孙悟空吓了一跳，对沙僧说：你走路带点动静，别这么神出鬼没的。

唐僧犹豫了，说：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刚拨通，就听见一个mm甜甜的声音：喂～～～
唐僧激动的磕磕巴巴的，费了半天劲才说明自己的身份。
那个mm也很激动：您是唐僧教授啊，我们还以为您不参加了呢，给您安排一个邀请报告行吗？。。。。。。

于是唐僧立马安排沙僧去买火车票，孙悟空说：你看是不是最好给观音院士说一声？
唐僧说：说是得说的了，没事，先把火车票买了。
孙悟空看样子是挡不住了，就说：正好我没事，我去买吧。

过了几天，就快到了会议报到的日子了。唐僧专门买了一套西装，每天对着镜子照上好几遍。想象着一个如花似玉的mm走到自己面前，伸出一只娇嫩的小手，对自己说：唐僧教授您好，我是白晶晶。然后自己如何很有风度而不失温存地跟mm握手，然后怎样讲几个笑话，显得自己很幽默。。。。。。

一脸陶醉的唐僧来到实验室，问孙悟空：火车票给我吧。
孙悟空说：你跟观音院士说了你去开会的事情了吗？
唐僧说：我忘了，我走之前会给她发个email。
孙悟空说：我也忘了，我还没去买火车票呢。
唐僧脸都黑了：你开什么玩笑，我今天晚上就得上车。。。。。。
唐僧连忙冲回住处，把行李一收拾，坐上公交就往火车站赶。火车站人山人海，买票的队伍排到了售票大厅外头还拐了几道弯。等排到唐僧，离火车开车就只有半个钟头了。不要说卧铺，就连站票都卖完了。想说买站台票，然后直接上车补票。结果站台票窗口说：最近规范化，一张站台票得对应一张火车票。

夜里十二点，精疲力尽，极度沮丧的唐僧回到了住处，傻愣愣在床上坐了一个通宵。第二天天一亮就到了办公室。孙悟空早上去的时候看见实验室门开着，还以为闹贼了，进去看见了两眼通红的唐僧，觉得事情貌似比闹贼还严重。
唐僧这次没有歇斯底里，他已经出离愤怒了，十分平静而坚定地要求孙悟空走人。
孙悟空说：观音院士在外地开会呢，等她回来再说？
唐僧说：你走，现在就走。
唐僧拉着孙悟空，到了小白龙的办公室，说要让孙悟空换组。
小白龙愣了，说：我没这权力啊。
唐僧眼泪啪啦啪啦的就下来，脱下鞋，就要数着脚趾头说孙悟空的不是。被小白龙尴尬地拉住了。
最后，唐僧把眼泪一擦，说了一句：他不走，那我就走！！

孙悟空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好心没好报，我还不稀罕呆在这儿呢。
他扭头回寝室，收拾了随身的东西，当天下午就坐着大巴回花果山学院了。

二十

在孙悟空走后，唐僧对白晶晶的遐想慢慢淡化了，愤怒也慢慢消退了。但是，他心里却越来越不安起来。思前想后，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ｍｓ都是自己理亏。他最怕的就是观音院士回来后，问他：孙悟空呢？于是他在心里演练了几百遍面对观音院士质问的场景，着重演练自己幽怨的眼神和委屈的语气。
但是观音院士从外地回来后，一直没有找过他，甚至没跟没见过面。院士都很忙啊。其实小白龙早跟观音院士汇报了这件事，观音眉头一皱，说：天天尽搞这些破事，先不理他；帮我订张去ＸＸ市的机票，我作为专家组成员，下周要去那里评审一个项目；太上老君那个学生的博士答辩，是在两个星期后吧，记得提醒我；所里的务虚会快开了吧，我跟你说过的几个意见，你帮我整理下，打印出来，简洁点，列个提纲就行。。。。。。还有，下个月天庭所有一个workshop，让大家准备一下。。。。。。

没过几天，唐僧收到了小白龙的email，说是两个多星期后，天庭所有一个workshop，让他们小组准备一个十分钟的报告。
自从猪八戒一心一意干活后，实验室的效率提高了不少，仪器状态一直很好，于是也就得到了一些初步的结果。
但是这些结果太少了，也很粗糙。唐僧愁眉苦脸地写了两天，把所有拿得出手的图都贴上了，也就只做了五页的ppt。唐僧说：唉，要是加点理论支持就好了。
沙僧听见了，居然自告奋勇地说：这事我来吧，我最近看见几篇文献不错。。。。。。
于是一个星期后，他们小组的ppt就弄好了。在唐僧原有的五页后头，有二十页的公式推导，是沙僧弄的；而在那五页之前，还有二十页的仪器介绍，是猪八戒弄的。

唐僧的报告是workshop最后一天的最后一个报告。听了两整天报告的老师和学生一个个头晕脑胀。轮到唐僧的时候，早已经超过日程表上会议结束的时间了，但是报告还是要讲完的。唐僧的报告，计划是讲十分钟，提问两分钟。结果讲了十分钟，他还在那里介绍仪器。他反复地强调那个样品架是如何构造的，哪里上了几颗螺丝；他尝试了哪些手段使得这个样品架不会松动，虽然最后是猪八戒给弄好的，但是他之前的工作也是意义重大的。。。。。。
学生们都受不了了，跑了大部分，那些老板们一个个呵欠连天，但是不好意思退场，因为主办方在结束后还要总结发言。当然还有一顿饭，不过这个不重要，主要还是尊重主办方。。。。。。
主持人提醒唐僧：时间不早了，简练些吧。。。。。。
唐僧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仪器介绍，开始讲实验结果。五页的实验结果一过，大家以为马上就是summary了，有了点精神。没想唐僧又开始show那二十页的公式推导。。。。。。
挨到唐僧的报告结束，天都黑了。迷迷糊糊的主持人，说了一句让自己很后悔的话：现在是提问时间。。。。。。
其实，他想，这个时间点，这种状态，对这样的报告谁还能有什么问题呢？
他刚想说：没有问题的话，会议就到此结束吧。
没想，一个穿黄色西装的年轻老师就站起来提问了。他问唐僧：你的实验内容介绍的太简单了，我没弄明白你的实验跟后头的理论部分有什么联系？
唐僧一愣，其实他也不知道有什么联系，那都是沙僧弄的。他支支吾吾地，翻到公式推导部分，又要从头讲一遍。
主持人看见唐僧深深吸口气，摆出持久战的架势，吓得声音都变了：你们会后再讨论吧！！！！

主办方简短的总结后，宣布散会，唐僧背起包就要跑，被那个年轻老师一把拉住，说：我想请教一下。。。。。。
唐僧很尴尬：您看，都这个点了，先去吃饭吧。。。。。。
那个老师说：那咱一起走吧，我们边吃边聊。
唐僧急中生智，一把拉过了猪八戒跟沙僧，对那个老师说：具体工作都是这俩学生做的。。。。。。
那个老师很高兴，又拉着猪八戒，拿着会议摘要，指着上头的公式说：你看这个公式中的这项，根据一些文献报道可以通过实验测量得到，不过你们实验中没有提到这种测量，还有这几项，目前好像还没有文献报道说可以通过实验手段进行测量。。。。。。
猪八戒被那密密麻麻的符号吓着了，指着沙僧说：理论部分是他弄的。
沙僧则很坦然地说：你可以参考一下去年的一篇PRA。
没想到，那个老师说：我知道那篇文章，我是第一作者。。。。。。
沙僧吓的脸都灰了（他脸太黑了，没法彻底变白）。其实他也不懂那些公式的意思，他只是明白推导的数学过程，至于哪项什么意思，没有任何概念。
他当时自告奋勇，只是因为他最近在上高等量子力学，天天看老师推导公式看的很爽，然后专门找一些推导公式的，看起来似乎跟唐僧做的项目相关的文献来看。他说的那篇PRA就是其中之一。更郁闷的是，他其实也不知道唐僧做的项目具体是什么，他只是看唐僧跟猪八戒做了两个月实验，心里很不屑。觉得唐僧跟猪八戒就是俩蹩脚的技术工人，天天就拧螺丝，焊导线，连什么是berry相，什么是自旋电子学都不懂。他也是为了让唐僧那“技术工人式的ppt”看起来“物理一些”，他才把那二十页的公式推导给加进去的。具有完美的数学形式的才是物理嘛。。。。。。
ppt是完美了，可是现在怎么办呢？他嘀咕了一句：我记得那篇文章是国外单位啊。。。。。。
那个老师说：哦，那时候我在做posdoc呢，我一直指望我这篇文章是篇PRL，但是死活找不到实验来验证，结果只发了篇PRA。。。。。。

突然间，一个小孩叫：爸爸。
那个老师立马停住了讨论，回头看见一个mm抱着一个小孩。他很高兴地说：你们怎么来了？
那mm说：这么晚才散会啊，我们等你吃饭呢。
那个老师对唐僧他们说：不好意思，我老婆来接我了，我们下次讨论吧。。。。。。

看着那一家人甜蜜的背影，唐僧心头又想起了白晶晶，一回头看着猪八戒泪流满面，很诧异：你哭什么？
猪八戒说：我想我mm了。
沙僧又很不屑地一笑：我才不结婚呢，多少伟大的科学家都没有结婚，婚姻会扰乱科学家的思维。。。。。。
唐僧拍着沙僧的肩膀说：他们没结婚不是怕会扰乱思维，主要是找不到肯嫁给他们的。。。。。。

二十一

唐僧他们回到普陀所，进实验室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去抓紧时间休息。因为workshop向来都是周末开的，回到所里一般都是周日的深夜了，第二天还得来干活。猪八戒带着沙僧检查仪器的运行状况；唐僧打开电脑，看看邮件。两天不在，就有二十几封的新邮件，不过大多都是什么讲座的通知，还有就是一些推销科研仪器的垃圾邮件。最新的一封是两个小时前收到的，唐僧点开一看，吓得“虎躯一震”，赶忙招呼猪八戒和沙僧过来看。原来是那个是那个天庭所的年轻老师发来的，说是他下周要到普陀所所在的城市来探亲，顺便过来普陀所请教一下。

这个年轻的老师叫奎星，他妻子叫百花羞，是宝象集团总裁的小女儿。他们俩在大学是同班同学，本科时候就好上了。毕业后见家长，百花羞的父母坚决反对。
宝象集团的总裁夫人说：你找什么专业的不好，偏要找学物理的，一点前途都没有。你高考的时候就是不听话，就要学物理，现在不是你爸给你安排一个经理助理的位置，看你上哪找工作去。什么？他保研了？学物理上研，还不如本科就出来找工作呢。你说你要是找一个学计算机的或者学电子的该多好。。。。。。
于是，棒打鸳鸯，硬生生地把一对小情侣给掰开了。不过藕断丝连，百花羞在父母安排的密集相亲攻势面前没有低头。奎星则咬牙退学考gt，拿到了一个国外的学校的全额offer。两人偷偷领了结婚证，又偷偷办了签证，跨国私奔了。转眼就过了七年，儿子都三岁了，百花羞不禁开始思念父母。于是，奎星博后一出站，就带着妻儿回国，在天庭所找了一个副研的位置。上次的workshop就是奎星以天庭所副研的身份参加的第一个正式活动。而他给唐僧的email里说的“探亲”，就是仗着生米做成熟饭的优势，来看岳父岳母。

沙僧咬咬牙：这孙子跟咱铆上了。。。。。。
唐僧对沙僧说：要不你再看看文献？
沙僧低头不说话，猪八戒说：唉，我看，最好还是把孙悟空叫回来啊。。。。。。
唐僧很郁闷，人是他赶走的，他也的确理亏。但是再叫他把人请回来，这面子就丢大发了。
猪八戒知道他的心思，就说：我去吧。

孙悟空在花果山民办学院其实不是太爽。因为他的硕士学位给销了，不能再给好的位置。而且因为经济不景气，民办学院生存也挺困难的，所以牛魔王那一群人也大多散了。虽然学院领导对他的归来报以热烈的欢迎，还保证以后学院壮大了，公费支持他到国外访问一年，因为在国外呆满一年就算留学了，回来怎么说也是个海龟。孙悟空点点头，但是心里想：你们就靠着组织学生参加高自考挣钱，啥时候能壮大啊。所以他接到猪八戒的电话的时候，心里不自觉的就一热，不过想到唐僧，心里又一凉。
猪八戒说：猴哥，俺们想死你了。
孙悟空说：哦。
猪八戒说：唐僧也特别想你。现在都是沙僧给他考电影看，不是爱国主旋律，就是国产大片，看的他脸都绿了。
孙悟空说：嗯。
猪八戒说：你回来吧。
孙悟空说：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猪八戒急了，说：你个死猴子，真tmd没见识。
孙悟空怒了，说：猪头，你找死呢。。。。。。
猪八戒说：你丫是观音的博士生，唐僧就一个博士后，观音没点头呢，你就敢走？
孙悟空说：观音招我，那是为了帮唐僧干活。。。。。。
猪八戒说：帮唐僧干活不也是看如来的面子吗？整这一个项目就是大老板们的间的事，咱都是帮衬。你跟唐僧较劲，也太给他面子了吧。
孙悟空不说话，猪八戒就把workshop的事情说了一遍。
孙悟空问：那篇PRA是几卷几期的？

孙悟空在回普陀所的大巴上龇牙咧嘴地看文献，那些推导他看不懂。他一直做的就是模拟计算，偶尔编编程，从没做过解析推导。这还没法跟猪八戒他们说，他们把这些都归为“理论”。在他们看来，实验各有各的不同，理论都是一样的。
孙悟空到普陀所的那天，刚进实验室，包还没放下，奎星就到了。
唐僧、猪八戒和沙僧一看见奎星，齐刷刷地举起手，指着还喘息不定的孙悟空说：你问他！！！！

孙悟空跟奎星聊了一整天，问清楚了式子的物理含义，然后说：我知道你这么着急地来讨论，是想给你的理论找实验证明，不过你看你式子里的这几项，不要说通过实验手段测量，就是模拟计算，目前都没有实现的方法。我觉得要不你再琢磨琢磨。。。。。。
打发走了奎星，孙悟空就一言不发地坐在电脑前开始干活，谁都不理。
傍晚吃完饭，唐僧满脸通红，递过紫金钵，羞涩地说了句：悟空，去考点电影来吧。。。。。。
孙悟空叹了口气，摇摇头，接过紫金钵回寝室考电影去了。

二十二

这天，唐僧他们四个正在干活。观音走了进来，问猪八戒：最近你忙吗？
猪八戒说：还行。
观音说：过几天，会有太上老君的学生过来学STM，你带带吧。

观音走后，孙悟空问猪八戒：天庭所的干嘛大老远的跑普陀所来学STM？你以前在天庭所呆的组不就是做STM的吗？
猪八戒微笑着，压低嗓门说：豪门恩怨啊。
唐僧一听有八卦，立马把实验室的门关了，从孙悟空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瓜子，边磕瓜子边听猪八戒说故事。

