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人那狗影评
一座山,俩代人,一只狗,一次送信的旅途...为我们演绎了俩代人的沟通与理解的故事。父亲作为邮递员常年外出送信,由于与儿子缺少沟通,俩人之间的理解微乎其微。在父亲即将退休,儿子继任父子的工作的时候,父亲与儿子共同踏上了送信的旅途。这次旅途为父子之间建起了一座桥梁,使得俩代人的心通过它融到了一起。这是父亲的最后一次送信,同时是儿子的第一次送信,在旅途中父子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近,积压20多年的隔阂得以消除,儿子终于理解了常年送信的艰苦和这份工作的意义,父亲也终于明白了儿子多年的等待与无奈,也在与儿子的交流中知道了妻子的多年在外陪伴在自己身边苦衷和想回乡看望的愿望。该片在叙事风格上巧妙的通过层层递进的方式,让故事伴随着父子之间的矛盾的化解来安排。在影片开始,儿子与父亲走在山路上的距离,是隔得很远的,儿子走得飞快在前面,父亲拄着竹棍踉跄的跟在远远的后面,父亲说什么,儿子都说我知道,俩人之间很少交流,儿子心中充满了对父亲的不理解,然而通过途中发生的几次事件,这种距离慢慢消除了,预示着俩人的心慢慢走近,到了影片的后面,儿子与父亲之间的距离已经走得很近了。
接下来,我将通过对影片中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场景或者镜头来解读这部电影:
场景一:影片开头
由三个空镜头组合而成:一个远景的全景镜头以及俩组由左向右的缓慢移动的短镜头带我们进入了主人翁生活的山村田园风光的环境中。接着通过人物的旁白以及对整理信件的一个特写镜头让我们知晓了主人翁的工作,一系列快速连贯的整理动作和崭新的信件与报刊、破旧的包裹布衬托出父亲的敬业精神,一个邮递员对信件的精心呵护,对整理信件业务的熟悉得到体现。
强光与景深的运用。
按常理农村的屋内应该是昏暗的,但是强光的巧妙运用,起到了强调人物表情和心理的作用,景深处的母亲在忙碌着,这组镜头轻而易举的让观众得以知道三人之间的关系。
场景二:父子二人乡村小路中的行进
摄影机机位的固定拍摄。
巷子中摄影机机位固定在一个位置,人物由远处进入镜头,镜头转换,人物又由近处走出镜头,整个过程摄影机位置没有改变,只是通过方向上的微小变化来表现了动作的连贯性,符合逻辑上的顺序,使观众不易产生空间错位的感觉。
远景中儿子快步地走在前方,父亲拄着竹棍踉跄的在后方跟着,二人的距离拉得远远的,缺少交谈,以及儿子的内心独白,表现出二人心灵的距离很遥远,彼此不了解,缺乏交流。
色彩的运用。
在影视作品中,色彩是一种重要的艺术表现手段。绿色象征生命力,活力,给人安宁稳定,和谐,真实,自然,和平的感觉,绿色的背景象征着对山水的爱,乡土的爱,绿色又意味着勃勃的生机与希望。影片中绿色的乡村风光随处可见:绿色的田野,绿色的树木,绿色的山川。无不体现了湘西山村精致的景色。
场景三:回忆一
主观拍摄与摇摄主观拍摄。
主观拍摄,即表现剧中人的主观视线、视觉的镜头,常有可视化的心理描写的作用。随着父亲回到家中环视屋内的主观镜头以及摇拍手法,体现出父亲难得回到家中急切的想见到儿子的心情。这段同时也描写了父子之间的相互不理解,一个找,一个躲,常年不相处是隔阂产生的根源。二人寻找邮包的场景中也运用了主观拍摄和摇拍来体现急切的人物心理,一个仰拍的面部特写镜头恰到好处的表现了人物的表情与心情。
场景四:村委会闲聊
空无一人的村委会,秘书来到后,父亲递烟,儿子倒水与儿子原以为的夹道欢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父亲第二次抽烟,儿子主动的要过来抽着,二人的第二次闲聊中,儿子没有像第一次那样顶撞父亲,而是静静的聆听,这些都说明儿子对父亲工作的开始理解。剧情得以推进,二人的心灵开始拉近,之后的送信旅途中二人有了初步的闲谈。
场景五:五婆的信
五婆的信对五婆来说是一个善意的欺骗。人情冷暖与儿孙的不孝的残酷社会现实得到抨击。五婆面部的强光与屋内的黑暗形成对比,面部特写体现了一个孤独慈祥的老人对亲人的思念与牵挂。儿子震惊的再次对父亲加深了了解,此刻父亲给他带来的感触的强烈的。父亲将信移交给儿子来念也意味着父亲要将这个欺骗的工作交给儿子。
场景六:回忆三
慢镜头与色彩。
朦胧的回忆中,母亲与我在稻田里等待父亲的归来,橙黄嫩绿的色彩与慢镜头的运用体现了历史的沧桑,回忆的美好与温馨。侗族姑娘的出现从回忆的镜头快速的切换过来,以同样色调,同样的慢镜头,同样的稻田风光将二者巧妙的结合在一起,转场自然和谐。同时也预示着侗族姑娘与母亲将会有的同样的命运。
场景七:背父亲过河
