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长恨歌》中王琦瑶的爱情悲剧 长恨歌 王琦瑶 和阿二

【摘要】王安忆的长篇小说《长恨歌》,用近30万字的篇幅,浓缩了上海40年的岁月变迁,用细腻而绚烂的笔将一段尘封已久、早已被人遗忘的历史生活艺术地再现了出来。小说主角王琦瑶的一生是典型到了极致的上海弄堂女儿,小说可以说是王琦瑶一生的情史,更可读为是一个女人一生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悲剧史。【关键词】:王琦瑶 爱情 悲剧 《长恨歌》,当代中国著名作家王安忆的长篇代表作。自上世纪九十年代首次出版以来,前后共增印22次,总销量达五十万册以上并有中文繁体和英文、法文版行销港台澳、东南亚及全世界。《长恨歌》问世以来获奖无数,其中最重要的奖项有:第五届茅盾文学奖,上海文学艺术成果奖。2000年,全国百名学者、评论家评选九十年代十位最有影响的作家和最有影响的作品,王安忆及其《长恨歌》均名列榜首。《长恨歌》,以浮雕与工笔交错的手法,细腻地描写了一个“上海小姐”坎坷的人生沉浮,在短暂而虚幻的浮华之后,是无尽的失落、劫难和追悔。王安忆的《长恨歌》描写的不只是一座城市,而是将这座城市写成一个在历史研究或个人经验上很难感受的一种视野。这样的大手笔,在目前的小说界来说,仍是非常罕见的。黑格尔说过:“情欲是人的自然本性,具有原始本能的特性,情欲是能动的,躁动不安的,本质上讲是不安于现状的。”王琦瑶投身于国民党权要人物李主任的怀抱,绝大部分是为了有一种物质依靠,能过上一种富足风光的生活。她作为一个城市底层女子,通过自己的美貌获得了作为“上海小姐”的殊荣,然后她就实现了她所追求的物质关系,成了李主任的外室,住进了既豪华又幽静的爱丽丝公寓,缘此她付出了一生的身价。李主任使十九岁的王琦瑶由一名女孩成为女人,爱丽丝公寓的繁华和孤寂成为王琦瑶贫贱人生的精神之所。她是如此热爱繁华,对于爱丽丝公寓的一席窗帘、一卷地毯、一掬灯光,她都那么心醉神迷,愿意用她的身体,她的等待和青春去偿付。她不计较自己的名分,更不愿记住时光的流逝,只在孤寂的繁华中满足自己的虚荣享受和李主任的情欲。虽然,这种生活不免会漾起真情的浪花,但这种用美貌和青春换来的依靠究竟能维持多久呢?最终,爱丽丝公寓生活因历史变迁导致的命运变迁而烟消云散.王琦瑶一生的悲剧,其实决定的因素并不是她的不自知,也不是来自外力的不可抗拒,而首先来自与她自身的选择。在她取得了“三小姐”的荣耀后,她本可以抽身而退,去选择程先生真挚的爱情的,但她去选择了另一条“金丝雀”之路。这是她完全清醒而且有能力自己把握自己命运时刻的选择,这选择是因为自身的诱惑。因此王琦瑶的悲剧不是红颜薄命,而是红颜自择的薄命。在王琦瑶的情爱一生中,程先生是对她最专情的一个。在为王琦瑶拍照过程中,他发现了王琦瑶的美,认可了她的美,并把王琦瑶作为自己一生的真爱。但是王琦瑶拱手葬送了这份真情,遗弃了这个唯一对自己产生真爱的程先生,而悄无声息地投入权要人物李主任的怀抱。程先生为此伤心欲绝,拒绝了爱慕自己的蒋丽莉的追求,并从上海默默消失了。时光轮转,当程先生与王琦瑶再度相遇,已是六十年代,而这时王琦瑶已怀上别人的私生子,在风雨飘摇的孤苦境地中正为生计奔忙。程先生的出现帮助她度过了生孩子的前后难关,这是支撑程先生无私照顾王琦瑶的力量是真爱的更高境界——义。义是情爱深处的人性,其所追求的是纯粹的精神上的爱情,彼此都努力使这份爱情至善至美,不掺杂任何附加条件。因此,程先生在照顾王琦瑶的过程中,没有主动提出亲近她的要求,而这时的王琦瑶也深知自己已不是四十年代的王琦瑶了,所以程先生的诗意爱情不可能实现,他付出的真情并不可能从王琦瑶那儿得到真爱的回报,这就注定了王琦瑶一生中唯一值得她托附的真正依靠的不确定性。真正对她好的程先生,从来不求任何回报的程先生,终于在“文革”中无法忍受非人的屈辱,抛下他深爱一生的女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是王琦瑶可作依靠的第二个男人生命的消失,这个男人值得王琦瑶用一生同样真爱,但她有条件拥有这份感情时轻易遗弃了它,当她无条件拥有这份感情时始终跨不出这一步。