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考儿非常紧张,非常非常的紧张,拿起那张纸条时她手都在抖,结果只一眼就差点气绝身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句号:“谢谢你的早餐和温馨提示,只是牛奶喝厌了,明早可否换成果汁?”只有这句话就算了,后面还有一句,“哦,忘了告诉你,我最近患流感,挺严重的,到现在都没好,不知道有没有传染你。抱歉。”
最后还画了个笑脸。
白考儿气得抓狂,满屋子乱窜。这世上有这么无耻的人吗?有这么嚣张的吗?她发誓,她明早一定要在牛奶里放耗子药,无法无天了,居然还敢指示她把牛奶换成果汁,我呸!想得美吧!
可是结果怎样?当考儿到超市去买第二天的食物时,在果汁的货架前徘徊来徘徊去,抓耳挠腮,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搞得售货小姐都对她起了疑心……最后没办法,她还是拿了盒汇源果汁,她没有考虑到她为什么拿汇源,其实是因为她在耿墨 池家的冰箱里看到过,他只喝这个牌子的果汁。
第二天上班前,她忍不住又留了张条,写上:“很对不起,我对你隐瞒了病情,其实我得的不是乙肝,我是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希望你尽早去医院检查,上帝保佑你。”
可是万没料到,晚上下班回家,白考儿在桌上看到了回复,就直接在她的纸条上回的:“亲爱的,我想你对艾滋病的了解还有待加强,除了母婴和血液传播,艾滋病只通过性传播,我们没有实质性地做过,所以我是安全的。不过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要,我随时恭候。OK?”
耿墨池!
白考儿尖叫。
她发誓一定要杀了他!太嚣张了!太流氓了!
她从这间屋子窜到那件屋子,气坏了,气得一颗心着了火,都要焚成灰烬。可是还不够,当她窜到客厅的时候,赫然发现鱼缸里她精心养了一年多的金鱼全都翻了肚皮,她惨叫着扑过去,全都“死不瞑目”,再看鱼缸旁边的鱼食袋,空空如也,显然是那个混蛋一口气全倒进去把鱼给撑死了,所以那些鱼的肚皮都是鼓胀鼓胀的……
可是这还还还还不够,当考儿悲痛欲绝地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时,发现洗衣机里放着好几件男式衣服,骇得她一凛,有没有搞错?居然把脏衣服都拿过来了,分明是要她洗,当她是女佣了,还有没有天理啊啊啊啊啊!!!
可是,还还还还还还还不够,当她气愤地爬上床时,赫然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烟灰缸,里面搁着几根烟头,她从来没有在卧室抽烟的习惯,难道!难道!难道他居然上她的床睡过觉?她四顾张望,以为自己在做梦,发现衣柜的门是虚掩着的,她跳下床拉开柜门一看,差点晕死过去,里面挂着好几件男式睡衣……
都半夜了,白考儿还在阳台上转圈子,挥舞着手,看样子很抓狂。她穿着白色睡裙,披散着头发,好像还光着脚,不知怎么,夜色中的她看上去很迷人,风撩起她的裙摆,仿佛白色的羽翼就要腾空飞起。
耿墨池的车就停在她家楼下,看着楼上的考儿,笑得非常沉迷。他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个短信。十分钟后,一只雪白的枕头从楼上阳台飞了下来。
刚好砸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
……
“干嘛要朝楼下扔枕头?砸到小朋友怎么办?砸不到枕头,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真不懂事。”耿墨池上楼轻车熟路地摸进门,像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大方,换了鞋子,一屁股坐沙发上,瞅着披头散发的考儿乐。
“出去!”白考儿手指着客厅的门,“明天我就换锁,你别想再进来!”
耿墨池粲然一笑,长久地凝视着她,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谢谢你,考儿,这些日子我真觉得很开心,每天都要来看看你在不在,我喜欢这屋子里的气息。”
考儿扭过头,懒得理他。
接下来他干脆来句:“不如我们住一起吧。”
考儿被他的厚脸皮彻底折服,瞪大眼睛:“同居?”
“OK?”
“滚!”
耿墨池却不生气,一屁股坐沙发上,饶有兴趣地打量考儿,手指在膝上弹琴,那样子真是优哉游哉得很,“你不知道有句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吗?你把我招来,可没那么容易打发走,和为贵,和为贵嘛,我们应该可以相处得很好的。”说着跷起腿,冲考儿吆喝,“给我倒杯水吧,我在下面抽了很多烟,嗓子干。”
考儿眼睛还是横着的:“谁把你招来的?你倒说清楚,是我招你来的吗?”完了双手叉腰,踢了下旁边的椅子,“要喝水自己倒!”