近景、远景、中景、特写、俯拍、跟拍相结合。
通过多方位的角度来拍摄儿子背父亲过河的 场景,远景、特写反映了河流的宽,河水的湍急,道路的漫长,演员前进的艰辛。特写、近景镜头多为面部特写,体现人物的内心的复杂,父亲百感交集,靠着儿子的头部,忆起过往的美好时光,年轻的父亲背年幼儿子,成年的儿子背年老的父亲交织在一起,这是心与心的交流,是父子之间相互理解与拉近的更进一步升华,父子的真情随着儿子一声爸,父亲为这难得的一声呼唤热泪盈眶,与之前父亲责怪儿子叫妈叫得亲形成照映,本场景是隔阂消除的关键。
画框的巧妙布局。
儿子放下父亲时,画面的左边突出的是健硕的儿子,右边是弱小的父亲,真个近景镜头中,画面的比例以儿子多余父亲。前景中的儿子的健壮身躯与中景里父亲弱小的身体形成对比,反映父亲的苍老与儿子的年轻力壮,同时也折射出父亲忙碌了一生以自己的衰老换来了儿子的健康成长,父爱的伟大在这副画面中得到了深层次的体现。
场景八:飞往山中的纸飞机
跟拍与色彩的运用。
父亲关心儿子的婚事进而引出儿子对母亲的阐述,让父亲陷入对母亲深深的自责,整个画面都在夕阳下呈现出昏黄的色调,烘托凄凉,煽情的基调。摄影机跟拍放飞山中的纸飞机飞行的过程,那在风中摇曳的纸飞机仿佛承载着母亲回归山里的心愿,对父亲面部表情的特写说明了他心中对母亲的愧欠,在与儿子的沟通中明白了妻子的苦衷。
场景九:抢救吹走的信件
慢镜头与快速剪接的结合。
在木桥上,父亲因劳累而要求歇息,坐在木凳上略带痛苦的捶揉着伤病的脚,而当信件被风吹散飞走的那刻,父亲却出奇的敏捷的飞奔出去扑救飞散的信件。慢镜头的运用表现了人物奋力的奔跑与急切扑救的心情,将观众带入一个紧张的气氛中,为父亲捏了一把汗。这一系列动作的刻画将一个敬业的邮递员的形象跃然于荧幕之上。儿子的神情与父亲救信的画面相互快速的剪接在一起,表情随着父亲追信——摔倒——拾信而变化,由忧到喜,体现出他对父亲的担心与父亲平安拾回信件的喜悦,以及对父亲的敬佩。
同时,狗的作用在本段中得到了彻底的体现,它一路的表现以及在救信时发挥的关键作用使得儿子终于明白老二在父亲送信的生涯中是个多么重要的角色,狗的忠诚与善良对于一个在外漂泊的人来说是唯一的依靠。儿子对狗的接受与夸奖也表明了他对父亲的进一步理解。
场景十:深夜时分
灯光与正反打运用。
父子二人共同坐在一起洗脚的场景里,灯光从侧面打过来,使得人物的轮廓十分明显、突出,达到刻画人物的作用。镜头通过正反打来表现人物的对白,是电影中拍摄人物对话时惯用的镜头,能体现出人物的空间关系,让观众一目了然。
父亲与儿子一起洗脚,一起睡觉,成年的儿子蜷缩在年迈的父亲的怀里安睡,父亲的脸上露出了久违与会心的微笑,这是表现父子关系隔阂的彻底消除,心灵的相通,是整部戏父子相互理解的高潮所在。
场景十一:影片结尾
打破时间的连续性的剪接。
我和母亲站在石桥上等待父亲的归来,昏黄的色调凸显出岁月的遥远与回忆的温馨。在同一个场景里轮次出现幼童的我和母亲,年幼的我和母亲,少年的我和母亲,青年的我和母亲等待父亲送信回来的情景,导演巧妙的运用打破时间连续性的剪接的手法,将时间的流逝和变换连接在一起,这种近乎蒙太奇的手法给回忆的画面增添了一种唯美的感觉。画面最后自然而然的过渡到母亲等待我和父亲回来的现实场景,一段旅途的结束将预示着另一段行程的开始,清晨儿子起床站在邮包前,强光的使用凸显了邮包和儿子的面部表情,坚毅的神情以及奋力的背上邮包的慢动作,刻画出了儿子已经完全明白了父亲,承担起父亲的工作,背起这份艰巨的任务的决心。父亲欣慰的让狗与儿子同行表明了他已经完全信任儿子能胜任这项工作。故事的结尾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是同一个故事的重复与轮回。
然而该影片美中不足的地方也有一些,大概是导演霍建起对农村不够了解的缘故,演员的口音不够纯朴,体现不出乡村的气息与韵味;狗的选用不当,老二貌似不像普通农民家庭能够养得起的土狗,如果能将此狗换做一条普通的农村土狗或许会更好一些;另外,在演员的选用上也太轻率,演员过于城市化,比如侗族姑娘由现代都市气息浓重的陈好饰演显得有些牵强,况且在中国80年代的乡村,姑娘穿无袖的旗袍在,未免太过于开放,与时代不符,因此侗族姑娘在影片中实在是一大败笔。更致命的是配乐的失败,中国80年代的乡村竟然配起了欧美90年代的流行英文歌曲,与这个时代的风情和民俗都格格不入。该片还大量运用闪回的手法,即回忆,过多的使用显得有些混乱,让观众有点混沌。
虽然该片存在上述的一些小失误,但是作为一部表现父子之间的沟通与理解的电影,确实是一部佳作,也是中国电影史上不可多得的好电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