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澜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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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胡润2006年中国慈善家榜》公布,杨澜名列第二。
杨澜是中国的骄傲,杨澜是北外的骄傲,杨澜也是父母的骄傲。由此我想起在北外上学的那段日子,想起我们那位慈祥的杨老师来。
秋季一开学,就听说学院的杨鑫楠教授给我们上精读课。现在回想起初见杨老师的情景,宛如眼前。他瘦高的个子,挺精神,像经过风霜的竹子。每次上课,离上课铃响还有三五分钟,就见他左胳膊夹着讲义,甩着右臂,大踏步地走进了教室。他常穿的是夹克衫,里面一件白衬衣,衬衣的领子和袖口白净得可以作洗衣粉广告。那夹克衫总是清清爽爽,袖子扣得严丝密缝。他的头发和衣着一样一丝不苟,熨贴而富有弹性地微微翘起。银灰色的头发下是一张清瘦的脸,颧骨微微凹陷,但那双隐藏在镜片后面的平和慈祥的眼睛,好像能洞悉人心,让人觉得亲切。
上课了,杨老师端坐在讲台后面,两肘搁在讲台上,左手拿着教科书,右手扶着助听器,一直到最后一分钟,腰杆也是挺得笔直笔直的。
杨老师一丝不苟的穿着,绝对准时的讲课,缜密的思维和严谨的作风,令我由衷地敬佩。尽管他对学生的要求十分严格,尽管他让我们时时感到不怒而威,但我们还是觉得他慈祥可亲。他以他的人格魅力诠释“师道尊严”,能让我们找到人生的标竿。记得一次上精读课,有几个同学迟到了,当最后一个在座位上落定后,杨老师放下手中的教科书,平静地环视着教室,说:“我教了30多年的书,没有迟到过一次。”然后,不再多说,捧起书继续讲课。他的一番话,让那些迟到的学生羞愧难当。大家同时也明白了一点,守时是做人的基本美德。
杨老师严谨的作风,也 反映在其它许多小事上,像“中古英语时期的时间范围”这类小问题,杨老师绝不止三言两语,说是从哪一年到哪一年的事就完了,他穷根究底,呈现给学生的是学术界各种派别和各种观点,让大家深入思考。我们的课程是4个课时教完一篇课文,杨老师从来都是不快不慢地讲完,像技艺娴熟的演奏家,不会拉下一个音符,也不会抢一个节拍。
在北京外国语大学,像杨老师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的人生经历与共和国的重大外交事件连在一起,有着堪称辉煌的岁月。但是,杨老师很少讲起自己的过去,即使有学生提起,他也只是轻描淡写不当一回事,更多的是谈他对人生的感悟,对国家的责任。许多人知道他是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杨澜的父亲,可他从来不提起这个女儿。在他眼里,杨澜只不过是他的女儿,没有必要向别人多说什么。
在课堂外见到杨老师,简直判若两人。他总是满面春风,笑容可掬。傍晚,他和师母一块散步,这几乎成了北外校园的一道风景。我们在老远就能认出他们,杨老师目不斜视地走在前面,一板一眼地摆动着长手长脚,虽是散步,却走得匆忙。离他三四米开外,跟在后面的杨师母,走得从容和缓。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像是几十年形成的默契。每当与杨老师迎面相见,问候一声好后,心中默数两下,便可跟师母打招呼了。他俩一样朗朗的笑声,一样谦和的面容。夕阳下,我望着这对老夫妻漫步的身影,有一种感慨油然而生:这是一幅最美不过的“晚晴图”。
大三下学期,杨澜返回北京外国语大学,开了一个报告会。那天,学校礼堂挤得水泄不通。报告会结束时,主持人说:“请杨澜的父母亲先退场。”观众席上黑压压的一片,人们翘首以待,想目睹一下杨澜父母的风采。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老师是一位名人的父亲。但这个念头瞬间即逝,我知道日后想起杨老师,只会记得端坐在讲台上的那副清瘦而慈祥的面孔和夕阳下那两个温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