很久很久的以前。。。。。。的以前。。。。。。的以前。。。。。。
有一个很八卦的故事。。。。。。的故事。。。。。。的故事。。。。。。
那时是天庭所建所初期，太上老君还是一个叫做李耳的年轻人，刚从天庭所博士毕业。
当时的天庭所所长深谋远虑，专门筹措了一笔资金，送一些年轻的科研人员到海外深造，以加快天庭所的建设。
李耳跟一个叫“上清”师兄就到了海外某所，做了访问学者。
初出国门，麻烦的事情很多，但是最让李耳头疼的还是自己的名字。
护照上，名字写的很清楚“Er Li”。但是老外一看，头就大了，不知道这个Er该怎么发音。
不像人家上清的名字，人家一叫“Qing”，清楚响亮。
开始，李耳还是很耐心的跟人家的解释，还教人家发音的时候，先发“垩”的音再卷舌。
但是老外也是笨人多，教完就忘，忘了就乱叫。有直接叫他“垩”的，有叫“爱”的，有叫“哎”的。。。。。。
更麻烦的还在后头，因为名字对老外来说太奇怪，写他名字还容易写错。有时候把r写成了n，别人就叫他“嗯”。
搞的他呆了一个月后都神经兮兮的了，别人随便喊一声，他都感觉是在叫他。
最后，让他受不了的，是发工资的时候，payrolloffice的人把他的名字写错了。他拿着支票去银行，人家死活不肯把钱给他。
李耳想，那我暂时取一个英文名字吧，于是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Lautin”。姓其实可以不用改，但是他想别人会不会把“Li”看成了元素锂的符号呢？他一咬牙干脆给自己取了个本土的英文姓“Tyson”。
取这个名字只是想方便跟老外交流，也没准备正式用，所以给老外写邮件的时候都署名“Your's, Lautin Tyson (ErLi)”。

时间如梭，转眼间就到了快回国的时候了。李耳跟上清很聪明也很努力，两人合力写了一篇很好的paper。准备投的时候，两人就开始有点矛盾了。这篇文章是合作的，注释写着“equalcontribution”，也就是同等贡献。但是只要写名字，就有个先后的问题。
上清年龄大，于是提议按年龄先后署名。
李耳不干，说：惯例是按照名字的字母顺序。
上清又提议：那按姓氏的笔画，由少到多吧。
李耳又不干：为什么不按名的笔画由少到多呢？
。。。。。。
两人争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有结果。
上清困乏地揉揉眼睛，叹了口气：要不按姓氏的字母顺序？
李耳刚想反驳，一想：不论名还是姓，都是自己的字母靠前。
于是他强压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叹口气说：那就这样吧。

这篇paper的确是好paper，一投就接收了，还做了封面。好几个杂志都给写了highlight。但是李耳一看文章，脸就黑下来了。他们名字的确是按照姓氏的先后排的，但是自己的名字不是“E. Li”,而是“L. Tyson”,排在了“Q. Shang”的后头。

回国后，他就跟上清决裂了。但是他们合作的paper影响越来越大，一年之内引用次数就上千了。各种学术会议都邀请他们做报告，各大主流媒体也大篇幅报道他们的工作。
但是李耳却是很不爽。因为每次去做报告，注册的时候，人家问：姓名？
他说：李耳。
人家就愣半天，邀请人中没有叫“李耳”的啊。
他只好说：就是Lautin Tyson。
别人就会很惊慌失措：哦，原来是太上老君老师啊。
因为主流媒体报道的时候，按照中国习惯把姓放前名放后，也就是Tyson Lautin，音译过来就成了“太上老君”。
再后来，太上老君换方向做了掺杂，上清换方向做了STM，而且都评上了院士，但是两人还是从不交往。
所以，太上老君做的样品，要做测表面性质的时候，都是送到普陀所观音的组里。。。。。。

听完故事，沙僧说：上清心计太多。。。。。。
孙悟空拍了拍沙僧的肩膀说：神仙打架，咱们这些小鱼小虾就别掺合了。。。。。。

二十三

话说观音特别注重规范化。比如，她专门安排了几个屋子作为培训新生的场所。所有新生，不论是来实习的本科生、刚入所的研究生还是像猪八戒这样外所考来的博士生，都要由高年级学生带着在这些屋子里培训三个月，考核通过，才让碰实验的机器。观音说让猪八戒“带带”太上老君的学生，就是让带着进行这样的培训。
不过不巧，在太上老君的学生来的那天，唐僧他们的机器出了问题，猪八戒走不开，只能委托一个叫功曹的学生先接待一下。猪八戒说：你先教他们做针尖吧，我们的机器估计一时半会弄不好。


果然问题不小，猪八戒一口气忙到了后半夜两点，连午饭和晚饭都是孙悟空给带的。唐僧旁边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好意思看电影，也忙上忙下地瞎折腾，一会给猪八戒扇风，一会给沙僧擦汗。其实沙僧也没干活，因为观音是让他“上完课没事就到实验室看看”，于是他就瞪着眼睛在旁边看，眨不眨一下。平常这样瞪着看一两个小时，倒也无所谓。虽说眼睛会有点酸，但是滴点眼药水就好了。而且眼药水有的是，孙悟空上回眼睛迷了，医务室给开了一大盒，到现在都还剩半盒呢。不过这次太辛苦了，猪八戒一口气干了十几个小时，沙僧瞪的两眼通红通红的，脑门上直冒虚汗。

猪八戒干了一整天活，心情非常烦躁。唐僧这么一跳来跳去，他就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他对唐僧说：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弄就行了。
唐僧挺不好意思地说：那就辛苦你了。然后拿着紫金钵，带上组里开会时候用的笔记本电脑，跑回去看电影。
沙僧虚弱地说：我呢。。。。。。
猪八戒才发现他也在实验室，一回头看见他两只眼睛像小西红柿似的，吓的一哆嗦，说：你在这站多久了，赶紧，赶紧回去。
沙僧这才眨一下眼，发现眼睛干的合不上，于是用手指扒拉一下眼皮，才合上。然后摸索着去找眼药水。。。。。。

凌晨两点，机器还没弄好。猪八戒累的眼冒金星，收拾收拾工具，决定回去先睡一觉。他是一个仔细的人，虽然非常疲惫，也还是按习惯，楼里走走，看看各个实验室的门是不是锁上了。结果发现新生培训的屋子亮着灯，他推门一看。看见一个戴眼镜的挺秀气的小男生，在那做针尖。
那个小男生听见开门声，回头看见猪八戒，就叫了声：师兄。
猪八戒说：你是太上老君的学生吧，本来我带你培训来着，不过这两天有点事情。对了，你还不走？
那个小男生说：谢谢师兄，我一会再走。师兄再见。师兄晚安。。。。。。

猪八戒回寝室睡了四个钟头，天刚朦朦亮就起来了。没办法，心里惦记着事情就睡不安稳。
他走到实验室，发现新生培训的屋子灯还亮着。
他一推门，看见那个小男生还在那做针尖，他说：你还在啊。
那个小男生回头说：师兄早上好。
猪八戒点点头，就去干活了。

中午，猪八戒终于把机器弄好了。去吃饭的时候，又看见那个小男生在做针尖。
吃完饭回实验室，看看机器运行情况。到了下午三点，确定是没问题了，就回寝室补觉去了。路过新生培训室，看见那个小男生还在做针尖。
晚上十点，猪八戒醒了，跑到实验室看看，发现那个小男生仍旧在做针尖。
猪八戒心里一冷，想：我不是累出精神分裂了吧，都看见幻象了。
他连忙跑去找功曹，说：太上老君那学生怎么回事，我看他24小时都在。
功曹说：你说哪个啊？
猪八戒说：来了几个？我就见着一个，带眼镜的。
功曹说：来了俩，是双胞胎，都带眼镜。一个镜框是金色的，叫金角；一个是银色的，叫银角。
猪八戒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我还以为我精神分裂了呢。
功曹说：就你长的这样，一看就是力量型英雄，专门扛揍，做体力活的；智商还没到能精神分裂的地步。
猪八戒：我虽然笨点，也没必要这么损我吧。
功曹说：笨点没关系。我喜欢。我玩暗黑就喜欢用野蛮人，看金庸小说就最喜欢郭靖。让我特别有智商上的优越感。。。。。。

二十四

第二天，猪八戒带着沙僧和孙悟空去新生培训室。沙僧之前还没接受过培训，猪八戒就想干脆这次带着一块学吧。而孙悟空呢，是想完成自己的一个愿望。他本科做实验室的时候接触过STM，但是由于那时候用的机器比较破，从来没扫出原子像，这次想跟着玩玩，亲手扫出一幅原子分辨的图来。
一推门，沙僧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男生在那做针尖，然后很惊恐地对猪八戒说：二师兄，我眼睛完了，看人都看成两个了。
猪八戒说：是两个人，双胞胎，长的比较像。
沙僧使劲揉揉自己红肿的眼睛，看看猪八戒，只有一个；再看看那小男生，果然两个。
他又回头，看看孙悟空，就哭了：我看大师兄也是两个。
猪八戒也回头看看，说：他旁边的那是镜子。

猪八戒对金角银角说：你们年轻人很有精力啊，没事就熬通宵。
金角银角非常激动地说：熬夜是我们组的优良传统。像前一阵子做那个“玄铁”项目，我们组24小时三班倒，人停炉子不停，两个月不到就做完了人家大半年的工作。才能在“玄铁”领域抢下这么多的山头。科研要的就是拼搏精神，要的就是吃苦耐劳。。。。。。
沙僧一听，也非常激动：我们组也是。上个周六早上，我在实验室做作业。功曹师兄推门进来就对我说“陪我聊天，我熬夜熬的两周没见过人了”。二师兄，我今晚也要熬通宵。
孙悟空摇摇头，说：科研是脑力劳动，你以为是挖土方啊，多熬一个晚上就能多挖点。
猪八戒则耐心的说：功曹那是做液氦实验，所以要熬夜。熬夜有什么好的，不是迫不得已，谁想熬夜啊。你看功曹，好好的一个小伙儿，常年熬夜，现在说话举止都相当BT了。你们这些新生都是小时候主旋律看太多了，总以为科研人员是穿中山装、披白大褂、通宵达旦地坐在显微镜前造原子弹、拿馒头沾着墨水吃、每月领二十块钱还舍不得花、省到死的时候又通通交还给国家的人。
孙悟空说：表激动，表激动。。。。。。
猪八戒说：想着就来气。在天庭所的时候，有记者来采访，看见我那拧螺丝，就说这样“不科研”，一定要我穿白大褂，拿根试管那里摇，才肯拍。还有我准岳父，动不动就问我“你是不是以后得去大西北啊”、“你吃咸菜馒头都这么胖啊”，看见我穿着七分裤就又说“这样也是学物理的？”。。。。。。
沙僧说：拼搏精神总得要吧，你看金池师兄，就是每天凌晨才睡，一大早就起来工作，节假日从来不出去玩。。。。。。
八戒问：金池是哪个？
孙悟空说：就是你来之前，我不小心把他数据给删了的那个。
孙悟空又对沙僧说：你觉得像他那么“拼搏”值得光荣啊。那个金池，天天这么累死累活，27看起来像72似的，坐公交都有人给让座，结果投个小破杂志都给拒了。再看人家木咤，每天工作八小时，节假日跑去到处旅游，还能出好几篇PRL和APL。说到底科研是脑力劳动，得动脑子。像金池那样瞎搞，东西没搞出来，把自己都给搞死了。。。。。。

猪八戒跟孙悟空狂训了一通小弟们后，觉得神清气爽，就开始正题了。
猪八戒问金角银角：你们针尖做了多少了？
他们俩递过一份很工整的记录，很得意地说：我们经过昼夜奋战，做了一系列在不同成份配比电解液和不同液面下长度情况下得到的针尖。
猪八戒摇摇头：手册上不是有最佳成份配比和最佳入液长度吗？
他们俩说：是啊，但是我们要严格求证！！
猪八戒说：现在是培训，你们要是对针尖感兴趣，就以后做吧。现在没有合适的针尖，怎么进行下一部培训呢？还有你们也忒有意思了，做不同成份配比，居然还有用清水做电解液的。用清水做出针尖了吗？
他们俩指着台子上的做针尖的简易装置说：还在那呢，我们俩盯了8个小时了，好像还没什么变化。

猪八戒很无语。然后让金角银角带着沙僧重新做针尖，自己跟着孙悟空回实验室去了。

二十五

“西天取经项目”进展的还算顺利，仪器状态也还行。于是，数据积累了不少，数据分析就逐渐成了日常工作的一部份。
唐僧就问孙悟空：你说咱们是不是再买台电脑专门分析数据？
孙悟空说：对，这应该买。
于是他们俩合计了一个配置单，唐僧说：你就今天去跟李世民下单子吧，他们估计明天就能送到。
孙悟空说：别总让我干这个啊，师弟拿来干嘛的？沙僧，你打电话去买吧，这是BigTang公司的电话。记住，李世民是大奸商，一定要好好砍价。

沙僧打通了李世民的手机，非常客气地说：“喂，您好，是李先生吗？我是普陀所唐僧老师组里的，我们想买一台机器。”然后把配置给说了一遍。
李世民去查了查，然后跟沙僧说：“这个配置下来是7255元。”
沙僧说：请问能少一些吗？
李世民很为难的说：哎呀，都这么便宜了，哪还能少呢，我们也要吃饭啊。
沙僧说：您多少给降一点吧。
李世民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然后以一种极其痛苦的声音说：都是熟客了，那我把零头去了，你给7250吧。
沙僧捂着电话对孙悟空说：他说要7250。
孙悟空说：这个配置也就五千出头，不超五千五都可以接受。
沙僧对着电话说：我们不超过五千五都可以接受。。。。。。
孙悟空一听，拽了沙僧一把，低着嗓子说：哪有你这样自报底价的？
沙僧很委屈，李世民在电话那头则显得更委屈，哭天抹泪的说得个六月飞雪，最后才叹了口气，说：好吧，我这次真是赔着本卖了，五千五就五千五吧。
沙僧对孙悟空说：他说五千五肯卖了。
孙悟空说：你让他就这个价，换块大硬盘。
沙僧照着说了，李世民喊着说：苍天啊，给你这个价，我已经是一个月都白干了，这个硬盘是真的不能再换大的了啊。要不，我给你硬盘分区的时候多分一个区吧。。。。。。
沙僧对孙悟空一说，气得孙悟空一把夺过电话：老李，没你这么玩的哈。
李世民一听孙悟空的声音，很热情地说：哎呀，孙老师，上次请您吃饭你没赏脸，你这样不够朋友啊。。。。。。
孙悟空说：你少来，这个机器五千二，你卖不卖？
李世民说：刚才不是说五千五吗？五千二太少了，实在没办法。。。。。。
孙悟空说：五千二不行是吧，那算了。一把就把电话给挂了。

沙僧说：师兄，咱不买了？
孙悟空说：买啊，但不一定他那买。BBS上常年蹲着N多柜台呢，你上那发个贴，一堆给你站内信的。
沙僧跑去发贴，没五分钟就收了十几个报价。沙僧对孙悟空说：师兄，你看，这些配件的报价很不统一啊。
孙悟空说：你别看单件报价，他们都是故意把一个配件报便宜，然后把差额都平均到别的配件上。你砍砍价，挑个总价最便宜的就行。
沙僧狂砍了一通价，最后一个叫“乌鸡公司”的柜台说：如果当天给支票的话，五千肯卖。
沙僧说：好的，我现在就去申请支票，明天机器送来装好，支票当场就可以给你。

不一会电话铃响了。孙悟空呵呵一笑说：李世民打来的。
沙僧一接，果然是。李世民以一种悲痛的声音说：那个机器，五千二就五千二吧。。。。。。
沙僧说：我们已经买了。
李世民一听，磕磕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你这个太、太那个、我、我刚、那个。。。。。。你多少钱买的？哪买的？
沙僧说：五千啊，哪买的你就别管了。。。。。。
沙僧挂了电话，对孙悟空说：师兄，你怎么知道是李世民打的？
孙悟空说：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他也没记性，隔个半年一年就得这么搞一次。下回他就老实多了。

