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刘索拉在《口红集》中说:
“音乐,使人感到与众不同和共同、逃避和面对现实、原谅和忘却自己和他人的弱点、清醒和麻醉、幻觉和思想、帮助人类接近上帝,但上帝不一定听音乐.....”
听, 还是不听,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上帝他老人家不听音乐,我想,一是因为他足够强大。二是因为他单身。
教廷有别市井,音乐,无时无刻不充斥于我们的生活,我们每个人都是它的聆听者。
音乐,或崇高、或荼靡;或急切、或缓滞;或凝重、或强悍、或倦怠、或轻盈、或唤醒记忆、或悲欣交集.....
音乐,是歧义、是弱点;是喜悦、是爱意;是隐私、是气味;是堕跌、是出卖、是欲说还休、是恍如隔世.....
音乐,几乎无所不能的涵盖了我们个性情感的所有体验。
不久前一次专业课上,90后的学生娃问:“啥作品能让我听了觉得自己挺有钱?”
这个问题让我语塞的同时,脑海里飞快闪过小学三年级的那个冬季场景:
课间广播操后,由于我没完成好跳跃运动的规范姿势,被班主任罚站操场。
冬阳寒风下,独伫的我并不觉得自己孤单,相比那些回归沉闷教室的同学,我宁愿被吹成风信旗,心中还喜滋滋的为不用上数学课而倍感释然。站了大约半小时左右,冻得像冰棍一样的女童,被学校教音乐课的那位儒雅白发、瘦高个男老师牵回了他的教研室。
记得他教室房间的窗台上,水仙开得很好。
进屋后的我径自跑到铁炉子边烤手,又去风琴上乱弹一气。由于快乐得用力过猛,一脚踩断了他风琴踏板的帆布带。当时我想完了,颤声问:“这是不是要赔很多钱啊?我家可没有。”
他笑,拉抽屉寻粗针线,找到琴箱与脚踏帆布带连接的断裂处,边缝边对我说:你总这么淘气可怎么办呢?”
后来,他没将我闯祸的这事告诉我班主任,为此我真的觉得自己爱上他了。
尤其是他弹《乘着歌声的翅膀》的音乐是那么帅那么美,尽管那时9岁的我还不知道这首作品的作者是谁,心中却已认定,门德尔松的音乐!让我听了感觉既快乐又有钱。
世间的安排总有它的深意。
谁又会想到当年的顽童如今也在音乐课上传道授业?
为另一青春少年的提问,勾起以上这些温暖的记忆碎片而百感交集?
课后,我对学生说:“音乐就像爱,听音乐就像谈恋爱。真爱的时候若谈钱,岂不伤感情?音乐情人让我们的精神无限满足,但无能为力于任何物质体验。”
不论身处在音乐厅、剧场、唱片店的主动欣赏与倾听遴选,
还是巷尾街角、站台码头等动感地带的被动接收空间,
这些听得见的风景,总在有意无意间与我们邂逅,突然从四面八方的汇集气流里跃身而起,
蓦的将你击中,超越现实。
音乐和我们之间,总有一份相看两不厌的默契恋情,相逢何必曾相识?
古典音乐情人气质高雅、心欲深湛;和而不同,矜而不争,群而不党,境态庄严;
传统音乐情人身心俱静,萦弦岑素,丝竹相和,或幽音飞声或长啸山林;
流行音乐情人,最与俗世烟火血肉相连。伴随你的寂寞伤感、唱尽分离团圆想念;
爵士乐情人是酒廊客栈里的最佳玩伴,颓靡慵懒,无束无拘;微醺浓醇,亦真亦幻;
摇滚乐情人,色厉内荏,滚石精神,赤脚飞奔……
而我们与上述情人间的爱慕和占有,痴情专一者众,浅尝辄止者众;
更不乏胃口和精力均佳的人儿与之逐系有染,融贯中西,照单收尽。
冷暖相依的音乐情人,先带你颠覆生活再教你治愈伤痕。
新年伊始,听 音择情。再回想德国诗人里克尔的致意:
音乐,雕像的呼吸,图画的静默,语言停止处的语言,垂直于消逝心灵之方位的时间;
作为最娴熟的远方,作为空气的彼岸,
哦,音乐,你?是对谁人的情感?
2012年1月刊全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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