这个值得王琦瑶真正为他穿婚纱的男人的消失,暗示出王琦瑶情爱一生悲剧之最恨处。王琦瑶从李主任那儿由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又从康明逊那儿重温了两性生活,但她真正体验作为女人的快乐是从萨沙那儿得到的,然而这种快乐是一种无奈选择的结果,并且又是暂时的。萨沙是一个混血儿。在中国无依无靠,大部分时间靠讨好别人生活,也经常在女人堆里混,因此他是王琦瑶转嫁腹中私生女的最佳工具。当王琦瑶明白与康明逊不可能有正式的婚姻生活时,为了给私生女找一个父亲而主动把身体“奉献”给了萨沙。为了独自承担腹中婴儿的责任, 以性和身体为代价换得了一个名义上的“婴儿父亲”,从道德和人性上讲,都是迫于无奈的残酷选择,是悲哀的。对于一个有孕在身而无名分的女人,从其生存而言,已做到了极限。但其内心深处的凄苦和辛酸谁又能知晓?萨沙的一去不返再次印证了王琦瑶的无依靠,无论是性抑或感情,她都活得凄凉。王琦瑶有过爱,但正是这些爱将她一步一步推向不幸的深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那些人不断的向她走来又不断的离她而去。对于一个懂得生活深谙人生奥理的聪明乖巧的女人,真爱于她只是镜中花水中月。最后对待自己的生活随心所欲信手涂鸦,她糟蹋自己也作践别人。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导致性格的偏颇,性格的偏颇致使人生的不幸。王琦瑶与老克腊的畸恋是作为“旧物”的形式出现。他俩缘于朋友的“派摊”上,老克腊注目王琦瑶的是她四十年前上海小姐的风韵,他这注目也因自己的怀旧情绪。老克腊是即兴表演,兴致没了也就没戏了,而王琦瑶虽也是戏中人,但她企图极力挽留住晚年这份畸型的男女欲望关系。对于她而言,到了晚年,这份欲望本来是可以理性约束的,但她偏偏想以昔日上海小姐的风采与视若命根子的一盒金条为条件拴住老克腊。八十年代的老克腊虽然迷恋旧物,但他毕竟明白这种男女恋情有限。当他与王琦瑶持续了一段两性生活之后,他已满足了对旧物的猎奇和欲望,王琦瑶对他已失去了吸引力,而他已感觉到必须从这出戏中抽身了。但王琦瑶的真正悲哀之处在于她到此应该止步时却未止步。她与老克腊之间的暧昧关系明明没有结果,却拿出一直被自己视若命根子的雕花木盒,哭诉着哀求老克腊再陪她几年,但老克腊终于不堪承受,仓惶而逃,再也没有回头。这时,王琦瑶的命运就已经走到了尽头。此时的王琦瑶连最后依靠的一点念头都被斩绝,她已经变成了一个风干的历史人物。她终生以美貌和青春换取的上海小姐的身份和李主任留下的一盒金条是她的命根子,而命根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已失去了意义,那么,作为命根子的主人,王琦瑶被老克腊拒绝,其晚景之凄凉更透入骨髓。王琦瑶最后死于一次偶然的谋杀。她的死亡属于非正常、非自然的死亡,贪婪、卑琐、邪恶和堕落的暴力导致了她被杀。那一盒金条是李主任离开之后王琦瑶的命根子,她很少动用。而凶手长脚企图拿走那盒金条,拿走她那唯一的不能够言语的依靠。她一生中所经历的几个男人都无法让她靠岸,她要极力挽留住物的依靠时被长脚掐死。此时的王琦瑶是何等的脆弱,她的气数已经耗尽,旁边的人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够把她轻易推倒。在她临近死亡的前刻,时间的隧道通向了四十年前的片厂,此时的王琦瑶已失去了任何荣光,暴露了孤单无依的真相——她的身后一无所有。那摇曳的梦幻般的感觉复归于电影厂的拍戏镜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王琦瑶的一生也就是这出戏了,这也许为她一生的幽恨划上了“圆满”的句号。