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军:十年后再唱“阿莲”,只为找寻那双晶亮的眼睛
往事回放:那个浪漫的海滩之夜
1987年,在上海钢厂工作的戴军的父亲因患脑溢血不幸去世。为帮在小学任教的母亲挣钱养家,年仅17岁、正上高二的戴军含泪辍学,离开上海到深圳打工。一个偶然的机会,从小就喜欢唱歌的戴军报名参加了深圳一项大型卡拉OK比赛,居然轻松地获得了大赛的一等奖。那时戴军正在为找工作发愁,在朋友的鼓励下,他打算到酒吧、夜总会去碰碰运气。
7戴军很崇拜台湾歌星费翔,在一家知名的夜总会第一次登台时,他特意把自己打扮成偶像的造型:身高1.83米,理着费翔式发型,在舞台上刚一亮相,就吸引了观众的目光。他惟妙惟肖地模仿演唱了费翔的《故乡的云》和《冬天里的一把火》,一下子把夜总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也许正像朋友们说的,戴军天生有演艺才华,不到一年,他就成了深圳小有名气的“夜总会歌手”。
戴军发现,每次在这家夜总会唱歌,台下总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注视和追随着自己。那是一个身材高挑、长发飘逸的漂亮女孩的眼睛。几乎每天晚上,她都要到夜总会来听他唱歌,每次来她都会要一杯咖啡独自浅酌,浅笑盈盈的她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安逸。每次看到她亮晶晶的眸子,戴军总觉着有团火焰在自己的眼前跃动。他的心就这样被轻轻地牵动,一种异样的感觉弥漫心底。
1992年2月14日,这是一个让戴军难忘的日子。这一天,戴军驻唱的那家规模很大的酒吧专门准备了一场情人节party,戴军是这台晚会的主唱歌手。在朦胧、浪漫的情调里,戴军吟唱的一首又一首情歌把晚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像往常一样,戴军在唱歌时又习惯性地在观众中搜寻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但这一次,他却失望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没有来。他本想在当天晚上大胆地向那个女孩献歌,借此向她表白自己爱慕之情呢。
凌晨3点晚会结束,参加party的年轻情侣按夜总会安排,纷纷开车或搭乘大巴向深圳大鹏湾海滩进发,去度过海滩帐篷露营浪漫之夜。戴军下班后也坐上了公司的“情侣大巴”,准备到海滩上去散散心。
在大鹏湾一个叫桔钓沙的海滩上,大家各自在树林里搭好的帐篷露营。虽然夜已深,但这里的气氛却分外热闹。望着那一对对手牵着手在海滩上幸福依偎的情侣,戴军怅然若失。正当他准备独自入眠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嗨!情人节快乐!”
“是你?”戴军又惊又喜。他看到,一个白衣飘飘、怀抱着一束玫瑰花的女子,轻盈地飘落在他的面前,正是令他今夜无比思念的“亮晶晶的眼睛”。他像是突然间来到一个美好的梦境,心儿狂跳起来。
女孩羞涩地告诉他说,晚上她本来准备早早地赶过去听他唱歌并给他送花的,但碰巧单位要加班,等她赶到酒吧时,情人节party已经散了。她只好一路打车追着他们赶到海滩上来。到这里后,她又大着胆子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打听,才最终找到了他。
夜空中弥漫着初春的味道,令人心醉。爱心萌动的戴军和天使般的女孩手拉着手在海滩上漫步。虽然是第一次在一起,但他们早已心有灵犀。女孩告诉戴军,以前自己并不喜欢泡吧,只是偶尔一次被朋友拉到酒吧玩,听了戴军的歌后,才开始和酒吧结下不解之缘。女孩的话让戴军分外感动。
海滩上随处是五彩缤纷的小石子和贝壳。海水清澈,海浪轻涌,在涛声和明月相伴下,女孩像一个快乐的精灵在海滩上蹦蹦跳跳,她还别出心裁地用捡来的小石和贝壳做了一串五彩项链。
曙光微露时,戴军和美丽的女孩又依偎在附近的一块大石上,准备看日出。女孩将这串项链挂在戴军的脖子上,轻声说:“闭上眼,让我对着你许个愿好吗?”她在他的耳边悄悄说:“情人节要过去了,这是我送给你的迟到的礼物,祝你情人节快乐。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唱歌……”说着,充满期待的女孩娇羞地闭上了眼睛。
戴军激动地一把将在晨风中微微颤栗的女孩拥在怀里,他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柔声对她说:“好姑娘,这是我一生中度过的最难忘的情人节,我……我想永远为你歌唱,永远和你在一起……”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在海鸥欢快的鸣叫和祝福声中,他们浪漫的爱情就这样开始了。
“北漂”寻梦,在爱情的慰藉下梦想成真