二十六

早上十点多，“乌鸡公司”的老板就亲自把东西送来了。验货、装机、检测，没一会就弄好了。沙僧递过支票；那老板递过发票，并在沙僧写的清单上盖了章。
孙悟空也递过一个单子，说：这个单子也麻烦你给盖个章吧。
那老板瞄了一眼，没说什么，也盖了一个章。
孙悟空把那张单子跟一张发票递给沙僧，说：你把这一起给小白龙吧。
那老板擦了擦汗，问孙悟空：你们所里有个叫狮猁王吧。
孙悟空说：是文殊老师组里的。
那老板说：他办公室在哪？
孙悟空说：他们组的办公室挺难找的，我带你去吧。
一路上，那个老板告诉他。他们“乌鸡公司”是个小公司，就几个人。几个月前，狮猁王从他那买了一批机器，十万左右的价，把发票要去了，却一直没给钱。现在年底下，非常需要现金，少这么十几万，就有点周转不过来了。孙悟空买的那台机器，他之所以五千肯卖，也是为了回笼资金。

不一会到了，那老板找着狮猁王说：你看，这个钱就今天给了吧。
狮猁王说：最近比较忙，过一阵吧。
那老板拉着狮猁王说：你都说了好几次，我发票都给你了。我本想着你们国家单位，信誉好，所以才这么信得过你的。你想哪有先给发票的道理。
孙悟空听着，也说：是啊，人家发票都给你了，估计你钱早就报下来了。
狮猁王瞅着孙悟空说：关你什么事？你们组经费充足，我们哪比的上。
孙悟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口气，拍着桌子就跟狮猁王嚷起来了。
一会文殊老师到了，对孙悟空说：你怎么跑我这里来嚷嚷了？
孙悟空讲了讲经过，说：狮猁王这小子这么弄太不厚道了，把整个所的名声都搞臭了。
文殊说：是我让他先别给钱的。
文殊扭头对那个老板说：你来得正好，我问你，什么叫做“盒装cpu（无盒、带风扇）”，这不就是散装的吗？
那个老板说：那个。。。盒装散装用起来不一个样吗？
文殊说：价格差个四分之一呢，我这一批服务器，光CPU就差了好几千。狮猁王，你把发票拿来还给他，让他重算金额，重新开张发票。
那老板说：这个。。。。。。您看哈，您反正花的也是公家的钱，让我们多赚点呗，我们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文殊说：公家的钱不是这么花的，我们申请一笔经费，费死劲了。一分钱都恨不得掰两瓣花，你重开张发票吧。
那老板说：要不这样吧，盒装跟散装也就是个质保期不一样，您这些CPU，我们柜台给保五年，怎么样。
文殊说：不行，我信不过你。每次从你那买东西，你都不老实。上回从你那买个内胆包，二十块钱的东西都要我七十；买你的网线，你说送水晶头，结果那些水晶头一掐，尾巴就断了。。。。。。
文殊数落了半天，那老板只好拿着发票走了。
孙悟空尴尬地对文殊笑笑，说：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孙悟空回到办公室，沙僧说：找你半天了，小白龙让你去趟他的办公室。
到了小白龙那儿，小白龙递过一张单子，说：你这都什么啊？
孙悟空一看，是刚才自己让“乌鸡公司”老板盖章的那张清单，就说：上次外出办事我不是打的了吗，但是的票丢了，就想顺便找张发票，列个单子就给报了。
小白龙说：这样不行，你还是去问问别人有没有多余的的票，是今年的就行。还有，那怕你就真要这么弄，发票跟清单的单位也要一样吧。最可气的是看你单子上写什么东西：
灯泡 一个 6元
大功率灯泡 一个 20元
特大功率灯泡 一个 100元
总计126元
孙悟空挠挠头说：这单子反正也没人看，就随便写写呗。
小白龙说：开玩笑，这都是拿来存档的。以后钱的事情别这么乱来。

二十七

下午四点，猪八戒饿了，跑到公共休息室的冰箱里拿吃的。他每天中午都会买一个馒头，放冰箱里当点心。
冰箱里头塞满了蔬菜鸡蛋豆腐和肉类，因为自从上次食堂涨价后，大家就开始养成自己做饭的习惯了。
猪八戒叹了一口气，捋起袖子，把手伸到一堆原材料里头掏他的馒头。摸了半天才摸着那冷冰冰硬邦邦的面疙瘩，往外一抽手，放在最外头的几根胡萝卜就骨碌碌地掉了出来。猪八戒手忙脚乱地一阵乱接，才没让那些萝卜掉地上。
他只好一口咬住装馒头的塑料袋，两只手拿着胡萝卜，准备往冰箱里头塞。低头一看，发现里头有一个纸盒。
他四周看了看，没人。于是，就把胡萝卜跟馒头放在了旁边的桌上，把那个纸盒拿了出来。打开一看，是黄澄澄圆溜溜的一个黄金大饼，切成六瓣。
馋的他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下，但还是拿起一瓣塞嘴里。虽然是凉了，味道还不错，而且还是蛋黄馅的。
两口吃完，他把剩下的五瓣摆了摆，大略地也摆出了一个圆的形状，才盖上纸盒，塞回冰箱里，再把胡萝卜也塞进去。心满意足地拿起自己的馒头，准备回实验室。一转身，看见一个小孩站在门口，把他吓得馒头都差点掉了。
那小孩傻傻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猪八戒想：这哪个老师的孩子，没见过啊。就问：你过来拿吃的？
那小孩才缓过神来说：师兄好。
猪八戒傻了：啊？。。。。。。
那小孩说：我叫红孩儿，是少年班的，过来做毕设。
猪八戒说：哦，这样，我叫猪八戒。
红孩儿说：猪师兄好，你的姓跟你的长相很配啊。。。。。。

猪八戒带着红孩儿回到实验室，介绍唐僧说：这是唐僧，这里的博士后。
红孩儿一鞠躬：唐师兄老师好。
唐僧说：哪有这样叫的。
猪八戒说：你还是直接叫老师吧，省的以后改口。
猪八戒又指着孙悟空和沙僧说：这是这屋的另两个师兄。
红孩儿对孙悟空一点头：猴师兄好。
又对沙僧一点头：黑师兄好。
孙悟空说：我不姓猴，我叫孙悟空，他叫沙僧。
红孩儿又点头说：猴孙师兄好，黑沙师兄好。
孙悟空说：这小孩怎么这么贫啊。。。。。。

红孩儿又说了自己是少年班的，来这里做毕设。
猪八戒问：你今年多大了？
红孩儿说：今年过完生日就十七了。。。。。。
猪八戒说：好小啊。。。。。。
孙悟空说：好嫩啊。。。。。。
唐僧说：好幼齿啊。。。。。。
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僧听了一楞，都回头看他。
唐僧红着脸说：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红孩儿叹了口气说：嫩啥啊，老了。。。。。。

红孩儿是观音的“直系”学生。观音的组是一个大组，除了他自己是组长外，还有另几个研究员。真正她名下招的学生不多，只有木吒、黑熊、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几个。由于“马太效应”，学生们都爱去跟知名的老板，所以有不少年轻的研究员们生源很难保证。于是普陀所限定了每个研究员招生的数量，以使学生的分布能够均匀。观音由于上轮招生，一口气招了孙悟空他们三个，这轮本来不太好再招生的。但是看红孩儿挺有潜质的，这才专门招了，让他跟木吒和黑熊学习。

二十八

红孩儿还是小孩脾气，在实验室里坐不住，没事就到各屋串门。今天就又跑唐僧他们屋玩，跟孙悟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红孩儿说：师兄，做实验好无聊啊，天天就那么傻愣愣地看仪器。
孙悟空说：嗯
红孩儿又说：理论很有意思吧，我以后跟你做理论吧，牛掰的物理学家大多都是做理论。
孙悟空一边画分子图，一边说：像我这样做计算的，很难发第一作者的文章的。
红孩儿说：哦，那我就实验理论都做吧。。。。。。
孙悟空笑了笑，没说话。新生不少都是这么有“雄心壮志”的。
孙悟空想了想，问他：全国姓红的不多吧。
红孩儿说：我爸妈都不姓红，我爸叫牛魔王，我妈叫铁扇公主。。。。。。
孙悟空听了，笑着说：你是老牛的儿子啊，都这么大了。对了，现在想想，老牛的确说过他儿子是少年班的。
红孩儿说：你认识我爸？
孙悟空说：何止认识，你爸跟我把兄弟，当年我们俩一起在花果山学院的时候，可牛掰了。。。。。。
红孩儿说：呵呵，一群民科，有啥好牛掰的。成天就喝酒吹牛。
孙悟空笑笑说：不能这么说。。。。。。对了，这么来你不能叫我师兄了。。。。。。
红孩儿接着茬就说：那好啊，我叫你师姐吧。
孙悟空说：哪这么多废话，你得叫我叔。
红孩儿说：那我叫你师兄大叔，还是大叔师兄？
孙悟空说：就只叫叔。
红孩儿说：只叫什么？
孙悟空说：叔。。。。。。
红孩儿说：哎，真乖。
孙悟空摇摇头说：唉，家庭教育失败啊。。。。。。自己扭头干活，不理他了。

只过了两天，大家都受不了红孩儿的调皮劲了。
他一会拿夹子夹猪八戒的耳朵，一会往沙僧的脸上抹白灰，还在唐僧看电影的时候学观音的脚步声，甚至吧木吒实验室里的游标卡尺拿来撬冰箱里的冰。
但是观音一出现，他就变得非常的老实。
最恐怖的是，他老远就能分辨出不同人的脚步声。
所以，很多人跟观音说红孩儿怎么调皮捣蛋，观音都将信将疑。
唐僧虽然被他气的要死，但也说：这孩子的确很敏锐啊。
不过等到观音最器重的木吒也这么说的时候，观音就信了。

观音对红孩儿说：我之前说过，你这里做毕设的时间里，我会给你发劳务费，但是这个劳务费到底发不发，发多少，要看你的表现。我比较忙，也管不过来，这个我就交给木吒他们定。
当时孙悟空恰巧在场，等红孩儿走了后，就问观音：这管用吗？
观音说：你知道什么叫“金紧禁”吗？
孙悟空说：我只知道什么叫“当当当”。
观音说：什么是“当当当”？
孙悟空眼含热泪，唱到：Only you......[1]
观音拍着他的肩膀说：唉，真是难为你了。不过“金紧禁”跟那个没关系，是劳务费、年终奖和奖学金：调动学生积极性的三大法宝。
孙悟空说：红孩儿不还是本科生吗？他们家又不缺那点钱。
观音说：是否渴望经济独立的，跟家里有没有钱没关系。

[1]大话西游

二十九

开workshop是很麻烦的事情。且不说请到高水平的报告人要积攒多少声望和人情，也不说把这么一群天天忙得要死的大老板聚起来，要费多少周折。单是workshop本身的准备工作就能累死人。
小白龙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成天就是订会议室、订机票、订宾馆、订饭店，协调与会人员的行程，安排机场接人。。。。。。连晚上做梦都是在接发email或者做excel表格。
这天，他疲惫地坐在办公桌前，揉了揉太阳穴，舒了口气，想：终于忙完一个阶段，workshop明天就要开了；虽然接下来事情还不少，但是今天晚上至少可以早点睡了。他拿起一张会议日程表，随意地看着。突然间，“coffeebreak”的字样出现在眼前，吓得他一激灵，赶忙拿起电话。。。。。。

沙僧从小白龙办公室回来，显得特别高兴，冲着唐僧他们三个说：我一会去买吃的，你们想吃什么？
唐僧问：你请客？
沙僧说：小白龙让我去买coffee break的点心。
workshop都是连开几个整天，所以每天除了中午吃饭暂停外，一般在上午十点半和下午三点半还有叫coffeebreak的休息时间，大家可以喝点茶水，吃点点心。
猪八戒想了想说：买点小蛋糕吧，还有那种小包的牛肉干挺好的。
唐僧说：对对，买牛肉干，可好吃了。。。。。。

第二天，唐僧挣扎着在八点前爬起床，不过赶到到会场的时候还是晚了。看见小白龙在会场门口摆点心，他特别想先拿几块牛肉干。但走近一看，牛肉干还没拿出来，会场里头观音院士已经开始致辞了。他只拿起一杯泡好的茶就进去了。
坐在会场里，唐僧心里总惦记着外头吃的东西，他没吃早饭呢。做报告的那个老先生也特别气人。金属原子都用棕褐色，看着特别像巧克力豆；那些长分子，像小麻花；还有那STM模拟图，活生生就像块牛肉干。。。。。。馋得唐僧拼命喝茶，但是绿茶消食，越喝越饿。
他想：要不就现在出去吃点吧。但是他坐在最里头，几个比他更晚到的人把那一排坐满了，出去很麻烦。他正望着，看见坐在门边上的猪八戒起身出去了。。。。。。

Break时间一到，唐僧立马窜了出来。但是找了半天没找到牛肉干。难道没拿出来？他又跑到装点心的箱子里找，也没有。
这时候小白龙拍了拍他，问：找啥呢？
唐僧头也不回地说：牛肉干，早上我明明看见有的。
小白龙说：牛肉干就买了两包，我全摆出去了啊。
回头一看：咦，吃的这么快，这才第一天上午，点心就吃了一半了。
唐僧说：你刚才不在这？
小白龙说：不在啊，我打印东西去了啊，刚回来。
说完，小白龙就拿着那一叠东西进去找观音院士了。

唐僧回头一望，看见猪八戒正在那里往嘴里塞饼干。他一下冲过去，把猪八戒拉到一边，愤愤地问：你把牛肉干都吃了？
猪八戒被这么一吓，差点噎着，翻了翻白眼，才把气缓过来，说：我就吃了两块。
唐僧说：那怎么都没了？我看你半道出来就是找吃的。你是不是藏了很多。
伸手就掏猪八戒的口袋。
猪八戒很委屈：我半道出来，就吃了两块牛肉干，一个小面包。。。。。。
唐僧一边掏猪八戒的口袋，一边说：我才不信，你上次偷吃我的黄金大饼，我问谁吃的，你说不知道；还有孙悟空的桃子，木吒的酸奶，金池的栗子，沙僧的咸鱼，不都是你偷吃的吗？也亏是你，那么齁的咸鱼，那么干吃都能吃两条。
猪八戒说：我偷吃都是吃一点，没一次全吃完的；你问那次我是忘了，谁想得到，你把大饼在冰箱里放一个月才吃；还有金池那次，我还补了他五块钱呢。

正这说着，只见一个不认识的学生，从他们面前走过，径直走到放点心的桌子前，拿起两块萨其马，扭头就往外走。
唐僧一把把他拦住：你哪个组的，是听报告的吗？
那学生无辜地看着唐僧，摇摇头。
唐僧气不打一处来，提高嗓门说：不是听报告的，你拿什么点心。
孙悟空在边上咳嗽了一声，对唐僧说：注意影响。
唐僧回头看了看那一群大老板，拉着那学生到了外头，说：你是不是把牛肉干都拿走了？
那学生都快被唐僧吓哭了，说：我就拿了这两块萨其马。

突然有人叫：“哎呀，唐老师。”
唐僧回头一看，是小白龙他大哥摩昂。
摩昂是普陀所的博士生，中间工作过过几年才读的博士。
其实他跟唐僧差不多年纪，可能还更大一些。但是他就喜欢开玩笑地叫唐僧“唐老师”，甚至还叫他弟“白龙老师”。
小白龙让他别这么叫，他说：得这么叫啊，你看“五一”“十一”的时候，给我们学生发的牛奶果汁，给你发的是橄榄油。橄榄油啊，那可是发给职工的，所长院士也都只是一瓶橄榄油呢。。。。。。

