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位曾经的同僚,业余好收藏。几年前在上海旧货市场掏到一张古地图,叫《天下全舆总图》,相当于一张最早的世界地图。这位老兄经过数年研究,得出一个结论,是中国的郑和首先发现了美洲,完成了环球航行。他的这个观点,和英国的一位退休海军军官孟席斯的观点不谋而合。孟席斯出版了一本书叫《1421—中国发现了世界》,也认为郑和早于哥伦布和麦哲伦发现了美洲并完成了环球航行。中英两国的这两位老兄的观点,当然招来了一片非议,太颠覆历史了嘛。这件事最近在中央台的发现栏目播出,我挺为我的这位老同僚感到高兴,一项业余爱好,还惹出个世界事件来,挺有意思的。
我们年轻的时候学地理,都被灌输一个概念,十五世纪的时候,以哥伦布,麦哲伦为代表的欧洲航海家,发现了美洲新大陆,完成了环球航行,发现了地球是圆的。随着年岁增长和中国参与国际化程度的提高,现在才发觉这样的表述中蕴含着欧洲当年列强们的许多猫腻和现代国际法的许多说法在里面,对于当今国际关系依然具有重大意义。我从现代和东方人的思考,来分析一下哥伦布和麦哲伦这两件事在当代的影响。
首先,哥伦布和麦哲伦发现新大陆和发现地球是圆的这件事有点伪命题。
这也是招骂的分析,但这必须说,因为这是后来欧洲的发展和当代国际法的基础。美洲在哥伦布“发现”以前就一直存在,而且对于人类而言,在美洲大陆的存在已经有数万年。地球本来就是圆的,在美哲伦环球航行之前,也有可能有人曾经作过了环球航行,比如郑和或者还有什么人,只是现在还没有被资料证实过,但至少地球本来就是圆的这是个客观的东西。但为什么最后世界历史都将这两件事标志为世界地理的重要“发现”呢?因为当代世界科学史和历史几乎就是欧洲人主导写的,对于欧洲人而言,他们在寻找印度的过程中,阴差阳错发现了美洲,完成了环球航行。这是欧洲人的发现,不是美洲人的发现,也不是亚洲的人的发现,当然更不能叫人类发现新大陆和发现地球是圆的。
其次,发现是占领的基础是当代国际法的理论依据。
现代国际关系和国际法的理论几乎都是欧洲人建立的,因为在工业革命和全球化开始的阶段,欧洲是世界的老大,规矩是老大建立的。当时欧洲老大们认为,不是历史古国,不是强国的土地,都在发现之列,因为是发现,所以发现的土地都属于无主土地,当然就属于发现者所有。于是整个美洲就属于被发现,美洲的土著尽管有数千万人之众,就几乎视同为动物而被忽略并加以大量屠杀。要是当年的印度、中国不是人口众多,反抗强烈,估计也会被欧洲人列入“发现”的名单,但最终没有被“发现”,而成为殖民地,还在于一方面对于印度、中国等在历史上和欧洲有密切往来,另一方面人口众多,地域广大,国家机器运转正常,人民反抗强烈,才幸免于被欧洲“发现”。到了十九世纪,整个世界大片的陆上土地,该发现的都被发现了,该殖民的都被殖民了,剩下个南极洲实在占领不了,给当代世界留下了个空白。用中国人说历史的表述法,到了十九世纪,世界已经被帝国主义列强瓜分完毕。
再次,发现的依据在于历史资料主要是文字资料的记载。
到了当代,在世界国家版图格局基本成型后,除了一些海洋的岛礁之外,世界已无可发现的大块陆地。在二战以后,由于联合国的成立和当时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大阵营出现,欧洲大国和新兴的美国,都不可能再通过发现的方式和殖民的方式来占领土地和对他国殖民。如果再想进行“发现”式的占领和殖民。有联合国和国际舆论的压力,一些弱小的,非亲欧、亲美的小国有社会主义阵营的支持。所以才不至于朝鲜战争、越南战争、阿富汗战争、海湾战争等,都没有实行全面的军事占领。但对于一些岛屿的占领,依然采用着发现和占领的国际法理论依据。比如,英国和阿根廷的马尔维纳斯群岛之争,(英国叫马尔维纳斯,阿根廷叫福克兰)就是这种国际法理论基础上的战争。英国对该岛有许多“发现”的文字和资料记载,因此说该岛是英国的。阿根廷肯定不服,该岛和阿根廷百里之距,和英国万里之遥,怎么可能是英国人发现的呢?阿根廷人实际早就发现了,早就生活于此了,但是,文字资料的记载缺乏,所以就这么继续争议着,国际法庭也解决不了。在中国南海岛礁的主权争议上,中国对于南海的曾母暗沙在内的各岛礁,就是有文字、海图和其他物证的支持,因此符合当今国际法理论,属于中国领土,但周边一些国家就是不服,所以也形成了争议,现在还剑拨弩张的挺厉害。。
鉴于这样的一些背景,《天下全舆总图》和《1421—中国发现了世界》对于一些靠“发现”获得疆土和进行殖民的国家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因为这些观点挑战了欧洲的传统底线。对于这张《天下全舆总图》和《1421—中国发现了世界》的真伪和依据暂且不论,对于这样的一些重大历史问题,绝对不是靠一张图,一本书就能改变的,但我个人认为,对于美洲这块大陆而言,从人类几万年前从白令海峡穿越到达美洲之后,到哥伦布重新“发现”美洲之前,一定会有人到达过美洲,也许是郑和的船队,也许是其他迷航的渔民、商贾,无非是这些人都没有将这样的“发现”纪录或者记录不详而已,绝对不会晚到15世纪,从航海技术上说,欧洲人并没有比亚洲人、中国人高到哪里,高明的就是欧洲人记录下来了。
当今的世界各国版图在二战之后已经基本定格,世界上的主权国家已经把现有的陆上和海洋领土控制完毕。世界大国已经不可能再通过军事手段吞并和殖民一个主权国家,哪怕一个主权国家失控无序,犹如索马里;经济透支破产,犹如冰岛,主权国家还是主权国家,谁也不能去占领。但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一个主权国家内部人民、民族闹独立而将原有的主权国家一分为二或者一分为几。比如原苏联和南斯拉夫,就一下子分出若干个独立国家,这样的内部分裂对于一个主权国家而言,都是绝大的痛苦,人民为分裂所承受的代价巨大,几代人都会在这种分裂造成的持续冲突中遭受无穷无尽的苦难。所以,反分裂对于一个主权国家来讲是一件关乎存亡和百姓安危的天大的事。中国现在面临分裂势力的挑战,打击分裂势力必将成为政府的重中之重的大事,这和是否民主、是否尊重少数民族等没有关系,这是一个主权国家全民的事。
从一张古代世界地图说道国家的反分裂,这就是600年世界格局的变化。当下的世界一寸土地都要用鲜血捍卫,作为一个统一大国的百姓要坚决守住统一这条底线绝不松手,谁敢分裂就坚决予以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