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和贾蓉之间到底有没有私通?有人说有,有人说无,历来争论不休。
第六回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凤姐在和刘姥姥说话,贾蓉代贾珍向凤姐借玻璃炕屏,起身出去后,凤姐却又向窗外说了一声“叫蓉哥回来”。贾蓉进来后“垂手侍立,听阿凤指示”,而凤姐“只管慢慢的吃茶,出了半日的神”,又笑道“……晚饭后你来再说罢。这会子有人,我也没精神了。”贾蓉听了“方慢慢的退去”(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北京第3版,100页。版本下同,略)。
凤姐为何“出了半日的神”?让贾蓉“晚饭后来再说”,是做什么?曹公后文也没有交代。很多人据此认为凤姐和贾蓉关系暧昧。
第七回,从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了出来”,醉骂“爬灰的爬灰”一句中,我们可以看出,一,贾珍“爬灰”,与儿媳秦可卿私通。二,说明贾珍爬灰这件事已经在府中传播开来,成为了“公开的秘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贾府中“上千的人”,这种事情是藏不住的,传播开来是迟早的事情。
秦可卿与王熙凤交好,这是尽人皆知的。凤姐探病时,俩人之间甚至“低低的说了许多衷肠话儿”(154页)。而且凤姐临走,秦可卿依依不舍:“……还求婶子常过来瞧瞧我,咱们娘儿们坐坐,多说几遭话儿”,而凤姐听了,“不觉得又眼圈儿一红”,承诺说“我得了闲儿必常来看你”(154页)。凤姐说到做到,在随后的日子里,“不时亲自来看秦氏”(157~158页),过了冬至的腊月初二日,凤姐奉贾母命,再次看望秦氏,并建议尤氏给秦可卿料理一应后事用的东西。
贾蓉和秦可卿是夫妻,王熙凤若和贾蓉私通,能瞒得过秦可卿吗?须知诟谇谣诼遍布的贾府,无风三尺浪。王熙凤和秦可卿关系一直很好,直到秦可卿去世,还托梦给凤姐,称赞凤姐是“脂粉队里的英雄”(169页)。
第十一回,宁国府为贾敬庆生,贾瑞见熙凤起了淫心,几个月后,腊月 初二日,凤姐看望秦可卿并把情况禀明贾母以后,回到家中,平儿询问“这瑞大爷是因什么只管来”,凤姐把始末缘由告诉了平儿,平儿说道“癞蛤蟆想天鹅肉吃,没人伦的混账东西,起这个念头,叫他不得好死!”(159页)。
平儿的身份是凤姐的陪送丫鬟、“心腹通房大丫头”、“贾琏的爱妾”,“送宫花贾琏戏熙凤”一节说道,“……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丰儿舀水进去”(107页),从这可以看出,贾琏和凤姐做爱,平儿都可以留在屋内,或许甚至可以直接参与,和贾琏凤姐玩3P。通观全书可以知道,平儿是凤姐的重要助手,凤姐得病,不能理事,平儿就成了“香饽饽”了。
平儿从凤姐未出嫁时就跟随凤姐,一直陪伴到凤姐去世。凤姐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平儿最清楚不过。凤姐和贾蓉是婶子和侄子的关系,如果真的私通,退一步说,即便瞒过所有人,能瞒得了平儿吗?俗话说,当着矬人别说短话,婶子若和侄子私通,岂非也是“没人伦”?岂非也是“混账”?平儿在这里骂贾瑞是“没人伦的混账东西”,之所以敢骂,我想就是因为凤姐没有这样的丑行。
第十一回,凤姐看望秦可卿后,进会芳园,上天香楼看戏时,凤姐说爷们“在这里不便宜,背地里又不知干什么去了!”尤氏笑道:“那里都像你这么正经人呢”。尤氏也具有一定才能,非一般妇女,从后文的“独艳理亲丧”就可以看出。她给凤姐的评价是三个字,“正经人”。
第十二回,贾瑞进荣府找王熙凤,两人交谈时,凤姐对贾瑞假意称赞,说他“比贾蔷、贾蓉两个强远了”,说贾蔷和贾蓉“我看他那样清秀,只当他们心里明白,谁知竟是两个胡涂虫,一点不知人心”(161页)。而后的王熙凤算计贾瑞,分兵派将,派的就是贾蓉和贾蔷。有人也将此作为凤姐和贾蓉私通的证据。我觉得不太靠谱。我个人认为,凤姐在此处拿贾蔷、贾蓉来与贾瑞做比较只是一种言语技巧,蔷蓉二人长相俊俏,“那样清秀”,“只当他们心里明白”,“谁知竟是两个胡涂虫”。言下之意,贾瑞兄弟你虽然不如他们清秀和俊俏,却比他们都明白,比他们知人心。
证明王熙凤和贾蓉没有私通最有力的证据应该是在第二十一回,平儿拒绝和贾琏做爱,两人拌嘴时,平儿说“……他(王熙凤)原行的正走的正;你(贾琏)行动便有个坏心,连我也不放心,别说他了。”
顺便说一句,综合全书(前八十回)看来,王熙凤和贾琏的性生活很开放而且很和谐,具有现代意识,睡午觉的时候都会做(贾琏戏熙凤),而且还可能玩3P,意识如此超前,着实不易。如此又有情趣又和谐,和贾蓉私通?有必要吗?呵呵。曹公叙述这些的时候,也是春秋笔法,藏中带露,露而不裸。这种文笔,令人望尘莫及。
这么一个“正经人”,“脂粉队里的英雄”,荣国府的当家人,千人瞩目的人,和侄子私通?我觉得不大可能也没有必要。
读红楼一般都是根据脂批透露出的信息来探究,我没怎么看过脂批内容,手头的版本也没有夹带脂批,全是根据正文内容胡乱分析了一通,俟高明者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