摩昂走过来，对唐僧说：唉呦，唐老师，您好啊，在干嘛呢？
唐僧说：这人不是听报告的，却过来拿点心。
摩昂严肃地对鼍龙说：这样不好，还人家吧。
鼍龙把萨其马递给唐僧。
唐僧很尴尬，但还是把萨其马接了过来。
摩昂说：这是我们组的小师弟，不好意思哈。
唐僧没理他，自己进去了。

鼍龙其实是摩昂的表弟，还在读本科，只是在摩昂呆的组里实习。
鼍龙对摩昂说：表哥，是办公室里那些师兄叫我过来拿的，他们说可以随便拿。
摩昂冲里头看了看，说：你也得挑时候啊，没人的时候过来拿。要是有人，你拿了就进去坐坐再走。
鼍龙说：哦，现在他们都认得我了。。。。。。
摩昂说：没事，你吃这个吧。
说着就从兜里拿出一把牛肉干来。
鼍龙说：不用都给我，我要两块就行了。
摩昂说：没事，你拿着先回去吧，我去再拿些。。。。。。

三十

开小组会的时候，孙悟空都特别激动，一会手舞足蹈地比划想象中的过程，一会跑到写字板前写写画画。要是跟人争论起来，更是蹦蹦跳跳地恨不得站在桌子上。
猪八戒想表达意见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把椅子往后退退，因为经常他一说完，孙悟空就会冲过来，拿食指顶着他的脑门说：你想想啊，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样。。。。。。我错了？我怎么可能错呢？你再想想，好好地想想。。。。。。
于是别的小组的学生看见猪八戒的脑门上一个红印，就会同情地问：你们又开小组会了啊。。。。。。

这天又是小组会，孙悟空show着ppt说：这是猪八戒的实验结果，有这么一个峰，这是我的计算结果，也有一个峰，可以认为是符合的很好的，证明了我原来的假设。。。。。。
沙僧说：这个符合的不好吧，你计算上的峰高跟实验上的不一样啊。
孙悟空说：峰高不重要，只要位置对就行。
唐僧说：好像位置也对不上，有一个侧移。
孙悟空说：侧移可能初值设置的问题，不过这个也不重要，关键是得到这么一个峰。
猪八戒说：你等等，我给你的结果是峰吗？应该是一个谷才对吧，你一定是画图的时候忘了写负号了。
孙悟空一愣：你确定是谷？
猪八戒说：当然确定了。
孙悟空想了想，说：如果是谷的话，我的假设也是可以解释的。我只要把我计算里的这个参数改一下，就是一个谷了。。。。。。
唐僧说：你这也太假了吧，什么结果你都可以凑出来。你的程序里有多少个参数？
孙悟空说：才六个。。。。。。
猪八戒说：六个！别人都说：给三个参数，可以模拟一头大象；给四个参数，这个大象就可以跳舞了。。。。。。
孙悟空脸唰的红了，冲到猪八戒面前，指着猪八戒的脑门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你模拟个大象看看，不要说大象，你连猪都模拟不出来。。。。。。
沙僧对孙悟空说：大师兄，其实猪的拓扑结构跟大象是一样的。

正闹得不可开交，门突然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递过一张传单，对坐在最外头的沙僧说：您好，这是最新的一款杀毒软件，现在优惠酬宾，打八折。。。。。。
大家一愣，等反应过来，孙悟空喊着说：出去出去，干嘛呢，没看见正在开会吗！！！
那个人赶忙连声道歉，出去了。
猪八戒说：保安最近都干嘛了？这一周好几回了。
唐僧说：可能最近又快换保安了吧，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就不高了。
沙僧说：为啥总换保安啊？
唐僧说：不清楚，据说是惯例。。。。。。对了，讲哪了？
孙悟空说：我的讲完了，该猪八戒了。
猪八戒说：好像没说完吧，刚才说到。。。。。。
孙悟空一叉腰一瞪眼，喊道：我说完了！！
猪八戒立马捂着脑门，说：好吧。。。。。。那该我了。。。。。。

猪八戒说了说实验进展，沙僧讲了讲文献综述，唐僧总结了两句，小组会就结束了。
这时候，刚才发传单的人又进来了，陪着笑脸说：开完会了吧，这是我们公司销售的最新一款杀毒软件。。。。。。
孙悟空说：你怎么又来了？
那个人说：就打扰几分钟，就几分钟。我是“车迟科技”公司的。。。。。。
唐僧他们四个听了一愣，说：“车迟科技”不是卖凉面的吗？

其实“车迟科技”公司不是卖凉面的，是一个卖软件的代理公司。
它的总部就设在普陀所对门的一栋居民楼的二楼，窗户下面挂了硕大一个招牌写着“车迟科技”四个大字。
他们楼下的住户是卖凉面的。就着窗户当店面，也没什么广告牌，只是在窗户顶上，也就是“车迟科技”的牌子正下方，贴了“凉面”俩字。
于是，大家不免就会产生误解，看成“车迟科技——凉面”。也或许正是因为这种误解，这家凉面店的生意也特别好。

三十一

这个“车迟科技”公司的销售人员跟唐僧他们解释了他们公司跟凉面没有任何关系。那家凉面店不是他们的子公司，卖凉面店的老板也不是他们公司老板的亲戚。而且他们公司的员工由于天天

闻着凉面店的醋味，对凉面极其反感，甚至连醋溜土豆丝、老醋花生还有酸辣粉什么都不吃了。。。。。。
然后他掏出一张名片，说：我叫羊力，我们公司代理销售多种软件，目前我们销售一款最新的杀毒软件，正在促销，五折优惠，希望大家支持民族软件业。。。。。。
孙悟空说：我最反感利用我的爱国心来赚钱的人！
羊力很尴尬，说：爱国只是一个角度了，这款软件很便宜的，现在打五折，只要39块钱人民币就可以买到一年使用权限。
孙悟空说：网上下载，一分钱都不要。
羊力说：网上能免费下到软件，但是授权文件还是得花钱的。
孙悟空说：有破解的。
羊力说：那属于盗版。
孙悟空说：有盗版的谁还用正版的啊。
羊力汗都下来了。
这时候唐僧开口了：我看可以买一套。我们开组会的那个笔记本上的杀毒软件快到期了，干脆就换一个吧。
孙悟空说：我给网上下一个就得了，花那钱干嘛。
唐僧说：你自己的电脑上装盗版软件无所谓，办公室的机器还是保证都是正版的吧。。。。。。

买下软件后，就让沙僧去装了。
沙僧说：我没装过软件。
孙悟空说：WINDOWS下装软件就是一直点确定，你要是这个都不会，你好意思跟人家说你是理工科出身吗？
沙僧只好接过光盘，拎着笔记本，去安装了。
孙悟空嘱咐道：对了，你装之前，记得先把原来的杀毒软件卸载掉。。。。。。

第二天，孙悟空一早到办公室，看见灯开着。他推门进去，发现沙僧趴在桌子上睡。
他把沙僧摇醒，问：你在这里呆了一宿？
沙僧很委屈地回答：嗯。
孙悟空说：软件装好了？
沙僧迟疑了一下，回答：嗯。
孙悟空说：那你回寝室去睡吧。
沙僧抬头看了看钟，冲着孙悟空摇了摇头，就又趴着睡了。
一会，猪八戒带着鸡蛋灌饼来了，一进门就对孙悟空说：一会有个讲座，你去吗？差不多现在就得过去了。
孙悟空说：那现在走吧。
他回头问沙僧：你去吗？
沙僧抬起头看了看孙悟空，又看了看猪八戒，摇了摇头，继续趴着睡。

九点半，唐僧来了，看着屋里只有沙僧一个人趴着，走过去把沙僧摇醒，问：那两个呢？
沙僧说：听讲座去了。
唐僧点了点头，就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鸡蛋灌饼，一回头看见沙僧红肿着眼睛站在自己身后，吓了一跳。
唐僧说：你怎么了？
沙僧说：我装软件的时候，好像把笔记本电脑的系统搞坏了？
唐僧说：啊？你跟孙悟空说过没？
沙僧小声地说：我不敢跟他说。。。。。。
唐僧说：好吧，你把电脑开了，我看看。。。。。。
沙僧打开了笔记本，屏幕上按部就班地进BIOS界面，测试硬件，进入WINDOWS启动界面。。。。。。
唐僧说：这不挺好的吗？
沙僧说：你等等。。。。。。
然后他们俩盯着屏幕，等了五分钟，还是在WINDOWS启动界面。
唐僧说：可能刚装完软件有点慢吧，我先去热鸡蛋灌饼。
唐僧热了鸡蛋灌饼，细嚼慢咽地吃完了，又喝了一整杯的水，上了趟厕所，回来了，发现屏幕上还是显示WINDOWS启动界面。
唐僧说：这也忒慢了，是不是死在这了？
沙僧说：不是，这个画面还是能过去的，不过要很久。
又过了不知多久，唐僧都看了好几页文献了，沙僧突然叫道：画面变了，画面变了。
唐僧跑去一看，终于进到桌面了。挪一挪鼠标，箭头会动，然后点IE，鼠标由箭头变成了沙漏。等了两分钟还是沙漏，再挪一挪鼠标，沙漏能动。
唐僧叹了口气：“那再等一会吧。”自己又低头看文献。
文献看完了，跑屏幕前一看，还是沙漏。他回头问沙僧：这个状态能过去吗？
沙僧严肃地摇了摇头。
唐僧挠挠头说：我碰到这种情况，一般就重启下。
于是，硬关机，开机。屏幕显示BIOS界面，测试硬件，进入WINDOWS启动界面。。。。。。一直还在WINDOWS启动界面。。。。。。
唐僧崩溃了，说：找客服找客服，还真是便宜没好货。

三十二

打完电话，羊力一会就赶到了。除他之外，还来了另两个人，羊力介绍说一个叫虎力，一个叫鹿力。
因为羊力听说杀毒软件把系统搞坏了，怕自己搞不定，就叫了两个同事一起过来。
唐僧说：你们名字好像啊，是亲兄弟？
羊力尴尬地说：姓都不一样怎么会是亲兄弟？
唐僧说：那是字辈一样，属于同代的族兄弟？
羊力说：同姓的才是同族，才排字辈。。。。。。
唐僧说：也可能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沙僧忍不了，对唐僧说：你BBS看太多了，干正事要紧。

羊力开机看了看，说：这个系统没坏啊。
唐僧说：都慢成这样了还没坏？
虎力说：你这机器上原来有杀毒软件吧。
沙僧说：有，我卸载了。
鹿力说：哦，看着像没彻底卸载，然后两个杀毒软件打架了。
沙僧说：我卸载的很彻底的，我连回收站都清空了。
羊力听了一愣：卸载软件清回收站干嘛？你怎么卸载的？
沙僧说：我先把桌面上的那个杀毒软件的图标删了。。。。。。
羊力抹了一把脸，哭笑不得地说：那个快捷方式删了有什么用？
沙僧赶忙说：这是第一步，然后我找到C盘里头的PROGRAM FILES，把里头那个包也删了。
羊力叹了口气：这样也不行，你得在控制面板里卸载，而且卸载完了，得重启一次。
于是羊力，进了安全模式，把该卸的卸了，再开机就一切正常了。

沙僧很不好意思地对唐僧说：我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唐僧说：没事，你已经不错了，还知道PROGRAM FILES。我以前装软件都是把别人的电脑上的桌面快捷考过来的。。。。。。
这时候，孙悟空和猪八戒刚好回来，听到唐僧这么说，孙悟空就说：你考快捷方式的时候，是不是在别人的机器上按ctrlC，然后自己的机器上按ctrl V？
唐僧一脸茫然：ctrl C是什么意思？
猪八戒对孙悟空说：他复制粘贴都是点右键的，而且连保存都是直接点关闭，然后跳出“是否保存文件”的对话框后，点“确定”的。
没想沙僧突然激动了，背书似的说：ctrl c 是复制，ctrl v是粘贴， ctrl ＋设置上标， ctrl ＝设置下标，ctrl]增大字体， ctrl [减小字体。。。。。。
羊力说：你这些倒背的很熟哈。
沙僧说：我计算机课的考试都是满分。

羊力对唐僧说：你们还有别的机器要装吗？
唐僧对孙悟空说：你那台机器装吗？
孙悟空说：自从我那个画分子的软件的keygen（注册码生成器）被卡巴斯基删掉后，我就没用过杀毒软件了，一直裸奔。
羊力说：其实画构型有很多软件都是免费的，比如xCrysDen。不用搞keygen。
孙悟空说：这你都知道。
羊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虎力和鹿力说：我们仨以前都是学化学的。。。。。。
沙僧说：那怎么卖软件了呢？
虎力说：科研太辛苦。。。。。。
猪八戒很有感触地说：做销售也很累啊。
鹿力说：不过想想，既然都累死累活，干嘛不累死累活多赚点钱呢，对吧。
猪八戒说：你们现在收入多少？
鹿力说：这个。。。。。。隐私还是不要问了吧，反正离买房子还很遥远。不过总比每个月200块钱补助好的多了吧。
沙僧说：才200！！！！！
鹿力说：我们学校跟你们研究所不一样，比较少。

孙悟空说：还行了，世博会上北朝鲜的工作人员一个月也才200人民币呢。
猪八戒：最近高校里头不是涨工资了吗，现在博士有一千了。
鹿力说：我们是硕士。
沙僧问猪八戒：高校里都涨工资了，我们是不是也会涨？
猪八戒说：我们不归教育部管，你没看BBS上喊了那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鹿力说：研究所不错了，补助是高校的好几倍呢。
猪八戒说：多是多一点，没那么夸张。你看招生宣传的时候说的那么多，其实里头还要扣掉住宿费，饭补什么的，而且还要交住房押金，别看写着的数字有多少，得看拿到手的能有多少。。。。。。

三十三

下午一点左右，午饭还在消化中，大家都不免有点犯困。
而且空调的制冷好像又坏了，温度都调到１６度了，屋里还是觉得有点热。
唐僧趴在桌上睡着了，孙悟空懒洋洋地在JOKE版看贴，猪八戒双手支着脑袋，瞪着两眼，看着屏幕上的图一行一行地被扫瞄出来。
这时候，沙僧很兴奋地跑了进来，走到孙悟空的跟前说：大师兄，BBS上说咱们要涨补助了。
孙悟空说：是吗？我这里都翻了好几屏了，都没看见这个帖子。
沙僧说：不在JOKE版，在特快。
孙悟空说：一般都会转过来的。
沙僧说：你怎么看JOKE都这么严肃啊？
孙悟空说：JOKE不行了，现在基本非x即e，非冷即old。你看这个企鹅系列的冷笑话，光这周就发了两次了。
猪八戒突然接茬说：可能那些发帖的哥们办公室的空调也坏了吧，这是在人工降温呢。
沙僧又对猪八戒说：二师兄，听说我们要涨补助了。
猪八戒说：哦，我刚才听见了。
沙僧说：你们怎么听了都一点不激动呢？
猪八戒说：这都喊了小半年了，听着还会激动的人一般都是过敏体质，不利于个体存活。。。。。。
唐僧突然打了个寒战，醒了，看了看孙悟空他们仨，说：我刚做了个噩梦，梦见我那篇science被拒了。
孙悟空说：你什么时候投science了？
唐僧说：就是那篇那个。。。。。。哦，原来投science也是在做梦啊。
沙僧又对唐僧说：听说我们要涨补助了。。。。。。
唐僧一听，拍着桌子说：都是你。
沙僧很惊愕：我怎么了？
唐僧说：我就是听见有人喊什么补助，然后就梦见science被拒了！
孙悟空说：行了，就是梦见接收了又能怎样？再说了，他说的是学生补助，跟你们博士后没关系。
唐僧听了，这才平静下来，伸伸懒腰，问沙僧：这次又是哪个所说要涨了？
沙僧说：这次没说是哪个所，只是说“据确切消息，某所年内涨补助，可能高达3k+”
猪八戒笑了笑：等涨了再说吧，而且就算涨了，发到手的是多少还两说呢。
正说着，门开了，木吒探着头说：有巧克力。。。。。。
唐僧他们四个一听，立马站起身来就往公共休息室跑。

