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理想丰满》相比,《野蛮生长》出版在前,但之前没有看过。去南京先锋书店的时候,看到了《理想丰满》,便买了本。问工作人员有没有《野蛮生长》?得到的回答是断货了,最后还是在京东上买了,当时还买了王石的《道路与梦想我与万科20年》和韩寒的《光明与磊落》。
《理想丰满》放在床头,下了班睡觉前就看上一章,《野蛮生长》放在办公室里,工作之余便翻翻。两本书交叉着读看得有些乱,中间还穿插着《红楼梦》。小学课本上有篇文章是“小猫钓鱼”,寓意干什么事情不要三心二意的。但这个故事一直对我没什么作用,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三心二意”,尤其是读书,“吃着碗里的看着碗里的”。
对于励志的书,一直不感兴趣,在众多的购书经历中,还是第一次买一个企业家写的书。以麦田、方舟子之流的想法,一个企业家怎么有时间、有能力些书呢?一定是团队运作或者代笔的。一道菜好吃,何必管是哪个厨师做的呢?正如高鹗续写《红楼梦》从不影响这部作品的伟大。有点扯远了,言归正传,冯仑的《野蛮生长》是一本不错的书,不见得很励志,但能让人有动力读下去,并引发一定的联想和思考。
《野蛮生长》第一篇讲的是“原罪”,原罪不不见得就是犯罪。文革的时候,在男女在公众场合接吻、拉手、拥抱都是耍流氓,这是体制的罪,而不是个人的罪。八九十年代民营企业的发展也是如此,制度不完善,甚至是荒谬,难道突破体制的企业和个人都是带有原罪的吗?当时的投机倒把罪、流氓罪就是畸形制度下的牺牲品。冯仑认为,原罪是最初制度安排上的困境和悖论造成的原发性疾病。这话听着有些费解,但很到位。
冯仑说,荷尔蒙决定了男人都存在政府的欲望,特别是经商的男人,在做生意的过程中最感满足的便是征服欲,这征服的对象当然有女人,但实际最大的乐趣是去征服外面的世界。因此企业发展的“原罪”,与男人的冲动、征服欲望有关,这应该是冯仑的经验之谈。小富即安、贪图安逸的人永远不会去冒险,去走南闯北创业,更不敢突破现有体制去做出格的事情。但一味的靠打了鸡血的荷尔蒙去征战商海,总有一天会折戟的,牟其中便是一例子。
冯仑给出的药方是“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解决危机的唯一秘密就是牺牲”,对于他自己的企业,冯仑坚持“资本社会化、公司专业化、经理职业化、发展本土化”。个人理解还是激情与理性的问题,前期创业离不开荷尔蒙的刺激,这是第一步打天下。生存下去以后,就要靠智慧和理智谋取发展了,这是第二步守江山。《汉书》云:“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乎?”企业也是如此,冯仑的智慧之处在于“看破、看透和看穿”。
讲的是“合伙人”,冯仑的用人标准是复合型人才。他认为“单一专业背景的人知识和能力比较狭隘,不大有发展”,万通六君子中的潘石屹、王启富、易小迪都是这样的人,不是“专家”,却是“杂家”。他们都是性情中人,有大局观,合伙做生意的基础不是钱,而是共同的理想、信念和追求。这里不知道冯仑有没有在美化过去,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一段江湖生涯一定不是“看上去很美的”。万通的分家最后采用的“江湖方式进入,商人方式退出”。白居易《琵琶行》“商人重利轻别离”,江湖讲的是义气,商人讲的是利益。冯仑、潘石屹、王公权等人能跳出江湖,看江湖,也是笑傲到如今的一个秘密吧。
在第三章“流变”中,将民营企业分成三个阶段:第一代是从1978年到20世纪90年初,称之为“前公司时代”,也就是盲流草莽时代,发迹的多是胆大包天者;第二代称之为“公司时代”,时间上从20世纪90年代初到2001年,这个时期的商人更懂得政策,组织能力、专业能力、学习能力、竞争意识更强,风险承担的意识也更强。第三代从2001年到现在,进入了“创富时代”,这个时期最重要的创富加速器是资本市场,纵观各行各业,都有资本的影子。资本对于商业社会的影响,是具有变革意义的。
关于“投资”这章,读来最有启发。钱生钱叫投资,冯仑按时间长短分为赌博、投机和投资。他说,“时间会决定一件事情的性质”,“如果专心在一件事上花时间,花到足够多,你既可能成为这件事情的主宰,有可能因此而获得收入”。这实际上是一个方向和坚持的问题,方向对了,只要坚持走下去,就一定能够达到目的地。冯仑举了个例子,巴菲特买股票强调两个环节,一个是买对,一个是长期持有。股票市场,做短线,那是投机,做长线,才是投资。实际上冯仑强调的还是,花足够的时间去做对的事情。
投资时间,有回报,投资人,亦 有回报。冯仑认为,对人来说,考察他的诚信记录、他的价值观、他的信念非常重要。他还细分成投资人的才能,投资人的政治前途,投资人的关系。丁俊晖的父亲就是投资人的才能典型,而吕不韦则是投资政治前途的典型,投资人的关系在中国就更普遍了。冯仑说,在正常情况下,人一生交往的关系人是10—30—60,你遇到危难的时候,能借钱的对象不超过10个人,经常打交道,做点事的不超过30人,再一层拿起电话记得住的人也就60个。
这些都是微观层面的,更高层次的是“站在未来投资今天”,也就是作为公司要投资趋势,投资战略。冯仑对战略导向的定义是,按照一个方向,持久地努力,来积累你的核心竞争力。君子立恒志,小人恒立志。前者为战略投资,后者为机会投资,试问哪个胜算更大呢?冯仑将投资的最高境界总结为:发现价值、创造价值和实现价值。站在未来的人,必将赢得未来。这是一种境界,也是一种高度。在多如牛毛的企业和企业家之中,冯仑无疑是一个有远见卓识的战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