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赴一姑娘之约,临别时,见到地铁口一个老婆婆卖茉莉花束和手环。
生长在上海的人都一定记得以前的那种叫卖声——栀子花,白兰花,五分洋钿,买一朵……吴侬软语唱出的叫卖小调,随着花香飘散在那些狭长的里弄,久久不能散去。
那些老婆婆坐在路边的阴头里,面前摆着一个小竹篮,篮子上铺着蓝印花粗布,布上整整齐齐摆着串好的手环,通常用茉莉花串起,有的是已经开足的大花,有的是一串小小的花苞。还有那种能挂在胸前的白兰花,一般是两朵。她们身边还会放着几束扎好的栀子花或者茉莉花。淡淡的香气溢在空气中,走近后,又萦满周身。
小时候,梅雨季开始,这种景象这种香气随处可见。却不知何时起,那种香气慢慢地只能在记忆中找到了。
昨日见到,不免兴奋。蹲在篮子旁,挑了一束花,两串手环,我一串,姑娘一串。篮子上已见不到白兰花和栀子花的影子了。价钱也好贵。小小一束,竟要十块银子,两串手环要五块银子。记忆中,花束以前也只有三五元,恐怕已经算是贵的了,手环白兰花也就一块钱,和婆婆缠一会儿,一块钱还能要两串。如今的老婆婆早没了那时候的和蔼可亲,手环串得也没小时候见到的整齐漂亮。
因为天热,手上的花儿很快就开足了。回到家里,赶紧将花束插在瓶中,将手环浸在水里。晚上伴着花香,安心入睡。
一夜安睡,醒来时,几朵茉莉已经绽开了少许,手环上的花还是败了,我依然将它戴在手上,在戴上的那一瞬,我觉得即使稍败微残的花也很美,这种状态才让我觉得很真实。对于花来说,最美的时候应是在那婆婆篮子 里的时候,当我买下它的时候,它有了一个归宿。我是那么爱它,即便它谢了,败了,我依然将它戴在手上,若是它谢在那老婆婆的篮子里,恐怕只有被弃之一边的命运了。
我不知道是花归于我这样一个爱惜它的人而感到幸运,还是我因有了它对它倾注情感使她仿佛有了生命。那盆浸过手环的水,散发着淡淡的香。我在想,应是花给予了我某种情愫。正如无论它在何处,总是散发着香气直至生命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