一般来说，组里的老师同学出差或者回家，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些吃的东西，放在公共休息室。
有巧克力的话，回来的一般都是毕业了的师兄师姐或者外出交流的老师同学。
这次是灵感大师姐，是观音院士早期带的一个学生。木吒他们那一届的实验培训都是她带的。
而且灵感师姐生性活泼，没事还带着小弟小妹们打牌做饭、逛街唱Ｋ，被小弟小妹们奉为“灵感大王”或者“灵感大教主”。
所以木吒他们看见灵感就特别亲切，围着她师姐长师姐短地叫，拉拉家常，聊聊八卦，再说些“师姐又更漂亮了”之类的闲话。
唐僧他们几个不认识灵感，拿了巧克力就站在外圈凑热闹。
猪八戒把两块巧克力一把塞嘴里，没嚼两下就咽下去了，然后意犹未尽地看着装巧克力的盒子。
沙僧把巧克力含着，然后小心翼翼地在那里叠包巧克力的锡箔纸。
孙悟空尝了一口，就嘬着嘴，对猪八戒说：忒甜了，牙都疼了。
唐僧则拿了三块巧克力塞兜里，然后默默地看着灵感。

灵感博士毕业后没有继续做科研，到了通天河出版社做了编辑。她回普陀所并不完全是为了“探亲”，主要是所里有几个老板要找通天河出版社出专著，她就专门跑过来处理些事情。
观音院士说：既然回普陀所，那就在咱组里办公吧。
于是木吒给在办公室找了个位置，小白龙给办了个临时的门禁，灵感就又在观音院士的组里呆了下来。

三十四

星期天下午的办公室，唐僧在写文章，孙悟空在做ppt，猪八戒在扫图，沙僧在爬上爬下地做卫生。
灵感师姐突然推门进来了，说：我笔记本坏了，谁帮我看看？
唐僧红着脸不说话，猪八戒向孙悟空努努嘴，孙悟空则略有所思地看了看沙僧。
沙僧回头看见孙悟空的眼神，吓的一激灵，低头更加使劲地拼命擦桌子。
孙悟空叹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跟着灵感去看电脑。

孙悟空问：怎么了？
灵感说：没声音，这个本子用了很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喇叭坏了。
孙悟空说：接上耳机也不行？
灵感说：也不行。我都折腾大半天了，连驱动都重装过两遍了。
孙悟空用鼠标点了点，然后在笔记本的一个键上一摁，笔记本就响起了《大悲咒》的曲子。
灵感说：你真厉害啊，这么弄下就好了。
孙悟空指着一个键说：这个键是你本子的静音键，我就只摁了这个键。
灵感说：还有这样的键啊，我用了几年都不知道，谢谢了哈。
孙悟空说：你没事就听这样的曲子啊？
灵感说：这是我博客的背景音乐，每次听到这个曲子，就觉得内心非常平静。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弄台台式机？我天天背笔记本上班，觉得挺累的。
孙悟空说：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空闲的机器，得去仓库看看。

仓库就是办公楼里很普通的一个房间，只是里头堆满了各种闲置的东西。
孙悟空指着一个贴满纸条的机箱说：看来只剩这一台主机了，不过这台主机不好用，总是会蓝屏。一开始踢两脚就好了；后来就比较难弄了，我都是先踢两脚，然后关机平放五分钟，翻过来，再踢两脚，再开机，才可能有用。。。。。。
灵感说：怎么贴了这么多纸条呢？
孙悟空说：我画的符？
灵感很惊讶：什么？？
孙悟空说：符，就是用来镇住妖邪的符。
灵感很无语：有用吗？
孙悟空说：开头的效果还行，后头这个电脑可能看习惯了，就镇不住了。
灵感说：也可能中国的这些符文对计算机的效果不大吧。
孙悟空说：我用的也不是中国的符文，我写的是“冯.诺依曼”。。。。。。
灵感说：好吧，你帮我搬过去吧。
孙悟空说：这个。。。。。。你等等哈。
说完孙悟空就跑走了，一会，猪八戒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猪八戒东看看西看看，然后愤愤地骂了句：死猴子。
灵感说：怎么了？
猪八戒说：孙悟空那死猴子说，仓库里有吃的。
灵感说：谁会把吃的东西放在这么多灰的地方。
猪八戒说：是啊，我也纳闷呢。。。。。。
灵感说：他是骗你过来帮我搬机器呢，你帮我搬吧，我请你吃晚饭。

猪八戒帮灵感把机器搬到了办公室，装好了。一开机，蓝屏。
灵感说：叫孙悟空过来吧，他刚才说要什么踢两脚，又翻过来什么的。
猪八戒想了想，说：我试试吧。
于是打开机箱盖，把内存重插了一下，再开机就好了。
猪八戒说：这个死猴子总踢机箱，把内存给踢松了。

三十五

傍晚，唐僧和孙悟空刚吃完饭，懒洋洋地甩着手，走出食堂。
一抬头，看见猪八戒跟灵感有说有笑地在前面走着。猪八戒一会指天划地，一会手舞足蹈；灵感则在一边笑的花枝乱颤。
两人慢腾腾地走到办公楼门口，才挥手告别。
唐僧和孙悟空紧走两步，跟上了猪八戒。
只见猪八戒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用二人转的调子在唱：我吃的是脑满肠肥精神爽啊～～～～～～
然后他又突然紧跑几步，喊一声“疾”，双手一伸，把楼门“咣”的一声撞开了。
保安一把拦住了猪八戒，问：你干嘛呢？
猪八戒说：我没干嘛啊？
保安说：你怎么不刷门禁？
猪八戒说：这门不是坏了吗，还刷门禁干嘛？
保安说：今天下午刚修好了。
猪八戒说：修好了？怎么一撞就开了？
保安说：这不是又被你撞坏了嘛！
猪八戒说：这么一撞就坏了，就是没修好，你再报修吧。
说完，趁着保安语塞，他扭头就往里走。

孙悟空走到门口，也伸手一推，楼门“咔”的一下又开了。
保安瞪着眼说：这门。。。。。。
孙悟空指指门，然后摇摇头，叹口气说：唉，又坏了，这年头。。。。。。

唐僧跟孙悟空一直走到办公室才赶上猪八戒。
孙悟空摸着猪八戒的脑袋说：小样儿，春风满面哈。
猪八戒笑盈盈地说：今天帮师姐搬电脑，然后师姐请吃饭。
孙悟空说：吃啥了？
猪八戒说：吃面。本来想吃一碗阳春面，一碗杂酱面，再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的。结果那杂酱忒咸了，我又要了一碗白面才把酱吃完。于是就没吃西红柿鸡蛋面，不过还是吃的非常爽的。

唐僧咳嗽了一声，然后递过“紫金钵”，对孙悟空说：悟空，你去考点电视剧来，我不太爱看《Two and A HalfMen》，还是考《Big Bang》吧。
孙悟空说：据说新版《三国》现在挺热的，场面做的不错。
唐僧想了想，说：那个再说吧，还是先《Big Bang》吧。
孙悟空点点头，拿着“紫金钵”就出去了。

猪八戒懒洋洋地把脚架在桌子上，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扫图。
突然听见唐僧非常温柔地叫了一句“八戒～～～”。猪八戒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回头一看，只见唐僧红着脸站在旁边。
猪八戒吓的头皮一紧，连忙站起来，退了两步，说：你想干嘛？
唐僧羞答答，欲言又止，定了定心思说：我想问一个问题。
猪八戒说：啊？
唐僧说：你说该怎么跟女生说话？
猪八戒愣了下，说：这个，就说呗。
唐僧说：第一句该怎么说？
猪八戒说：就随便说呗，说什么都行。
唐僧说：你都怎么说呢？
猪八戒挠挠头，说：这个我怎么记得。。。。。。干嘛这么问？
唐僧脸更红了，说：我从没面对面地跟女生说过话，特别是不熟的女生。。。。。。
猪八戒乐了，说：哦，我明白了，这样吧，你要是特别想跟人家说话，又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你就说“你好，我叫某某某”。。。。。。
唐僧很认真地重复了一边：你好，我叫唐僧。
想了想，又问：如果我说“你好，我是唐僧博士”，是不是更好？
猪八戒皱了皱眉头，说：还是说“我叫唐僧”吧。对了，你也跟不熟的女生面对面说过话吧。
唐僧说：跟谁啊？
猪八戒说：观音院士。
唐僧说：观音院士啊。。。。。。她不算女生了吧。。。。。。

三十六

普陀所每年都要组织全所人员体检。今年体检结果下来，发现唐僧屋里四个人都有毛病。
猪八戒脂肪肝，沙僧胆结石，孙悟三高。
孙悟空说：我就这么一把骨头也能三高？现在三高的门槛也太低了吧。
沙僧颤巍巍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悲哀地说：食堂的油太大了。
唐僧的比较奇怪，说是尿酸高。他不明白什么意思，就跑医务室问了问。
大夫说：尿酸高啊，那别喝肉汤。
唐僧说：我从不喝肉汤。
大夫说：也别喝啤酒。
唐僧说：我也不喝啤酒。
大夫说：那你活着有什么意思。。。。。。

中午吃饭的时候，沙僧一个劲地劝孙悟空不要去食堂，去吃“车迟科技凉面”。说是，凉面油少，而且可以来回多走一百米的路程，可以促进新陈代谢。
唐僧说：你们拎回来再吃，还能多做点功。
沙僧想了想说：其实吃到肚子里，走回来，做的功是一样的。

于是，中午就唐僧和猪八戒去食堂了。
刚走出办公楼，唐僧一把抓住猪八戒的手臂，掐的猪八戒“嗷”的叫了一声。
猪八戒回头说：你干嘛呢？
唐僧满脸通红地指着前面，猪八戒抬头一看，只见灵感师姐袅袅婷婷地在前面走着。
猪八戒还是不太明白，问：怎么了？
唐僧说：去说话。。。。。。
猪八戒喊了一声“师姐”，紧赶两步，跟上灵感，就聊了起来。
他们俩从沙僧的胆结石聊到了墨西哥湾石油泄露，又从财政收入八万亿聊到观音院士的星座跟性格。
唐僧红着脸跟在旁边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却一直在变化，一会忧郁，一会忐忑，一会皱眉，一会微笑。。。。。。
眼看走到食堂了，猪八戒正一边咽着口水，一边说着：。。。。。。那阳春面可好吃了。。。。。。
唐僧突然冲着灵感说：你好，我叫唐僧。
灵感没反应过来，很惊讶地问：啊？
猪八戒则一口气没倒过来，被口水呛着了。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对唐僧说：你吓死我了。然后对灵感说：这是我们屋的博士后，叫唐僧。
灵感于是冲着唐僧挥挥手，很友好地说：Hi，你好。
唐僧一下不知所措，忙低了头往前紧走两步，结果“当”的一声，一头撞在食堂的玻璃门上。而且由于紧张得满头是汗，还在玻璃门上撞出硕大的一个油斑。
唐僧满眼金星，晃了晃，站稳了，伸手摸了摸头，虽然很疼，但是没出血。他扭头看了看愣在一边的灵感跟猪八戒，悲伤地一低头，冲着办公楼的方向大步走去。

灵感问猪八戒：他没事吧？
猪八戒说：应该没事，他时不时总是要莫名其妙下的。

猪八戒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看见唐僧傻愣愣地在STM前坐着，两眼脉脉含情地看着那台机器，额头上一个大疙瘩，疙瘩顶端亮亮地红着。
猪八戒问：你没事吧。
唐僧头也不抬，说：嗯。
猪八戒又问：你吃饭没？
唐僧说：不想吃。
猪八戒叹了口气，然后伸伸懒腰，走到机器前，捋起袖子准备干活。
唐僧大叫一声：别碰它。
猪八戒一愣，说：怎么了？
唐僧依旧深情脉脉地看着机器，说：我这辈子是找不到女朋友了，我就找这台机器当老婆了。
猪八戒说：别介啊，咱们都指着它出数据呢，你不想找位置，我们还想毕业呢。
唐僧说：我不管，难道你忍心眼睁睁地看我一个小时内失恋两次吗？
猪八戒说：你有聊无聊啊。第一，灵感师姐的孩子都会满地跑了，这头你就别想了；第二，这台机器是国家财产，就算你有那么BT，要娶它，你有两百万把它赎出来吗？再说了，你要真有两百万，还会没人跟你？
唐僧说：你就损我吧，你有女朋友的人就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单身汉有多痛苦。
猪八戒说：我分特，别拿着单身汉说事，咱所里别的不敢说多，单身汉那是一把一把的。你要真想解决问题，就不要这里胡搅蛮缠，过几天不是所里不是有个联谊会吗？花点心思去看看这个呗。

三十七

早上八点多，猪八戒迷迷糊糊地走向办公室。他昨晚失眠了。
其实他一般不容易失眠，基本躺下就能睡着，然后鼾声大震，任别人怎么咳嗽敲床拽枕头，他都不会醒。
可是这几天实在是太热了！
寝室其实是有空调的，但是由于他住的是四人间，协调起来就比较困难。
比如一个哥们，睡在空调正对着的那个铺，就说这几天睡觉的时候，空调一直对着吹，觉得脑袋疼的厉害。然后他在睡觉前就把空调给关了。
于是晚上大概两三点，猪八戒就给热醒了。一摸肚皮，一层的汗；再一摸席子，整个都给湿透了。
然后他就那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也就听见了很多平常没听见的东西。
一个室友在磨牙，嘎崩嘎崩地像在吃花生豆；还一个说梦话，含含糊糊断断续续地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只是似乎一直在叹气。
走廊上时不时有一个人走过。有的似乎很疲惫的样子，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这应该是半夜做实验刚回来的；有的很急促，拖鞋嚓嚓嚓地在地上磨得很响，这可能是起夜的。
楼梯间里好像有人在打电话，也听不清说什么，就是有一阵没一阵的，语速还挺快，似乎说话的人很愤懑。
水房一直有流水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一直有人在洗漱还是哪根管子漏了。平常注意不到，这深更半夜的听的特别清楚，觉得好像就在寝室里一样，听得整个人浑身不自在。
而且水房里还有一种低沉的慢节奏的声音，“嗡～～～嗡～～～”地，穿透力特别强，应该是洗衣机的声音。猪八戒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前一阵有人把那个洗衣机的插头给剪了。
除了楼里的声音，楼外也不时传来金属与石头的撞击声和柴油机的轰鸣。这是所外头一片工地在施工。因为夏天的白天太热，他们基本都是晚上开工。孙悟空曾经打电话叫城管来干涉，但是城管刚走，他们就又开始干活了。
猪八戒一侧身，又听见隔壁似乎在放音乐，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听的很清楚，是一首很欢快的韩国歌。歌本身还挺好听，但是放歌那个哥们不知道是在沉思什么还是听歌的时候睡着了，那一首歌一遍一遍地重复播，听的猪八戒都快崩溃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猪八戒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似乎睡着了，好像还听见自己的呼噜声了。突然，隔壁有人在“咣咣”地敲墙，猪八戒一惊就醒了，侧耳听听，那首韩国歌终于给关了。
他转了个身冲外，继续睡，没一会，看见一个黑影晃晃悠悠地走到自己跟前，伸出手向自己的脑袋抓来。猪八戒吓的一下坐了起来，那个黑影也吓的一跳。猪八戒定睛一看，是睡对铺的室友。
猪八戒问：你干嘛？
那黑影说：你打呼噜了，我一般拽下你的枕头，你就会停。。。。。。

