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昏暗、阴森的方形房间把我们一个一个地隔了开来,在我们品足了孤独之后,又来取我们的性命。
“这个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第一个房间里的人曾这样控诉过,这声控诉在我的大脑里久久不曾离去。而且我感到这些牢固、封闭的房间不仅把我们的身体关到了这里,还有深层的含义。似乎把比身体自由更重要的东西关了进来,例如人生,例如灵 魂,把我们一个个孤立开来,剥夺了我们的光和热。这些房间就像一座灵魂的牢房。它们让我们体会到了未曾看过、未曾体验过的真正的孤独,还告诉我们我们已经没有未来,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日]乙一著 《七个房间》
《七个房间》
关押着七个悲惨的女人
一个小男孩
联系了七个孤独的空间
……
一直不合的姐弟突然被人绑架关在了一个密封的空间里,每天早晨都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一片面包和一小碟清水,仅此而已,这是他们在钢精水泥筑成的牢笼里唯一能接触到的外面世界的东西。房间四面是冰冷的水泥墙,其中一面墙上是一扇平展的几乎嵌在水泥里的铁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除了凶手轻微的脚步声;房顶正中央钓着一盏昏暗的灯,它都照不亮姐姐蜷缩的角落,却是他们躲避黑暗的唯一工具;贯穿房间的有一条五十厘米宽、三十厘米深的臭水沟,沟里的水颜色诡异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连水沟边上的土地都变了一种可怕的颜色,但瘦小的弟弟刚刚好能爬过狭窄的隧道到达房间的外边。只是,房间的外面还是房间,厚实的墙壁、牢固的铁门、昏暗的吊灯、贯穿整个房间的水沟和一个女人……总共七个房间,姐弟两被关在第四个房间里。
第一次潜入水沟后,弟弟发现前面三个房间和第五、七个房间里都关着一个女人,因为他的姐姐还没成年所以把他俩算在里面当成一个人,但是,第六个房间却是空着的,似乎还刚刚打扫过,而从最后一个房间的女人口中弟弟知道每天傍晚六点总会有尸体的碎块从水沟的上游漂下。最开始姐弟两都不相信哪个憔悴的女人所说的话,直到第二天他再次潜入水沟,发现第六个房间关进了新的女人,第七个房间却空空如也后聪明的姐姐发现了规律:七个房间关着七个女人的,空着的房间是因为被关着的女人已经被杀害了,凶手按顺序杀掉一个,又重新补充人,杀完了一个轮回又来一个轮回……
故事到这算是一个小高潮吧,因为有弟弟的传递,所有女人都知道自己将会被杀死的事实,恐惧在七个房间里蔓延开来。但在明确生死的那一刻,有的女人们却表现出了出乎意料的平静和坦然,就像第二个房间里的女人将代表她的信仰的十字架转交给弟弟时、第三个房间的女人将记满自己空虚孤独和愧疚心情的记事本转交给弟弟时都曾表达过的希望,他们是那么那么的渴求生命最终她们将生的希望传承给了弟弟。还有姐姐,在凶手终于举着电锯走进房间时伸开双手掩护角落里伪装成弟弟的衣物好让弟弟能够有机会逃出房间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勇敢,她知道她所面对的一定会是死亡,但是她愿意用她的生命去换取弟弟生的机会,哪怕以前他们之间是多么的相互憎恨、相互讨厌,但是在与世隔绝忍受煎熬的日子里是姐弟两人相互依靠相互安慰给了对方活下去的勇气,为了弟弟姐姐什么都愿意付出,因为这是血融于水的爱,它早就烙印在了对方的心里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而已。当弟弟在外面关上坚固的铁门让她和凶手都彻底隔绝了希望后她大笑着面对了死亡,她知道她们胜利了!
这篇小说有太多让我发挥遐想的片段,正是这些片段传递着作者的思想感情:
第七个房间里憔悴的女人到底承受了多少精神折磨,最后死亡对她来说会不会就是一种解脱?
第一个房间里红头发的女人在临死的那一刻有没有得到她所控诉的事情的答案?
还有姐姐对弟弟的每次归来所给予的拥抱,即使弟弟户浑身上下都是脏得生蛆的黑水;还有姐姐留着面包在昏暗孤独的房间里蜷缩着等待弟弟回来时的担忧;还有第二个房间里的女人温暖的笑容,以及弟弟从水沟里捧起属于那个女人的一根曾经紧握住他双手的手指时流下的眼泪;还有弟弟躲在黑水里目睹了凶手用电锯活生生地一块一块分割了第三个房间里女人的身体……
但最令我激动的是姐弟两被关进来的第六天的傍晚六点钟,姐弟两同时听见了走向他们的脚步声,姐姐温柔地用拇指摸了摸弟弟的额头来代表离别;姐姐单独面对凶手时不凡的演技;姐姐在铁门后传出来的震耳欲聋的笑声……
是的,姐姐用她的生命换来了弟弟和其他女人的生命,她将她的希望延续给了弟弟同时也换取了最后的胜利。
从昏暗、阴森、充斥着寂寞和孤独的房间里逃出来的弟弟在外面灿烂的阳光下泪如雨下,他的脖子上缀着第二个房间的女人的十字架项链,一只手拿着第三个房间里的女人写满得对父母愧疚的记事本,手腕上戴着姐姐的遗物——手表。那个手表没有防水功能,在水里的时候弄坏了,现在指针正好指在下午六点,再也不走了。
乙一对人性的刨析是异常深刻,他用简单的话语描绘了人们在面对死亡时的种种感情波动,小说一直被黑暗恐惧死亡的气氛笼罩着,在这个世界里是没有逃脱的希望的,所有人最终面临的终将是死亡,但就算落入俗套也好,作者最终还是给了一个比较光明的结局来告诉人们,只要有希望、只要不放弃,一切都有可能,牢笼的外面始终会有灿烂的阳光。
P.S:这篇日记同时也写给一位始终坚定探究死亡的朋友,我希望他能开心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