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喻户晓的中国古代四大爱情传奇之一(其他三个是“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和“白蛇传”),“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是流传较长,且比较靠谱的一个。
在中国历史记载中,孟姜女可考证的历史依据最多;在中国大地上,关于孟姜女的历史遗存也最丰;当然,关于这个故事出处和发源地的争议,也是最多的,在旅游兴起的今日,孟姜女也未免流俗地卷入“故里之争”。
当我踏上寻访铜川的旅途,孟姜女的故事,便和药王孙思邈的故事一起,在不同人的热情讲述中,演绎出不为人知的精彩传奇,这些传奇,是我们在各种材料中读到的“孟姜女哭长城”未曾读到的。
也因此,更加诱发了我亲近孟姜女,见证那些不为人知故事依据的渴望。
于是,在寻访完耀州窑遗址和耀州瓷博物馆后,我们一行驱车前往孟姜女故居——王益区孟家塬,从孟姜女的起点出发,追寻她的足迹。
五龙聚首护佑烛台
汽车沿着百米深厚的黄土塬上爬,冬日的黄土高原满目萧瑟,窗缝中钻进的空气,却携带着泥土的清香让人感到通体舒服。
远远望见塬上树立一个钢架,撑起“孟姜女故里,孟姜甜蜜桃”几个字。陪同的人说,在这篇塬上,除了孟姜女故里,还盛产闻名遐迩的甜蜜桃,每年的农历三月,都会举办孟姜桃花节,民俗演出、摄影大赛,和方圆百里赶来的游客,让春日的孟家塬热闹非凡。
在村居委会,憨厚的村支书热情地为我们沏茶倒水,又拿出孟家塬旅游产业规划图本为我们讲述这里的发展愿景。正是因为孟姜女的故事,孟家塬已经被铜川市确定为旅游产业发展的重镇,旅游产业规划的确定和实施,以及甜蜜桃产业和品牌的日渐成熟,将使这篇厚重的土塬改头换面。
村支书为我们到来的时节,感到非常的遗憾,他说,要是农历三月来,会看到满山遍野的桃花,而现在,到处是一篇荒凉。我开玩笑说,我喜欢这种荒凉,黄土高原的冬日,更能显现出他秦腔般粗狂的本性,给人史诗般的沧桑和厚重。
在欣赏完掉光树叶,张牙舞爪地生长的万亩桃园之后,孟姜女故居显现在我们眼前——在一个数丈高的土坎下,隐藏着三孔荒废的窑洞,前面对着被铲车运来的黄土,如不近前看,难以得见孟姜女故居的真面目。
踩着酥软的黄土,躬身钻进窑洞,才发现,窑洞的内壁,已经被新砌的砖加固。因为年久失修,原来的窑洞已经眼中脱落塌陷,千百年来,这三孔窑洞矗立在这里,香火不断,方圆村里的村民,逢年过节,纷纷自发前来敬奉。
窑洞的前面,是一篇开阔地,不远处,有一颗苍老的皂角树。陪同的人讲,这可苍老的皂角树,是新生的一棵树,有着百年的历史。这里,原本有一棵更有历史的树,传说是孟姜女洗衣服、晾衣服,双手扶着、全身依着守望夫君范喜良的支柱。后来,这棵树死掉了,在生发在根系上的小枝,长成了如今的这棵苍树,也算是生命的延续。
在皂角树的下方,是一个缓缓而下的深壑,五道塬岭,像五条神态各异的巨龙,蜿蜒聚首于深壑。在深壑处,五道塬头聚集的地方,突兀地竖起三个土塬,形同炉台。
当地人讲述说,这三个土塬,是孟姜女守望夫君,日日夜夜烧香祈福,痛哭流涕,香灰和眼泪搅合在一起,逐渐形成的。后来,孟姜女的痴情感动天神,天神派了五条巨龙,来守护孟姜女。在后来,都化作土塬,永远定格在这里,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五龙聚首佑炉台”的景象。
奇怪的是,三座炉台之上,只有中间的炉台顶上,有即可零落的苍松,左右两座炉台,不见数目。当地人讲,他们曾多次在炉台之上栽植各种数目,却无一存活,唯有中间的那几棵柏树,顽强地活了下来。
寻访完孟姜女故里,我们再次驱车,赶往孟姜女哭长城三个最为神奇的地方。
眼泪惊天泣地化作哭泉
离开王益区,行至宜君,跨越金锁关,行至距县城三十里处,停下来,这里,是因孟姜女而得名的哭泉乡。
当年,孟姜女夜夜思君不见君,终于按捺不住相思之苦,从老家同官出发,千里寻访,并哭倒长城,夺回夫君尸骨后,把尸骸包裹好抱在怀里,趁着星夜仓皇南逃。行至宜君城南三十里山上,她向南望去,透过白茫茫的云雾,隐隐约约的看见了同官银灰色的山颠。不料,督筑长城的秦兵却随后追赶而来。
这时孟姜女渴极无水,喉咙冒火,疲软无力,在山顶找了又找,可到处是干土和大石头,没有一滴水。此刻,随着呼呼的北风,又传来噼里啪啦的马蹄声,孟姜女又急又怕,只等秦兵来抓,便蹲在一边,仰天大哭起来。
她哭呀哭,哭着哭着,突然之间,就在她眼泪落下的地方,地裂甘泉,孟姜女惊喜至极,连忙趴下,大口大口喝了个够。人间有大伦,爱自夫妇始,孟姜女满腔的爱化作了如泉涌的泪!