猪八戒走到办公室，孙悟空跟沙僧已经在了。猪八戒往桌上一趴，对沙僧说：今天你去买鸡蛋灌饼吧，我太困了，先趴一会。
孙悟空说：怎么了？整个人都蔫了。
猪八戒说：昨晚突然发现我们的住宿条件的确不太好。
孙悟空说：你才发现啊，我都已经麻木了，这纯粹是一个科研黑砖窑，吃不好睡不好，还死命地催着工作。没看保安怎么认人的？看着脸色比较健康都让登记的。
猪八戒说：不要这么愤青，哪至于啊。
孙悟空说：那是你身体好，吃的下睡的香，我跟你的寝室隔着一层都听得见你的呼噜。。。。。。

九点半，唐僧到了，说：呆会十点钟有报告，观音院士让大家尽量都去，说是报告人挺牛的。
孙悟空看了看钟，说：怎么现在才通知？
唐僧说：我本来昨天想说来着，一看电影就忘了。。。。。。
这时候，观音院士带着一个人走到门口，四下一指说：“这几个屋都是我们组的，你随便找个屋呆会吧。”然后就走了。
那个人往几个屋一望，犹豫了一下，就怯怯地站在走廊里看海报。其实那些海报也没什么可看的，但是那个人在那看了快半个小时。
九点五十五，唐僧说：走吧，听报告去。
于是他们四个拿了本子和笔，闭了灯，关了门，往会议室走去。
一直站在门口看海报的那个人也怯怯地跟在他们后面，犹豫了半天，说：请问，你们是去听十点的那个报告的吗？
唐僧回头一看，看见那个人大热天的还穿着件很旧的紫红色的外套，皮肤黝黑，活像个美白版的沙僧，两只眼睛瞪得铜铃般大，认认真真一眨不眨地望着。从相貌上也看不出年龄大小，说个二三十可以，说个四五十也像，活脱脱的“白搭相貌”，老少咸宜。
唐僧点点头，也就没理他，跟孙悟空他们说说笑笑地往前走。
走到会议室，九点五十九了，里头做了不少人，但是报告人还没到，讲台上空空的，投影仪都没打开。
孙悟空说：做报告的不会又堵在路上了吧，这个点都还没到。。。。。。
话音刚落，只见跟着他们过来的那个人走上讲台，拿出笔记本，打开投影仪，然后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说：大家好，我叫青牛，我的报告题目是。。。。。。

三十八

青牛是太上老君的学生，挺一个实诚的孩子，做事情很扎实。光一个phd，就满满当当地读了八年。
八年来，实验室里风云变幻，人来人往。学生走了八届；计算机换了三批；办公楼的墙都刷了两遍。
曾经意气风发的助研们，不少都成了成熟稳重的研究员；曾经拼命三郎似的科研骨干，慢慢的也退出了科研一线。
变化较大的是秘书，曾经一个刚工作的毛头小姑娘，变成了一心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变化较小的太上老君，但也是头发白了不少，皱纹多了几条。就连他打网球时穿的运动鞋都换了好几代。

然而，一年四季穿着一套紫红外套的青牛，绷着黝黑的脸庞，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在时间的飞逝中纹丝不动。在那些集体照中，青牛就像ps上去似的，始终一个模样。
他是名副其实的“实验室最熟悉的面孔”。那些毕业了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回实验室探望的时候都说，一看见青牛就勾起了当年做学生时的回忆。

其实，青牛也不是完全的没有变化，只是变化太小，很难察觉。
一次青牛拿出他刚上大学时的照片，金角[1]一看就嚷：哇，青牛师兄也年轻过啊，我还以为你一生出来就是这个样子呢。
银角也嚷：你看，他这件外套当时的颜色都还比较深呢，不过好像这几年，这衣服的颜色都没变得更浅。
青牛瞪着眼睛，认真地说：衣服褪色的过程，应该也是可以近似成ｅ指数形式的，前期变化大，后期就几乎不变了。

phd读到第八年，太上老君对青牛说：你还是毕业吧，别总这么拖着，毕竟都延期三年了。
青牛说：我觉得我在工作上还是不够独立。。。。。。
太上老君说：其实你已经足够独立了，你今年那篇prl都基本是你自己一个人弄出来的，我之所以不署名，就是觉得你完全可以自己对文章负责了。
青牛毕业是绝对没问题的，他的publicationlist非常之强大，第一作者的文章就有一篇science，一篇nature，四篇prl；还跟着太上老君出了篇review modernphysics。
毕业去哪呢？
青牛说：我想毕业以后继续在组里呆着。
太上老君说：你留所可以，不过还是去别的组吧，你是心理不独立，不是工作不独立。以你的文章，去高校拿个教授的位置都可以，我看看是不是给你在所里弄个副研的位置。你以后是要能够自己开组的。

在青牛申请副研岗位的答辩中，开始还是很顺利的。比如托塔天王发现青牛的本科学校不是211，瞄了一眼publicationlist，就没意见了；火德星君发现青牛本科学的是离基础科研很远的一个工科专业，瞄了一眼publicationlist，也没意见了；雷公刚想说“八年博士读的太久了吧”，瞄了一眼publicationlist，连忙一把把嘴给捂住了。。。。。。
文章就是硬通货。有好文章手里抓着，其他问题基本都是小问题。
不过，水伯马上发现大问题了：青牛没做过博士后！！
一般来说，刚毕业的博士生，申请助研是可以的。但是没有做过博后或者助研，就直接申请副研的岗位，至少在天庭所是没有先例的。
青牛的答辩结果当天没出来，第二天也没出来，足足等了半个月。
青牛没什么感觉，太上老君则很不高兴，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一拖起来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是，因为青牛是他的学生，他也不好在所里发表看法。

两个多星期后，天庭所经过层层讨论研究，给出了结果：青牛没做过博后，副研岗位申请驳回。
太上老君自然很为光火，多多少少又往上清[2]的身上去联想。
青牛则瞪着眼睛，认真地说：我就申请个助研就行了。。。。。。
太上老君，听了一拍桌子，黑着脸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事情到这个份上，就不仅是你的问题了。。。。。。

没多久，一次会议中，太上老君跟观音院士“不经意间”提到了这个问题；后来，观音院士又跟如来院长的聊天的时候“顺口”说了这个事情。
如来院长说：其实这种先例是有的，为了留住人才，破格其实不是问题；不过天庭所的做法也没错，博士期间的文章往往跟导师关系很大，没有博后经历，是很难说明一个人的能力的。这样吧，如果太上老君同意，就从“十八罗汉青年学者培养项目”里给他一个位置，先做两年博后，然后提正研。他的待遇就按降龙伏虎的标准给。十八反正是虚数，十七个还是十九个人，都没关系。这件事情，我就不出面了。只是让“年轻人之间”多交流就行。

于是，青牛就到了普陀所，先做一个报告，然后参加答辩。期间食宿费用由观音组里出，具体事项由唐僧他们负责。
第一天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孙悟空听说青牛做了八年博士生，就很得意说：我做硕士的时候，一年就出了篇sci，就够着毕业要求了。。。。。。
然后孙悟空又问青牛：你第一篇文章做了多久？
青牛说：第一篇比较久，做了三年。
孙悟空说：这么久啊，不过没关系，大家条件不一样，但是做熟练了，都会快起来的。
青牛说：嗯，今年我出了两篇。
孙悟空说：是sci吧。
青牛说：嗯，一篇nature，一篇prl。。。。。。

吃完饭回到实验室，孙悟空用脑袋“咣咣”地撞墙。
唐僧说：你别这样，天外有天，牛人多的去了，这都还不是最厉害的呢；你是没见过，我可早就习惯了。
沙僧说：师兄，我还是觉得你厉害，你一年就出了篇文章。。。。。。
孙悟空一抹脸，对沙僧说：我那篇文章就是篇垃圾，到现在都没什么人引用，人家第一篇是science！science啊！！引用都好几百了。
猪八戒说：人家第一篇文章三年才出，phd都读了整八年呢。你来回折腾这么久，自然比不过了；科研就是得厚积薄发，静下心来，慢慢做，都能出好东西。
孙悟空不吱声了，过了一会，舒了口气，说：走，喝酒吃串去，我请客。
沙僧说：这不刚吃完饭回来吗？
孙悟空说：我刚才心情不好，没吃什么东西，你们都不去？
猪八戒笑嘻嘻地站起来说：我去！我能点个大盘鸡和一个馕炒肉不。。。。。。

[1]参考二十三集。
[2]参考二十二集。

三十九

早上九点半，唐僧刚进屋，猪八戒就对他说：你中午记得去报名。
唐僧一愣：报啥名啊？
猪八戒说：咱所跟周边这几个所一起搞了个“联谊会”，会有很多其他单位的女生过来哦。
孙悟空一听，就乐了：哈，相亲大会啊，猪八戒，你可是有老婆的人啊。
猪八戒说：啥啊，我给唐僧看的。
孙悟空又嬉皮笑脸地对唐僧说：唐老师，您准备相亲呢？
唐僧满脸通红：“没有没有，我才不去呢。”然后低下头，一言不发地坐在桌子前发呆。
猪八戒悄悄地对孙悟空说：你这个死猴子，捣什么乱，你不知道那家伙死要面子啊；他今天要真不去，接下来几天你还想过安稳日子不？
孙悟空听了，心里一沉，连忙跑到唐僧跟前说：唐老师，那个那个，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个那个，计划生育人人有责，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猪八戒一把推开孙悟空：“什么乱七八糟的。”然后对唐僧说：别想太多，这不是什么相亲会，就是扩大一下交际范围，多认识些人什么的。。。。。。
唐僧抬起头，幽怨地看了一眼孙悟空，低下头说：我不去。。。。。。
猪八戒对孙悟空摇摇头，用嘴型说：你完了。
孙悟空一着急，连忙说：对对，唐老师，是我刚才理解错了，这就是扩大一下交际范围，咱几个一会跟你一块去。。。。。。

中午的时候，唐僧屋里的四个人顶着太阳，冲着一个打着几顶粉色大阳伞的小摊走去。那个小摊前面摆着一个海报版，写着“联谊会报名处”，周围画着几颗分红色的心，还写着一堆酸酸的句子。
猪八戒对孙悟空说：要是这事让我老婆知道了，你可得帮我解释清楚。
孙悟空说：知道知道，咱们只是陪他过去，没说得陪他报名。
沙僧突然说了句：师兄，看那些气球头上都有个尖尖的角。
孙悟空向那小摊上望了望，只见小摊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箱子，写着“免费领取，每人限两个”，箱子边上花花绿绿地挂着几个沙僧说的“气球”。孙悟空邪恶地笑了笑说：是啊，好奇怪啊。
猪八戒也看了看，一愣，说：你们这是真的假的啊，这都不认识？
孙悟空扯了猪八戒一把，笑呵呵地说：这么单纯的小朋友，还是别把人家给带坏了。
猪八戒说：这都单纯成傻冒了，他都多大的人了。。。。。。
沙僧又突然一挥手，很兴奋地对着那个小摊喊：老如。。。。。。
只见那个摊上，在那个箱子的正后方，有一个人回头冲他们望了望，也很高兴地招呼：沙僧，好久不见啊。
走近了，那个老如对沙僧很友好地说：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你现在干嘛呢？
沙僧说：我在这个所读研呢。
老如说：是嘛，我一个侄儿也在这里读书，叫红孩儿。
沙僧说：哦，认识认识，我们一个实验室的。你现在还发小广告呢？
老如说：不弄那个了，我现在代理计生用品。你跟你这几个同学来报名呢？
沙僧说：“哦，这几个是我师兄。”一指唐僧说：“我们陪他来报名的”。
唐僧立马脸又通红了。
老如向旁边一指，对唐僧说：那你找这几个同学报名，我只负责这个箱子。
沙僧看了看箱子上的字，说：免费领取，我能领吗？
老如说：可以啊，你要的话可以多拿些。
沙僧说：我要五个吧，两个红的，两个黄的，一个蓝的。
猪八戒说：你要这个干嘛啊？
沙僧说：吹起来，挂咱屋的门上啊。
猪八戒瞪着眼，张着嘴，愣了半天，才说出句：“我靠！”一捂脸，闪一边去了。
孙悟空笑嘻嘻地，拍着沙僧的肩膀说：小朋友，这种气球，事关人命，是不能挂在门上的。
他一回头看见唐僧报完名了，就指指箱子对唐僧说：唐老师，领两个吧，说不定用的着，能省个几块钱呢。
唐僧脸红的都发亮了，很幽怨地瞪了孙悟空一眼，扭头就快步走了。

吃午饭的时候，沙僧告诉猪八戒他们，那个老如叫做如意仙，是当年发小广告的时候认识的，很有生意头脑，曾经还打算让他跟着一起做代理，后来自己上研以后就没联系了。。。。。。
吃完午饭，唐僧说自己有点事情，让猪八戒他们先回实验室，然后慢腾腾向外走。过了一会，他回头望见猪八戒他们走远了，便一扭头冲着报名处的方向走去了。
小摊已经不见了，阳伞不见了，海报不见了，人也不见了，只见那个写着“免费领取”的箱子，倒扣着扔在地上。他连忙赶到箱子前，翻过来看看，里头啥也没有。他又把箱子往地上使劲地磕两下，什么也没掉出来。他怅然地伸手在箱子里摸来摸去，把箱子缝都抠开了，但什么都没摸着。
唐僧伤心的嘟囔着：真没良心，连吹成气球的都给拿走了。。。。。。
一回头，看见所门口收废品的家伙站在一边，很纳闷地看着他，犹豫了半天问：这个箱子，你还要吗？
唐僧把箱子递给了他，很郁闷地回了实验室。

接下来的几天，唐僧的脾气又变的很暴躁，时不时就找孙悟空的碴。孙悟空很郁闷，偷偷跟猪八戒说：他不是都报名了吗，怎么还这样。
猪八戒说：不知道，可能太激动了吧。。。。。。

四十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联谊会。唐僧一早就打扮得整整齐齐的。
到了实验室，孙悟空他们仨看了都一震。
孙悟空没说话，只是冲着他龇着牙笑。唐僧极其讨厌这个表情，觉得孙悟空就是在嘲弄他，于是红着脸，幽怨地瞪他一眼。
猪八戒走上前，打量一番，说：不错，挺精神啊。
唐僧听着很高兴，不好意思地说：稍微收拾了一下。
沙僧很激动地说：唐老师，仔细一看，你还是很帅的。
孙悟空哈哈大笑，问沙僧：要多“仔细”地一看。。。。。。
沙僧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不仔细看，会觉得很帅。。。。。。

晚上，七点，联谊会开始了。现场很热闹，到处是鲜花气球彩纸。工作人员准备了大量的游戏，让大家互动。
男生大多都是科研院所的年轻职工；女生则不少是外单位人员，有教师，有白领，甚至于公务员。
开始说是让男生主动邀请女生参加，但是好像大家还比较拘束，于是就随机分组玩了。