这个被戴军亲热地叫做阿莲的女孩,毕业于中山大学,父母在深圳经商,事业有成,家境丰厚。被父母当作掌上明珠的她,大学毕业后下海创业,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通过自己的努力打拼,如今已是深圳一家大型媒体旗下广告公司的股东之一,年薪近20万。
在认识阿莲————后的那段初恋时光,成为戴军生命中最美好和最充实的日子。那一年,深圳的天气仿佛永远那么好,当戴军牵着阿莲的手徜徉在深南大道的夕阳中时,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觉美好得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爱情几乎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阿莲白天上班,戴军却是每天晚上10点钟才到夜总会、酒吧唱歌,有时一天晚上要跑好几个地方。而不管戴军走到哪里,阿莲总会跟他“跑场”到哪里,直到酒吧打烊。像从前一样,每次戴军在舞台上唱歌,舞台下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依旧在默默地注视着他,只不过,这双眸子里更多了一份满足、痴情和执著。
1993年,戴军参加了在浙江举办的“全国歌坛新秀邀请赛”,一路过关斩将,获得了通俗组的金奖。得奖后戴军非常兴奋,当时正是南方歌手集体北漂寻梦的狂热季节,戴军也开始筹划到北京发展。一个月后,在阿莲恋恋不舍的泪光中,戴军踏上了北去的列车。
刚到北京的日子苦不堪言,戴军为了省钱,租住在北京磁器口附近的一个每晚只花3块钱的地下室里,里面阴冷潮湿,戴军咬牙坚持,等待着自己梦想实现的那一天。
最让戴军难以忍受的是相思之苦,那时,因为经济拮据,戴军买不起手机,常常站在邮局的公用电话前给阿莲打电话,向她倾诉自己的想念之情。夜深人静难以入眠时,对阿莲充满思念和依恋的戴军,在出租屋中含泪写下和吟唱出他的第一首情歌《阿莲》:“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这个寂寞日子,我常不停的思念?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这虽然相隔很远,却割不断的一份情缘?阿莲,你是否能够想起,记忆中的夜晚,我们相约又相伴……”
转眼到了严冬,那天,戴军在外饥肠辘辘奔波了一天,踏着夜色回到出租屋时,发现门口蜷缩着一个单薄的身影,居然是阿莲!原来,同样饱受相思之苦的阿莲得知戴军处境艰难后,专程请假到北京来看望他。一进屋,她发现戴军住的地下室阴暗潮湿,大冷天居然没有暖气,眼泪立即流了下来。她说我们可以生活得很好。”阿莲整整劝了他一个晚上,但铁了心想在北京寻找音乐归宿的戴军一直没答应她。
一年后,戴军有幸投到了曾培养出著名歌星李娜的北京知名音乐人邱振庭的门下。拜邱振庭为师后,他经常吃住在老师家,埋头学习声乐、视唱,进步很快。
为让自己的学生能够尽快引起唱片公司的关注,邱老师自己掏钱在北京一个大饭店为戴军等几个学生举办了一个小型的音乐会,请来了不少熟识的导演和唱片公司的老板。在这次音乐会上,戴军上台倾情演绎了自己的处女作《阿莲》,刚唱完,他就被北京大藏音乐公司的老板看上,并很快成为这家公司的签约歌手。
为配合公司把新作《阿莲》推出,戴军很快走进了录音棚,怀着对女友的思恋以及对自己漂泊歌坛这些年的苦涩回忆,戴军闭上双眼,一任眼泪在自己脸上默默地流淌。正式录音时,戴军的感情像潮水般地宣泄出来,他倾注出全部感情,用自己的灵魂来演绎这首歌。一曲歌罢,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发自内心、极富感染力的歌声打动了。
1995年,初出茅庐的戴军凭借一曲《阿莲》在全国一炮打响,这首歌很快被全国几乎所有的电视台和电台轮番播放,《阿莲》唱响在全国的大街小巷,一直雄踞于当年流行歌坛的榜首。全国的多家电视台、演出公司纷纷找他联系采访、演出,连《东方时空》这样的名牌栏目也来找戴军拍MTV。和戴军签约的那家公司,紧锣密鼓地开始张罗准备给他出唱片。一夜之间,戴军红遍全国。《阿莲》从此成为了戴军生命中最重要的乐章,也成为了他的爱情和事业的分水岭。
成功后心存遗憾,十年回首再唱《阿莲》
在《阿莲》唱响的第一时间,戴军就迫不及待给阿莲打去了电话。他激动地对她说:“阿莲,你听到我为你唱的歌了吗?我成功了,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接着,戴军还滔滔不绝地给她讲自己的设想:一年出单曲、两年出唱片、三年大红大紫……但阿莲只是默默聆听,许久,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恭喜你啊,我以后还是少打扰你吧……”
阿莲的态度让戴军很惊讶,他当即飞回深圳看望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见面,眼圈红红的阿莲就这样开门见山地对戴军说:“戴军,如果你不能回到深圳,我们的缘分可能就要尽了。”戴军大吃一惊,他不明白阿莲为什么要对自己发出这样的“最后通牒”。