至今公路西侧,有一眼水量不小的山泉,后人称之为“哭泉”,看这流淌的泉水,清澈见底,见附近好些老人在此挑水泡茶,尝一口,甘甜爽口。再后来,附近的乡便称“哭泉乡”。
如今的哭泉乡依旧保持了那份真挚淳朴的情怀
肉体挂直倒刺,弱女扳转山峰
孟姜女喝足了水,恢复体力之后,离开哭泉,奔向山顶,当逃到金锁关附近的神水峡山颠,追兵眼看就要逼近了。她只得选择在荒僻的山道行走,越来越陡不说,前面又遇上了一大片灌木。这是一片酸枣树,虽然低矮,可枝子都密密麻麻长满了刺,刺都像针一样尖。
孟姜女将心一横,踏进了这片荆棘之中,这些刺比狼的牙齿还要尖利。戳穿她的衣服,扎进了皮肉,双腿双脚,处处鲜血往外流……
如今,宜君山上的酸枣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刺没有钩儿,是直的,众人都说是被孟姜女拖直的。而且每逢农历六七月间,这里会开放许多山丹丹花。花是鲜红色的,十分美丽,这就是孟姜女滴下的鲜血染红的。
在金锁关的三座大门中,通往延安、榆林的那座门西侧,一座南北方向的大山,拐了个弯,成了东西方向,就是孟姜女扳转了方向的山,叫“扳转山”,又名“女回山”。这女回山在《旧唐书.地理志》中就有记载。
传说,孟姜女遍体鳞伤越过荆棘丛,继续狂奔,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孟姜女走到了悬岩边,挡住了去路。怎奈双脚如何敌得过马蹄,眼瞅着追兵接近了。她放下包袱,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张开双手竭尽全力扶住大山,用力的扳起来,刚开始山一丝一毫也不动。可是,她越扳劲越大,神奇的时刻出现了,忽听身后一声炸雷般的巨响,天摇地动起来。那座大山调转了方向,挡住了追兵。
秦兵见孟姜女竟然把一座山扳得转了方向,人人都大吃一惊,就连将官也吓白了脸。他们不敢再翻过山追赶,愣了一会儿后,就撤退了。孟姜女--这才侥幸逃脱追赶。
这便是宜君与孟姜女有关的三个神奇之处——哭泉,直刺儿,扳转山。
千百年来,人们路过此地,总要想起那个悲壮的故事。尽管这些故事在今人看来不切实际,但这个动人的传说,依然吸引着历代众多的文人学士,到这个地方游览凭吊。
身死金山下,修得世敬仰
扳转了山,孟姜女继续流浪,至到同官金山下时,遇见一个石匠。
石匠得知她的悲惨遭遇,顿时怜悯之情,说:“你是‘没有根的浮萍无依无靠的人’;我没有娶妻,单身在外流浪,咱俩干脆结为夫妻,你愿意不愿意”?
孟姜女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流泪,石匠以为孟姜女同意了,欢天喜地地说:“我在这儿凿一孔石窑洞,咱俩先往下再说。”
窑洞凿成了,石匠却发现,孟姜女已经死了。可是,两只眼睛里不断流着串串泪珠。经过两千两百年的变迁,孟姜女的眼泪仍在留着,留到山旁一个石坑里,积成一泉清水,后来人们称它为“泪池”。
直到现在这股泉水,还在孟姜女祠前院流淌着,而且清澈见底,甘甜爽口,常喝能延年益寿,明目开胃,尤其对治疗白发有奇效,难怪附近的老年人大清早来此挑水泡茶。
当地人敬重她的气节,就以石洞为中心建了姜女祠,塑了姜女像,立庙祭祀。石窑中有洞隙,传说心诚的人叩拜时,可以看到姜女头上金钗的影子。这种景象,被称之为“石隙见金”。
千里寻夫,忠贞不屈,孟姜女敢于反抗封建徭役的残酷迫害与一世暴君,得到人们的顶礼膜拜,人们同情与爱慕故事中的“忠烈女”,她代表着中国人的一种气节,代表着炎黄子孙的一种精神。
据当地人说,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当地人敬重她的气节,人们为了纪念孟姜女,在泉旁建了孟姜女庙,占地十亩。明朝末年,陕西著名学者马理为孟姜女庙立了一块碑。清朝同治年间,由于民族仇杀,哭泉乡断了人烟。庙宇无人看管,被狂风暴雨摧毁了。
1974年,有人从该庙遗址挖出一座孟姜女铁像,高达两米。铁像既然这样高大,那当年的孟姜女庙一定非常雄伟壮观。
民国初年,人们又在这里重建了孟姜女庙。它的规模虽然很小,不能同原来的庙宇相比,可是,当地人心目中,它依然是咸榆公路旁的一处有名的胜迹。
孟姜女宫室遍神州,膜拜冠华夏,香火两千余年鼎盛不衰。哪里有长城,哪里就有孟姜女;哪里有长城,哪里就有孟姜女庙和她不断的香火。神话了的孟姜女,从一个单纯的东方传统妇女的典型代表,演绎成一个伟大、神圣、厉害的东方女神的形象,让人世代传颂,何其神圣!
文人学士给这里留下不少脍炙人口的诗篇。从杞梁妻到孟姜女的演变,历经了1200余年,孟姜女故事流传的如此广泛,如此深入人心,版本如此之多,是世界绝无仅有的。
这一天的寻访,我也倍受感染。其实,孟姜女在哪里哭长城并不重要;孟姜女是哪里人氏也没关系,在我看来孟姜女传说越广泛,越持久,越深入人心,恰恰说明了孟姜女文化魅力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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