唐僧被安排的项目是猜饮料。就是女生端着一杯饮料或者调料，让男生闻一闻，猜是什么东西。
当一个白衣mm笑盈盈地端着一个杯子站在场上的时候，唐僧就被叫上场了。
唐僧刚走近那个mm，就觉得一丝淡淡的香味从mm的头发飘过来，整个人经不住恍惚了一下。
那个mm把杯子递过来，唐僧凑上去闻了闻，闻到的还是那种淡淡的香味儿。
主持人问他：闻出是什么了吗？
唐僧说：没有。
主持人说：那是了，我还以为你鼻子那么好呢，离这么老远。
唐僧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虽然前倾着上身皱着鼻子，但是跟白衣mm还离着一米多。他脸唰的红了，回头看看场下，一个个早就笑的前俯后仰了。
唐僧往前迈了一小步，正准备再闻。
主持人说：行了，你还是把杯子接过来吧。
唐僧只好再迈了一步，伸手把杯子接过来。他闻了闻，想了想，问白衣mm：是乙酸？
白衣mm一愣：什么？
他说：乙酸，C2H4O2。
白衣mm说：不是，是白醋。
主持人说：答错了，接受惩罚吧。
唐僧觉得很委屈，对主持人说：乙酸就是醋酸嘛。
主持人说：你觉得白醋里就只有醋酸，没有醇或者醛？
唐僧说：醋酸是主要成份。
主持人说：你觉得醋酸能比水多？
唐僧无语了，主持人想了想说：这样吧，你说醋酸不算全错，给你个机会，再猜一次。
然后让白衣mm到后台再拿一杯东西上来。
白衣mm到了后台，一个工作人员递过一杯东西，说：你拿这杯，呆会他猜不出来，你就让他喝一大口。
白衣mm说：这是什么啊？
工作人员说：是酱油，醋，可乐，辣椒粉，芥末乱七八糟一堆东西混起来的。
白衣mm说：这也太狠了吧。
工作人员说：没事，就是为了调动一下气氛。
白衣mm走上场，把杯子递给唐僧。
唐僧接过来，闻了闻，果然不知道是什么。
白衣mm说：你可以尝一尝。
唐僧正准备尝呢，主持人带着全场起哄说：来，大口一点。
唐僧一激动，就仰着脖子往嘴里倒，吓的白衣mm花容失色，叫了声“别！”一把把杯子抢了下来。
但是唐僧还是喝了不大不小的一口，没咽下去，鼓着嘴，瞪着眼，额头上的汗像豆子般大滴大滴地冒出来。
白衣mm连忙递过杯子，说：“快吐出来！”
唐僧接过杯子，转身背对着白衣mm，吐了出来，然后捂着嘴不断地咳嗽着。
白衣mm拉着唐僧就出了活动室。。。。。。

唐僧在厕所漱口漱了半天，又洗了把脸，才摇摇晃晃地出来。
白衣mm在走廊里等着，看见他出来了，就走上前，递过一瓶矿泉水，关切地问：好些了吗？
唐僧说：好多了，得亏我天天吃鸡蛋灌饼练着[1]。。。。。。
然后，他们俩就站在走廊里聊天。
白衣mm说，他们家是做生意的，她大专毕业后，就帮着家里的买卖。后来自己开了个饰品零售连锁叫“女儿国”[2]，现在已小成规模。这几年也是一直忙于事业，所以，所以就来参加联谊会了。。。。。。

[1]参考十四集
[2]对应原著，若有雷同，请包涵

四十一

走廊上很凉快也很清静。
活动室里的喧闹声，被门挡着，听起来似乎很遥远；草丛里的虫子似乎也叫累了，有一声没一声地哼着。
楼下的空地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是偶尔会有一只猫，蹑手蹑脚地从一头跑到另一头。

唐僧呆呆地站着，双手捧着矿泉水，一动不动地看着白衣mm，觉得一切似乎都很梦幻。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这样单独地跟一个女生聊过天。
虽然他曾经一直在脑海中想象这种场景，但是当自己真处在这个位置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不知所措。

白衣mm聊着聊着，发现就自己一直在说，唐僧没有吱声过。
她回过头，笑盈盈地看着唐僧说：光说我了，说说你吧。
唐僧一下就觉得自己脸滚烫滚烫的，不只如何是好，憋了半天，突然想起猪八戒教的话，就说：我叫唐、唐、唐僧。
白衣mm问：你是西天学院的？
唐僧说：嗯，我是普、普、普陀所的。
白衣mm说：你是博士？
唐僧说：博士后。
白衣mm说：哇，你好厉害啊，都读到博士后了。要博士毕业才能读博士后吧？博士后要几年毕业啊？
唐僧不知道怎么解释，说：我们都说“做”博士后，不说“读”；也不说“博士后毕业”，说“出站”。
白衣mm想了想，说：意思差不多吧，那你还有几年啊？
唐僧说：这个不好说。。。。。。
白衣mm说：博士后也要延期？
唐僧说：差不多吧。。。。。。
白衣mm问：你学什么的？
唐僧说：物理！
白衣mm问：哦，那你学物理，具体做什么呢？
唐僧说：我是做凝聚态的，主要研究一些低维材料的微观性质，包括物性、生长相关的东西。。。。。。
唐僧噼里啪啦地说了两分钟，白衣mm的眼光开始发散了。。。。。。
唐僧又继续说：做这些研究，设备要求比较高，一般来说我们采用低温stm。。。。。。当然，如果分辨率允许，我觉得观测形貌像最好还是用afm。。。。。。
白衣mm突然说：哦，afm我知道，取钱的时候，就可以从afm那里取，可以不用去柜台。
唐僧一愣，想了想，说：那是atm。afm是原子力显微镜，它的构造主要是。。。。。。在工作过程中，将一束激光打在针尖上。。。。。。
白衣mm说：激光？
唐僧很高兴：对，对，激光你知道，对吧。
白衣mm说：嗯，好像听过。
唐僧很兴奋地说：就是有一个谐振腔，然后一个三能级系统，比如。。。。。。
唐僧又说了三分钟，白衣mm忍不住打呵欠了，说：这些我理解不来。
唐僧说：这些都很简单的，你能理解的，你看哈，电子从第一个能级跃迁到第三个能级的时候。。。。。。
白衣mm叹了口气说：换个话题吧，这个太深奥了。。。。。。
唐僧想了想，问：你有电脑吧？
白衣mm说：嗯，有啊。对了，你平时聊qq吧。
唐僧严肃地说：先不说qq，你电脑带光驱吧。
白衣mm很疑惑：带啊。
唐僧很高兴：就是了，光驱用来读光盘，对吧，那个光盘就是用激光刻的！！！
白衣mm一愣，想了想，恍然大悟：哦，你们平时工作就是刻光盘！！！
。。。。。。

第二天，唐僧到了实验室。
猪八戒问：昨天怎样？
唐僧说：“唉，没有共同语言。。。。。。”然后就把经过说了说。
猪八戒说：好好的说那些东西干嘛？
唐僧说：她问的啊，我就说了呗。
猪八戒说：她随便问问，你就随便说说。还有不要解释那么多，男生要是罗嗦起来，很让人讨厌的。
孙悟空突然说：深有同感，深有同感。。。。。。
猪八戒说：“你别捣乱。”又问唐僧：那然后呢？
唐僧挠了挠头，叹口气，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四十二

中午，将近一点的样子，食堂里没什么人了。那些食堂的师傅和卖饭的小弟小妹们，也开始吃饭了。
猪八戒坐在一张桌子前发愣，呆呆地看着坐他对面的沙僧在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地吃饭。
沙僧吃饭非常慢，用饭量除以时间得到的吃饭速率，能比猪八戒小一个数量级。
孙悟空开始还说过他，沙僧只是满不在乎地说：细嚼慢咽对胃好。
孙悟空说：像你这么细嚼慢咽的，饭菜都凉了，能对胃好？
沙僧说：我多嚼一会，就能加热到体温了。。。。。。
所以很多时候，大家都不等沙僧，吃完就自己先走了。

但是，这阵子猪八戒都在等沙僧，因为唐僧跟孙悟空的关系又开始剑拔弩张了。如果就他们俩在办公室呆着还好，会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不稳定平衡之中。但是，有外人在的时候，总会引入一些不相关的琐事，触发他们俩的脾气。所以猪八戒一定要等沙僧，虽然沙僧不顶啥事，但是在心理上会觉得压力小些。

沙僧终于吃完饭了，开始喝冰凉的免费汤。沙僧叫了句：师兄。。。。。。
猪八戒回过神来，只见沙僧瞪着眼睛鼓着腮帮不说话，猪八戒知道他在“加热”免费汤，于是不紧不慢地揉揉眼睛，伸个懒腰，打个呵欠。
过了一会，沙僧又说：那个。。。。。。
猪八戒一回头，沙僧又鼓起腮帮子了。
猪八戒抹一把脸，叹口气，说：你还是喝完再说吧。。。。。。

回办公室的路上，沙僧对猪八戒说：听说“琵琶精”结婚了。
猪八戒一听，脸都白了，一把拉着沙僧说：你听谁说的“琵琶精”？
沙僧说：今天上午听红孩儿说的，全实验室的人都知道了吧。红孩儿是听木吒说，木吒是听金池说，金池是听功曹说，功曹是听孙悟空说的。。。。。。
猪八戒摇摇头：又是那个猴子！他不八卦能死啊！！
然后猪八戒对沙僧说：我今天下午不去实验室了，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你直接找观音院士，不然就找小白龙。

这事情说来话长。
孙悟空自从遇见青牛以后，一直很郁闷，觉得自己相当的loser，觉得自己一辈子没希望了。
那天晚上，跟猪八戒喝酒的时候还说：你看哈，做科研钱少咱不说啥，咱是为了兴趣，是为了理想；可是，回头一看，我靠，还tm的这么多牛人，个顶个地比你聪明，比你牛掰。你说你一篇sci，他就给你说两篇nature。就连个心理过渡都没有，噌的一下高你几个数量级。跟那“亦步亦趋”的典故一样，看见牛人跑，咱也跟着跑，他跑快些，咱也咬牙跟快些。咱还得意呢，虽然有点吃力，好歹也还是跟上了。没想人家只是在热身，一跑起来，刺溜一下，冒一股青烟就跑的没影了，咱就只能傻愣愣地说句“忒快了”，再来个“羡慕嫉妒恨”。。。。。。
然后那天孙悟空就喝多了，回到实验室就钻进机房，关灯锁门，抱着一个机箱，在那嚎啕大哭。
再然后，孙悟空就变得很刻薄了，总是一看见别人的郁闷事，就死命地揶揄取笑。
同样不幸的唐僧，自从上次联谊会之后，也一直很郁闷，也觉得自己相当的loser，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没希望了。然后，更不幸的是，这件事情还被孙悟空知道。。。。。。

其实在普陀所，loser是一个心理基态。处在这个态上的大多数总是期望来一束阳光，自己就灿烂了，就跃迁到激发态了，最低到个LUMO轨道，最好跳到真空能级。熬来熬去，终于毕业了，觉得自己好像的确被激发了。可是，等看清现实才发现，自己只是到了HOMO边上的一个杂质能级，处在gap里高不成低不就。。。。。。
其实，杯具的不是loser，而是losers，一群互掐的强关联losers。。。。。。

在这个杯具的背景下，loser唐僧迎来了一束光。他的大学室友昴日星君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是昴日星君单位的同事。唐僧加了qq一看，昵称还很妖娆，叫“琵琶精”。
开头聊的很正常，不过问候寒暄而已。但是没聊几句，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琵琶精”问：你学什么的？
唐僧脑海里一下闪出联谊会的那个晚上，犹豫了一会，打了两个字：物理！
“琵琶精”又问：具体做什么呢？
唐僧只觉得心里嗖地刮过一阵冷风，无数的场景，无数言语，无数的悔恨开始在脑海里展开。。。。。。
他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喃喃念叨着：不能罗嗦，不能罗嗦，一定得cool，冷静冷静。。。。。。
但是想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犹豫了多久，只觉得双手冰凉。
“琵琶精”说：？？？还在吗？？？
唐僧说：你等等。。。。。。
然后开始打开网页浏览器，输入普陀所地址。。。。。。
一分钟后，“琵琶精”mm看见自己的qq对话框里出现了一个很长的网址，然后出现了一句话：这是我们组的网页，你自己看吧。

四十三

唐僧好些晚上都不看电影了，只是趴在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qq里“琵琶精”的灰色头像看。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然后不知道多少天过去了，“琵琶精”一直都是灰色的。
唐僧听从猪八戒的建议，主动发了几个信息过去，也没收到回音。

这件事情，唐僧只跟猪八戒说过，但是后来还是被孙悟空知道了。沙僧倒是一直没发现，只是一次问唐僧：你最近怎么不看电影了？
孙悟空很夸张地撇着嘴在一旁冷笑。沙僧望了孙悟空一眼，又问孙悟空：你怎么了？
孙悟空指指自己的脸，在讨论问题用的写字板上写了个单词：smilence。
沙僧想了想，说：是“抽筋”的意思吗？
猪八戒冲孙悟空皱了皱眉头，说：是“肝儿疼”。
沙僧一把捂着自己的肚子说，恐惧地说：不是胆结石吧。。。。。。

等了半个多月，唐僧绝望了，想：又是没有然后了。
然后！
突然间，只听见qq里传来敲门声，唐僧定神一看，只见“琵琶精”的头像闪了一下，又变成了灰色。
唐僧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看，头像的确是灰色的。难道刚才是幻觉？
他用颤抖的手，打了个：“在么？”发了过去。
等了好一会，“琵琶精”的头像变成彩色的了，还开始闪动。
唐僧热泪盈眶，赶忙拿鼠标去点。对话框跳出来了。
“琵琶精”说：好啊？
唐僧说：好久没看你上线了？最近很忙？
“琵琶精”说：还好吧。。。。。。
然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琵琶精”说：“你最近怎么样？”还发了一个很可爱的笑脸。

客观地说，接下来的事情不太能怪唐僧。等待这么长时间，突然来个强脉冲，是很容易短路的。当然也不能怪“琵琶精”，不是昴日星君这阵子劝她，她也是很没心思再跟唐僧聊的。
唐僧真的一辈子可能就一次这样说话，他后来也没想明白当时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理状态。
他说：偶一直在等你上线，囧囧囧。。。。。。偶真是等的好好辛苦哦。。。。。。连偶自己都对自己的毅力很orz。。。。。。看到你上线，偶粉开心粉开心~(≧▽≦)/~

后来，唐僧再趴在桌子上等“琵琶精”上线时候，就发现好友列表里找不到“琵琶精”了。
“琵琶精”跟昴日星君评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只用了两个字“发指”。
唐僧对猪八戒说：这次是真没有然后了。。。。。。
然后！
唐僧接到了昴日星君的一个电话说他马上要结婚了，新娘就是“琵琶精”。以前，他一直觉得这个丫头挺不靠谱的。这次因为说给她介绍男朋友，聊得比较深了，觉得她还是非常细腻非常温柔非常女人味的，简直就跟自己心目中的公主一模一样。自己当时怎么这么有眼无珠猪油糊了心简直骑驴找驴。然后，感谢上苍垂顾他，在关键时刻让他睁大了眼睛看清了自己的缘分不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琵琶精”那边也是一样，激动的又哭又笑的，掏着心窝子反省，差点就要抖露自己感情史了。
昴日星君一把牵过“琵琶精”的手，说：做我女朋友吧。
“琵琶精”一抹眼泪，说：做啥女朋友，咱领证吧！
最后，昴日星君说：“下周日我们办婚礼，你能来最好，不来我们也理解。”然后没说地址就挂了。