《长恨歌》可以读为是王琦瑶的一段情史,也可以读为是在上海“弄堂文化”的熏陶下,一位远离了时代大潮的、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女性的人生悲剧史。综观王琦瑶一生诸多的变故,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把握好自己的命运,也从来没有真正的摆脱孤独的束缚。从她十九岁投身李主任起,终生都在寻找依靠,但她经历的几个男人都没有成为她的依靠。王琦瑶所经历的几个男人,要么留下遗恨,要么留下失望。年轻时她尚能顶住,到了晚年,她幻想用自己的命根子(一盒金条)换得一生追寻的最后依靠和停泊地,岂知这本不该有的痴想永远结束了自己的情感追求。她因这盒金条被杀,灵魂和情感终无所托,从此永远游移于飘泊之路。从王琦瑶这个女性形象及其与她所经历的几个男性形象的关系上,我们目睹了其飘泊无靠的一生。这一生虽不乏浪漫温情,但主调幽怨伤感,暗示其命运的苍凉,实乃一曲悲凉的长恨歌。王安忆的创作一以贯之地表达着她的女性意识,正如她自己说的,“女人比较有变化,男人好像简单了点”。她还说过:“我比较喜欢那样一种女性,一直往前走,不回头的,不妥协。但每个人,每个人物都有它的局限性,一直往前走,也可能最终把她自己都要撕碎了。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我个人比较喜欢这样的女性。在现实中我没有这样做的勇气,在小说中我就塑造这样的人物。”《长恨歌》也正体现着王安忆的这种女性意识。以王琦瑶遭遇过的这些男人来说,他们都是王琦瑶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无论他们曾经怎样影响了王琦瑶的生活,日子还是靠王琦瑶自己过下去,谁也不能真正拯救她,只有自已才能拯救自己,做自己的救世英雄。“人都只有一生,谁是该为谁垫底的呢?”王琦瑶利用一些男人,帮助一些男人,也解脱过一些男人。解放前夕,李主任潜逃,王琦瑶平静的从艾丽斯公寓搬到了平安里,以为人打针过日子。康明逊得知王琦瑶怀孕,竟然连承认的勇气也没有,而王琦瑶则一个人勇敢坚强的独自承担下来,生下并抚养大自己的女儿微微。文化大革命中,程先生忍受不了折磨而自杀,但王琦瑶则一个人凭着女性的坚忍,保护了自己与女儿。半个世纪的沧桑,也在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间流逝了。如果从男性传统政治历史过程的角度来看,王琦瑶不算英雄,只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人。但在平凡的生活中,王琦瑶绝对是一个英雄,因为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一些男人,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也挡不住无常世事的洗练,被风浪淘尽摧毁,而王琦瑶则在生活的细末琐事中处理的游刃有余。即使王琦瑶面对生活中的大风大浪,也以比男人更加坚忍更加有韧性的态度。王安忆通过《长恨歌》中王琦瑶和她身边男人的故事告诉我们,在无常的世事中,男人常常并不比女人坚强,他们有时比女人更脆弱。在生活的风浪中,他们的承受心理,处事能力有时倒退到需要保护的弦童状态,而女性则以坚忍、宽容和无比的韧性护卫了这些男性。男人与女人面对无常的世事,都易被击倒,因此男人与女人应该相互尊重,相互配合,平等的和谐的相互促进发展,携起手来,共同面对生活的困难,王安忆在这篇文章中拆解了女人以往依附男人的历史,构筑了现代女性的生存状况,表达了向往男女平等和谐相互扶持的两性关系。参考书目:①刘婕(澄空工作室,《试述王安忆小说创作历程》②黑格尔《美学》③转引自王安忆:《长恨歌》,南海出版社,2003年7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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