“啧啧啧,有你这么待客的吗?”耿墨池纹丝不动。
“哟,你当自己是客吗?衣服都拿来了,还爬我床上睡,要不要脸啊?”
“像我们这种人还有什么脸不脸的,特别是你这种人,”耿墨池指了下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长得太妖精了,你就是独守空房,别人也不信的,索性就来给你作个伴了。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其让我去祸害别人,不如就祸害你吧,反正妖精是不怕人祸害的……”说着站起身,不顾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的考儿,大摇大摆地走进浴室,“我累了,洗个澡。”
白考儿指着浴室的门:“你,你……”
“呃,给我拿睡衣。”耿墨池探出头,浴室里哗啦啦地在放水,他还真洗上了。白考儿别过脸,不理他。
“你总不能让我光着身子去拿睡衣吧,你想看我的裸体就算了,窗帘没拉,对面楼都看得到,你没这么大方吧?”耿墨池笑嘻嘻的,头发上还滴着水。
最后还能怎么着,考儿只得去卧室给他拿睡衣,走到浴室门口将衣服伸进去,“给你!”话音刚落,只觉手腕被一双湿漉漉的爪子抓住,使劲往里一拽,考儿没有防备失去重心,一下就被拽了进去,她还没看清里面的状况嘴唇就被堵上,耿墨池将她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刚好头顶就是花洒,水哗哗地从上面喷下来,瞬间就湿透。考儿还在挣扎,又踢又踹,可是那人像螃蟹似的钳着她,两人湿漉漉的粘在一起,唇齿交缠中考儿渐渐失去抵抗力,仿佛整个人飘浮在海面上,虚无得没有一丝力气。她只能任由着他,将她从起伏的海面抬至绚丽的云端……她想她是孤独的,这世上没人懂她,她也知道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更清楚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即如此那就一起堕落吧,哪怕是毁灭,只有个人依偎着下地狱又何妨?
“是不是想跟我一起下地狱?”激情过后他捧着她的脸说。
考儿恨不得一脚踢死他,当时两人已经泡在浴缸里了,她打掉他的手,仰起脸说:“我为什么要跟你下地狱?顶多我弄包耗子药毒死你,让你去下地狱……”
“可是我们早就已经在地狱里了。”他看着她,目光灼灼闪闪,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像我们这种心肠歹毒的人你以为能上天堂?宝贝,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这世上终于有一个人可以和我一起下地狱了,我肯定要拽着你的,你休想摆脱得了我,谁让我们早就是魔鬼附体了呢?哦,别争辩,听我把话说完,我们现在赤裸相对,正好可以说说真心话,穿上衣服你我又会继续伪装。考儿,我们都是聪明人,你接近我的目的和我接近你的目的其实一样的,大家心照不宣,没有点破而已,但是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越靠近你越失控,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上帝让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悲剧下相识,正因如此我犹豫了很久,也挣扎了很久,想必你也是。可是任凭我怎么抵抗,爱情的力量太强大,轻易就瓦解我最初对你筑起的城墙,我发疯的思念着你,多少年来,除了年少时思念过某个人,我已经很多年不懂得思念的滋味,每次到你这来就想知道你还在不在,就怕你突然消失不见,我真是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也很悲哀……考儿,你不会突然不见的吧?”
考儿怔怔地看着他,泪水刷的一下涌出眼眶,他这么会伪装,一直在装,她也在装,可是真的卸下彼此的面具,缘何又如此悲伤?她哭了起来,伸手抚上他的脸,“因为已经万劫不复过,所以才害怕在此陷入那样的万劫不复,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即便有时候气得想用耗子药毒死你,可是你该明白,即便我要毒死你,肯定是我先喝下那毒药,然后再给你喝……对,你说得很对,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死也会跟你死一块的,谁让你勾引我的……”
墨池倒笑了起来,刮了下她的鼻头:“妖精,你用得着我勾引吗?”他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俯首看着她说,“横竖我已经失身了,你得对我负责,OK?”
考儿脸上还挂着泪呢,咯咯地笑起来,掐他:“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要你就行了。”
“可是我的名声都被你搞坏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乖乖,你的名声什么时候好过?你我是物以类聚,凑合着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呢,郝思嘉说的。”
“可你不是白瑞德。”
“我才不当白瑞德,那是个傻冒!我如果爱一个人才不会允许她心里有别人,就是有,我也要把那人从你的心里拽出来掐死,今生今世你只准爱我一个人,否则你试试看,我变鬼都会缠死你。”
“我已经被你缠上了,无赖!”
“我会一直缠着你,妖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