唐僧跟猪八戒说完这些，又开始含情脉脉地看机器，看的猪八戒心里发毛。孙悟空则又在一旁smilence。。。。。。

四十四

昴日星君的电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突破了唐僧心理的弹性形变范围。他一看见别人在说话就会觉得别人商量着要耍他，甚至害他。
他对孙悟空总是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排斥感，觉得似乎这一切都是孙悟空的错，觉得似乎是孙悟空故意安排好让他出丑的。
他觉得沙僧也好不到哪里去，沙僧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一定也是装的，一定也是想着法子的要耍自己，嘲笑自己。
屋里唯一能够稍微信任的就是猪八戒。
于是他没日没夜地找着猪八戒诉说：我知道，孙悟空一定很嫉妒我，总在背地里琢磨着暗算我，他一定认识昴日星君，对了，还有联谊会里的那个主持人。他就是想害我。你看他整天嬉皮笑脸的，他就是在得意，因为他得逞了。他一定想害我。。。。。。还有那个沙僧，装的老实巴交的，一定跟孙悟空是一伙的。你看那个孙悟空总跟他有说有笑的。我想起来了，沙僧不是认识那个联谊会报名的吗，那个叫谁？对，对，老如，如意仙，那他一定还认识联谊会里的那个主持人，他肯定还认识昴日星君，他一定也想害我，因为他嫉妒我。。。。。。
猪八戒听得心里凉飕飕的，说：不至于，昴日星君不是你大学同学吗，他们俩怎么可能认识？
唐僧一听，满脸警觉，死死地瞪着猪八戒：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大学同学，你认识昴日星君？
猪八戒吓得心里一哆嗦，说：我怎么认识，你跟我说的啊。
唐僧将信将疑：真的，你没骗我？你发誓。。。。。。
后来，猪八戒听他说的时候，也不敢搭话了，就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问题是，唐僧总是这么颠来倒去地说，不分昼夜。甚至一回，半夜两点，唐僧还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吓得他一宿没睡好。

孙悟空没意识到这些，成天还是那么刻薄。他心理上多多少少也有点不正常，每天都神经质地去查青牛的文章，看引用次数。每次看见别人的引用次数增加了，心里就咯噔一下。他也成天看着自己的文章，但不论怎么看，引用次数都一直是0。猪八戒有时候看见了，就说：别总那么在意那些东西，把现有的东西好好整理下，再出好文章不就行了吗？
孙悟空说：我在意？哈哈，笑话！我才不在意呢。都是浮云，都是浮云。。。。。。对了，你文章被引用多少次了？
猪八戒说：好像加起来有十几次吧。
孙悟空红着脸瞪着眼说：多少？你说多少？！
猪八戒一愣，赶忙解释：不是我第一作者的，而且很多也是自引的。
孙悟空还是瞪着眼说：那你第一作者的是多少？
猪八戒说：我没第一作者的文章，我硕士肄业呢，而且那些第n作者的也不是我做的，就是我打打下手，人家给我挂上的。
孙悟空才缓了下来，说：唉，都是浮云，都是浮云。。。。。。

猪八戒后来都不敢在实验室说话了，不小心就会激起那两位的怒火。而且如果那两个互相接上火，实验室里更是鸡飞狗跳的。
听到沙僧说，孙悟空把“琵琶精”的事情宣扬得整个实验室都知道了，他估摸情况不妙，就把沙僧先支回实验室，自己跑外头避避风头。

猪八戒甩着胳膊在外头转了好久。还过了好几条马路去买了些水果。
以前普陀所门口是有水果摊的，开了好些年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城管突然过来把摊子给清了。幸好那是一个下午，鸡蛋灌饼已经收摊了，没被波及，不然早餐除了去食堂，就只能吃凉面了。
现在离普陀所最近的水果摊在两条马路之外的人行天桥底下。卖水果的小贩们把载着水果的三轮车停在道路两旁，一边叫卖，一边望着天桥上卖袜子的手机贴膜的。天桥上视野好，能很早就发现城管。小贩们只要一看见卖袜子的紧急收摊，十秒之内就全都消失在周边的几个小巷子里。

猪八戒走到一个摊子前，挑了五个苹果，说：就这么多吧。
只见那个小贩从裤兜里掏出个弹簧秤来。猪八戒说：用这个称？
小贩说：“上次跑慢了，秤给缴了。”然后把装苹果塑料兜挂在弹簧秤的钩子上称了下，说：“四斤！”
猪八戒瞪着眼睛说：这么小的苹果八两一个？
小贩笑着说：八两秤，八两秤。。。。。。
猪八戒叹了口气，把钱付了。号称足秤的，撑死了也就八两秤。这明着喊八两秤的，也就半斤多些。。。。。。

猪八戒转悠着，把苹果吃完了，才往实验室走。

四十五

猪八戒小心翼翼地往实验室走去。走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看见唐僧红着眼圈在里头坐着，小白龙在一旁跟他说着什么。
仔细一听，小白龙说：我有一个朋友是做心理咨询的，我过一会把他的联系方式email给你。。。。。。
唐僧说：我又没毛病，去找心理咨询干嘛？
小白龙说：不是去心理咨询就是心理有毛病，而是说去让专家给你缓解缓解压力，理理思路。。。。。。而且，我这个朋友的咨询公司刚开业，新客户可以免费体验一次。他挺有经验的，之前在一个知名的咨询公司工作了好几年，级别很高。。。。。。
唐僧说：真的吗？
小白龙说：真的啊，他说要自己出来单干的时候，原来那个公司可舍不得了，费尽心思想把他留下。。。。。。
唐僧说：我是说“免费”。。。。。。。
小白龙说：这个。。。。。。第一次是免费。。。。。。

来到实验室，没看见孙悟空，只有沙僧在那扫图。沙僧看见猪八戒，连忙说：大师兄又被唐老师赶走了，刚才闹的。。。。。。
猪八戒摆摆手，说：知道了，走了也挺好的。。。。。。图扫的怎样了？
沙僧说：针尖状态挺不错的，样品看着也挺好。
猪八戒把沙僧扫的图调出来看了看，说：难得有这么好啊，晚上灌液氦吧，抓紧时间做个低温，再做个变温，把数据补齐了，争取早点把手头的那篇文章给投了。。。。。。

孙悟空走后，实验室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唐僧经过几次心理疏导，也慢慢的就正常了。
最让大家高兴的，还是第一篇文章大概有了眉目。其实，孙悟空走之前，他们几个就把结果粗略地整理了出来，还跟观音院士面对面地讨论过几次。大的框架都理好了，只等把数据补足。
于是，猪八戒跟沙僧天天吭哧吭哧地赶实验，唐僧则忙着写文章。
话说，唐僧虽然闯劲不足，但是毕竟是如来组里出来的，各项基本功很扎实，写起文章来井井有条，句子简洁明了，衔接流畅。
猪八戒和沙僧就差一些。
猪八戒写的稿子很朴素，满篇都是“we use sth. to do sth.”，连个连接词都没有。
沙僧则大概是因为考过GRE或者研究过考研作文，写的全是长难句。一句话有一百多个单词，一篇文章写下来，句号都不超过十个。总是一会“which”过去，一会“that”过来，隔几个单词就是一个“of”，还特别喜欢用一些很冷僻的词汇。读他写的稿子，都得先仔仔细细地分析句子结构，才可能明白在讲什么。
孙悟空的英语写作不知道怎么样，他在走之前还没怎么写过东西。不过他的口语是相当雷人的。
观音院士组里开大组会，做报告的人都要求用英语讲。一次轮到孙悟空，他一开口，底下就轰的一声全都震惊了。
观音院士点评的时候说：你普通话讲的挺好的，怎么英语口音这么重呢？你要是不说英语，我都还不知道你是“东傲来”人。
其实孙悟空英语里带的地理信息非常是详细的，观音院士不是他老乡，所以只能分辨出“东傲来”。
当年孙悟空刚到他们市里读高中的时候，在英语课上一朗读，他英语老师就说：你是花果山县，水帘洞村，村东口大石头旁边老孙家的孩子吧。
老孙家是水帘洞村的外来户，一百来年前，逃荒来的。凭着一手木匠手艺在当地安家落户。几代后，口音逐渐跟当地融合了，只是有几个词的发音融合不当，发生了变异，形成了他们家特有的口音。比如说，他们说“这个”，是说“则～～～～～个”，很重地把“则”字念出来，然后拉长音，千回百转地把汉语拼音里的四个声调过一遍，然后再轻轻地把“个”字念出来。孙悟空说英语的时候，念“this”也就很自然地念成“thi～～～～～s”。

唐僧满脸憔悴，双手支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看着，桌子上散落着一堆打印出来的稿子，上面全是彩笔画的圈圈杠杠。
写文章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不论你写过多少，写作水平怎么样。哪怕是观音院士，动手改那些已经成型的文章，也得专门找好时间，手机关机，座机拔线，然后带着两份盒饭，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闷头写上一天。
唐僧也是很久没看电影了，成天出了吃饭睡觉，就是对着稿子发呆。不过，他现在好像对电影也不是那么上瘾了，以前做学生的时候，写文章的那些日子也是看电影的。而且因为写得很郁闷，越写到后期，看电影的频率越高。。。。。。。

这时，电脑屏幕的右下角突然闪动了一下，显示收到一封新邮件，唐僧被惊得打了一个激灵。点开一看，是观音院士发来的，附着一篇文章。
唐僧一边漫不经心地打开文章看着，一边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呵欠刚打了一半，气还没吸足，就被那篇文章给吓没了，搞的唐僧五脏六腑一阵难受。
观音院士兼任所里一个刊物的编辑，这篇文章就是投在她的手里。文章里头的内容跟唐僧在写的文章高度相似，图都几乎一样。
唐僧赶忙翻到文章开头看作者，只看见一个名字“Kong W. Sun”。
再看单位，没有单位，只有一个地址，说是某市某区某街道某号。

四十六

孙悟空最大的一个毛病就是无组织无纪律，做什么事情都不按章法来办。
中学的时候迟到早退，不做作业是很经常的事情。但是他成绩好，老师们也不说他。他班主任还在班上说：你们成绩要是有孙悟空那么好，也可以不做作业。
上大学的时候，自然更没人管了，做什么事情都看心情。最脑残的时候，甚至白天在寝室呼呼大睡，半夜起来抱着书坐路灯底下看。
上研后好些了，但是菩提老祖还是对他很有意见。他每次开组会都得迟到十分钟。开始，一般是八点半开组会，他一定是八点四十到。后来组会时间调到了九点，结果他就九点十分到了。
当然，硕士毕业后，折腾了一阵子，加上年纪也不小了，孙悟空慢慢的也就“跟集体接轨”了。但是，他骨子里仍旧还是那么回事。
这次，他跟唐僧闹掰了，也跟上回一样，回寝室把东西收拾收拾就走了，跟谁也没说。也没考虑自己这个事情是算请假，算休学，还是算退学？学籍户口档案怎么办？寝室要不要退（还有几百块钱住房押金呢）？
他只是想：让哥走，那哥走就是了。。。。。。

背着包拉着箱子，孙悟空晃晃悠悠的就出了普陀所。站在大街上，他开始发愁了：接下来去哪呢？
花果山民办学院是不能回了，每次一出问题就往那跑，别人不说啥，自己面子也挂不住。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其他地方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凄凉，以天地之大，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的地方。
摸摸口袋，就几十块钱零钱，卡里也就两千来块的存款。其实他的工资不低。且不说前一阵子，普陀所涨了工资，就是额外加给他的年终奖也是不少的。但是他花钱大手大脚的，从来就不存钱。幸亏不是月底，不然接下来几天吃饭都是问题。。。。。。

孙悟空抱着脑袋，坐在路边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什么头绪，只是模模糊糊觉得，应该先找个地方住着。于是进了网吧，到bbs上找房子。
一开始，他还想着找个单人公寓，结果一看，他那点钱也就够半个月房租的，更不要说人家都是至少押一付三。
他想：这也太黑了吧，我们花果山那，800块钱都可以租下三室一厅了。
于是，愤愤地在租房版上骂了一通万恶的房地产。觉得不解气，又贴到了特快、军版和史版。等了半天，没什么人回。再更新一下，发现帖子被删了，号也封了，说是一贴多发。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二话不说，上马甲，找版主理论。结果，说是人身攻击，又给封了。
他就仨号，想了想，算了吧，找房子要紧，还得留一个发帖呢。
继续在租房版翻了半天，发现住得起的就只有地下室了。
话说他从来没有住过地下室，只是经常听说什么名人艰难的时候住过地下室，然后在那种恶劣的情况下坚持梦想，然后成就了什么云云。于是在他脑海里，地下室还是一个比较有浪漫色彩的地方。于是找了一个“单间含网络，月租450，无押金”的地下室。
找到了地方，发现小区环境不错，干干净净，楼都挺新的，四周停的车也还上档次。
电话联系了房东，然后跟着房东走到一座楼房跟前，没从正门进去，绕到了冲小区围墙的一面，猫腰从一个小门进去，往下走了两层，在横七竖八的过道里不知拐了几个弯。到了，拉开门一看，里头就一张单人床，别的啥也没有。其实，就是有什么别的啥，也放不下。那张单人床，两边贴墙，剩下的两边，跟墙的距离也就就差不多一只鞋的长度。
孙悟空再回头看看那些曲里拐弯狭小昏暗的过道，想：这床也不知道怎么搬进来的。
房东说：你觉得怎样？
孙悟空挠挠头说：这个。。。。。。网络呢？
房东指着墙上耷拉下来的一根网线说：这就是，卫生间和浴室在上一层，公用的；洗澡计时收费，一分钟四毛，到我这办卡。
孙悟空说：行吧。签了合同，交了钱，办了洗澡卡，就住下了。
房东临走的时候说：你开门的时候要小心，过道这么窄，开门太猛容易伤着人。。。。。。

孙悟空关了门，把包扔在了床上，把箱子塞在床和墙之间的缝隙里，还好箱子不大，也没装满。他想：也幸亏是我住这，要是换猪八戒，连打滚都没地方；不过好处是，缝隙这么小，他也滚不下床去；也不对，侧身估计能翻下去；说不定，侧身下去了，就卡在里头出不来了，得活活饿死；不过，饿几天，瘦了也能出来吧；但是，那时候估计也饿的没力气了，爬不起来还是得饿死。。。。。。
胡思乱想了半天，出门到街边的小摊上吃了碗面当晚饭。卫生状况很恶劣，且不说地沟油的可能，那碗里头是先套了个塑料袋，再盛的面。孙悟空很怀疑他们的碗是不是洗过。而且周围的灰尘也很多，一刮风就漫天飞舞。但是考虑一下自己的经济状况，他就硬着头皮吃完了。他又想：其实本科的时候，自己还是经常在学校周围这么吃的，这个年纪一大，担心的事情就多了；以前都没有想过塑料袋跟洗碗的问题。。。。。。

回房间的时候，差点在迷宫般的过道里迷了路。然后，发现地下室里住的不少是老人。也有一些年轻人，比如住他斜对面的一对小情侣，后来知道，是附近一所大学的本科生。估计也不敢向家里多要生活费，就将就着在地下室里窝着了。他回去的时候，看见那个小女生蹲在过道里炒菜，电磁炉摆在地上，插座在屋里头。小男生则在一旁递着东西。俨然一副过日子的样子。
看见他过来，小女生连忙说：不好意思。端起锅，闪在屋里让他先过。

孙悟空坐在屋里，继续想：其实自己做饭还是很实惠的，要不也买个电磁炉吧；不过自己没怎么做过饭，虽然以前猪八戒和沙僧跟自己说拼伙来着。。。。。。那个小女生挺漂亮的，估计是文科学校的或者所谓综合性大学的；唐僧这种理工科男生就没见过什么女生；唉，唐僧，怎么又想到唐僧呢？。。。。。。唐僧估计开始写那篇文章了吧，我这么一走，估计也不挂我的名字了；那么我计算那块，他们加不加呢？如果不加不就废了吗？。。。。。。
于是，他打开电脑，连上网络，登录到所里的机器上看自己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