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珪
归园田居主人翻译
王珪,宇叔玠。性沉澹,为人雅正,恬于所遇,交不苟合。时大宗召为谏议大夫。帝尝曰:“君臣同德,则海内安。朕虽不明,幸诸公数相谏正,庶致天下于平。”珪进曰:“古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谏不用,则相继以死。今陛下开圣德,收采刍言,臣愿竭狂瞽,佐万分一。”珪推诚进善,每存规益,帝益任之。
王珪,字叔玠。性情沉稳安静,为人方正,对自己的遭遇能泰然处之,与人交往不苟且附和。当时太宗任命他为谏议大夫。太宗曾经说:“君臣同心同德,那么国家就会安定。我虽不是贤明,但幸而有各位大臣多次规劝纠正我的过失,但愿这样可以使夫下太平吧。”王珪进言说:“古时天子有谏诤之臣七人,都因谏言不被采用,而相继死亡。现今陛下发扬你的高尚的品德,采纳像我们这样草野之人的意见,我愿把自己愚妄无知的话全部说出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辅佐陛下,以对陛下有微不足道的帮助。”王珪推诚尽忠,进荐善言,并常常存心规劝,太宗更加信任他。
它日进见,有美人侍帝侧。帝指之日:“庐江不道,贼其夫而纳其室,何有不亡平?”珪避席曰:“陛下以庐江为是邪?非邪?”帝曰:“杀人而取妻,乃问朕是非,何也?”对曰:“臣闻齐桓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不然。郭君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所以亡。’今陛下知庐江之亡,其姬尚在,窃谓陛下以为是。审知其非,所谓知恶而不去也。”帝嗟美其言。
一天,王珪进见,看见有一美人在皇上身边侍候。太宗指着她说:“庐江王不行道义,杀了她的丈夫而纳她为妾,怎么会不灭亡呢?”王珪离开座位回答说:“陛下认为庐江王做得对,还是不对呢?”皇上说:“杀了人却纳那人之妻,竟然还问我是对还是错,为什么呢?”王珪回答说:“我听说齐桓公到郭国,问老百姓:‘郭公为什么灭亡?’老百姓回答说:‘因为他能分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齐桓公说:‘如像你们这么说,他就是一个明君了,可他为什么会灭亡?’老百姓说:‘不是这样的,郭君知道什么是好事却不去做,知道什么是错事却不能停止不做,所以灭亡了。’如今陛下知道庐江王灭亡的原因,他的美姬还在你的身边,我私下里觉得陛下认为这样做是对的。如果知道那是错事(但还要继续做),这就是所谓知道不对的却不停止去做啊。”太宗叹息着,十分欣赏他说的话。
帝使太常少卿祖孝孙以乐律授宫中音家,伎不进,数被让。珪与温彦博同进曰:“孝孙修谨士,陛下使教女乐,又责谯之,天下其以士为轻乎!”帝怒曰:“卿皆我腹心,乃附下罔上,为人游说邪?”彦博惧,谢罪,珪不谢,曰:“臣本事前宫,罪当死,陛下矜其性命,引置枢密,责以忠效。今疑臣以私,是陛下负臣,臣不负陛下。”帝默然惭,遂罢。
太宗派太常少卿祖孝孙用乐律来教授宫中的乐人,因这些乐人的技能没有长进,孝孙多次被皇上责怪。王珪与温彦博共同进言说:“孝孙是恭谨之士,陛下让他来教女乐,又责备他,国人岂不认为皇上太轻视士人了吗?”太宗十分愤怒地说:“你们这些人都是我心腹之臣,竟然体恤下人来欺瞒我,替人说情吗?”彦博惧怕,谢罪,但王珪不谢罪,他说:“我本来侍奉前朝太子,罪当受死,陛下您怜惜我的性命,任用我,让我担任重要的职务,并要求我忠诚效力。现在陛下怀疑我有私心,这是陛下对不起我,我没有辜负陛下。”皇上默不作声,感到惭愧,于是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时珪与玄龄等同辅政。帝谓日:“卿为朕言玄龄等材,且自谓孰与诸子贤?”对曰:“孜孜奉国知无不为,臣不如玄龄;兼贤文武,出将入相,臣不如口靖;敷奏详明,出纳惟允,臣不如彦博;济繁治剧,众务必举,臣不如胄;以谏诤为心,耻君不及尧舜,臣不 如征。至激浊扬清,疾恶好善,臣于数子有一日之长。”帝称善。(选自《新唐书》)
当时,王珪与玄龄等一同辅佐朝政。太宗对他说:“你给我评评玄龄等人的才干,并且说说,你与这些人相比谁更贤能?”王珪回答:“孜孜不倦地效忠为国,凡是知道的事情没有不关心处理的,我不如(房)玄龄;文武兼备,出了朝廷可以为将,进入朝廷可以为相,我不如李靖;上奏详尽明了,传达陛下的命令反映下属的意见,受人敬重,我不如(温)彦博;治理繁重事务,事事必办妥,我不如戴胄;把谏诤作为自己的职责,以国君不及尧舜为耻辱,我不如魏征。至于扦击坏人坏事宣扬好人好事,疾恨邪恶喜好善美,我和他们相比有一点点长处。”太宗称赞他说得好。
【译后】“郭君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所以亡”句,有人这样翻译:郭君喜欢好人却不能重用他们,厌恶坏人却不能远离他们,这就是他灭亡的原因。我的看法是,如果把这个句子孤立地看,这样翻译是正确的;但是因为王珪是借此批评唐太宗,因此这句话应该与下文对应着翻译,否则就无法理解王珪说这个故事的原因,所以我采取了现在这样的翻译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