阿莲脸上现出一种淡然落寞的神情,她继续对戴军说:“你别恨我,当初在送你去北京的时候,其实我在内心里一直不希望你离开我,甚至不希望你成功。我盼望你能在北京碰壁失败再回到深圳,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们就会像以前那样,平平淡淡地在一起。”
听到阿莲这么说,当时的戴军感到很好笑,他向阿莲表白说:“别胡思乱想了,我说过,等我梦想成真的时候,我就会回来娶你。现在我成功了,跟我到北京去吧,我一定会爱你一辈子的。”
阿莲哭着说:“这不可能,你知道吗,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名人,那样,你以后就真的不属于我了。爱情是自私的,在浮华的演艺圈,我无法承受有你这样一个明星爱人。我宁愿你永远做一个普通的歌手,我宁愿永远坐在酒吧里像从前那样安静地听你唱歌……”
年轻气盛的戴军当即回答说:“阿莲,你太自私了,我吃了这么多的苦才有今天,如果我还这样在深圳的酒吧唱歌,每天重复同样的毫无意义的生活,那我就完蛋了。我不愿意当这样一个永远也不入流的歌手,我有我自己的梦想,我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在爱情和事业之间,我宁愿选择后者。”
就这样,谁也说服不了谁,两人之间爆发了他们认识以来的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最后,阿莲明确告诉戴军,她的父母已经投资移民到加拿大定居,父母现在催着她出国发展。“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你能回来,我就在这里留下来等你……”
戴军相信阿莲说的是真的,一气之下,他回到了北京。此后,因不愿放弃这份感情,戴军又多次打电话与阿莲联系,想劝说她放弃自己的那些想法。但阿莲却固执地坚持自己的“立场”。两个人的感情渐行渐远。
一年之后,戴军的事业又上了一个台阶,凭借一曲《阿莲》,他被评为那一年度全国最受欢迎的歌手。那段时间,戴军整天忙于录唱片,做宣传,面对鲜花和掌声,年轻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及时挽留这份珍贵的爱情。
时光又过了一年,当戴军怀着最后的希冀回到深圳,去寻找阿莲的时候,却得知阿莲已经出国,果然去了远隔重洋的加拿大。也许,真的是为了彻底忘掉他们之间的这份“无缘”之爱,阿莲离去前竟然连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留下,更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地址和电话。阿莲的不辞而别让戴军伤感不已,他只能再一次深情地吟唱着《阿莲》,以安慰自己,只不过,他的歌声中已多了不少的伤感和沧桑。
蓦然回首,成名后的戴军已经在演艺界度过了10年的风华岁月。10年间,戴军由一名当红歌手又转型做了电视台的主持人,一直主持北京电视台的名牌节目《超级访问》,成为一名知名度很高的金牌主持人。同时,他在各方面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还拥有专栏作家、MV导演、歌手、词曲创作人、影视演员等众多头衔。
但事业的成功却没能弥补爱情留给他的遗憾,与阿莲分手后,他又谈过几次恋爱,却相继以失败告终。如今,在感情的海洋中依旧孤独沉浮寻觅的他才悲哀地意识到,10年过去了,自己对当初的那段美丽情感依旧不能忘记,他一直要寻觅的,原来依旧是那颗曾经靠近过的心,依旧是那双令他永远难忘的眼睛。
2003年的2月14日,在10年之后的又一个情人节,在北京的家里,伤感的戴军悄悄写了一首叫《阿莲2004》的新歌,以此来纪念他和阿莲的10年之恋。在这首歌里,戴军依旧深情地吟唱道:
“阿莲,回忆里竟然都是你的背影……我唱的歌还有谁听?我独自站在舞台的中心,再过十年我已不再年轻……”
凭借着这首主打歌,已经在歌坛沉寂了很久的戴军又录制了自己的新专辑,并坚持新专辑的名字就叫《阿莲2004》,作为对10年前那段刻骨铭心之爱的凭吊和追忆。
戴军一直憧憬着能够和阿莲再次相逢,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深情地说:“无论何时,我都会永远记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如果时光倒流,让我重新选择,我一定不会像当年那样选择。我会带着我的心爱的女孩阿莲一起生活,住在我的房子里,在夕阳西下时,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坐在阳台上为她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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